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日头不毒,没那么热。
徐若云回到客栈的时候还是出了一身汗,来不及擦拭,她进门就吩咐南星:“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回苏州。”
从陆府出来,她就有股不好的预感,陆越钦对她不会罢手,今日之前她没那么强烈的预感,可是今日之后,说不好了。他约莫是想和她旧情复燃。
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炙热的情意以及占有欲,还有势在必得的霸道强势,这么浓烈的情感,她招架不住,更不想误了他。
所以,她又想逃了。
南星不解,却听她的话,转头就去收拾行李。
徐若云去找严知善,把情况说了下,让他留下善后,自己先回去。严知善猜到是和那前夫有关,没有多问,只点头说好。
但看现在的时辰,严知善提了建议,“不如明早走,现在下午,天黑前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你岂不是要在野外露宿。两个姑娘,很不安全。”
严知善说的有道理,徐若云思忖半刻,随即点头,“好,明早走。”
既然决定要走,徐若云就没有犹豫,纵然她不舍,可只要一想到当初离开的原因,她便不能继续在这里。
翌日一早,南星收拾了包袱,等她一起上马车。徐若云扫了眼屋子,确认没落东西后,抬脚就朝门口走。
下一刻,她又看见南星拎着包袱往后退回来,徐若云皱眉,“南星,怎么…”
剩下的一个字没说出口,就咽了回去。
男人从楼梯处上来,一步一个台阶,眼直视她,眼神滚烫,黏在她身上没移开。
徐若云慌了一下,随即神态自然。
她默不吭声的从他身边走过去,下一刻,手腕不意外的被人拽住,陆越钦将人扯了回来。
“去哪?”
明知故问,知道她要回去故意问她,徐若云不信他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了眼南星,后者很有眼色的下去等,留两人说会话。
人一走,就剩他们两人,陆越钦直接拽着人回了屋,顺带将门关上。封闭的空间内,呼吸交错,眼神不停纠缠。
徐若云动了下手腕,回答刚才的话,“我有事要回苏州。”
他微微弯身,沉着脸,开口的语气略带祈求,和当初离开时一样,“别走,行吗?”
尊贵高傲的人,再一次开口求她。低声下气,哪有往日高高在上,睥睨俯视的傲气。
徐若云一瞬间心动,又再次将心封闭,“陆大人,我迟早要回苏州的。而且,我们已经毫无关系,别再来找我。”
陆越钦咬牙,紧绷着下颚,喉结滚动两下后,悠地笑了。
“你放不下我的。”
说什么胡话。
徐若云猛地抬头看他,眼中闪过慌乱,“陆越钦,你胡说什么?”
“终于不叫陆大人了。”
她气呼呼的模样和以前一样可爱,甚至比从前柔媚些,就是脾气不大好,也没以前好骗了。
这让他很头疼。
“知道那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她不知道,或者说,没去想过。
但有一点徐若云早知道,那就是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更不会轻易放她走了。
陆越钦盯着她的脸瞧,离得近了,能清楚的看见白玉无瑕的脸庞,滑腻极了,不用摸都知道触感极好,他喜欢。
她长高了点,脸庞也长开了,身姿较之前丰腴些,刚刚好,瞧着是嫩生生的,勾的他心痒痒。
见她不说话,陆越钦也不恼,伸手拦住她的腰,道:“意味着你当年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不喜欢我,不想生我的孩子,全是假话。”
总之他从来没信过,现在更不会信。
他捏住她的腰,自顾自的说着:“央央最爱骗人,尤其爱骗我。避子汤喝过就喝过吧,我也喝过,扯平了。”
徐若云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拿他没办法了。他年纪长了,脸皮也厚了。
好像她说什么都不顶用,他就是要纠缠她。
“扯平就扯平,现在能让我走了。”
她挣脱他的手,迈开步子走了一步,接着他就挡在自己身前。
眯着眼,看似在笑,实则是生气,“真要走?”
