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主缠上后逃不掉了——明月满枝【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5 14:45:48

  赵淼有恐吓她的嫌疑,话却不能全不信。
  豪门多有龃龉,尽管何谨言表现的温和可亲,却不能排除是伪装的,如果何城真跟何谨言面和心不和,甚至多受掌控,心里肯定不舒服,虽然她不能帮上实质的忙,身为朋友开解几句还是能做到的。
  禾央斟酌了会儿,决定还是直接问他:“你哥哥对你怎么样?”怕意思表达的不明显,低声补充:“他是因为我俩的传言回来的吧,我可以跟他解释的!你昨天还好好的,忽然生病请假,是他做了什么......”
  何城先是蹙眉,不太想听她说起别人,尤其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掐着指肚,刺痛让他收回打断她话的冲动,他垂着眼睫,等她说完,摇摇头。
  “你想多了,”他的目光像一汪海洋,静静包裹小小的她,“我的事,他很少管。”
  禾央“哦”了声。
  禾央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整个身子往下陷去,像被裹在云朵里,她眼皮突然一跳,立马用手撑在两侧,目光往旁边瞥了几眼,迅速收回,盯着脚尖直看。
  她出神了很久,等察觉到何城的视线时,他已经拖着椅子离她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她吓一跳,心头慌乱。
  “你在想什么?”何城问道。
  禾央:“没什么。”
  她瞥向近在咫尺的少年,他面色寡白,周身仿佛散发着不正常的热气,她定定神,伸手探向他额头。
  “......有些凉。”
  她的语气关切:“你得多穿衣服,还在感冒呢!”
  何城僵直后背,在她探身靠近时,双手险些控制不住,要将她揽在怀中,他忍得指尖都在发抖,想要占据她的眼神应该控制不住了吧?
  他垂着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交织克制疯狂的古怪面容,他用平常的语气“嗯”了声,有些冷淡,可内心的岩浆烧开了,咕嘟咕嘟的水泡涌入他的四肢、喉头、大脑,他整个人发烫发热。
  禾央站起身。
  何城嚯地一下也起立,“你要走了吗?”
  禾央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往后一退,应了声是:“我家里人还在等着我吃饭,我没跟他们说放学来你家,现在太晚了,你好好养病,我们学校见。”
  何城:“明天是周六,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禾央:“......什么话啊?”
  何城提醒她:“周末一起学习。”
  禾央思索了下,何城似乎还生着病,脸色不太好,但两人说好一起学习的,她不想浪费这个好机会:“那我明天来找你!”
  禾央再三拒绝何谨言留她吃饭的好意,朝着何城摆摆手,坐着何叔的车回家了。
  人已经看不到,何城仍站在门外。
  何谨言先他一步进屋,坐上沙发,上扬的唇角倏然平直,眉头疤痕越发冷硬,哪里还有禾央在时的半点温柔。他的食指扣动木制扶手,咚咚声回响在空荡的别墅内。
  何城进来,两张相似的面容,是同样寡淡漠然的神色,先前维持的氛围在这一刻徒然破裂,如同被一张破旧的蜘蛛网笼住,阴森又了无生趣。
  何谨言在何城身影消失前,开口:“怎么不留下她?”
  何城:“不是时候。”
  何谨言按住眉头:“三年,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敢迈出去。我能看的出来,你在她身边很开心,你真想要她,哥哥可以帮你,让她马上属于你。”
  何城倏然转身,看着何谨言,好看的眉头纠结皱起,似在考虑他的提议,半晌,他拒绝:“我自己来。”
  何谨言轻笑一声:“随你。明天还不回A市?”
  何城的脸色本来只算的上没有表情,何谨言话一落,那些伪装的面具通通撕裂,黑色的裂缝中不断涌出难以克制的戾气,他的眼球被撑得爆红,喉咙哼哧哼哧喘着。
  “不!我不回去——”
  “关我什么事!”
  何谨言闭上嘴巴,不敢再刺|激他,这次回来,见他有好转的迹象,很像个正常人,才试探一提,父母死了很多年,每年的忌日何城从不去。
  不去就不去。他拿上放在一旁的西服外套,朝门口走:“有事联系我。”
  走到门口,半路折返,盯着何城赤红的眼眸,提醒他:“你这个样子,你的小女朋友知道吗?”
  何城脸一白。
  何谨言:“你要学会控制自己。”
  何城整个身体都晃了下,仿佛这几日的美梦是他偷来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助,眼球仍旧赤红,却也恢复了清明,干裂的唇瓣嗫喏一下,他说:“我......我有在喝药......”
  他捂住头,痛苦极的语气:“我不会跟他一样,不会的......”
