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少年像是大只猫咪一样发出了愉悦可爱的声音:“因为你这家伙很害羞嘛。”
“不错不错,是个好现象哦,那么现在――咒术最强五条悟对平凡女子高中生一见钟情,即将展开猛烈的追求……”
说到一半把自己笑了,低头凑过去,逗她:“这个剧本怎么样呀,满不满意,喜不喜欢?要不要放到我们两个的学校循环播放,或者干脆搬上东京电视台?”
……什么呀。
她皱着眉,总是会把他每一句话都当真,着急地摇摇脑袋:“求您了,不要那样做。”
好可爱。
但现在多多少少要克制一点。
“说正事哦。”
“以后手机要时刻保持畅通,不许关机,家里的人依旧还是要跟着你――嘛,为了避免又被胡乱安上什么罪名,以后除了危险境况,我不再要求他们汇报你的讯息,这样总没问题吧?”
她点点脑袋,扑进他怀里。
“谢谢神子大人……对不起……”
额头被亲了亲:“倒是没指望你道歉,好好的别再闹腾就谢天谢地了。”
说着,带着她瞬移回了禅院甚尔那边。
“好好睡觉。”
少年把她放到床上,拍拍她的脑袋,然后走进了客厅。
禅院甚尔没在家。
五条悟走到沙发旁边,低头看着小海胆:“你爸爸呢?”
“出去找姑姑了。”
因为暑假这段时间五条悟经常过来接她出去玩,又是小悟盆栽的大号版本,所以禅院惠对他并不陌生。
他看了看卧室门,又看看他,小脸肥嘟嘟的:“谢谢哥哥把姑姑哄好。”
“哈。”
少年上手揪他的脸颊:“搞搞清楚――那里面是老子的老婆G,要你这个小鬼道什么谢?”
被瞪了一眼。
五条悟笑嘻嘻地把他的脸颊往两边扯,摆明了是在欺负小孩:“既然你爸爸不在,那麻烦转告一下。”
“虽然看不上烂橘子们那些陈词滥调,但垃圾就是垃圾。下次要是还对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直接杀了你哦?”
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脑袋:“记清楚了?”
禅院惠皱着眉,捂住自己的小海胆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大哥哥已经不见了。
和甚尔一样奇怪又不靠谱的大人。
他踩在小凳子上又洗漱了一遍,才推开卧室门,慢吞吞爬上床,爬到她的身边。
她已经睡着了。
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想到她晚上哭得那么伤心的样子,禅院惠严肃着小脸,帮她把小毯子盖好,然后决定自己一定要成为一个很可靠的大人,然后再也不让她掉一滴眼泪。
这么想着,小海胆又跑到客厅打电话把爸爸喊了回来,然后原原本本地把五条哥哥的话转交给了爸爸。
男人坐在沙发上,听见这样的话,就知道妹妹已经又被哄好了。
他扯了扯嘴角,懒得做什么回应。
狂妄自大的六眼小鬼。
他在沙发上坐着,睁着眼睛大脑空空,从来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处理亲密关系,从来没人教过他要怎么经营羁绊,也没人教他如何说服别人。
他只会战斗,也只有杀人的经验还算是充足,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他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五条悟,杀了那个家伙,妹妹就会醒悟过来。
“哥哥。”
绘梨半夜起来喝水,看见哥哥的样子被吓了一跳。
她揉揉眼睛,下意识往他怀里钻。
“哥哥看起来很难过。唔……是因为神子大人吗?”
少女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高兴,说道:“我们误会神子大人了哦,他没有把绘梨当成小狗,也没有在驯养绘梨呢。”
被紧紧抱住,听见妹妹说:“我也可以读普通人的学校,也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但是我有点害怕,哥哥会像是今天一样陪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吗?”
