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我开始有点期待了。”
“喂喂喂，姐妹们，别吃瓜了，看中间！”
很多类似的弹幕跳出来，又把大家的目光引向了正中孟时和顾迟秋站的地方。
孟时在跟老板谈生意，根据之前孟时的业绩，老板删掉了店里几个不受欢迎的品类，又新增了一些从江南过来的新鲜品种。
孟时一一尝试过后又评估了产品前景，开始跟老板谈论佣金。
顾迟秋原本站在靠近店门口的地方，为了给进出忙碌的伙计们腾地儿，他又往里走了几步。
后来不知怎么的，他越走越靠里，很快来到了孟时身边。
“是不是悄悄勾了一下？是不是？”
“是是是！我也看到了！顾迟秋他竟然在老婆谈生意的时候悄悄用小指头去勾老婆的小指头，我的天他想干嘛，他想逼我把屏幕撕开把他绑回家吗？”
“冷静姐妹们冷静，请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发疯。”
“时时好像没有注意到？”
“时时：我的心里只有搞钱。”
孟时跟老板讨论了一下佣金，讨价还价后基本达到了她的要求，不过相应的，老板也提出她不能去其他店，尤其果子店做推广，并且要给她塞两个小徒弟。
徒弟的事情孟时没答应，但不去其他店没问题，反正她最终是打算自己干，这点竞业条款可以接受。
差不多说完的时候，她手上一暖。
刚刚她就感觉像有猫爪子在轻轻挠她手指似的，不过她说话太投入没有在意，这会儿那猫爪子又来了，而且不再满足于只是勾勾她的小指，而是悄咪咪钻进她掌心，牵起了她的手。
孟时眉毛一挑，用力抓住了某人不安分的手。
“干嘛？”她抬起牵着的手，转头问顾迟秋。
顾迟秋一脸镇定，淡声道：“我看不见路，这样安全。”
孟时点头，嗯，安全。
刚才自己是怎么说的？
店里东西多，不好走，留在店外面等比较安全。
装傻是这么装的吗？
她犹豫了瞬息，左手握紧，结结实实牵住了顾迟秋。
“那就牵好了。”
第17章 瓜瓜瓜
一直到走出果子店，顾迟秋也没放手。
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比孟时的手大一些，温度也高一点，在秋日白露的凉风中牵着，令人觉得温暖。
“现在去当铺？”走出巷口时，孟时问他。
“嗯。”顾迟秋脸上仍挂着浅笑。
“娘说过那是你生母留下的唯一物件，你不想留作念想吗？”孟时忍不住还是问了。
顾迟秋跟她站在巷子口，只要走几步就能汇入主街繁忙的人流，他们却谁也没动。
温文的浅笑敛去，顾迟秋拇指摩挲着孟时给他买的盲杖，低沉而坚定道：“不必，我已经有了。”
“磨剪子嘞――锵菜刀――”
一个老汉背着磨刀的家伙什拐进巷子里，他一声哟呵，恰巧遮挡了顾迟秋的后半句。
“什么？”孟时扭头问他。
顾迟秋又道：“不必了，一块死玉而已，不能吃不能用的，不如给你买辆摊车，要是赚了钱，我也不亏。快走吧，晚了回去娘会担心。”
“哦。”孟时狐疑，他这番话倒是和弹幕里安慰她的小姐姐类似，只是刚才顾迟秋明明只说了几个字，口型也不像，怎么突然又讲了这么长一串话？
“你们有人听清顾迟秋说了什么吗？”孟时问弹幕。
弹幕也纷纷表示老汉的嗓音太有穿透力，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孟时不时纠结的人，想着可能顾迟秋是怕说得太简洁她多想，所以才又仔细解释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
很快，他们来到了当铺。
顾迟秋的玉雕工精湛，但颜色较浅，当铺逮着缺点一顿数落，最后给了他们一个七两银子的跳楼价。
孟时心有不甘，奈何她对玉知道得不多，当铺又仗着镇上就他们一家，蛮横惯了，一文钱也不肯涨。
最后只好以七两银子的价钱成交。
顾迟秋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颇有兴致地催促孟时去打车的铺子订车。
订车倒是很顺利，孟时跟师傅详细描述了她的需求，还现场画了简易的图纸，师傅对她的设计连连夸赞，爽快接下了这单活。
车子打完需要三天，孟时下了定金，便跟顾迟秋往家赶去。
“听说昨日黄家带人上崔家讨人去了。”刚出西家镇，顾迟秋突然道。
“啊？”孟时愣了一下，脚下一个没注意差点平地摔，幸好顾迟秋一直牵着她的手，这才稳住脚步。
“怎么了？”顾迟秋问。
“咳，路上有碎石子，绊到了。”孟时瞥一眼平整的路面道。
顾迟秋看不见，只当她说的是真的，牵着她的手更紧了点，叮嘱道：“小心些。”
孟时靠近了顾迟秋一点，弹幕里一连串“哈哈哈哈哈”的疯狂大笑，让她有点窘。都怪顾迟秋，他平时都称得上少言寡语，怎么突然开始八卦起黄家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的？”孟时问。
