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见怪不怪了。
两人也不怎么说话,解西池在旁边像个陪读的。
眼看着南宛白刚写完一张数学卷子,他贴心地递过来一块补充能量的巧克力。
上面还贴了张小纸条。
【劳逸结合】
南宛白扫了一圈教室,其他人还在埋头学,她转了下笔,拿过纸条,在底下写字。
【好的】
后面还画了个很有她风格的火柴人比ok手势。
解西池拿出手机,对着火柴人拍了张照片。
南宛白眨了眨眼,又写了一行字,用胳膊轻碰他,示意他看。
【你拍这个干什么?】
解西池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翻到一个单独的相册。
里面有三个火柴人。
南宛白都有印象,第一个是跪地火柴人,打了个叉,那时解西池不知抽什么疯,当众过来让她帮他在书上写名字,她社死得不行,就故意画了这么个火柴人。
第二个是Orz火柴人,圆圈里写了个“白”,解西池那天心情不爽,脸色很差,也是那天,她的备注在他那变成了“小白眼狼”。
南宛白抿了抿嘴,再次拿笔时,手心无端发软。
【小池同学藏挺深啊】
解西池不否认,整个人往椅背后面靠了下。
要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南宛白的,他也说不出来,好像就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
他追个人,似在做五三,从打好基础,到做足准备,最后获得分数时的紧张与欣喜。
南宛白又把纸条推过来。
【喜欢?】
解西池耳尖有点烫,用手捏着外套拉链,小幅度点头。
南宛白不禁莞尔,翻出一张空白不带横线的草稿纸,画了两个火柴人,和随笔画得那些不同,这次很细致。
一个爱趴桌子睡觉的火柴人,还有一个勤奋学习的火柴人,不用标注名字,都能区分出来代表着谁。
解西池喉间发干,舔了舔唇,在纸条上写字。
【谁说喜欢这个了?】
南宛白挑眉,故意逗他。
【不要算了】
下一秒,解西池伸手去抢画了火柴人的草稿纸。
想了想,他对照着手机,用笔在上面加了些简笔画。
趴桌子的火柴人边上有只狼张嘴要咬人凶巴巴的,学习的火柴人旁边多了只狐狸用爪子扒桌子偷看。
南宛白眼神一冷,用手指在纸上戳了戳。
【你画的什么玩意,狗吗?】
解西池画技不咋地,简笔画还是用手机搜索教程,学着画的,四不像。
他捏了捏南宛白的手指,把纸条拽过写。
【不要骂自己】
南宛白回他两个字。
【滚蛋!】
解西池委屈巴巴地拿着画在边上拍照,看上去挺心满意足的。
他在南宛白学习时,在网上挑来挑去,终于选好一个画风清爽干净的画师,使用钞能力,加急约了两张稿。
出稿的那天,解西池把在火柴人基础上丰富细化过的图给南宛白看。
两人一起换上头像。
看上去就是一伙的。
第74章 第74章
比整个夏天都要温暖
临近高考, 老胡头要比平时和蔼可亲许多,大抵也是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让大家多去外面走一走, 别太紧张。
比起打鸡血,老师们说的更多的是,不要熬夜,放轻松。
“我其实有点害怕。”回去的路上, 南宛白突然停下脚步。
她看上去总是从容的,可看着倒计时从两位数变成个位数,又一天一天地减少,说不心慌是假的。
“正常发挥就行。”解西池说不出来什么‘你一定可以’这种话,以前太多人对他说过, 有些时候,反而是一种压力。
“你害怕吗?”南宛白问他。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这人早就保送了,怕个鬼啊。
不曾想解西池居然认真地点点头,“怕啊。”
南宛白“啊”了声,不解地看他。
他说:“所以你陪我放松下,让我安心点。”
“也行, 怎么放松?”
解西池说的放松就是回公寓的时候逛个超市,买了些新鲜的菜肉。
“怎么样?”他指了指桌上的三菜一汤,都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
南宛白配合的鼓掌, “相当完美!”
