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啦，只要不下雨强制收摊，时时在食肆开门前就能完成任务了！”
这条弹幕大概属萧敬腾的，说完没两分钟，乌云便抵达了西家镇上空，不一会儿，周围的菜摊都陆续收了，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夭寿啊，刚才谁奶下雨的？”
“奶中了我去，对不起时时，我下次不乱说话了QAQ”
“营业额还差900啊，这怎么办？”
“如果今天的任务不完成，就算后面几天都达标了，最终奖励也会少八千左右，超级亏的啊，已经开始心疼了。”
“才早上七点多，肯定还有机会的。”
孟时买的摊车有顶棚，虽然不宽，但这样的小雨下倒是堪堪能保住面团，只是要继续做生意就有点难了，而且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人流也明显减少。
不知道雨还会不会变大，孟时抬头望了望压低的乌云。
“收摊吗？”顾迟秋问。
孟时麻利地将煎好的葱油饼裹进纱布里放好，迅速将面团和葱油收进摊车的抽屉里，又将炉膛的门关上大半，让火势转小。
“我们换个地方。”孟时道。
现在才辰时，她自然不会为了一场雨就放弃今天的营业额，那可是八千多点打赏值，她才不舍得。
“可是街上都没人了啊。”
弹幕里担心的声音不少，还有人给孟时刷了几百把“小雨伞”，可惜那只是直播间的打赏道具，帮不了孟时。
“时时怎么往北去了？”
“不去南面的瓦舍吗？那里都是室内的，人又多，我觉得会很好卖。”
西家镇的南面有几家瓦舍，所谓瓦舍就类似现代的剧场，里面有各种说书、戏曲之类的表演，自然也会有好吃好玩的。
这样的下雨天里，有顶棚的瓦舍自然会很受欢迎，如果去那里出摊，大概也会很好卖。
不过孟时没有去，现在时间还太早，瓦舍最热闹的时候是下午到傍晚之前，现在还是清晨，去那里不见的有生意做。
她带着推车的顾迟秋又转了个弯，在弹幕一连串的问号中，直奔镇子北面。
第20章 瓜瓜
雨势渐大，孟时的摊车总算找到了安顿的地方。
“郝大哥，多谢。”孟时寒暄道，送了一包葱油饼给对方。
姓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粗壮男子，他爽快收下葱油饼，摆摆手道：“小事一桩，我这儿没有大件的订单空着也是空着，你尽管用。”
这里是个铁匠铺前头的草棚，有时候铁匠铺有大件物品要大，就会用到这里，所以还算宽敞。
“时时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还跟铺主那么熟。”
“之前时时跑果子业务的时候来过啦，这里附近都是各种匠人，有铁匠有木匠，还有很多雕刻翡翠的翠匠，刚才时时往北面跑的时候我就猜要来这里。”
“但是这里怎么做生意啊？大家都在干活。”
“这就年轻了，有人的地方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生意，这里这么多人要吃饭，肯定会有生意的。”
弹幕还说着，孟时已经又把摊子支了起来，葱油饼的香气飘出，铁匠铺的两个工人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老板娘，你这是什么东西？”两个汉子好奇地打量铁板上温着的葱油饼。
“这叫葱油饼。”孟时道，她夹起一块，用小刀切成了很多小方块，装进新买的一个大陶碗里，递出去，“大哥你尝尝看。”
葱油的香味儿早就勾得两个汉子馋虫乱爬，这会儿免费的试吃送到嘴边，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些汉子都是爽快人，立刻拿起一小块送进嘴里。
“酥脆酥脆的，好吃！”其中一人竖起大拇指道。
“老板娘，这多钱一个？”
“三文钱一个，六文钱两个。”孟时熟练道。
“来两个。”
“我要三个。”
“这啥东西？还没吃早饭呢，这好吃不？”更多人休息中的工人们围了上来。
这边都是各种工坊，工人们总要休息轮替，今天下雨也不好往主街那里去买吃食，不少人下工便听见工友说来了个做葱油饼的摊子，都好奇跑了过来。
做工的人饭量大，他们互相又熟悉，一个说好吃，其他人便毫无顾忌地掏钱买单，一买都是两个起，个别饭量特别大的甚至会要上五六个。
有些工坊离得远，工人们便派一个跑腿的小工，一口气买上三五十个葱油饼，孟时一人在小摊子这里几乎要忙不过来。
“老板娘别着急，一单单来就成，那厮是提前来订的，现在这点他们还没下工呢！”工友们吃着饼，围在小摊子周围吹牛，有人也愿意跟孟时聊上几句。
短短小半个时辰，葱油饼在这片工坊区就彻底出了名。