“……会的。”他试探着摸摸她的头发。
没有被拒绝。
于是心情又好了起来。
既然要去新的学校,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那么她的名字就不能再是五条绘梨。
其实绘梨根本不在乎这个,她只对绘梨这个名字有归属感,至于上面是什么姓氏,好像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在哥哥强烈的要求之下,她也没有花费多少脑细胞去认真想姓氏,而是随便写了一大堆丢进去,然后和小惠一起抓阄。
她抓了齐木,小惠抓了伏黑。
绘梨想了想,潜意识里面感觉伏黑更加新鲜,于是就选了小惠手里的纸条。
然后哥哥和小惠也要一起跟着和她姓。
“好呀好呀。”
她没什么所谓地摸摸小惠的脑袋:“那以后就不是禅院惠,而是伏黑惠小朋友了哦,幼儿园老师喊你的时候,不要忘了答应呀。”
换姓氏的事情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但五条悟和甚尔的第一轮博弈才刚刚开始。
绘梨根本没有察觉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因为她这几个月都很忙碌。
去了新的学校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功课一直都没跟上,请了好多个补习老师,终于勉勉强强不是垫底了。
加入了绘画社,有了三个可以打闹的好朋友,虽然她还是经常被说‘太文静太温柔完全没放开’……但总算,面对朋友的时候不再抱有自卑的感觉了。
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是她带着小惠一间一间看的,考虑了哥哥的大块头,所以有大卧室和大厨房,神子大人常常要回来睡,所以一个房间的床要特别定制。
她的卧室里有方便学习画画的内置书房,还给小悟盆栽也装了一个窝,小惠的儿童房是干净明亮的天蓝色,还给毛绒玩具也定制了小床。
她和小惠一起接了狗狗回来,是一只暴躁的比格犬,整天嗷嗷叫个不停,所以被取名闹闹。
哥哥经常对着闹闹沉思,绘梨觉得哥哥是在欣赏闹闹的可爱,但小惠认为他的好爸爸正在想着怎么把它弄死,所以近日来很是防备。
但是他换了新的幼儿园,虽然离家很近,但是也需要背着小书包去上学,每当这个时候,小惠就会语重心长地跟狗狗说好久的话,完全没有在乎它能不能听得懂。
后来闹闹被神子大人揍了一顿。原因是神子大人说一句话,闹闹就叫一声,神子大人气坏了,觉得闹闹在挑衅自己。
后来闹闹就变得很乖,每次嗷嗷叫的时候,只要神子大人和哥哥看它一眼,它就会委屈巴巴刨着爪子跑开。
夏油大人经常会来做客,他上门总是会带礼物,不是很贵重,但是对于绘梨来说非常新奇。
小惠表示他最喜欢的就是夏油哥哥,想成为这样子温柔靠谱的大人,被神子大人锤了脑袋,嘟囔着要变成老子这么帅的才行。
哥哥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然后神子大人和哥哥一起走了出去,说要好好聊聊。
“感觉神子大人和哥哥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呢。”
绘梨捧着脸颊,感觉很开心:“一开始见面,他们还说什么要杀了对方的话,把我都吓了一跳呢。”
“是呢。”夏油杰撑着脸颊看她,年轻气盛的挚友总是沉不住气,好不容易相处一会又因为这么明显的挑衅就离开,还总爱和她认定的家人打架,实在是太不懂得人与人的相处之道了。
不过也没关系,挚友和哥哥都不在的时候,有些事情就由他来代劳吧。
因为从小就是优等生,掌握了学习诀窍,所以无私分享了学习技巧的夏油杰很快和她拉近了距离。
到五条悟发现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被她称呼“杰”了,小海胆也跟着叫他“杰哥哥”。
“……”五条悟:“搞什么啊?”
“在帮悟扩大优势呢。”
黑发少年把一半的真心谈露出来:“悟的话,和哥哥友好切磋之类的……包装一下倒还说得过去,但你每次都不留手,赢了还要大肆嘲讽,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呕――”
五条悟露出‘不是吧’的表情:“你怎么也喊那垃圾哥哥了啊?疯了么。”
“……没办法啊。”
夏油杰耸耸肩:“我们很忙,一年有大量的时间在外面救死扶伤,但哥哥桑是无业游民呢,大把大把的时间待在一起,感情的黏着度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悟这样闹下去,最后可不太好收场。”
“哈。”
五条悟满脸不屑地撇撇嘴:“杰是杰,老子是老子。杰不会真的以为那家伙在她那边真的能和我比吧。”
“哪怕杀了他,也没什么不能收场的。”
这些话完全没有压低声音,不远处买完饮料的伏黑甚尔走出来,和他们冷冷地对视了一眼。
谁也没有说话,擦肩而过,空气中隐约快要冒出火星,但依旧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因为有个人在他们之间,正露出幸福的笑容。
为了这样可爱的笑容,姑且可以忍耐――所有人都是这么想。
至于能够忍耐到什么时候?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至少现在,看着她因为自己终于考到了班级中游水平,高兴得在家里和小狗狗一起跑来跑去转圈圈的时候,谁也不会想打破这样的笑颜。
“谢谢杰!”
她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递到他的手里:“谢谢杰教我学习方法,成绩能够提升这么多全都是你的功劳,超级谢谢杰!”
