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看的是家书好吗?
难道还想跟他讨论一二。
不过陶新城确实有事想跟他讨论。
滨海经过这两年多的发展,无论是安全,还是经济方面,都已经算是顶尖了。
然而,大家来的时候,都是只身前来,没有带家眷,于是,时间一久,有些人心情就有点微妙了。
甚至还有人想要通过关系,拿到出海的名额这种事情,或者买他们的船只等等,能插到旁人前头,给城中的一些官员送过东西。
这东西,其中就包括女人。
余隐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不在滨海。
城里的事,都由陶新城他们几个管着,而陶新城管水利方面的事情,因为水车的原因,有不人都乐意跟他套近乎。
怎么说呢,这种事情,其实一直挺常见的。
可坏就坏在,他们全都没家眷,人家送个女人过来算怎么回事。
翰林院过来的四个官员,都是特别年轻的。
像谢晋怀还没有成亲,于是成了这些官员中最受欢迎,最容易被人那啥的。
陶新城说时还朝余隐挤眉弄眼了一翻。
余隐一时没反应过来,陶新城只得又明示了一下,道:“现在谢大人都有家眷了,您说咱们要不要也把家里人接过来。”
陶新城才成亲三年,就被派过来了。
来的时候,妻子怀孕六七个月了,虽然有书信来往,新婚燕尔的……
余隐一拍桌子道:“谢晋怀成亲了?跟谁?”
陶新城被噎得不轻,只得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余隐拒绝谢晋怀之后,他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余隐又忙着出海的事情,而陶新城和谢晋怀两人把关的就是跟他们合作的商人,李峰和朱威两人负责的是州郡这边的官员。
余隐这么安排也是有深意的。
李峰和朱威父辈都在朝为官,与这些官员打起交道来比谢晋怀和陶新城这两个草根更何适。
陶家在当地是富户,搞过船运,所以陶新城对付起来这些人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有商户起初只给他们带一些家乡的特产之类的,到了后来,竞争有些激烈,有人便使了银子,古董之类的东西。
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打听到谢晋怀未成亲,于是便送了个女子。
当时谢晋怀知道自己与余妙无望,于是,便在一次酒后,与那女子在一起了。
当时余隐还没走。
而这个送女子的商户余隐也识得,是汇江来的一个李老板。
余隐听得脑袋嗡嗡直响。
“现在,他们还在一起?那女子算是他明媒正娶,还是只当个妾?”
余隐本尊老实了一辈子,目前这灵魂还是个妹子。
所以,对于种事,还是挺懵的。
陶新城没想到余大人这么纯情,弱弱道:“跟楼里的姑娘差不多,也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过去坐坐……”
余隐脸一黑,“那姑娘自个儿愿意?”
陶新城嘴角抽搐,“她也是无家可归的,被李家收养、教导……”
余隐隐隐有点明白了,这是自小被人毒害的,生不出反抗意识,心甘情愿把自己比作烟花巷里的姑娘。
所以,这年头,女人还是得读书,像他们家妙儿一样。
陶新城见他抿唇不主,也是吓了一大跳。
“大人别生气,他可能也只是一时年轻气盛,没把持住。”
“其实谢大人还是有分寸的。”
陶新城出了余隐的院子,被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丫的都干了些什么?
说好了,替人家谢晋怀保密的,结果一溜嘴,全给撸出来了。
看余隐的样子,似乎挺生气的。
陶新城怀着不安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小院,朱威和李峰今天晚上去盯着卸船了。
余隐他们才回来,不可能连轴转,于是像余隐和卫国公还有岳大人,这几些个年纪大的都回来休息了。
剩下的能坚持住的,轮流在海边卸货。
幸好那些商户,自己都有人,完全不用他们操心,他们只需要派些人过去把守,别让倭寇和贼人趁机钻了空子。
陶新城见谢晋怀房里的灯没亮,便知道他可能又去李姑娘那儿了。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等他回来,跟他提个醒,免得改天余隐问起来,他一脸懵逼。
陶新城拿着书靠在床上等谢晋怀回来,却不知谢晋怀已经去了余隐那儿。
余隐思索着办个女学的事儿。
这年头,穷人家经常把女孩子当货物一样卖来卖去。
似乎生为女孩子,从一出生,就被打上了不公平的印迹。
就好比余妙,明明聪明、能干,又善良,但是偏偏那些人却觉得他余隐还是没孩子,因为他没儿子,女儿根本不算在孩子的范围之内。
余隐琢磨了一会道:“小毛,小毛……”
小毛这次跟他一道出的海,今日刚回来,余隐便放他回去看望父母了。
小毛自个儿买了许多新鲜的玩意,带回去送给家人,余隐喊了好几声,李三才从外面进来道:“大人,小毛回家去了。”
余隐恍然,李三刚要退出去,却见余隐招招手道:“问你个事儿。”
李三恭恭敬敬的站在桌前。
余隐一看他这上纲上线的样子,就有点问不出口,只得道:“你先坐下,又没旁人,不用太拘束。”
李三应了一声,但依旧没好意思坐。
余隐只得开口道:“我听说你有一儿一女。”
一说起孩子,李三立马就入松了下来,笑道:“回大人,儿子今年十三了,女儿也有七岁了,都淘气得很,比不过大人家的两位姑娘。”
余隐道:“那你家儿子读书吗?女儿读书吗?”
