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祕书不在外面吗?」他没好气的问。罗姞回答。「她在。」
听到这个回答,单泽郁立即眼露凶光。好啊!
试问,祕书是做什么的?
祕书不就是过滤要见他的人,以及事先通知他吗?
可是瞧瞧韩湘婷做了什么?随随便便让罗姞进他的办公室也不知会一声,如果他正在脱衣服或在跟琬儿做什么怎么办?
他咬牙切齿的想,韩湘婷,他真的再也受不了那个女人了,管她是不是施骅诚的准老婆,他一定要换掉那个玩忽职守的差劲祕书!
「她让妳进来的?」他半谜起眼眸问道。罗姞微抬下颚,直勾勾的看着他。「她说你在等我。」
单泽郁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冲出去把祕书抓起来摇一摇。
该死!他就知道是这样!那个女人除了爬到施骅诚头上作威作福,难道也想爬到他头上撒野吗?他可不吃她那一套。
「好吧!妳找我什麽事?」他蹙了一下眉心问。
她哼了一声。「我看到你的喜帖了。」
他挑挑眉。「所以妳是来说恭喜的?」
她气息不稳,沉重的呼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什么?」他颇为意外的一愣。「怎么对妳?我对妳做了什么吗?妳不满意上半年度的分红?」
「分红?你在开玩笑吗?」她激动的问:「你怎么可以跟白俊琬在一起,还要结婚?!」
他好笑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行?我们两个都单身,结婚有什么问题吗?」
「你问我为什么不行?」她咬着牙,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难道你要说,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之前知道他们交往她还能忍,是觉得他们会很快分手,没想到他竟然要娶那女人!
「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罗姞,我们两个老早就分手了,现在我要结婚,妳才说一直在等我,我很不能接受。」
虽然听司徒猜测过,但他没放在心上,还斥为无稽,原来司徒的观察力比他敏锐。他开始寻思自己有哪点让罗姞误会他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分手之后,他们没有单独出去过,若是独处也一定是为了公事,而且一定在公司里,那她还误会什么?
「那你现在知道了。」她飞快说道:「把婚礼取消,我们重新开始!」
他眼睛眨了一下,觉得很荒谬。「罗姞,我跟妳已经结束了,没有要不要重新开始的问题,我不明白妳为什么突然来对我说这种话,我觉得跟妳这样谈话很累,而且我也在忙,妳可以出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爱我了吗?」
跟罗姞相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想皴眉。「老实说吧!我没有爱过妳。」
罗姞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我没爱过妳。」他叹了口气,克制自己不要两手一摊,那太超过了,依罗姞的性子,她会气疯。
他无奈的说:「我也很意外自己竟然没爱过妳,但那就是我真实的感觉,跟妳在一起,并不轻松。」
「跟我在一起不轻松?」她完全不能接受,她以为自己是最佳女友,是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人。
「罗姞,我们结束了,而我要结婚了。」他再次重申,眼眸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由衷地说:「我找到了我的幸福,我也祝妳找到属于妳的幸福。」
她紧抿着唇,半晌后才勉强说道:「刚刚......我是开玩笑的.....你继续忙吧!我出去了。」
自尊心不容许接受他的拒绝,更不容许他知道她是真的想跟他重新开始….
「你叫我进来就是叫我看这个?婚纱APP?」白俊琬不由得好笑的问单泽郁。
她在忙耶,雅若的平面媒体文案也是由她负责,正在做最后的确认,他那样十万火急的打给她,叫她进他办公室,她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结果竟然只是让她看这个新颖的小玩意?
