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月事来了,过去才几日,又来了,分明是说谎骗他。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楚楚可怜,认错的态度也好,但他就是没松手,温热的指腹摩挲着,不依不饶。
“说谎不是好习惯,改掉。”
她当然知道说谎不好,可他的语气未免过于霸道,态度强势不说,还有点长辈的感觉,她挺不喜欢的。
“我知道了。”
徐若云脑袋往后移,下巴脱离他的掌控,自由了。陆越钦注视她的动作,捻捻指腹,随后目光下移,落在肚子上。
他移动着,靠近她,“哪里疼?”
话是这么问,但他的手早已覆上,取代她自己的手,轻轻揉着。男人掌心粗粝,炙热滚烫,与她自己温热的掌心不同,似要透过里衣,贴上娇嫩的肌肤。
徐若云对突来的亲近陌生,下意识想逃,但没机会,陆越钦的另一只手已经越过她头顶,放在她后背了。
这么一看,她就像依偎在他怀里,画面美好,缱绻旖旎。
徐若云紧张的手指握紧,嗓音轻颤,“就是肚子。”
他应了声,便不再说话,时轻时重的揉着,动作温柔,对待瓷娃娃一样用心。
徐若云感受着,疼痛缓解,她的脑子也转了过来,夏日的风燥热,拂过脸颊的除了风,还有他的呼吸。
小姑娘仰头看,又低头,又仰头,又低头,来回几次,想忽视都难。
她很想问他几个问题,可怕问出来,此时美好的气氛会破坏,因为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亲密。
斟酌许久,徐若云还是决定问,不问的话,她心里难安。
红唇翕动,她艰难的开口,“你讨厌我吗?”
陆越钦低眸,唇微勾,犹豫了半天,原来就是问这个。
“不讨厌。”
她轻松些,抿了抿唇,又问:“恨我吗?”
她害怕他的回答,可又想听他的答案。
男人没有犹豫的开口:“不恨。”
徐若云的眼睛弯了弯,一丝欢喜涌上心头,甜滋滋的感觉在蔓延。她没忘记当初徐府算计的事,于是道:“当初你…”
陆越钦知晓她想说什么,及时阻止她的话,“那事不必再提,你也忘记。”
末了,他补充句:“是我心甘情愿。”
娶你,是心甘情愿的。
徐若云说不出什么感受,是激动,是喜悦,也或是更强烈的情绪,她似懂非懂。可她明白的是,听了他的话,她很高兴。
无法抑制的欢喜。
陆越钦喉结滚动,手上的动作继续,他记起那时的心情,很生气,气徐成义的算计,也气她笨,不知找他解决,却求徐成义。
更气她要出家当尼姑,也不嫁他。
她笨死了。
就算如此生气,可不过几日,他的气恼也就烟消云散。
他对她,总是格外包容。
徐若云依偎在他胸前,抬头,语气娇软,“陆越钦,我不疼了。”
肚子不疼了,心里也舒坦了。
男人应了声,手不收回来,猛地想起什么,说:“换个称呼。”
连名带姓的喊他,他不大喜欢。
“要怎么称呼?”她真不知道。
徐若云转着眼珠子想,试探道:“世子?”
“换一个。”语气不好,又是冷淡的表情。
看的出来他不喜欢,于是她又说:“陆…大人?”
嗯,这么称呼很有威严感。
“不行。”陆越钦脸色好难看,手捏了下软软的肌肤,惩罚似的,“你是犯人吗?”
好吧,都不喜欢,那么…
“阿钦。”
周时清和林景深就是这么喊的,她也想这样喊。
“啧。”
陆越钦深吸下,气得不轻,她真是太笨了,还没情趣。
一个称呼而已,有那么难吗?
第034章
夏季的白日长, 日光炙热,待在屋内实在受不了,没一会就出了一身汗, 虽然可以放冰,但徐若云月事来了, 陆越钦就不准放冰块,说太凉,怕她肚子又疼。
她望着搬来的冰块,又被搬回去, 嘴里嘀咕了好久。怎么不能用冰?她不吃冰的就是了。七月的天气, 屋里不放冰块, 夏季可怎么过?