“嗯。”她回的肯定。
没办法。
陆越钦扬起下巴,板着脸说道:“你还真走不了,昨日与你见面的戚员外遇害了,作为见到他的最后一人,你成了嫌犯,得跟我走一趟。”
此消息如平地惊雷,重重砸在她身上,徐若云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真…的?”那签的合约怎么办?
她垂眸,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后面的事如何解决。
“走了。”
陆越钦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大方的往外走。
此时徐若云回神,道:“不对,就算我是嫌犯,也该是官府来人,怎么是你?”
“你不是吏部尚书吗?还管这事。”
第089章
陆越钦仰头叹气, 神态似无奈,又蕴着点欣喜。他的央央不好骗了,在外待了三年, 脑子也比之前灵光,这让他如何是好?当初就该不放她走的。
见他又叹气又不说话, 徐若云当即认定他在骗自己,于是甩开他的手,道:“骗人该找个合适的借口。”
陆越钦挑眉,偏头看过来, “你很关心我, 知道我是吏部尚书, 你打听我了。”
徐若云唇瓣张合一下,抿唇没说话,谁打听他了, 是偶然一次上街, 听见身旁人的人说起陆越钦,她便停下来多听了片刻, 绝不是特意去打听的。可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认定自己去打听他, 还很开心的表情。
徐若云偷瞄了眼,弱弱的说了声没有,但陆越钦当没听见她的话,依然自顾自的说着:“我如今是吏部尚书,说明什么?”
她抬头,正视他的眼, 秀眉拧起,听见他一字一句说:“你当初离开的那些顾虑和担忧, 现在完全不存在,我们之间没有阻碍了。”
陆越钦看见她平静的眸子掀起涟漪,又快速敛去,不由得笑了笑,“怎么了?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她确实心动了一瞬,可只是一瞬,很快平静下来。
“陆大人扯远了,若没要事,就别耽误我的事。”
徐若云伸手去开门,下一刻,手腕被人拽住,她不解的扭头,眼中透着不耐烦,那意思陆越钦看出来了,想问他还有何事。
他笑了笑,是真有事。
“戚员外真死了。”
“…”
-
记得上一次来牢房,还是三年前来看望徐成义和姨娘的时候,再一次来,没想到自己成了阶下囚。
徐若云很震惊,他以为戚员外的事,是陆越钦留下她的借口,不想居然是真的,戚员外真的遇害了,而他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自己。
关她的牢房干净整洁的不像话,像腾讯群都在吧衣48乙六96③,搜索加入我们可看最新完结补番文是简洁的居住地,不像是牢房,而且周遭没有其他犯人,只有她一人,感觉是事先安排好的,特意整理了一下,来关她的。
牢房内有张小床,床上的锦衾是新的,还能闻见淡淡的香味。床前放了张桌子和凳子,上边还放了几本书给她打发时间,她看了眼,桌上的茶水是热的。
徐若云转了圈,就连脚下的地,都是一尘不染,可以说,她这里,大概是牢房最干净的地方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这哪是坐牢啊,安静的可以好好休息。
徐若云抬头扫了圈,不知南星和严知善关在哪里?被陆越钦带来后,他们就分开了。
想到陆越钦,她再一次感叹男人的厚脸皮,本该周时清来查案的,他倒好,美其名是帮周时清,其实就是想困住她。
徐若云知道,陆越钦困不住她的,戚员外的事跟她没关系,只能困住她几日而已,案子一旦查清,就得放她出去。
她喝了一杯茶,朝门外看,现在才发现,她的牢房门前没人看着,衙役呢?
徐若云起身过去,明亮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她伸手拎起铁锁来回看,颦眉沉思。半晌,昏暗的牢房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想逃跑?”