「这很环保。」他公私不分的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指着计算机莹幕兴匆匆的说:「我们也来弄一个婚纱APP,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拿出手机和朋友分享我们的婚纱照。」
她很含蓄的说:「你觉得需要的话,我没意见。」
当他这么提议时,就是他一定要做,所以她可不会妄想跟他唱反调,反正他一定会争取到底。
这个男人啊,对婚礼投入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什么都亲力亲为,喜帖是他一手设计,喜饼他选,婚礼音乐他挑好了,婚纱他决定,连她的婚鞋他都帮她选定了,已经在订制中。
总之,他是个很投入的新郎,而她则是个很闲的新娘,只要负责让球球当天乖乖地担任他们的花童,其他的都交给他,她只要等着当新娘就可以了。
「我认为这早晚会变成主流,传统婚纱照相形之下就太笨重了.…..」
他还在口沫横飞的赞扬婚纱APP的好,她的手机响了,他示意她先接,自己则津津有味的继续研究。
她看着陌生的手机号码,滑动莹幕接听。「我是白俊琬.....妳说妳是....谁?」
环抱着她的单泽郁还在兴致不减的研究中,好一会儿才发现她不对劲,都已经结束通话了,人却还在出神。「怎么了?谁打来的?」
她低垂着螓首,深吸了一口气。「......那个人。」
他一下子明白了,连忙舍弃鼠标,握住她冰冷的手。「放轻松....唉,妳身体都僵硬了。」
对她来说,母亲可能是她永远不能触碰的伤口,而且没那么轻易瘾合。
他搓揉她冰冷的手,轻声问:「伯母怎么知道妳手机号码?」
她垂下眼睫,脸上情绪复杂。「可能问罗姞的吧。」
「她说什么?」他安抚的吻吻她的发,又紧紧握了她的手一下,给她安定的力量。
他很高兴自己这时候在她身边,并且刚好抱着她,如果她自己一个人时接到她母亲的电话,他不敢想象她会怎么样。
「她...」她试着想扯出一抹笑,却笑不出来。「她说在楼下的咖啡馆等我,想跟我见一面,我没答应,她说会一直在那里等我。」
他当机立断的站了起来。「那走吧!我陪妳下去见她。」
她咬着唇不语。
他拉起她的手。「至少听听她要说什么才不会留下遗憾。」
白俊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咖啡馆的,一回神,已经到了。
一路上,她都任由单泽郁牵着,以为自己脑袋在放空,事实上,她的脑海里回想了太多太多的过往,那个人离开时,她已经很懂事,国三了,因此更不能原谅..…
「我看到伯母了。」单泽郁带着白俊琬大步走过去,她的神情像个迷路的小孩,他看了很心疼。
「呃,你们…..」宋吟莲错愕的看着携手来到眼前的两人,以眼光询问继女的前男友,而后又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怎么会..…怎么会跟、跟小琬一起来?」
他让不自在的白俊琬先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然后严肃的看着宋吟莲表示,「伯母,我们快结婚了。」
宋吟莲嘴巴张得更大,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
怎么会这样?今天她来,只是想找小琬见个面,顺便打听前夫的近况,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再者,小姞明明说她会和单泽郁结婚,连举行婚礼的海外岛兴都敲定了,她在家里也一直说他会回到她身边,说她只是在考验她和他的感情,顺便让他知道,他没有她不行...…
「呃,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觉得很不安,两个都是她的女儿,一个是名义上的,一个是亲生女儿,她们却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这不关妳的事。」白俊琬看着母亲,对她第一个问题就很感冒,也不认为对方在关心她,她冷冷的问:「妳要说什么快点说,我们还要回去做事。」
「小琬.....」宋吟莲心痛不已的看着对她冷淡的女儿。「妈妈对不起妳………」
「妳是对不起我。」白俊琬马上打断她,她很想忍住,但她做不到,她还是激动了。「妳更对不起我爸,爸过世了妳知道吗?他临终前还叫我原谅妳,但我做不到!」
她忽然泪崩了,单泽郁连忙楼住她,安慰着。
「妳爸他...过世了?」宋吟莲的嘴唇发抖了,怔在那里,面色变得非常苍白。
「欢迎光临!」
三个客人进来了,服务生笑脸相迎。
宋吟莲还在震惊之中,白俊琬闭了闭眼,不愿意再开口,单泽郁非常温柔的用手指触碰她的眼角,替她抹去泪。
罗姞和同事们经过他们桌边时,他们还没发现。
「你们三个为什么会在一起?」罗姞很震惊,她生命中最刺激她的三个人同时出现,还同桌而坐,这是怎么回事?
