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梯转角处，池煜川终于停了脚步，面无表情看着喘着气的女孩：“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烦人。”
他这句话把曾敏琪说懵了，呆愣在原地。
池煜川又接着说：“应该是没有说过，不然你不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他说完又疾步往楼下走，曾敏琪下了一个决心再次追上去，正要开口说话，池煜川停了脚步，面色愈发不耐。
“我知道了，你这个智商大概是不能理解我说的话。那我说明白点，你很烦，离我远点。”
至此，身后再无人跟上来。池煜川急匆匆跑到教学楼下，却早已不见粟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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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愫被下午这一出弄得心情烦躁，和范珂见面后也高兴不起来。但蔡思睿却一直和范珂说下午的见闻，两人笑得快直不起腰来。
饭正吃一半，手机震动几下，又收到了杨司珩发来的信息。她眉心一皱，当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吃饭。
或许烦闷也和天气有关，人也易燃易爆。粟愫看到打菜窗口处有学生和阿姨吵架，那位女生质问阿姨为什么每次给男生那么多菜给女生就那么点。
两人的争吵迅速引来众多人围观。有人帮着女生和阿姨理论几句。阿姨却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各有各的理论，到最后阿姨的论点站不住脚，只能纯靠嘴犟。
粟愫只感觉热得一脑门汗，想早点回去冲澡。蔡思睿和范珂想留下来继续看戏，她便和两人分道扬镳先回了宿舍。
洗过澡终于浑身清爽，粟愫擦干头发爬上床，看到手机里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全是池煜川发来的：
【抱歉，今天没帮你占好座位。】
【后面去你那边坐是因为你那边比较凉快，而且比较安静。】
粟愫敲敲打打：【没关系，谢谢你帮我占座。】
又过了十分钟，池煜川问她：【粟愫，你是讨厌我吗？】
粟愫愣住，心跳忽然加快，要怎么说呢？她不仅不讨厌他，她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她是根本不敢和他多说一个字，因为怕自己也变成卫晴空那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自己还重要，她已经预见自己的结局，不想继续沉沦下去。
粟愫：【我没有。】
池煜川：【那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如果我这样问会让你感到冒犯的话，你可以不回答。】
粟愫眼里闪过失落，不是因为讨厌你而躲你，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躲你。
粟愫：【我不想回答。】
粟愫选择不回答，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多说一个字都会暴露她已经动心的事实，她不想在感情里成为卑微的那个人。她想过她也许可以像范珂或者何婧那样，在感情里潇洒些，这个不行就下一个，但她发现她好像做不到。
过了好久好久，粟愫在床上记单词，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池煜川：【但是不讨厌我对吧？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第14章 第14个表情包
天色逐渐暗下来，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逐渐落下，暮霭沉沉。
粟愫没有开台灯，看着信息发愣。
好无赖……
为什么会在想放弃的时候又收到他这种消息……
这一个星期以来，对她来说就像做梦一样。池煜川突然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自己身边。不知道这样的意外还会持续多久，但是她私心希望，可以再久一点……
走廊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到宿舍门外时增大了音量。忽的门被推开，笑声撞入还没开灯的房间。
是范珂和宿舍的其他人一起回来了，还有蔡思睿。
“哇！这么黑怎么不开灯啊！”范珂说着啪地一下按亮了开关，宿舍正中央的白炽灯灯管骤然被点亮，粟愫坐起来探着脑袋往外望。
“哎呀，美女已经洗干净了在等我~”范珂看着穿一条单薄的碎花睡裙的粟愫，头发半湿，因着坐起来的动作，自然垂落在肩膀的一边，看起来又纯又欲，就开起了玩笑。