李三微微一愣,还是老实回答,“属下家里那小子自小就淘气,喜欢武刀弄枪的,跟国公爷提过,国公爷说待翻过年,就让他过来,到军营里磨一磨。”
余隐恍然,他问了不该问的人。
不料,李三又道:“我家二丫头倒是想读书,不过家里条件有限,只让她跟着拙荆识几个字,明些道理罢了。”
余隐若有所思道:“如果有一所女学,对于家庭贫困的孩子可以不收费用,同时还会给成绩优秀的孩子补贴,你想让你女儿去吗?”
李三:“……”
在京里时,是有女学来着。
但是都是像私塾一样的,只不过先生是女子。
去的人并不是很多,主要是因为大家族里一般都将先生请到了自个家里,唯有那些请不到先生的,才会去私塾读书。
不过女孩子去了都是学一些简单的,到了一定的年纪,还是会回家学习女红、管家理事。
李三不明白余隐这话的意思,叽叽歪歪道:“这个属下真没想过。”
余隐:“……”
好吧,这事也不怪他。
就在在这时谢晋怀来了。
将近一年不见,他比先前瘦了许多,双眼凹陷,比起余隐这个在海上飘了那么久的还要疲惫、憔悴。
余隐对李三道:“去沏壶茶来。”
李三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余隐打量了他几眼道:“工作太累了?”
不能吧,他瞧着,陶新城比先前还要胖一些,不过这小子能吃能喝,又是海边长大,这里的饮食对他来说,确实比京里更合口味。
谢晋怀摇头,眼泪涮的一下便落了下来。
余隐:“……”
怎么这是?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师叔,我娘,我娘她去了。”
余隐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当时她和余二老太太他们一道回陌南的时候。”
一路上顺顺利利的,虽然王幼娘有些水土不服,但是精神也极好,还跟余三太太说,回去后,要给老大看孩子,让自家孩子将来也像叔叔一样,中个进士,入朝为官。
这样他们家也算是熬出来了,她还要待谢晋怀将来给她请封诰命云云。
岂知,回去没几天,她去河边洗衣服,就掉进水里了。
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她求谢晋安不要告诉谢晋怀。
父母去逝,孩子得守孝三年,除非你特别能耐,皇帝特招你回去。
可谢晋怀什么样儿?
才入翰林院,又刚被派去北地,是以,谢家那边就没人给谢晋怀来信。
还是他到了这边之后,给家里寄银子,写信问王幼娘的情况,谢晋安才把这事给说了。
如今算了,考期已过了。
谢晋安让他安心做官,这样他娘才能安心。
谢晋怀与那李老板送来的女子,也就是那个时候。
原本余隐瞧不上他,他心里是不痛快,但是他也明白,余隐目前的身份,三品大元,又是皇上极其器重的臣子,皇子们敬佩的老师。
人家看不上他,实在是正常现象。
岂知,那时候得到母亲去逝的消息,双重打击下,他便喝多了……
余隐越听越觉得这事怪怪的。
他睡了那女子。
得了个软玉温香的美人儿,结果,却把这错处推到余妙和王幼娘身上。
最主要的是,他居然能把这种做了错事,受了贿赂,说得如此清丽脱俗。
余隐望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的谢晋怀,恍然间有点悟了。
他骨子里像极了他的母亲王幼娘。
饶是他不想承认,但是两人却像是复制粘贴。
温驯平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甘、卑微,却又没有任何担当的心。
这样的人,别说余妙,怕是那位为了亲人,卖身为奴的女子他都配不上。
起码对方心里还有自己的亲人。
可他呢?