陆越钦穿着朝服过来,手上拎着食盒,是带给她的饭菜和点心。现在到了中午,怕她饿着,所以他送来了。
徐若云尴尬的收回手,“我可没想逃跑,要走也是光明正大的走。”
她没杀人放火,才不怕。
从他身后过来个衙役,把房门打开,让他进去,等陆越钦进去,他人又走了。
徐若云警惕又防备的注视他,紧盯着他的动作,好在陆越钦没打算做什么,只是送个饭过来。她稍稍放心。
牢房逼仄狭窄,男人挺拔高大,坐在那张凳子上,格外有压迫感,再加上牢房昏暗,视线不佳,令人更紧张了。
她慢腾腾过去,被饭菜的香味勾起了食欲,早上她急着走,没吃两口东西,现在过了一上午,早就饿了。徐若云扫了眼桌面,又扫了眼他。
慢悠悠坐下,此时徐若云也不急,总归陆越钦不会害她就是了。
桌上的饭菜是她爱吃的,点心也是从前她在南园常吃的那几样,看的出来,他用心了。
徐若云小口小口吃着,两腮鼓鼓的,不停用余光打量他,内心思忖:莫非他真的想挽留自己?
说不上什么感觉,有些许雀跃,可想到那些阻碍在他们之间的人和事,她又退缩了。
还是像现在这样吧,彼此没负担。
察觉她的目光,陆越钦侧头看过来,唇勾着一抹笑,玩味的开口:“好吃吗?还是之前那个厨子。”
总是提起从前的事,更加确认她的想法,陆越钦想与她旧情复燃。
徐若云吃了半碗饭,吃的有点饱,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嗯,凑合吧。”
陆越钦哦了声,没再说话,坐在她身边喝茶,眼睛却黏在她身上,扫过饱满的额头,秀挺的鼻子,在水润嫣红的唇瓣上停留几息,接着往下,目光落在丰腴的绵软上。
目测比之前大了点,她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气,仿佛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陆越钦眸色悠地暗了几分,这下不止手痒,喉咙也痒。
他连喝了两杯茶,稍稍缓解。
半刻后,徐若云放下碗筷,吃饱了。
陆越钦见她吃饱了,便朝外边喊了声,然后有人进来把桌子收拾干净,顺便换了壶热茶来。收拾妥当后,徐若云面色严肃,该谈正事了。
她清了下嗓子,说:“既然我是戚员外遇害的嫌犯,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陆大人。”
“请问昨日戚员外是何时遇害的?在哪里?凶器是什么?你可别忘了,我昨日来找过你。”
意思就是,陆越钦可能是她不在现场的证人。
这点陆越钦也知道,所以听她说完嗤笑了下,说道:“官府办案,暂时无可奉告。”
故意不告诉她的,徐若云气得瞪眼,偏偏她无可奈何。
“那么,何时能查清?”她想快点出去。
“过几日吧。”
他回的敷衍,换来徐若云讥笑,“陆大人该不会是框我的?”
故意将她困在这里几日。
陆越钦没这个打算,戚员外的事纯属巧合。
“信不过我?”
“不是。”
他嘴严得很,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徐若云也懒得问,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陆越钦不是好打发的,见她起身朝木床那边去,他立马跟上,没离开的意思。
“正事谈完了,该谈我们的事了。”
她猛地回头,眼神防备,“我们的事说清楚了。”
“我觉得没有。”
徐若云皱眉,她实在有点烦,好端端的牵扯杀人案不说,现在还要应付他,她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情。
她面对陆越钦,昂起下巴看他,叹气:“我父亲是罪臣,母亲是小妾,而我现在是个商人,你是朝之重臣,身份差距很大,我觉得不用说你也该知道,我们之间身份不对等,是没有结果的。”
陆越钦的表情并无波动,顺着她的话说:“你前面说的很对,但我也说过,你顾虑的问题现在不存在,不就是怕耽误我的仕途,我已经是吏部尚书,你怕什么?”
陛下年迈,不日太子继位,首辅之位还是他的,他用不着找门当户对的夫人,娶自己喜欢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