顾迟秋道：“早上有人路过咱家门前，听来的。”
也许是眼睛看不见的缘故，顾迟秋的耳力很好，不过大部分时候表现在他出众的听声辩位的本事上，用来偷听八卦倒是第一次。
“黄家叫崔六娘快些回家，不然就休妻，崔六娘不肯，两边差点动手。”顾迟秋又道。
他说八卦的时候脸上也丝毫没有八婆的神色，用词简洁凝练，仿佛在做项目汇报。
“然后呢？”孟时却被他勾起了兴趣。
“老崔头请来了村长和两家族老，他老伴往家前地上一坐，嚎啕大哭，哭诉女儿生产辛苦，好不容易为黄家生下女儿，又要被卖去做奶娘，着实是生生逼着她看自己的孩子去死。”顾迟秋一脸平静道。
“他们这是商量好的？”孟时奇道，她还以为崔老头是个脾气暴躁的武力派，没想到智勇双全，这老两口一唱一和，一个说理一个说情，如此在村长、族老和吃瓜群众跟前把舆论引向了有利于他们崔家的方向，黄家也不敢再借题发挥。
“应是如此。”顾迟秋点头。
“那崔六娘跟黄家的回去了？”孟时又问。
“这就并未听他们提及了。”顾迟秋道，对于自己听墙角的行为一派泰然。
“你还听到过什么事？”走了一段，孟时又突然问道。
他家的地理位置不错，每天经过她家门前的人也不少，如果能听到黄家的事，说不定也会听到一些其他的。
她还以为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顾迟秋听过就忘，没想到他还挺在意，甚至转述给她听。
顾迟秋的神情有一瞬空白，而后坦然道：“不曾。”
“这样啊。”孟时有点失望，刚才顾迟秋讲八卦的时候直播间可是热闹得很，有种围观铁树开花的氛围，打赏值都增加了不少，如果能再多说点就好了。
回到家刚好日落时分，庄氏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吃完，顾迟秋出去遛了个弯，孟时则盘算着这两日等车打好也是闲着，明日不如再去镇上跑跑业务，推销果子，顺便打听一下摆摊的事情，挑个合适的地点。
孟时洗漱完，刚巧碰到顾迟秋遛弯回来，他熟练地敲着盲杖走进来。
“黄家的被族老数落了一顿，挡不住外头闲话，已经把崔六娘接回来了，也保证了绝不再逼她做奶妈。”顾迟秋道。
孟时惊奇地看向他，虽然他神情平静，但说出来的话跟村头天天家长里短的闲人无异。
“怎么了？”顾迟秋敏锐地察觉到孟时的停顿，关切道。
“没，没事。”孟时道。
“嗯。”顾迟秋点头，“心情好点了吗？”
“啊？”孟时满头问号，她心情有不好过吗？
“没有不悦便好，早点睡吧。”顾迟秋颔首，准确地捏了捏她的小指，往西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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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顾心思好细啊。”
“好暖一男的。”
“小顾一本正经讲八卦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时时还一脸懵B，但是讲真，我都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过，小顾竟然都记得。”
“什么意思？”孟时看到弹幕，还有那层出不穷的打赏，更加懵了。
刚才顾迟秋做了什么？
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大家都不要说，时时还懵着，懵B的时时也好可爱呢。”
“可爱+1”
“时时的可爱由我们来守护。”
弹幕还真的万众一心，就是没人给她解释，害得孟时关掉直播后又失眠了。
她在床上辗转了大半天，要不是庄氏也在，她肯定现在就冲到顾迟秋床边把他挖起来给她解释。
等到半梦半醒的时候，顾迟秋遛弯回来的样子突然浮现，她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顾迟秋那不是去遛弯的，那是去偷听八卦的。
听完回来再讲给她听，然后还问她心情是否好点了。
也就是说，顾迟秋是因为觉得她心情不好，才给她讲这些的？
算是……哄人？
顾大反派哄人的手法还真是，非常特别呢。
接下来两天，孟时又回归了一边上门推销一边直播的日常，因为要跑来跑去，顾迟秋不方便跟着，所以都是她单独去西家镇。
这几天一直跟顾迟秋一起行动，乍然一个人走，还真有点不习惯。
弹幕也跟缺少养分的树苗一样有点蔫儿，甚至在见到白二郎的时候也没往常那么兴奋了。
倒是把她当云同桌的考研考公党们很开心，他们喜欢在孟时跑生意的时候学习，那样很有动力。