时时刻刻想着自己,觉得他娘卑微、粗俗,但是他又离不开对方帮他实现梦杨,待有一时登上高位,他那卑微、粗俗的母亲,便成了他的拌脚石。
第66章 第 66 章
余隐倒吸了口凉气, 沉着脸道:“行了, 别哭了,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也不嫌丢人,明日将你这一年来的工作都给老夫汇报一下,老夫累了, 你先回去吧。”
谢晋怀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 退了出去。
关门时,小声提醒道:“师叔好生休息, 明日侄儿再过来。”
李三端着茶在外头待了好一会, 直到听到脚步声, 才从隔间转了出来。
余隐将书信收拾起来,道:“你也去休息吧,老夫这么长时间不在,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怕是你后面这几个月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李三道:“大人只管吩咐便是了, 大人不知道, 您这些日子不在, 属下可要憋坏了,每日都没什么事儿,也就是帮陶大人跑跑腿, 拿银子的时候都不好意思。”
余隐好笑道:“那明日开始, 我便不客气了。”
李三走后, 余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走的时候,谢晋怀因为管的民生方面,李三自打来了这边,卫国公就把他拔了过来,一直跟着他跑腿,保护他。
余隐走的时候,因为李三对这里的一切比较熟悉,所以便将他留了下来。
不料,谢晋怀走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他一离开,李三就被他一脚踹开了。
这样的作风,还真是得了他母亲的真传呀。
不过,现在王幼娘死都死了……
余隐微微叹了口气。
他还得给余妙写封信,报个平安。
因为他们已经回来了,就得赶紧写个折子递上去,不过折子在路上,他都写好了,如今只需要把回来的情况汇报一下。
至于这次能赚多少钱,余隐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多万两。
这一趟,他们就出了船和人,别的货物,全是各商户和其他的州郡出的。
而且大部分也是商户提供的,如果不算前期投入,他们这次算是狠赚了一笔。
可若是把投入算进去,余隐觉得挺悬。
李三走后,他提笔给余妙写了一封信。
他在外头给余妙买了镜子、怀表,还有一些小姑娘喜欢的小玩意儿。
给小鱼儿买了个小巧的音乐盒,里面还有小娃娃跳舞什么的。
给两位老太太也买了一些东西,明日收拾起来,跟着折子一道送进京里。
自然,也给吕公公和吕东桂,还有皇帝他们都捎了礼物。
余隐这封信写得不长,这一路的见闻他都记录在一个小册子上了,一并带给余妙。
所以,信就没那么多内容了,只报了平安。
余隐写完信,收拾东西,已经过了亥时,爬上去空间转了一圈,这才发现,他那两坛子的酒已经所剩无己。
可悲的是,系统已经许久未出现了。
无论是他升官,还是战海盗,按照系统以前的尿性,一点风水草动,都会给他奖励。
结果,现在……
余隐将杯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
而后沿着空间走了两圈。
水塘里的鱼,一看到有人来了,立马摇着尾巴游了过来。
余隐喂鱼吃了点东西,正打算转身离开,突然感觉脚下一沉,没来得及走开,一只脚就滑到了水里。
鞋袜全湿了。
一群鱼看到有东西落下来,疯了一样的开始抢。
不一会鞋子就被拖到了另一边,余隐从旁边摸了块小石头砸过去,“疯了么,那是老夫的鞋子。”
余隐一连砸了五六颗,鱼一轰而散,可又速度聚集。
到了后来,把鞋给拖到水沉处了。
余隐嘴角抽搐,只得光着脚回去,岂知,刚一站起来,发现刚才被他踩下去的地方,露出一个锈气斑斑的东西。
余隐微微触眉,伸手扒了两下,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盒子上面的锁破开了挂在一旁,他用力一掀,伴随着卡察一声,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钥匙。
余隐仔细看了几眼,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说呢,这空间自他能进来之后,里面的大小,都是通过任务获得的。
可这钥匙,让人琢磨不透呀。
余隐把盒子清理干净,又盖了起来,放到自己搭建的置物架上,这才转身出了空间。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陶新城和谢晋怀两人就来了。
今天换他们两人去看卸船。
来之前,把自己这一年的工作都带了过来。
余隐在两人走之前,道:“陶大人,关于你说带家眷事,老夫昨天想了一下,觉得很有必要,已经写进折子里了,至于大家的宅子,还有住处,若是有时间,你们自己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