哎,好在月事过去后,她就恢复自由了, 想放多少冰都可以, 她还趁着陆越钦不在,吃了许多解暑的食物, 这会满足得很,正坐在凉亭内做针线活。
给陆越钦做的里衣只差一点就好了, 等到晚上让他试试。
陆越钦回来就看见她在凉亭内,裙摆微微晃动,擦过纤细的小腿,婉约动人。她垂着头,露出一截白嫩的后颈,白的晃眼, 十分引人注目。
步子微顿,他停在原地半刻, 怔怔的看了许久,深邃的眸黏在那处白嫩的后颈处,没移开。悠地,胸口涌起热意,随着呼吸愈发汹涌,势不可挡。
陆越钦拧眉往下看了眼,侧过身去,挡住那明显的轮廓,他望着树影深呼吸,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这样了?还是青天白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他不重欲,就算情欲忍耐不住,也是自己解决,眼下…很难受,有点忍不住。
这是第几次了?陆越钦细细一想,超过三次了,每次都是对着她,不分白日黑夜的有热意,这种情况,超出他的控制范围,掌控不住的感觉十分可怕。
他对一个小姑娘有兴趣。
只要想到这一点,陆越钦便觉得荒唐。
整理好情绪,陆越钦直接回了房,砰的一声,房门合上,挡住日光和视线。
徐若云心漏掉一拍,回头看见齐卓走过,才知陆越钦回来了,她低头把线咬断,里衣刚好完成,正好拿去给他试试。
她推门进去,陆越钦刚好在喝凉茶,一杯一杯,连着喝了好几杯,燥热方才缓解。
徐若云拿着衣裳走近,笑容甜美,“阿钦,里衣我做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她很期待,一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他,没察觉他的异常,陆越钦与她对视半晌,喉结滚动着移开目光。
“放着吧。”
不试吗?她废了好大功夫做的,第一次做衣裳呢。
徐若云不想放弃,伸手去扯他的衣袖,经过些许日子的相处,他们关系不再陌生,熟悉许多,偶尔撒娇也没关系。所以她才有胆子靠近。
“现在试吧,要是哪里不合适,我好改。”
陆越钦的心思完全不在衣服上,此刻他思绪繁杂,脑子乱糟糟的,根本不想试什么衣服,于是冷着脸道:“晚上试。”
他的态度冷淡,再厚脸皮缠着他,显得她不懂事了。徐若云讪讪的收回手,把衣服叠好放在一边。
“哦,你别忘了。”
她猜不透他,时而温柔,时而冷淡,情绪转换那么快,她压根不知道怎么了,他也不说。前几日说那事过去了,她为此高兴了好几日,现在又冷着脸,陆越钦这个男人真是烦。
屋里好闷,就算深呼吸也不顶用,徐若云要出去透透气。
粉色的裙摆飞扬,小姑娘转身要出去,听见动静的男人回身,望着她的背影,谁知走了两步,徐若云忽然转头,撞进一双漆黑幽深的眼底。
目光交缠,微妙的感觉在蔓延。
徐若云眼睫轻颤,澄澈的眼缓缓下移,落在那不明显的轮廓上,那是怎么了?没见过。
她疑惑,问出口:“你怎么了?”眼睛依旧没移开,她很好奇。
察觉她的视线,陆越钦尴尬的咳嗽声,耳垂微红,然后在桌边坐下,挡住令人尴尬的地方。男人吞咽下,再次转头,薄唇轻启:“不懂?”
徐若云皱眉,懂什么?
困惑的眼神,不知是装的,还是真不懂。
陆越钦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等人坐在旁边,他便问:“出嫁前,没人教你什么?”
不是都有府中的妈妈教床笫之事,还有给春|宫图看,怎么,她没看过吗?还是徐府的妈妈没教。
陆越钦想弄清楚,到底是徐府教了她狐媚之术,还是他自己有了渴望。
徐若云最怕的就是谈到徐家的事,她心虚且惊慌,眼睛眨了两下,说话支支吾吾。
“是教了。”
“教了什么?”
陆越钦问的仔细,想到她最会说谎,于是补充道:“老实说,不准说谎。”
她深吸下,胸口起伏,“教我孝顺公婆,伺候丈夫,安分守己。”
徐成义还说,要她最好在陆越钦身边吹枕边风,让他升官加爵,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对陆越钦说的。
“还有呢?”