事实证明, 教程还是有用的,至少让解西池从厨房小白进化了几阶, 比不上外面的大厨, 但都做熟了。
在做饭这件事上, 两个人可以说得上是一模一样,不挑,熟就行。
吃完饭之后,南宛白破天荒地不再和学习为伴,拉着解西池看悬疑惊悚片解压。
前几天她把出租房里的东西都搬到了公寓,也和房东提前说了不再续租的事,本就居无定所的,落在哪哪便是家了。
这个不大不小的公寓,不知何时添置了许多家具和生活用品,温馨起来。
南宛白怀里抱着毛绒玩偶,窝在解西池身上看电影。
解西池一个法学专业的,天天看法,再看这种电影,没滋没味的。
可能是爱情的力量,能让人脑子失灵。
他时不时也跟着南宛白吐槽几句,说是看电影,最后变成两个人的吐槽大会,遇到烂片,也看得津津有味。
“要不要喝点东西?”
小姑娘含糊地“嗯”了声,脑袋却贴在他身上蹭了蹭。
解西池低头看过来,摸了摸她头发,轻声问:“困了?”
又是一声“嗯”。
解西池叹了口气,把电影关掉,抱小孩似的将人抱起来。
南宛白整个人都是松软的,用手搂住他脖子攀附上去,过了几秒,想到什么,闭着眼睛说话,“玩偶掉了。”
说的是她看电影时抱的那个。
“我去给你拿。”解西池作势要将人放在床上,折返回去,结果小姑娘粘人得紧,挂件般挂在他身上,不撒手。
南宛白声音很轻,“你在我旁边,我也安心。”
她是独立,但不代表她不会不安,如果没有解西池,她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现在会是怎样,而有解西池存在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
就像她养成的生物钟,到点就会困,若是强行更改,她不确定自己要用多长时间去适应另一个习惯。
现在这样就很好,不要改。
解西池唇角勾起,也不嫌麻烦,抱着人回客厅捡玩偶,再回来。
南宛白虽然从来都没说过,但这段时间一直都绷着那根弦。
说是保持手感,又何尝不是怕。
他把玩偶塞到她怀里,给人盖好被子。
“别怕,我在呢。”
————
高考那天,老胡头挨个打电话提醒带好准考证,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解西池提前领南宛白踩过点,考试班级和座位在哪都清楚,不至于手忙脚乱。
随着一声,“考试结束,考生停止答题……”
两天高考结束,高中生涯落下帷幕,人潮汹涌,有人朝外奔跑,有人观望慢步,这一刻,他们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接近梦想。
等候在外的家长,一个比一个焦急,往里面张望着。
南宛白不是没想过,在来往的学生与家长间,她能和男朋友来个跨越人山人海的相望。
可现实是,周围吵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被挤来挤去。
社恐表示,伤不起,求放过。
好在没多久,就有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她手腕。
南宛白几乎是在一瞬间认出手的主人是谁,仰起脸看过去,眸光很亮。
解西池扫了眼拥挤的人群,低头问她:“我们跑吧?”
这里实在是太吵,南宛白没听清,“什么?”
下一秒,她就被他拉着跑起来,四周的人影倒退,全甩在后面,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唯有前方的少年格外清晰。
南宛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她不知道是因为跑,还是因为他,亦或者都有。
守在考场采访高考生的记者不少,有很多摄像机。
可能是少年少女无所顾忌地奔赴吸引了摄影师的注意,有人将镜头挪向他们,记录下了这一刻。
他们跑到一处人少的树荫下。
六月盛夏,地上光影斑驳,空气中都透着炙热烫意。
解西池还未说话,面前的小姑娘就激动地扑上去,砸进他怀中。
一个热烈灿烂的拥抱,比整个夏天都要温暖。
他没参加高考,而是在考场外等她出来。
他的小白,也是有家属接的。
“你还买花了?”刚才跑得太急,抱了一会儿,南宛白才发现解西池另一只手上拿着束花。
解西池低下眼,把花递过去。
她接过来看了看,不是特别大束那种,小巧精致,拿着挺方便的。
南宛白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下,“谢谢,我很喜欢。”
解西池却不太满意,似抱怨般低语,“敷衍。”
南宛白拉着他手摇了摇,“在外面不太好。”
解西池无奈。
问,女朋友社恐,不愿意在外接吻怎么办?
南宛白见他不说话,手往上,挽住他胳膊,整个人热乎乎地贴过来,“要不我们再抱抱?”
