雪有信心,他不会认出她,她的外貌、声音都和从前不同,顶多是性格一样。
但那又如何呢?
性格相似的人有很多很多。
无论如何,安塔尔入职了。他入职第一天,HR带他参观公司,给他介绍部门分工、员工名字。
介绍到雪这里的时候,雪秉承礼貌,脸转向新同事,和他问好。
新同事却不作回应,只是定定看着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雪被他盯视,紧张到忘了将头转开,竟任由自己的视线同他交汇。
雪甚至忘了这里是现实世界,她看着他,就像莉娅看着安塔尔。
无数亲昵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翻飞。
完了,完蛋了,又想哭了!
雪鼻子发酸,就要止不住时,新同事移开了视线。
他朝HR点头致意,两人接着走向下一个工位。
这场小小插曲,雪以为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
但,怎么可能?
新同事可是那种随手一拍、传到网络就能点赞破万的不可思议大帅哥!
每个人都在关注他。
于是,每个人都注意到他对雪的特殊。
“我怀疑,他对你一见钟情。”
几天后,某位同事对雪断言。
雪否认:“才不是。”
同事说:“有什么不好?我觉得你们很般配!”
雪说:“哼哼,我确实配得上他,可他就——”
同事问:“他怎么了?”
雪阴沉着脸,“他性格恶劣。”
同事说:“他才来几天,你就说他性格恶劣,他做什么了?”
雪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改口:“我是说,他长得像我性格恶劣的前男友。”
“是吗,那我们一定很有缘,雪小姐。”某人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雪转过头,一脸惊愕地对上银发青年笑语盈盈的灰眸。
他手捧着一杯咖啡机新鲜制作出来的咖啡。
他看起来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
-
这天之后,安塔尔开始了对雪的追求。
雪的桌上出现神秘礼物、雪的部门收到全员下午茶、雪加班结束公司门口总能看到一抹背影。
雪郁闷,他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
某天夜晚,她接受他同行的邀请,她懒得再装下去,她直截了当地问了他。
安塔尔说:“认出你很简单,难得是找到你。”
雪说:“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安塔尔说:“我借助了他们的力量。”
雪皱眉,“那两个混蛋。”
安塔尔点头,“我赞同。但没有他们,我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雪说:“你是说,是他们放你过来的?”
安塔尔说:“我猜,是一次失误。他们见到我,一脸惊恐。他们给我买了机票、告诉我你在哪,让我快走。”
雪眉头皱得更深,“你真喜欢他们啊!”
安塔尔苦笑,“怎么可能?只是我发现,你的世界想要报复这种人,没有那么容易。”
雪说:“是啊,他们这种财阀,普通人无以为敌。”
安塔尔说:“所以,我们要动用‘魔法’。”
雪质疑:“哪有魔法?”
安塔尔说:“有啊。走,去我家,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雪:“……”
安塔尔:“怎么了?”
雪伸出手,捏安塔尔的脸,“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种话,潜台词是什么?”
安塔尔任她动作,手臂悄悄靠近她的腰,“我以为,你想呢。”
雪鼓起腮帮,“我才不想,我最讨厌你了。”
安塔尔温柔道:“讨厌我,也可以和我做呀。据我所知,你们这个世界,这种事比我们要常见得多。”
雪竟然无法反驳。
安塔尔乘胜追击,“想要和我试试看吗,雪小姐?我会做好避|孕措施的,这部分知识我在网络学习了。”
安塔尔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手臂在她的腰间悄悄收拢,他的唇和她若即若离。
他在勾引她。
雪向来是一个没什么自制力的人,她闭上眼睛。
“嗯?”安塔尔有点不明白。
“亲我,笨蛋!”
他们亲了。她没有逃离、没有推开他。
他果然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她果然还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吧。
-
亲完、回家、买TT、做了。这在城市的一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地上堆满纸巾。
这也不是稀奇事。
地上堆满的纸巾全部是被他们的泪水浸湿。
这下事情变得稀奇了。
雪、安塔尔紧抱在一起,互相落泪,互相为对方擦拭眼泪。
为什么哭?谁知道!能哭的事情有太多、太多。
雪终于肯在这时候承认,她离开的时候,有一瞬间为他的牺牲所感动。
她不至于因此爱他。
可她承认,她喜欢他。
安塔尔说:“太好了,你终于喜欢我了!”
雪说:“只是一点点喜欢哦。”
安塔尔说:“一点点也可以。”
安塔尔哽咽地说到这,流下更多眼泪,雪用完了整整一包抽纸,不得不又去拿一包。
惊,他们这一晚消耗的纸巾竟比TT还多!
安塔尔,你不行。
好吧,不是的,他挺好的。
雪暗道不公平,初|夜她要经历两次,他却只要经历一次,而且第一次他就爽了。
安塔尔亲亲她的嘴角,说他哭完就帮她。
雪看着他流不尽的眼泪,放弃地说:“算了,你慢慢哭吧。”
雪停了停,补充:“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安塔尔张大眼睛,露出小狗般喜悦的表情,“你是说,我们要交往了?”
雪说:“只是——长期炮|友啦!”
安塔尔垂下脑袋,“这样啊……”
雪伸手,揉了揉他的银发,“你好好表现,三个月后给你转正。”
安塔尔抬头,“真的吗?”
雪说:“真的。”
安塔尔破涕为笑,“我好幸福。”
他紧抱住雪,舔她、亲她,慢慢向下,完成炮|友、亦或者说男友的使命。
雪享受着他的服务。
欢愉结束,他们回归正题。
雪问:“你说的魔法是?”
