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深渊爱人
消失的陌生来访者
“既然如此……”艾叶对杨执事说道, “那我们可以从这个管家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杨执事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自然要先调查这个管家, 毕竟希玛老人的秘密不会威胁到主人的性命，而眼前这个冒充的管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都是一种威胁, 必须要优先调查。”
“好好，那你去负责调查一下管家，我守护女神殿下，等你回来。”斯蒂尔朝沙发缩了缩，好像并不想挪动自己的身子。
“你和杨执事一起去, 这里并不危险，你们一起行动有个照应。”艾叶并没有让斯蒂尔偷懒成功, 伸出手提起他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一把推给杨执事。
杨执事抓住斯蒂尔的双臂，然后脸上露出一丝严肃的微笑：“走吧，斯蒂尔先生。”
斯蒂尔极不情愿地被杨执事抓走, 留下艾叶一人在房间里。
艾叶见两人离开，然后将黑猫召唤了出来。
黑猫西斯伸了伸懒腰，好像很久没有活动似的四下走动了一下。
“把我叫出来干嘛？”西斯不耐烦地问道。
“我想问下, 希玛老人还有没有朋友现在还活着？在老人的回忆里, 我见到了老人和埃布尔的婚礼，其中有几个朋友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但那是在几十年前了。”
黑猫西斯查阅了一下系统, 然后回复道：
“很遗憾, 希玛老人的朋友据资料显示, 并没有活在世上的了。不过朋友的后代还有很多。需要在调查下他们的后代吗？”
艾叶摆了摆手，她明白现在只有亲眼目睹的人才有证实的价值，听说的都不能完全证明希玛和埃布尔的婚礼的存在。
也就是说，希玛和埃布尔的婚礼，目前看来，只存在于希玛老人的回忆里。
虽然老人的回忆如此的完整，也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艾叶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能是埃布尔？这个存在于老人回忆里的丈夫和爱人，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埃布尔是希玛老人梦境里的回忆，其实回忆里的景象和人物，肯定不是真实的，都是梦境的主人意识产生的影像而已。
但艾叶想说的不真实，并不是说希玛老人的这些回忆，太过于美好，在她的记忆里，埃布尔与她相处的日子，总是那么令人愉快。而是这种愉快的美好，给人一种刻意营造的感觉，让艾叶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乖戾感。
没过多久，杨执事和斯蒂尔敲门回到了屋内。
斯蒂尔脸色有些难看，杨执事依旧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
“女神殿下，你都不敢想象，我们看到了什么……”斯蒂尔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说道。
艾叶倒是见惯了他这副模样，倒也没有太担心，毕竟杨执事没有太过于慌张，虽然他一直以来几乎没有慌乱的表情。但至少说明，事情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我们尾随管家来到他的书房，他在里面呆了一阵，然后走了出去。我和杨执事趁着他离开的时间，进到书房查看。”斯蒂尔接着说道，“书房里其他倒没有什么不妥，但在书桌上，我们看到了一封信件。”
“是寄给管家的信件？”艾叶问道。
斯蒂尔点了点头，“那封信上说，他知道前往日出之地的方法，希望能到山庄与老人见面。”
“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人接受邀请？”艾叶皱了皱眉头。“寄信的人是谁？”
斯蒂尔摆了摆手，“是一个化名，杨执事看过，应该不是认识的人，所以估计是用了化名。”
“那这个人在哪儿？”艾叶问道。
“信上说他来山庄的日期，我们看了一下，是在我们之前一天。”
“之前一天？”艾叶顿了顿，“那就是说，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在山庄里面了？但我们除了仆人之外，没见过有其他陌生人啊。”
“没这么简单……”斯蒂尔面露难色，“这封信并不是完整的信件，而是被烧毁的信件。我们用了点拓印手法勉强看出了信的内容。也就是说，管家试图烧毁这封信，可能是想将这个来访者的事，掩盖了起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有来访者。”
杨执事想了想也补充道：“斯蒂尔觉得，管家在我们来之前一天，接待了一个来访者，然后这个人消失了。并且管家试图通过烧掉信件来掩盖这个人的事。”
说完他沉思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我不这么觉得。”
“哦？”艾叶听着他们两人的描述，示意杨执事接着说。