  何谨言看着唯一的弟弟,不忍心,沉声道:“你记着,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不需要顾忌任何事。哥哥会帮你。”
第17章
  天色彻底黑下去,车窗外的世界变成一片黑茫茫的大网,鲜绿葱翠的枝丫被罩在网内,仿佛被夺去生机变成网内的猎物。阳葵不是多繁华的小镇,一入夜,便归于安静,偶有行人,声色也被隔绝在车外。
  禾央的背包里放着老年机,放学后就把音量打开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信息或者电话传来的震耳声。
  她的家人向来不会管她,把她当成多余的人,哪怕一夜不归家,也从不过问。有时候,她都恨不得自己是石头缝里出来的,这样就不会对某些跟她有亲缘关系的人抱有莫须有的期待。
  她坐在后座,透过反光镜看向镜片里何叔宽厚的面容,在他看来时,低下视线,双手下意识环抱书包。
  她不是多么聪明的人。上辈子毕业进了体制内,哪怕工作两年也没有学会察言观色,但她依赖自己的直觉,感觉某个人好相处会多说几句话,某个人看起来很凶她会下意识逃离,用成年人的话说,还跟个小孩似的。
  做事全凭直觉和感性。
  刚才在何家,她就像是被罩上一块大黑布,声音都不敢放大,总觉得下一步就会踏进危险中。
  没错,她的直觉让她身临险境。
  她现在还能回想起被何谨言推进何城的卧房时,那一刹那起来的鸡皮疙瘩,何谨言的动作在她看来就像是把一只可口的猎物送到弟弟的口中。
  她为她这样的想法感到战栗,和说不上来的后怕。
  她想起何城单纯的眼眸,温和的面庞,以及说话时温温柔柔的语调,他在人群中看起来总是高不可攀的,像伫立雪山的莲花,可那朵莲花会在她说话时含羞地垂头,也会把难解的题目一步步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哪怕最简单的公式,他都不厌其烦一遍遍讲。
  她是受益的,能够感觉到做题时被打通的思绪。
  她很感激何城,把何城当成朋友,可是刚才对于何家的整个氛围甚至是每个人,都觉得古怪,让她心生不安。
  她记得她站在何城的卧房里,灯光打开的一瞬间,何城是慢慢站起身的,他站在角落的位置,应该是......蹲在墙角?
  前面路口是红灯,何叔踩了脚刹车,车子停在斑马线前,停下的速度很平稳,禾央整个身体往前倾,把着前车坐,她问:“何叔,何城他哥哥在这里待几天?”
  何叔:“大少爷明天就回A市。”
  禾央:“他昨天才回来,只在阳葵待一天啊。”
  红灯变暗,绿灯亮起,车子发动的瞬间,传来何叔变小的声音:“明天是先生夫人的忌日。”
  禾央愣了会儿,看了眼前窗玻璃外渐渐熟悉的建筑,语调变低:“何城明天也会跟着他哥哥回A市吗?明天是周六,不用请假了。”
  她忽然感觉懊恼,怪不得何城怪怪的,他之所以蹲在墙角,是因为明天是父母的忌日在偷偷哭吧?
  她顿时为自己先前的胡思乱想感到歉疚。
  何叔将车子停下,没有打开车门,通过反光镜看向后座一脸自责的少女。
  她穿着干净的校服,眉眼清秀,一看就是那种乖巧认真的女生,事实上,她确实是。
  何叔是看着何城长大的,从没有见过小少爷在别人面前变成乖巧听话的性格,仿佛是很温和善良的人,在高中以前,他的学业甚至都是随心所欲的,一会儿是年纪前几,一会儿又逃课交白卷。
  何城的性情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可这一切,都在初二的那个暑假改变,他在学校开始认真,成绩稳定在年纪前排,唯一的任性便是在升高中时要求回到阳葵。
  何叔认知里的小少爷,是值得被所有人爱的,虽然他的性格有很大的缺陷,甚至他还有病。
  “明天是先生跟夫人的忌日,同时也是......小少爷的生日,如果刚才小少爷有做出奇怪的举动,还请你不要害怕,也千万不要怕他,小少爷他不会伤害你的,你是他的.......朋友,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他很珍视你。”
  禾央被这句话惊得思绪飘飞,拼命回想她在何城面前有没有露出不好的脸色。
  原来如此。
  难怪他今晚上看起来比平时要怪异很多,父母的忌日已经很令人难过了,偏偏又跟他生日是同一天,换成每个人都是难以接受的。
  禾央张了张嘴,何城没在旁边她也就不用费心去想安慰的话,但想想他的遭遇,止不住地心疼。
  “冒昧问一下,他的父母是......”
  何叔不以为忤,淡淡道:“病逝。”
  禾央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了,我在他面前会注意的,不会提起让他伤心的事。你们今天晚上就要去A市吗?抱歉,何叔,还要你送我一趟。”
  何叔诧异:“禾小姐,小少爷不回去。”
  禾央“啊”了一声,同时在心底叹口气。
  心想着,果然是很难过吧?