安塔尔说:“嗯,某种网络攻击手段?”
雪说:“我懂了,你黑进了他们的电脑。”
安塔尔说“对”,他披上一件衣服,下床,去搬来笔记本电脑。
他熟练的电脑操作令雪震惊,他调出了几个视频给雪看。
雪说:“这是什么?私人会所?”
安塔尔说:“一家非法经营、交易的会所。”
雪说:“这种会所固然非法,在H国却不罕见,仅凭这个视频很难打倒他们。”
安塔尔说:“如果我说,不只是这件事呢?”
雪挑眉,“看看。”
安塔尔接下来调出的几个视频,看得雪想要呕吐。
雪捂住嘴巴,“他们比你还可怕。”
安塔尔咬唇,“我已经改过了,雪。”
雪说:“好吧,说回他们,我们把这些视频泄露出去,就可以扳倒他们了吗?”
安塔尔叹息,“不,我们还缺少证据。我目前找到的所有视频、照片里都没有他们的正脸。”
雪眨了下眼睛,“正脸……”
安塔尔看她,“怎么了,雪?”
雪说:“我有证据。”
雪拿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给安塔尔看。
安塔尔说:“对,就是要这种!可这些,你是怎么拍到的呢?雪。”
安塔尔目露忧愁,他知道他们有多么谨慎,他担心,她会被他们发现。
雪勾唇,“你放心,他们不会发现。他们早就忘记了那天,就算想起,他们也只会记得是怎么羞辱我的。”
雪就是在被砸钱的那天,躲到桌下,将抽屉里找到的照片偷偷拍下。
安塔尔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可他从雪的神情里察觉不对,他抱住她。
“雪,我发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对,是我们。”
“好,是我们。”
-
两日后,雪、安塔尔将他们手中握有的东西分时段匿名发到网络。
短短半小时,内容登上热搜。
一小时后,有人出手,将全网消息删除。
这是什么力量?小孩子都知道答案,是金钱的力量。
是漫画家弟弟口中的魔法。
但还有一种魔法在与之抗衡。
网友们截下图片、录下视频,接力将消息发出。
十二小时后,无数水印堆积在照片、视频角落。
这是法师们的姓名。
金钱的魔法同正义的魔法,谁会胜利?
雪、安塔尔都无法断言这件事。
四十八小时后,比赛有了结果,后者胜利了。
受害者家属、各国新闻媒体、自媒体都站出来为这件事发声。
舆论、消息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次日,H国在午间新闻回应了该事。
几个月后,漫画家姐弟遭到逮捕。
雪捧着咖啡,看新闻,心中惴惴不安。
“太容易了。他们会不会只是替罪羊?会不会幕后还有其他人?”
雪刚刚实习转正的男友走到她旁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雪。但我们还可以再继续调查下去。”
“再调查下去,可能会是‘死路’哦!”
“嗯?你害怕了吗?”
“才不怕,这还要多亏了你的‘教导’。”
雪抬手,逗猫一样搓了搓安塔尔的下巴。
安塔尔眯起眼睛,“我已经改正了。”他小声道。
雪说:“你总这么说。”
安塔尔说:“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呢?”
雪说:“还要再继续考察。”
安塔尔说:“我都过了‘实习期’了。”
雪调笑道:“你不知道吗?我们世界每三个月有季度考核、年终还要做年度汇报。”
安塔尔讶然,“你提醒了我,我今年的年度报告还没有写!”
雪滞住,“我好像也没有写。”
他们互看一眼,迅速分开,各自抱起电脑,制作PPT。
“这个世界真讨厌!”雪抱怨。
“我不讨厌。”安塔尔说。
“为什么不呢?”雪问。
安塔尔说:“第一,因为你在这里,第二——“
他勾起唇角,“我认为这个世界的怪物更难战胜、更具挑战性。”
雪扬眉,“怪物?你是想要说蛞蝓吧?”
安塔尔说:“嗯,是巨型蛞蝓。他们贪婪、狡猾、残忍,靠吸食他人的血液为生。”
雪赞同,“我要把他们全部歼灭!”
安塔尔说:“我呢,会努力成为雪小姐你最忠实的搭档。”
安塔尔说到这,手忽然握成拳头,向雪伸出。
雪狐疑地看他一眼,犹豫着将手掌递出,她的掌心感觉到冰凉的一触。
“戒指?”雪皱眉,“我才不要和你结婚。”
“那就当它是普通的情侣戒指,好不好?请你满足下我小小的愿望。”
安塔尔使出浑身解数对她撒娇,他抱住她的手掌,摇晃得她头晕。
雪妥协:“好啦,我答应你。”
雪言罢,拾起一枚戒指,却不是要戴在自己的手上。
雪握着指环靠近青年,“戒指当然要爱你的人为你戴。”
安塔尔:“…………”
安塔尔错愕、欣喜地看着戒指被女孩一寸寸推进自己的手指中央。
他满脸通红、激动到无法言语。
唯有用动作表明快乐。
雪被他扑倒。她听见两台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的年度报告如果被你毁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帮你做PPT,好不好?”
“……真的?”
“你亲亲我,我就帮你做。”
“…………”
银发青年的灰眸里闪烁着熟悉的狡黠光芒。
安塔尔执迷地望她,他温柔地将另一枚戒指佩戴在她的手上。
雪凝视着他,眉头轻蹙,她提醒自己,不能放下对这个男人的警惕。
他的狡猾、他的控制欲,这些恶性,不会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