徐若云摇头,小声的说没了,她偷看陆越钦一眼,又心虚的低头,这幅神情落在男人眼底,就是刻意隐瞒。
陆越钦倒不生气,反正他习惯她说谎了,男人身子前倾,稍稍靠近些,一开口,就是好闻的松木香。
“比如说,闺房之乐。”
话落,徐若云脸蛋绯红,懂他的意思了。她点了下脑袋,咬着唇瓣说道:“一本书,上面有,亲吻。”
她抬头,大胆的睨了眼男人的唇,薄而性感,水润的感觉,比书上的好看多了。
陆越钦勾唇笑,嗓音愉悦,看向她的目光已然没了探究,而是带着轻松的神态。
她真不懂,要是他教的太多,会不会哭?
陆越钦见过她哭的样子,惹人怜惜,眉目有勾人的媚态,他没忘,想必把她亲哭时,也是极漂亮的。
他压下心头躁动,坐直身板,道:“把衣服拿过来,我试试。”
听到他要试衣裳,徐若云立马把他的异样忘了,拿起衣裳就过来给他。
当天晚上,陆越钦就穿着这件里衣睡觉,洗都没洗。
徐若云说给他洗一下,陆越钦不愿意,无奈,只好随他去了。不过她决定,多给陆越钦做几身,让他换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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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越钦沐浴好,她已经熟睡,背对着外边,长发铺满枕,乌黑发亮,衬着曼妙身姿,愈发勾人。
他立在边上,静默的看了半刻,她总是背对自己,躲避他的眼神,羞赧的脸红,却不知道,他喜欢盯着她的后颈看,无论何时何地,他的眼睛都是往后颈处瞥,那处很白,很嫩,也很漂亮。
陆越钦轻提喉结,轻手轻脚的上榻,背对着外边,凝视着她。
翌日出门时,陆越钦叮嘱她:“今天很晚回来,别等我。”
徐若云知道他忙,不是在刑部,就是往大理寺跑,作为他的妻子,忙帮不上,但关心是要的。
“去哪?跟谁一起?”
陆越钦活了二十几年,出门从未跟人交代什么,更别说去哪,做什么。但她问了,陆越钦会说。
“跟周时清喝酒。”
他隐瞒了一点,喝酒是喝酒,只不过是去别的地喝酒。陆越钦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知道,怕她多想。
徐若云哦了声,转头就忙自己的事。
陆越钦和周时清约的是下午,当然,少不了林景深,三人本打算去酒楼,是陆越钦走到半道提出去别的地。
“景深许久没去春风楼了,今晚去那。”
林景深眼一瞥,打趣道:“得了,想去就直说,别带上我。”
陆越钦那点心思瞒不过两人,嘴硬得很。
“去就去呗。”周时清无所谓,没人管得着,倒是陆越钦,成亲的人老是往那里跑,家里的不生气吗?
“小姑娘不生气啊?”他问。
提起徐若云,陆越钦的面色柔和些,但周时清的称呼不对,成亲之前这么喊就罢了,现在他们结为夫妻,再这么喊就不对了。
“什么小姑娘?叫陆少夫人。”
语气霸道又强势,仿佛徐若云是他的所有物一样,占有欲十足。
周时清和林景深对视眼,不可置信的挑眉,对他说出来的话感到惊奇。
依旧是春风楼,房间也是上次的那间,但今晚的情况不同,周时清两人还没落座,陆越钦便开口:“你两去别的房间。”
意思是他自个要一间。
两人惊讶的看他,搞不懂了,头一回啊,莫非陆世子开窍了?
周时清问也不问就出去,林景深紧随其后,两人没走,靠在二楼的栏杆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闲聊。
“他今晚发什么癫?”
林景深看着楼里的花魁进去,挑眉耸肩,“估摸着在家没满足,出来找刺激。”
周时清赞同,“你猜多久?”
旁边人笑了声,胸膛颤动,“一炷香。”
周时清摇头,“以他的体力,怎么着也得半个时辰。”
两人对视一眼,按奈不住笑意,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里边的人就黑着脸出来,脸色别提多难看。
“这么快?”两人惊叹。
陆越钦沉脸,什么花魁,庸脂俗粉,他快要吐了。
他只是想试试,自己是对女人有反应,还是,只对徐若云。
结果…
周时清和林景深跟在他身后,看陆越钦去了下一家,又黑脸出来,又去一家,又立马出来。如此来回。终于在陆越钦去了第四家之后,他甩甩衣袖:“我回去了。”
两人松口气,可算发完疯了。
“成亲之后就没正常过。”周时清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