  她脑海里浮现何城惨白的面容,还有他希望明天跟他一起学习时充满期冀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开始期待夜晚快点过去,白天快点到来。
  虽然她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可她很想快点到何城的身边去,让他不至于在那一天孤单一人......
  ......
  禾央睡前把触屏机的新闻看了一遍,配图被她保存在手机相册,放大看了好几遍,最初的惧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男人的心疼。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结束生命?
  如果不曾跟何城认识,她会把这件事当成任何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偶尔想起感叹一句生命不易,勉励自己积极向上,甚至还会谴责一番轻易放弃生命的行为,在她看来,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哪怕再难再看起来坚不可摧。
  可是再看,她仿佛能够感受到图片中男人的绝望。
  就好像,一条遗落岸边的鱼,期待潮水涨来时将它带回海中,浪潮如期而至,却将它推向更深更远的沙地,它看着海水,再也回不去。
  禾央睡觉时,做了个梦。
  或许是因为睡前看了几遍新闻,她梦见了何城,准确说,是曾经经历过但被她遗忘的回忆——
  刚工作的第一年,她身上没有多少存款,交了房租剩下的勉强够一个月的生活。
  她的母亲便是这个时候问她借钱,禾顺利是开大车的,出了车祸,要赔偿。她掏光所有的钱,又借了朋友的,一股脑全给了家人,他们并不满意,让她再想办法。
  她当时被这件事弄得浑浑噩噩,每天像在踩着钢丝生活,精神绷得紧紧的。那天晚上,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小瓶高度数白酒,一股脑灌进喉咙。
  她高估周围环境的安全程度,夜路,一位醉酒的独行女子,总是能勾起某些渣滓的罪恶心思,她被尾随了一路,进入小区前的长街时,她才有所察觉。
  背后那道长长的黑影渐渐靠近,仿佛要将她笼罩住。她浑身一激灵,被酒精麻、痹的思绪失去了思考,脑海不停回放之前看到过的被男人残忍杀害的女性新闻。
  她攥紧手机,可怕的是,竟然想不到能够联系谁。
  那道身影越走越快,她回头看一眼,是个笑得猥琐的中年男人。
  她不停地想“完了”,脚步越来越快。
  男人的手抓住她的背包,下一瞬,一阵旋风扑来,接着是拳拳到肉的重击声,她听见自己的尖叫,还有中年男人的求饶。
  紧接着是一道柔和的男声:“你别怕,没事了。”
  禾央睁开眼,先前尾随她的中年男人蜷缩在地上,壮硕的身躯像滩腐烂的肥肉,颤抖间溢出中年男人喉间的求饶,她呼口气,对男人道谢。
  男人长得很好看,一双眼睛像漫天星辰。
  他说:“不用谢。”
  禾央再三道谢,踉跄着往小区门口走。男人就在旁边,亦步亦趋跟着她,似乎还很小声的嘟囔一句。
  “喝酒不好的.......”
  禾央当时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她下意识回了句:要你管。话说出口就没有这个意识了,男人长久的沉默,那双装着漫天星辰的眸子黯淡,很委屈无措的模样。
  禾央走到楼前,发现男人还跟着她。
  她停住脚步,一时无法确定这个好看的男人是好意还是恶意,她站直身子,雾蒙蒙的黑眸盯着他。
  “别跟着我。”
  男人很好说话,他点头:“我不跟你,你上去吧。”
  禾央留了个心眼,多爬了几层楼,声控灯挨个亮起,她又回了自己的楼层,进屋没有开灯。而后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心想果然他没安好心。
  再之后,她醉过去。
  梦境结束,回忆到此为止。
  窗外天光大亮。
  禾央抱着被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习惯性地搓了搓两颊,男人正直又委屈的模样清晰出现在眼前。
  原来当时,他是真的好意。
  他住在隔壁,却被她误会成不怀好意,还心甘情愿地待在楼底下,确定她进屋后再上楼。
  原来,他是何城。
  原来,他们曾还有过交集。
  ……
  禾央收拾好书包,正要往外走,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来:“可昕。”
  李可昕:“央央,我已经到体育场,你什么时候到?”
  禾央心里咯噔一声,她忘记答应过李可昕周末要去体育场给学校篮球队助威的事。
  禾央斟酌道:“嗯......我起晚了,不去行吗?”
  李可昕吼道:“那可不行!你必须来,我跟瑶瑶说好了,衣服都是按照你的码数订的!”
  禾央:“......好,地址在哪儿?我过去。”
  禾央没骑电动车,有直达体育场的公交车,她找了单人座椅坐下,拿起手机。
  禾央:何城,我今天没法去找你了。我之前答应朋友要去体育场看篮球比赛。
  发完短信,她就卷着马尾辫等回音,偶尔看着窗外,时间大概过了一分钟,何城的消息传过来:好。
  禾央盯着那个好字,盯了几秒,又一条短信紧跟着传来:篮球比赛很好玩吧,你朋友会上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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