「呃,小....」宋吟莲看到继女了,她很慌乱。「其实….没什么.….」
罗姞瞪着他们。「没什么是什么?」
「那个...」宋吟莲乱了方寸,不知如何解释。
白俊琬心灰意冷的看着那个生下她的女人,在罗姞面前,连她是女儿都不敢承认,这种人还配当她的母亲吗?她不会再想念所谓的「母亲」了。
「我们走吧,我觉得很不舒服。」她站了起来,很平静,平静得令人诧异。
「你们不能走!」罗姞气急败坏的说:「把话说清楚再走!」
她伸手要抓白俊琬的手臂,却被单泽郁挡掉,她受伤的瞪着他,心里掀起狂风巨浪!她瞪着单泽郁,而他也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忽然有点胆怯了,在交往时,她从没看过他的这一面。
「我们走吧。」不再理她,单泽郁楼住白俊琬的肩,快步离开咖啡馆。
罗姞不敢再出手阻挡,只能任由他们离去,内心懊丧万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先提分手,而心中的死结更加无法解开了。
雅若咖啡的广告才推出短短一星期,业绩就上升百分之二十,公司方面立即把另一项挂耳咖啡的广告委托给太极,并指定由白俊琬负责。
白俊琬当然很开心自己第一次的企划就有这么好的成绩,可惜她不能再负责雅若的广告了,今天她将要递辞呈,婚后再找工作,如果很快就有小宝宝的话,那她也可能暂时不工作了,专心照顾宝宝。
此时此刻,虽然即将失业,可是她觉得很幸福。
回到幸福里之前,她是一个人,只有自己,不管何时都感到孤单。
但现在,球球回到她身边,她有未婚夫,还即将有公公婆婆,加上住在纽约的单子大哥一家人,住在纽西兰的单子姊姊一家人,都即将变成她的家人,她再也不会无依无靠了。
更何况,她和韩湘婷又重拾友谊了,外表亮丽、内心却很传统的李芸芸也加入她们的行列,三个人没事就腻在一块,一度密谋要举行集体结婚,只不过遭到某人强烈反对。如果要举行集体婚礼,就要等施骅诚的腿完全康复,某人不肯等那么久,而施骅诚也没有意愿拄着拐杖进礼堂,这个计划只好告吹。
总之,她是最幸福的待嫁新娘,虽然婚礼当天,女方亲友将无半人到场,她还是觉得很幸福。
「午餐时间到楼!得到雅若大力赞赏的琬儿姑娘,今天妳一定要请客!」简正扬带头拗她。
她露出浅浅微笑,大方地说:「好啊!大家想吃什麽,我请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琬儿姑娘长、琬儿姑娘短的叫她,都是单泽郁啦,有次在公司大厅大刺刺的这样喊住她,害她都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
「美术馆附近新开了一间港式饮茶,听说虾仁肠粉一级棒喔!」李纹筠马上提供情报。
她嫣然一笑。「好,那我们就去那家。」她一说完,办公室登时一阵欢呼。
现在啊,李纹筠对她超好超友善,当然其他人也是,其他部门的同事更是。
是啊,谁会对未来的老板娘有敌意,又不是疯了说。
依照单泽郁的说法,他财力雄厚,现在开始不工作也一辈子吃喝不尽,而太极这栋大楼其实就是他买下来的,因为想低调一点,才对外宣称是租的。
太极只用了一到四楼,五楼以上是空着的,在这寸土寸金的台北市,可谓相当可惜。于是,她脑中有个想法开始成形。
广告人都没日没夜的工作,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纹尽脑汁,不但饮食不正常,也缺乏运动,如果她在这里开间健身中心.……
这个构想相当可行,如此一来不会离她的男人太远,又可以不必见到罗姞,相信她也不会自己跑来健身中心找她,只要把健身中心的出入口重新规划一下就可以避免和太极广告使用同一边的电梯,也不用怕和罗姞在电梯里碰面,而且这里离美术馆和捷运站都近,人潮不是问题。
只是,很介意她曾当过许多人— 尤其是男人的健身教练的那位仁兄,会同意她「重操旧业」吗?
其实,她也可以单纯当个经营者,或者,只当他一个人的专属教练,这样他应该就没意见了吧?
才在想他,他电话就打来了。
「在干么?我大概再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公司了,妳等我,我们一起吃午餐!」
「我答应了要请我们部门的同事吃饭,你自己吃吧!」
「什么?」
她笑了,好像可以看到他在眉头。
因为球球住在他家的关系,他们现在都已经半同居了,每天腻在一起还不够吗?他就这么喜欢和她在一起啊?这样的甜蜜能持续多久?她很好奇他多久以后会腻。
「这样吧!」她双眼满含笑意地说:「我帮你外带午餐回来,你在办公室等我。」
「好吧!」他闷闷的说。
「好饿啊!琬儿姑娘,可以出发了吗?」简正扬在吆喝了。
等她结束通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而茶楼的餐点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物美价廉,口味道地。
结帐后,她外带了好几盒港式点心要给单泽郁品尝,有烧卖、汤包和叉烧包,还有她觉得很赞的萝卜糕。
大伙嘻嘻哈哈的进公司,她本来也跟大家走在一起,直到公司大楼前背对她的一抹身影让她慢下脚步,她心房忽地震了一下,示意其他人先进去。
她缓缓走向那个人,而那个人像有感应似的也在同时间回头。
她缄默的看着那个人。
在那个人还没离家出走之前,她们是一对非常亲密的母女,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可以轻易的丢下她?
「回来啦,是去吃午餐吗?」宋吟莲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我打了妳手机,可是妳没接。」
她握紧手中的包包,心跳得好快。「可能太吵没听到。」
她有试着去理解眼前女人的心态,当爱到极致时,真的可能抛弃一切,包括丈夫、孩子、所有....
用爱情的角度去解释,她是否就可以放下,不再怨慰她?
「我...…上次听说妳要结婚了。」宋吟莲怯怯的看着女儿,似乎有些怕她。
「嗯。」她目光闪动一下。
所以,她是来要求出席她的婚礼的吗?毕竟身为一个母亲,想看女儿披婚纱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