解西池喉结滚动了下,受不了她这样。
他手臂紧紧环着她,将人圈住,而后俯身低垂下头埋进她颈间,声音发闷,“你别想随随便便打发我。”
————
高考结束的当晚,是属于少年少女的狂欢,在这一天,他们似迈进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反正考都考完了,就尽情放纵吧。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青春飞扬的身影,各种电玩城KTV之类的地方都人满为患。
DC酒吧,音响震天,射灯恨不得一秒闪个几十次,说话都得咬着耳朵说。
南宛白面无表情地窝在沙发里,身上穿着白色logoT恤,外边搭件半透防晒服,身上的清冷感在这五光十色的酒吧独一份,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夏芝芝转身倒杯酒的功夫,就看见她边上多了个男生,在那要联系方式。
很快,男生失落地走了,和朋友说着什么。
“这种级别的,什么追求者没见过,别想了。”男生的朋友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
男生无比赞同地点头。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想再多看两眼。
就在他第n次朝那边看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拍。
对方半垂着眼,面容清隽,身段挺拔,白色宽松T隐约勾勒出锁骨的纹路,和周围气场不是很搭,一个看上去颓懒倦怠,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帅哥。
男生问:“哥们,有事啊?”
那人朝他刚才看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淡道:“没去要个微?”
男生了然,以为也是来搭讪的过来求经,好心提醒道:“高冷女神,话都说不上。”
话落,他面前的人点点头,抬脚就往最难攻略的女神那走。
紧接着,他看见女神眼睛一亮站起身去迎,仰着脸和少年说话,许是酒吧太吵听不清,她还踮脚贴着他耳朵说。
少年稍稍俯身低下头听她说话,视线却宣示主权般朝这边扫过来。
男生:“卧槽?杀人诛心!”
夏天温度高,酒吧开了冷气也挡不住人多热闹,小姑娘衣服薄,曲线美好,纤细的腰肢尽显,一会儿没看住,就有人惦记。
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长大了。
解西池抬手轻捏在她后颈处,把人往身前带,“玩得惯吗?”
南宛白眨了眨眼,“还好,放松嘛。”
“快来啊,你俩干嘛呢?”夏芝芝手里端着个杯子,冲两人喊。
南宛白牵着解西池坐回到沙发。
桌上的杯几乎都占着,他贴靠过来,眼睛微眯,“哪杯?”
南宛白指了指最近的那杯,这里的酒好像是勾兑过的,酒味并不重,喝起来像饮料。
解西池“嗯”了声,顺手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丢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晃悠着杯,不一会儿,杯壁就结出薄薄的雾气。
他把酒送到嘴边仰头喝了一口,“我给你点了橙汁。”
今天人太多,看不见服务员,还不如自己去吧台点东西方便。
南宛白抿嘴,“不让我喝酒啊?”
解西池低笑了声,“让,不过你今天负责看着我,下次再喝。”
“什么?”
很快,南宛白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脱单人员,在这种场合,是要被灌的。
这一桌都是熟人,夏芝芝憋了好久,活跃的性子都快让高考这几个月压垮了,今日大展身手,楚清越看不出来酒量,但明显有针对的意思,韩永背刺原大哥,三灌一。
南宛白都惊了。
解西池居然还有人缘这么“差”的时候。
打圈喝了一会儿,他干脆歪靠到她身上,声音被酒泡得低沉沙哑,“小白,他们都欺负我。”
南宛白把橙汁端给他。
喝过酒的解西池格外柔软,听话地喝几口橙汁。
曾经的小弟毫不留情拆穿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夏芝芝翻了个白眼:“我都没多呢,别装死,起来继续。”
楚清越冷笑:“池哥不行?”
就在南宛白要帮着说句话的时候,解西池嗓音发冷,透着酒意,咬字重复道:“不行?”
也不知道男生为什么会有这种幼稚的胜负欲,后面夏芝芝都不喝了,三个男生还在喝。
两个女生靠着沙发吃果盘和零食,夏芝芝估计也有点上头了,坐了一会儿,就躺在南宛白腿上,来了个膝枕。
躺还不够,她各种贴贴手不老实,“我就说夏天好吧。”
南宛白脸一红,“芝芝!”
夏芝芝笑眯眯直起身,“这就害羞了,池哥以后可怎么办。”
南宛白绷着脸不说话了。
夏芝芝知道,她这是在不好意思,悄悄凑过去,问:“你俩到哪一步了?”
南宛白屏住呼吸,用手推她,结果下一秒她又粘上来,无奈道:“芝芝,你喝多了。”
夏芝芝一脸不屑,“我千杯不醉好吧,你别转移话题。”
南宛白:“……”
夏芝芝似在感慨,“我好羡慕池哥啊!”
南宛白:“……”
啊啊啊,不要再说了!
还她那个乖巧可爱的夏芝芝,酒精害人不浅。
南宛白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道:“解西池可没你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