“接着！”她朝粟愫扔了一瓶东西，粟愫顺手就接住了，是一瓶葡萄味的气泡水，瓶身还蒙着一层冷雾。
粟愫：“请我的呀？”
下面的四人嘻嘻笑，蔡思睿说：“是池煜川请的！”
粟愫莫名觉得手里这瓶气泡水有些烫手。
蔡思睿接着说：“我们几个看完吵架准备走，结果遇到池煜川来吃饭，我和他打了个招呼，开了句玩笑要他请我们喝东西。他超级大方，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还顺便问了一句你要喝什么，然后范珂就帮你拿了气泡水啦。”
“哦，谢谢啊。”粟愫说。
“和我们说什么谢谢，下次和池煜川说吧！”蔡思睿和几人摆手：“我回宿舍啦！”
“好，拜拜！”
粟愫装作不在意地把这瓶气泡水随手放到床桌上。
宿舍里另外三人在复盘食堂吵架的后续。粟愫想转换心境，也爬下床听。
卫晴空何婧是和范珂在食堂遇见的，当时大家都在看热闹。
卫晴空说：“事情闹得太大了，后来食堂的经理和学生处的老师都来了，最后以胜利告终，说会给食堂工作人员做好培训，以后欢迎大家踊跃提意见。”
……
粟愫听完事情的结局，没再接着参与她们后面的话题，她心里念着那瓶气泡水，随手抱了桌上的电脑又爬上床。
冷雾形成了水珠，在瓶身上留了一道痕，滴在她的桌上。
粟愫拿纸巾擦了一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沁凉的葡萄汁冰凉了喉咙，气泡足得她眯着眼打了一个激灵。
她重新拿起手机，想起还没有给他回消息，看到屏幕上他那条：【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她觉得自己的谱也太大了，竟然这么久没回消息。
粟愫：【当然是啦，我们还是朋友。】
【[图片]谢谢你的气泡水。】
趁着池煜川还没有回复，她又点开自己发过去的那张气泡水图片，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露了一小半截小腿在画面里，角落里还有她的碎花睡裙的裙角。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但是画面空间却有些令人遐想。
她赶忙撤回，把图片裁了一下重新发出去，这下图片里只有她纤细的手指拿着气泡水和学校发的统一床具了。
池煜川：【撤回了什么？】
粟愫：【发错图片了。】
粟愫长舒一口气，心想，应该没看到。
池煜川：【那周六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看电影的吧？】
她根本已经忘记了这一茬，一直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是认真的。
她忽然觉得如临大敌，深呼吸嘱咐自己要淡定，回了一个：【好。】
接着，她看见池煜川发来了一个表情：一只卡通小猫开心的表情。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表情包是她经常用的，而且发给池煜川的次数还不少。
她扔掉手机，一头扎进枕头里，池煜川真的很烦人……
-
晚上，大家都洗漱完毕，各自做自己的事，宿舍很安静。
粟愫正在床上构思恐怖故事情节，今天的灵感来自于食堂里阿姨和学生的争吵。
她写了一个严格的寄宿制高中的恐怖食堂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名转学生，发现这所学校的学生都特别听话，心存疑虑后展开调查，经过重重恐怖事件，发现是学校为了让学生听话而在吃食里下了药，又配合校园里种植的植物，可以让学生们产生幻觉。
主人公发现了这个秘密，想要揭露，最后却也变得和大家一样，被这层迷雾吞噬……
粟愫写着写着，逐渐觉得毛骨悚然。
范珂在敷面膜，仰着头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拿着手机高高抬起。
她忽然惊叫一声：“我去！！”
粟愫被范珂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心跳加速，把床帘拉开，颤抖着声音：“正在写鬼故事……你吓死我了。”
卫晴空也从床上探出头来：“干什么，好吓人。”
范珂激动道：“这个这个……池、池煜川，原来这么闷骚啊……”
何婧的声音从厕所传出，很是兴奋：“什么什么！等我出来再讲等我出来再讲！”
粟愫听到熟悉的名字爬下床，凑到范珂的手机边：“什么？”
范珂：“就是这个，万宗发了一条朋友圈，你自己看！”
粟愫拿过手机，心情宛如坐上过山车。
万宗：我真是服了，有没有人管管……
下面是一张截图：
万宗：【今天碰到宿管，让我们宿舍记得扫一下走廊，过两天领导要来检查。】
池煜川：【[小人弯腰说收到]】
万宗：【还有，阿姨说宿舍只有川哥的床最干净，要我们照川哥那个标准来收拾。】
池煜川：【[小猫开心]】
万宗：【……你发病了？】
池煜川：【我很好。】
万宗：【就是这样，没别的事了。】
池煜川：【[小羊招手说好]】
万宗：。。
何婧从洗手间冲出来：“我看看！”
对面床的卫晴空也从床上爬下来，脑袋和何婧凑到一起看。没有人管呆若木鸡站在一旁的粟愫。
何婧：“哇！不是，他外表那么那个但是表情包是不是有点太软妹了……”