“我的天，这里的生意甚至比主街还好做！”
“卖的也太快了，时时都来不及做了，一顿五个葱油饼这有点可怕。”
“人家干体力活的，当然要多吃。”
“这就是团购的力量吧，好几家都来提前预定了，也不知道时时准备的材料够不够。”
【粉丝XXXX送出“日进斗金”X10】
【粉丝XXXX送出小馋猫X100】
……
从卖出工坊区的第一张葱油饼一直到雨停，孟时的手就没停下来过，连直播间都没空瞄一眼，她眼里只有一件事――做葱油饼。
直到终于清完最后一单，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太专注了，似乎一直都没有顾上收钱？？
“十八个葱油饼共五十四文，找你……六文。”
“不用，给我就行。”
“这是半厘的，还缺一文钱。”
顾迟秋准确抓住了那只往他钱盒里扔了一个半厘铜板的手，平静而不容置疑道。
周围没有散去的工友立刻望过来，那个企图逃单的人脸上通红，扔下铜板就匆匆跑了。
“还有没付钱的么？”顾迟秋又问。
“没啦没啦，你家娘子也收工了。”工友们笑道。
顾迟秋坐在一张瘸了腿的凳子上，凳子不稳，但是他坐得很稳，盲杖靠在一旁，他腿上放着钱盒子，此时正在靠手感整理里面的铜钱。
“老板娘，你这相公有一手。”跟孟时聊得比较熟的一个年轻工友翘起大拇指道。
孟时长得漂亮又能干，年纪也轻，不少工友见了她便心生好感，本来觉得顾迟秋那么个瞎子就算长得再漂亮也配不上她，可旁观了顾迟秋收钱的全过程，大家都不得不服。
他光靠手感就能分辨出钱币面值，不管买几个饼都能瞬间给出最终价格，收钱找钱该给到哪个也从来没有出错。
这样忙碌的场景下，就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一定能面面俱到，他一个瞎子，竟然做得如此出色，这些人都彻底服了。
孟时刚才太专注，完全没有顾及到顾迟秋，此时工友盛赞，她还有点懵。
幸好还有弹幕，她看了眼弹幕，顾迟秋的粉丝们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换着花样把他刚才的“壮举”颠来倒去说了好多遍，孟时这才明白顾迟秋真是帮了她大忙。
“辛苦了。”孟时过去捧起钱盒，“剩下的我们回家收拾，你饿了吧，我给你留了两个葱油饼。”
“哎哟，老板娘对你相公可真好。”
在一群壮汉八卦的口哨声里，孟时把葱油饼塞进了顾迟秋手里。
“多谢。”顾迟秋道。
顾迟秋生性清冷，孟时又是个不懂害羞的，工友们起哄仿佛起到了空气上，吹了会儿口哨毫无效果，便讪讪停了，有人又问起孟时明天会不会来。
“怕是来不了。”孟时想了想道，“但是可以预定，明天给我钱就成，现在报数字给我，明天到点直接来拿，就在镇头那。”
西家镇本来也不大，到时候找人跑个腿也很容易，那些工友们商量着，一个工坊或者几个临近工坊的一起报数，并跟孟时约好了各自来取的时间。
单子有点多，孟时生怕忘了，下意识想找纸笔来记。
然而这里的纸笔是稀罕物，一时间还真没有。
她有点着急，却见顾迟秋握住了她的手腕：“别着急，我替你记着。”
“呜呜呜呜，小顾这智商得180吧，口算那么快，还能帮忙记着么多单子。”
“180不至于，挺聪明的也就是了，那点口算你找个小学生也能做。”
“胡说八道，小学能做个屁。”
“你小学不学加减乘除的么？”
“但是要记这么多单子可不容易，谁预定的？要多少？什么时候来取？信息量很大的。”
“顾迟秋真的能记住？”
弹幕的疑问很快在顾迟秋飞快复述了一遍收到的所有订单后陷入沉默。
“卧槽，这记忆力给我好不好？我保证考研一次上岸！”
“托福党表示慕了，有这个记忆力我肯定不会倒在abandon。”
“Abandon就倒你这托福也别考了。”
孟时跟顾迟秋确认过订单后，也短暂被他的记忆力惊艳了一把，不过她是知道后续剧情的，想想顾迟秋后来的身份和他的一系列履历，记忆力好这种技能对他来说就是常规配置吧。
她不认为顾迟秋智商能有180，但比普通人高是肯定的，他可不仅是连中三元的学神，还是二十多岁就能跟朝堂上那群年近古稀的老妖怪掰手腕的男人，聪明只是准入门槛而已。
收完摊子，两人各吃了一个葱油饼，雨已经停了，依旧顾迟秋推车，孟时把握方向，两人离开了工坊区。
踏上主路时，路上还有水潭，两人走得比较慢。
因为雨停了，许多小摊贩也都陆续回来出摊，路上重新热闹起来。
孟时一边不时跟直播间里的观众搭话，一边看看两头的街景。
“哎哟。”
孟时来不及调整速度，一个人从侧面撞到了他们的摊车。
“这是碰瓷吧？”有弹幕猜测道。
“绝对是碰瓷，摊车这么大，怎么可能迎面就撞上？早就该躲了。”
“你们不觉得这个碰瓷的人有点眼熟吗？”
弹幕很快认出了此人，这正是之前被当街抓包小三小四，还被富婆宣布社死的白二郎。