“我之前说过，那个管家好像对这里的东西不是那么熟悉，也就是说，管家这个人很有可能不是本人。”杨执事推理到，“如果我们把现在的管家不是本人这个前提代入陌生人的来信和消失的来访者，以及管家烧毁信件的事中去，那会不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即一个不明身份的来访者，在我们到来之前的一天，来到了山庄，并且见到了管家。然后他用某种方式，替代了管家，并且烧毁了自己的信件，以免伪装管家的事暴露。”
杨执事的分析看起来很有道理，斯蒂尔也拍了下手掌说道：“有道理，虽然你这个人我不是很喜欢，但你的推理我觉得还是有点本事。”
不过艾叶却摇了摇头，她问道：“有一点说不通，那个陌生的来访者，为什么不电话联系管家，而要通过信件。电话不是更不容易留下证据吗？”
“这……”杨执事一时也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嗨，原来你这推理水平也不是很靠谱，还得看我女神殿下的。”斯蒂尔见杨执事的推理被质疑，立刻又站到了艾叶这一边。
艾叶没有理会斯蒂尔，而是接着说道：
“那么基于杨执事的直觉，如果管家真的不是本人，那要解释得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寄信的陌生人确实存在，这个人在我们之前一天到达了山庄，但下落不明。而管家被另一个人代替了，这个人看到了这封信，然后烧毁了信件。”
斯蒂尔扣了扣脑袋，说道：“你们等下，我理一理，就是说，现在有两个未知的人，一个是寄信的陌生的来访者，一个是伪装成管家的神秘人？”
艾叶点了点头，“要解释所有的线索，只能是存在两个我们不知道的人才行。”
“那消失的来访者去哪里了？伪装成管家的神秘人又有什么目的？”斯蒂尔问道。
“这个暂时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也许这两人的目的都是为了遗产。只要我们继续探索遗产的线索，迟早会和这两人产生交集。”艾叶笃定道，“我们现在只需要提防，可能存在的消失来访者，以及管家即可。”
“对了，我忘了刚才我还在管家书房发现了这个。”斯蒂尔从衣兜里掏出一本老旧的手记。
那手记是一本旅行游记，里面记录了一些冒险路上的奇闻异事，有照片也有绘图，做得非常精美，只是日期已经久远，好像是搁置了很多年了。
“这应该是希玛老人曾经的手记，但里面的内容并非老人的经历。”杨执事指着手记说道，“从里面的照片看来，应该是埃布尔的冒险经历。”
艾叶端详着手记里的照片，这确确实实是埃布尔的游记，也许是埃布尔带给希玛的照片，希玛根据他的冒险经历，整理的手记。
“也就是说，希玛和埃布尔确实认识，而且埃布尔也的确是一名冒险家？”斯蒂尔问道。
艾叶又翻阅了一阵，发现了一些疑惑之处。
“这里的照片里只有年轻的埃布尔，冒险时期大多是他年轻时候的经历，为什么中年之后的游记没有照片？”
确实如艾叶观察的一致，虽然这本手记记录了埃布尔很多冒险的奇闻趣事，但里面附带的相片，只有年轻时候的他。后期的游记内容，大多只有插画和文字，并没有配上照片。
虽然这点线索说明不了什么，但艾叶总觉得这很奇怪。就像刚才杨执事推理管家的身份被冒充一事，如果对方一开始就准备要冒充，就不会留下信件这种容易被发现的证据。
这些小疑点，让整个事看起来就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晚上我们再进入希玛老人的梦境，我想看看年轻的埃布尔和中年以后的埃布尔，在老人的记忆里，有什么不同。”艾叶好像有了一些推进线索的办法，对杨执事和斯蒂尔说道。
他们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艾叶安排杨执事负责对接管家，了解一下老人晚上休息的时间。而斯蒂尔则去查一下他们来之前的一天，是否有来访者来到山庄。
到了夜里，三人便又在艾叶的房间汇合。
斯蒂尔告诉大家，之前确实有人来访过的痕迹，他在山庄门口发现一道和他们不同的车辙。但车子不知去向。
看来确实有来访者存在，但艾叶暂时无法判断来访者的下落，她只能先看看老人回忆里的景象，于是便和杨执事与斯蒂尔再次进入了老人希玛的梦境。
第56章 深渊爱人
那副和人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反而会让人毛骨悚然
三人进入了老人的梦境, 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记忆。
艾叶仔细观察了希玛和埃布尔在一起时候的回忆，与上次主要关注希玛不同，这次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埃布尔身上。
艾叶认真地观察埃布尔的言语习惯, 动作和表情。把这个人的特征映入自己脑海。
接着，他们又来到了中年的时期，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两人, 聊着类似的冒险故事。
但这时的两人明显已经更加年长，岁月已经在面容上留下痕迹。
“不管时间怎么变换，人的相貌如何老去，但人的言语、动作和表情不太容易改变。”艾叶仔细了看着埃布尔，与刚才脑海里那个年轻的他做着对比。
但让艾叶没有想到的是, 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此刻中年的埃布尔，和年轻的埃布尔, 有着一样的习惯，语调以及表情。甚至让她觉得，太过于一样了，简直没有一丁点变化。