卫晴空问：“外表哪个？”
“你不觉得他的外表很禁欲高冷吗？私下里是这样？反差好大啊！”
卫晴空恍然大悟：“对对对！我也觉得！”
范珂扔了面膜，去洗了一把脸回来，看到两人还在研究那张截图。她抠抠脑袋：“还没研究完啊，我发群里给你们慢慢研究？”
“好呀好呀！”
说罢，范珂把手机拿回来，把这张截图顺手转发到宿舍群。
粟愫忽然觉得口渴，颤抖着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何婧忽然“咦？”一声：“池煜川的表情包怎么和粟愫的一样啊？”
粟愫手一顿，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笑着转过身：“有吗？没有吧？”
“真的！”何婧说着在群里往上划了两下，表情包相似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不会吧，哈哈哈……”粟愫心虚笑两声：“这种表情包都烂大街了，说不定他从哪里看到的，觉得有意思就收藏了。”
三人沉默了几秒，点头异口同声道：“嗯，有道理。”
粟愫深吸一口气，怎么不反驳一下呢？她也很好奇啊！为什么他的表情包和自己的一样啊！
夜晚空气好像含着十分厚重的水分，又被高温蒸煮，引得人发汗，和空气中的湿度黏在一起，让人越来越不清爽。
粟愫心乱如麻。
另外三人逐渐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取而代之的是明早要早点去食堂买包子吃。
“我觉得池煜川喜欢我。”
宿舍三人慢慢停止交谈声，纷纷看向她：“什么理由呢？”
这还不明显吗？“表情包一样。”
范珂：“别的男生倒是有可能，池煜川应该不可能。”
卫晴空：“我的前车之鉴，在男生没有表白之前别瞎琢磨他的心思。”
何婧：“何老师的话都忘啦？”
粟愫尴尬一笑：“没忘。”
几分钟后，大家各自收拾好上床睡觉。
粟愫躺下，依旧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鼓点节奏一般猛烈敲击。她拉开床帘：“就没有一点点……”
卫晴空：“睡吧，明天早八。小心变得和我一样，一失足成千古恨。”
……
粟愫平躺着深呼吸，睡不着。
短短一个星期，因为池煜川失眠两次，也是没谁。
粟愫捂着脑袋倒在床上，默念：我恨池煜川，我恨池煜川……
一点，何婧磨牙了。
两点，范珂说梦话了。
三点，卫晴空忽然大叫了一声又陷入深度睡眠。
她终于受不了，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小台灯。
胸膛起伏几下后打开手机切换小号。
她有好几天没切小号，发现黑头像竟然给她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
本以为他又是被失眠困扰，没想到不是。
这还是黑头像第一次和她交流生活中的情感问题。
黑头像：【你是一个女生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抱歉，可能有点打扰你。你如果不想说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就当我没问吧。】
【但我还是有一点困惑，我和女生相处比较少，不太了解女生的心态。】
【我好像被我喜欢的女生讨厌了。】
……
第15章 第15个表情包
黑头像从来不和她发消息聊私人感情，这是粟愫觉得他神秘的直接来源。
但现在，他发来的消息让粟愫怀疑他是否是本人。
粟愫：【你真的是本人吗？用你的视频账号给我发条消息过来。】
现在夜色很深，粟愫断定对方大概已经睡了，却没想到，一分钟后收到了他的消息：【发了。】
她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他的失眠症又犯了。
粟愫先退出微信，去视频软件看了一下，的确是他本人。
黑头像：【有防范意识很好。】
粟愫有些不好意思，和他道歉：【不好意思，因为你以前不说私事。】
黑头像：【没关系，你以前发消息从来不打标点符号，也不会这么晚回复消息，我也怀疑你不是本人。】
粟愫愣住，胸口被一股浊气堵住。
就在她发愣的这一会儿功夫，黑头像又发消息来了：
【证明一下？】
粟愫缓了两秒，也跑去视频软件发了条消息给他。
黑头像：【现在确认了。】
粟愫刚翻了个白眼，对方发来一个四位数的红包：【表达歉意，和咨询费用。】
白眼还没翻得彻底，她迅速变脸，恭恭敬敬：【请随便问】
黑头像：【我们因为工作原因分到了一个小组，在工作上有一些交流，但她总是躲着我，有时候在外面遇见，她完全不想和我说话。】
粟愫撇撇嘴，这么明显的讨厌你了你还问什么？但红包都收了她总不好退回去。
黑头像：【我想问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是被讨厌了？】
粟愫：【可以问一下您平时的形象吗？（如果觉得有点冒犯可以不回答。）】
黑头像：【不太清楚我在别人眼里的形象问题，但自认比较爱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