白二郎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孟时则警惕的上前查看。
“没事没事，哈哈。”白二郎的行为很像碰瓷，却并不想讹诈的样子。
“没事就好。”孟时也怕被讹，说话非常谨慎。
白二郎打着哈哈，眼睛却不大老实，他扫了孟时一眼后，一个劲往顾迟秋那里瞥，随后又闻了闻空气道：“敢问小娘子，你们就是传闻中卖一种叫葱油饼的面饼子的摊贩？”
摊车周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葱油味，只要对葱油饼的气味了解，不难闻出来。
孟时点头。
“哦哦，挺不错的。”白二郎的眼睛又滑过顾迟秋，“我改天也来买。”
说完，他对孟时欠了欠身，“让老板娘受惊了。回头见。”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了？”顾迟秋问，“方才是谁？”
顾迟秋不知道白二郎的事迹，孟时也不想在大街上八卦这个，只好说：“有个人走太急撞上我们的车了，没事。”
“什么人？”顾迟秋追问。
“一个……男人吧，年轻男人。”孟时道。
顾迟秋若有所思。
“他姓白。我以前在西家镇见过他。”孟时补充道。
“姓白？”顾迟秋露出一丝狐疑，但他很快隐去了这层情绪，“知道了，我们先走吧。”
第21章 瓜瓜瓜
孟时没有把这桩插曲放在心里，跟顾迟秋继续往镇子外走。
大约在最后三五十个葱油饼的时候，孟时听到过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但她实在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查看。
回去路上与弹幕说着话，她顺手点开第一日的那面小旗子。
此时的小旗子已经变成了红色，表示任务完成，点开后孟时立刻看到了最终数据：1745/1500。
“多了两百多文呢！”
“恭喜时时，超额完成任务！”
弹幕也同时看到了，纷纷恭喜，又有不少人送上小礼物。
这两日摆摊，虽然没再目睹什么吃瓜事件，但直播间的打赏倒是还不错，粉丝的增长速度也快了不少。
“参加Flag比赛会有特别的推荐位哦，这两天我都是从首页推荐来看时时的，嘿嘿。”有弹幕解释道。
孟时这才恍然大悟。
可惜她不是他们那个时空的人，小七说过，除了自己的直播间，她去不了平台的其他地方，自然也看不到推荐位。
完成第一天的任务后，她顺利获得第一个系数“1.1”，此的冲刺赛期望奖励已经从初始的1000变成了1100点。
虽然只多了100点，但大约是为此忙碌了一个上午和中午，孟时有一种大赛刚结束的兴奋感。
她回头，想找顾迟秋聊几句。
顾迟秋推着车，今天没太阳，他脸不红，只是垂着眸，也不似以往会倾听周围的声音，一双薄唇抿着，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氛围。
“你怎么了？”孟时问。
顾迟秋没有回答，兀自推车，直到前方传来停止的阻力，他才茫然抬头，试图听清周围的动静。
“是不是太累了？”孟时走到车子后头，手搭在他肩上关切道。
“无事。”顾迟秋道，“继续走吧。”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只是脸上惯有的温文笑意不见了，更接近孟时想象。 里那个大反派顾迟秋的模样。
孟时重新回到前头，摊车重新挪动，她有意识地回忆起刚才在镇子上的情形。
收摊的时候顾迟秋还好好的，甚至愿意跟旁边的工友开两句玩笑，后来……似乎是在街上遇见白二郎的时候，他脸色就不太对，在孟时说有人撞了他们车的时候，他没问车子有没有事，倒是很关心那个人。
顾迟秋心情不好跟白二郎有关？
可这两人，没有交集啊。
孟时仿佛在解某种益智游戏，要把几个大小不一的拼图以某种特定的方式嵌入底盘，可她怎么也拼不对。
镇上到西家村不算远，孟时还没找到解题思路前，他们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庄氏迎了出来。
“今天怎么回来得晚了？可淋到雨了？我准备了姜汤，都进来喝一杯。”庄氏先去看孟时，又去看顾迟秋，连声叮嘱道。
顾迟秋温声道：“没有怎么淋雨，今天卖得更多，所以才晚了。”
孟时跟他一起把摊车推进家里，回头的功夫，瞥了顾迟秋一眼――刚才还闷不作声不想说话，怎么一到家就话匣子打开了？
“哦，那快点进来，吃点东西，你们俩都辛苦了。”庄氏道，快步去给他们热饭菜，端姜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