直播的人气值一直稳步增长，打赏值也临近了六万的关口。
还差四万就能完成一个小目标了，到时候用它打开商城的“种子”类目，想必可以兑换到不少当地没有的蔬果种子，肯定会对生意有所助益。
只可惜孟时现在没有特别好的涨人气的方法，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孟时如约取车，师傅的手艺很好，完美实现了孟时图纸上的构想。
摊车不算大，一半是铁板炉子，一半可以揉面团，还有存放面团和配料的抽屉，五脏俱全。
拿到车后，孟时又去了一趟小瓦村买葱，这回她买了一背篓回来，又到附近的家庭油坊买了油，面粉家里还有，到不急着补充。
如此七七八八的东西购置完，她手里也只剩下不到一贯钱了。
出摊第一天，她寅时便起床了，面团是前一天醒发好的，但是还需要调葱油做饼，她忙活了一阵后匆匆吃了点，便准备出发。
做生意这件事庄氏和顾迟秋都很支持，庄氏觉得孟时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原本说了要帮忙，不过这时走来的却是顾迟秋。
“我跟你一道。”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庄氏的，孟时倒没有意见，她也觉得做生意这件事比较适合顾狐狸，只可惜他现在眼睛不好，发挥不了全部实力，但有五成也很够用了。
比如他的这张脸，那就是一个活招牌。
摊车有轮子和推杆，照例是孟时在前面把控方向，顾迟秋出力推车，从西家村到镇上的路还算好走，大约天刚亮的时候他们便进到了镇上。
第18章 瓜瓜
到镇子上的时候差一刻卯正，卖菜的摊子摆了一路，食肆和商铺大都还未开门，脚夫人力们已经聚在惯常蹲活的点等着了。
在西家镇摆摊没有摊位费，自然也没有固定的位置，能占到哪儿就是哪儿。
孟时他们来得不算早，最好的位置都已经被卖菜的占据，镇头聚集着等活的人力脚夫，今天有翡翠矿的工头过来招人，很是热闹。
孟时的摊子就摆在了不远处，这里人流大，买菜的、蹲活的、招人的都会经过。
崔二郎家的今天刚巧轮到来赶早市，她挎着两个大篮子，一边砍价一边往自己的篮子里装菜。
前日崔六娘被黄家接回，为了挽回面子安抚崔家，他们带来了一对鸡鸭，崔母心情好，今天给她买菜的钱都多了十来文。
她是砍价的一把好手，比平日多买了两把菜后手上还剩下七文钱，她正想着是把钱藏进鞋底还是头发里，一阵微焦的香味飘进她鼻尖。
转头就见菜摊的末尾多了辆摊车，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滋滋滋的热油声不断，大约是在煎炸什么。
“老板娘，这卖的是什么？”有人问道
“葱油饼。”孟时道，一边说着一边往烧热的铁板上又放了两块饼。
滋滋滋，裹满葱油的面饼一沾到铁板便发出声音来，面饼的香气，葱的香气，油的香气交织，还没吃过早饭的崔二媳妇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三文钱一个，六文钱两个，大哥您买一个尝尝就知道什么味了，不好吃不收钱。”孟时一边麻利地剑着葱油饼，一边说道。
西家镇的人从没见过这样香的面饼子，它是面饼子又不是面饼子，那油冒着香味，像肉一样。
“我来一个。”
“我来两个！”
“我也来一个尝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三文钱不算贵，很快就有人掏出铜板来尝鲜。
“大哥您的葱油饼，拿好了。”孟时不慌不忙，煎的空隙收钱递饼，做得很是熟练。
“哎哟，这又脆又香，真好吃。”
“这焦香的油味，跟肉似的。”
“三文钱一个呢，对面白馒头能买两个。”
“白馒头能跟这个比？你闻闻，特别香。”
“哎哟，不吃馒头了，我也来个尝尝！”
掏钱的人越来越多，崔二媳妇原是要走，可脚仿佛有自己的主意，定在那里就不肯动了。
今天买菜一共省下了七文钱，只要小心藏好，不被公公婆婆和大嫂发现，这就是她的私房，每次买菜都昧下几文，很快就能攒个百来文，到时拿回娘家，也能买不少米面。
如果再买一个葱油饼的话，今天就只能攒下四文钱了，平白少了近一半，崔二媳妇想想就心疼得紧。
可是葱油饼真的好香，昨儿的鸡鸭都给男人和孩子吃了，她只分到一些跟鸡鸭一起做的素菜，连点油星沫子都没有，还不如这热油里煎过的葱油饼呢！
崔二媳妇的肚子也适时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她一咬牙，掏出砍价省下来的三枚铜板，喊道：“老板娘，也给我来一块！”
孟时也没料到生意能有这么好，她又要做又要卖忙得手都快出残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