这让艾叶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简直就是把年轻的埃布尔换了个躯壳，里面的灵魂还是年轻的那个他。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 岁月的变化，让他的灵魂变得苍老。
他的激情，他的幽默还有他对希玛的爱意, 相隔几十年的回忆片段, 看上如同就在刚才。
“我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斯蒂尔扶着下巴，一脸的迷茫。
杨执事也摇了摇头, “这些回忆片段太真实, 说明在老人的记忆里, 的的确确经历了这些。看来希玛与埃布尔确实是夫妻。”
“你的意思是，老妇人没有骗人，真的只是管家和仆人不知道罢了？”斯蒂尔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一个不存在的爱人，真的只会出现在心爱的人身边？”
“我只能说，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的确没有证据证明埃布尔是不存在的。”杨执事摊了摊手。
艾叶好像还在纠结自己感受到的那种违和感，并没有回应杨执事他们。她冷静地想了想，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说道：
“我们一直是以希玛老人的视角在观察她的回忆。如果我们跟着埃布尔会如何呢？”
斯蒂尔被艾叶这个想法惊讶到了，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当埃布尔和希玛分开之后，我们跟着埃布尔，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去冒险了？因为他身上的秘密好像更多。他为什么不愿意别人看到他，他在冒险者公会注册后，后来就没有任何消息了。他真的是去冒险了吗？”
杨执事打断了激动的斯蒂尔，说道：“虽然解开埃布尔身后的秘密，确实更容易找的日出之地的线索，但我不得不给大家泼一盆冷水。这里是希玛老人的回忆，并不是埃布尔的回忆，离开希玛的视线，埃布尔也不存在，我们不可能通过希玛老人的回忆知道埃布尔在希玛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什么。”
“不是，”艾叶摆了摆手，“我的意思并非像斯蒂尔说的那样，能看到埃布尔的回忆和秘密。我是说，我们跟着希玛回忆里这个埃布尔就行。”
“为什么？”杨执事还是没有明白艾叶的意思。
“我在梦境里直觉非常敏感，我能感觉这个埃布尔，并不像是正常存在于梦境里的人物。”艾叶脸上露出些许阴郁的神色，“他好像并非存在于回忆中的影像这么简单，而是有着自我意识的某种……生物一般。”
“某种生物……”杨执事重复道。
“或者说，某种邪物。”
艾叶的话让斯蒂尔和杨执事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竟然在希玛的梦境里，还会有邪物存在。
眼前的埃布尔与希玛在一次愉快的相处后，正准备动身离开庄园。
他带上行李，朝庄园外走去，时不时回过头，远远地冲着希玛挥手告别。
直到他消失在希玛的视线之外。
“不会吧……”斯蒂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埃布尔在离开希玛视线之后消失，说明他确实只是存在于希玛回忆里的影像罢了。”
杨执事却谨慎地说道：“反过来，如果埃布尔没有消失呢？”
正说着，三人朝离开庄园的埃布尔看去，对方的声音穿过林间小路，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虽然越来越远，但那人影却真的没有从这个梦境的世界里消失。
“快，跟上去！”艾叶没有给杨执事他们更多的时间思考，而是招呼他们跟上。
三人朝着埃布尔离开的方向跑去，只见埃布尔朝着山间小路独自走着，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但正是这种看似正常的样子，让三人心里更加疑惑。
“为什么他没有消失？”斯蒂尔瞪大了眼睛，“你们看，越是远处的道路和风景，越变得模糊不清，说明老妇人的回忆里，不会装下她没有看到的东西。”
斯蒂尔说得没错，三人跟着这个正常得有些诡异的埃布尔，一路走着，周围的已经变得越发模糊，远远的只能看到灰色的空空荡荡的空间。在记忆之外的空间几乎是不存在的。
但埃布尔还是拖着手里的行李，一步步朝着灰色无物的空间走去。
周围的光线越发昏暗，场景也变得有些破碎，但这个叫做埃布尔的人，依然朝前走着。就像一个没有思考的机器一样，虽然有着正常人的面目，脸上洋溢着标准的微笑，但却做着匪夷所思的行为。他丝毫没有顾忌周围已经消失的背景，仿佛某种披着人皮的什么东西一般，机械地沿着场景已经渐渐崩坏的道路行走着。
“怎么回事……”斯蒂尔小声说道，“这东西为什么还在走。”
“不仅如此，仿佛脸上的笑容还在回味刚才的快乐，只是这笑容……越看越觉得诡异。”杨执事也皱了皱眉头。
就像恐怖谷效应一样，当一个长得十分像人的东西，被发现其实不是人类后，那它那副和人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反而会让人越发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那东西停了下来，艾叶和杨执事等人也赶紧停下了脚步。虽然理论上他们是看不到的，但眼前这个东西的古怪行为，让他们也不敢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