“不用哦。”
夏油杰把礼物接过去,摸摸她的脑袋:“绘梨很聪明也很努力,成绩提升更多是因为你很用功呢,这一点大家都看得见。”
“呜呜……”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又往人怀里钻。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叉搭上茶几,臭着脸翻白眼。
伏黑甚尔站在她身后,心里想着如果这崽子敢搂她的腰,就立刻把他的手拧下来。
还好夏油杰很有分寸,只是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一些夸赞的话,提供了足够的情绪价值,就带着礼物走到了一边。
于是绘梨又开始了下一个送礼环节。
“谢谢哥哥。”
伏黑甚尔没想到自己会是第二个,一时间身体变得有点紧绷,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收到妹妹的道谢,甚至还有谢礼,这让他兴奋、焦躁,很想现在就把礼物抢过来拆开。
但好歹还是忍住了,因为妹妹还要对他说话。
“谢谢哥哥小时候保护我……谢谢哥哥还记得我,谢谢哥哥这几个月在家里给我和小惠做饭,谢谢哥哥每天都带着闹闹遛弯。”
除了第一句,其他的话听起来都像是辞退保姆的时候,主人家礼貌的致谢词。
因为她先选了甚尔而感到不爽的五条悟轻嗤一声,然后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
“……”伏黑甚尔看了他一眼,抿紧唇,没说话,又回头看向妹妹。
礼物和妹妹一起扑进怀里。
她抱着他的腰,认认真真说道:“谢谢哥哥和我相遇,谢谢哥哥成为我的家人。”
“……”大狗在这种时候一向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绘梨抬头看的时候他的眼眶都有点发红,像是有点想哭。
哥哥虽然这么大了,但有时候还和小孩子一样呢。
她踮起脚,努力摸了摸哥哥的脑袋:“喜欢哥哥哦。”
接着是小惠。
小海胆没想到自己也有,眨着水绿的眼睛盯着她,像是一直等待着投喂的小猫。
她搓搓他的海胆脑袋,从房间里抱出一只小猫。
“登登――要谢谢小惠这么可爱,谢谢小惠在好好长大,谢谢小惠有乖乖吃饭,所以小猫心愿也达成了哦!”
在新年开始前的几天,幼儿园小朋友伏黑惠掉下了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金豆豆。
“GGG――”慌张叫着“怎么哭了呀”,一边围着他团团转哄他,反而把他弄得更感动更想哭了的是姑姑。
冷眼旁观,抱着手臂就好像在哭的那个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是爸爸。
抱着小猫凑到他面前,表面在哄他其实在趁机和姑姑接触的是杰哥哥。
闪光灯亮起,语调拖长喊“茄子――”,让他顺手比个耶的是五条大魔王。
这一桌大人没法好了。
伏黑惠抹抹眼泪,钻进姑姑的怀里,郑重地对她说:“我一定会变成可靠的大人的。”
“好哦。”
她亲亲他的额头:“我们家惠呀,快快长大,一定会变成姑姑心目中最棒的小孩。”
笨蛋姑姑。
长大了就不是小孩了,她好像根本不知道。
蹦蹦跳跳地把最后一个礼物拿出来,跑到大魔王身边,眨着眼睛不说话,完完全全像是一个小孩。
“什么啊。”
五条悟看了一眼自己礼物盒子――全场最小。
这让他很不爽。
“除非里面装的是婚戒,不然拒不接受哦。”
“G?”
她眼睛睁大,像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礼物会被拒收,委屈巴巴往后走:“那好吧……”
“喂?”
扯住领子揪回来,把她怀里的小盒子抢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双手套。
“丑死了。”
大少爷穿的都是高定,哪里见过这种丑东西,抬起头刚想继续挑刺,就看见她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把礼物盒子和手套一起拿了回去。
“不要送给您了。”
好好的一个庆祝之夜硬是被一个人破坏了。
伏黑甚尔用想杀人的目光看了五条悟一眼,走进卧室哄妹妹――担心自己哄不好,还扯上了小海胆。
夏油杰叹气,对挚友忽上忽下的情商感到时有时无的绝望。
“悟就没想过,那双手套有可能是她亲手织的吗?”
“……”
白毛眨眨眼睛,站起来,没意义地‘哈’了几声,像是还想嘴硬说点什么,最后眨眨眼睛,踹开卧室的门,也不管最讨厌的伏黑甚尔还在这里,张口就来:
“刚刚六眼稍微出了点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你那双手套也没这么丑,老子勉勉强强还是能接受的吧,如果你非要送的话。”
“……”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面皮,轻轻‘啧’了一声,同样是最强还是挚友,他的脸皮怎么就没法修炼到悟这种厚度。
但他依旧是最被偏爱的那一个。
不管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哪怕气到掉眼泪,她也总是很快就会原谅他。
所以整个冬天,五条悟都带着那双苍蓝色的手套招摇过市。
硝子好好上着课这人非要把手套往面前晃,她翻白眼,问:“多动症犯了?”
夏油杰憋着笑转头,就听见白毛挚友惊讶地说道:“硝子怎么知道的。因为她亲手给我织了手套,亲手织的哦,那家伙手很笨嘛,戴着很不舒服所以差不多是有多动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