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伏地魔死之前,他不能死。
赫莉亚娜看着他黑色斗篷被夏夜的风吹起一角,像一只真正的潜伏在黑暗的蝙蝠张开双翼,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定。
赫莉亚娜知道,之前斯内普教授是因为莉莉的死亡而后悔,渐渐的,他是真的意识到伏地魔的错误和他自己之前的错误,意识到什么才是爱。
真正的爱,不是自私地占有,或者漫无目的的追逐,而是真心真意盼望她好,与此同时充实自己,可惜在他懂的时候,他已经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现在,他和莉莉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为了同一个目标,与同一个人血战到底,就好像,跨过时间与空间的阻碍,他与她又站到了一起。
赫莉亚娜由衷的希望,教授能通过在正确的道路上行走,赎清他的罪过,她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站在阳光下,甚至,这阳光如此灿烂有他的一份功劳,在此之前,她不会干扰他的决定,不会打扰他的行程,只想陪伴他左右,让他在这条路上,不那么寂寞。
赫莉亚娜慢慢松开拉住教授的手,在教授转身离开前,又叫住了他:“教授,我有一个愿望!”
她的声音在这温柔的夏夜中格外清晰坚定。
“你能不能给我加分?也不用加太多,一分就行,我想在你课堂上加到分,今年我的生日礼物你还没有准备吧?我就要这个,从没有别的学院的人在你的课堂上加到过分数,我想让你给我加分。”
她看着斯内普教授,想露出一个笑容,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还没有笑出来,眼睛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你一定要回来,你得给我加分才行。”
她说到最后,声音似乎是在祈求。
斯内普看着她已经泛红的眼睛,像天上藏匿在云朵之后的星星一样,他抿着嘴点了点头。
赫莉亚娜突然扑上去抱住他,温热的液体渗进了他黑色的衣服,他听到她闷闷的沙哑的声音“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斯内普僵硬地伸出手想回抱一下,但最终还是放下手臂,什么也没做。
赫莉亚娜没有再回到医疗翼去,她穿过石桥,走进天文塔,这个承载着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在此刻能让她稍感安慰。
比之前更喜欢他了啊,赫莉亚娜想。
教授这个人,即使她跟他相处这么多年,喜欢他喜欢了这么长时间,也难以说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打击学生毫无师德的是他,奋不顾身保护学生的是他,尖酸刻薄扭曲怨毒的是他,迷途知返不避责任的是他。
他迎着粘稠的夜幕奔赴死亡之地,或许他明天就能重新出现在学校里,又或许,过不了几天她会听到霍格沃茨一位教授被杀死的新闻,而他,明知自己行走于悬崖峭壁间的钢丝之上,艰难地生活在黑与白的夹缝之间,一旦行差踏错,哪怕只是微小的一毫米的差错,他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赫莉亚娜捂着自己的胸腔,猛烈的心跳渐渐慢下来。
如果这不是勇敢,那什么是?
如果你要问他,他爱被他保护的人吗?一定会得到否定的回答,这个回答不是因为别扭或不好意思,而是他真实的想法。
斯内普不是因为爱这些人才背朝光明面向黑暗,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看着如教授袍子一样黑的夜色,赫莉亚娜明白了,她正爱着一位英雄,一位并没有供在神龛上,而是有血有肉的凡人英雄。
何其有幸,她能与他相识相知。
赫莉亚娜坐在天文塔上的拱形窗台上,看着月亮,看着星星,看着雾蒙蒙的蓝逐渐挥散暗沉的黑,她在这里坐了一夜,直至天明。
霍格沃茨的校园逐渐恢复了平静,塞德里克在圣芒戈接受治疗,他们现在没办法去探望他,但是秋非常担心她的男朋友,于是做出了让所有人吃惊的举动,这个一直以乖乖女形象示人的亚裔女孩,独自骑着扫帚飞了几个小时,专门到圣芒戈去看望塞德里克。
当时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已经察觉到假穆迪有阴谋,他们将计就计,和麦格教授一起,悄悄跟着学生进入了第三项比赛的迷宫里,他们发现假穆迪好像在帮助哈利获得胜利,计划赶不上变化,塞德里克和哈利一起握住了象征胜利的火焰杯,然后一起被传送到了虫尾巴和伏地魔面前。
好在所有参赛者进入迷宫前,都被邓布利多要求换上斯莱特林蛇怪做成的炼金衣服,这个衣服在人们遇到索命咒时,可以调动人们身体所有能量和魔法,保住他的性命。
不过因为调动了人体所有力量,这个人会呈现出一种好像已经死了的模样,而且后续恢复也比较麻烦,并且这件衣服用完之后,就失去了可以抵挡索命咒的力量,这是一次性的。
塞德里克在圣芒戈躺了许久,用了许多魔咒治疗才醒过来,还不知道要过多久能下地走路。
学校里到处都是小声的讨论声,这个非常不一样的三强争霸赛结束后,校园里欢快的气氛就结束了,大声的笑和追逐嬉闹也不见了,所有人都在议论,随处可以听到“波特”和“神秘人”的名字。
哈利现在只和罗恩、赫敏待在一起,吃饭时都会选择人少的时候去,《预言家日报》将他描绘成一个因为不幸童年的打击而神经衰弱、臆想成灾的疯子,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没有人相信伏地魔回来了。
赫莉亚娜心里沉甸甸的,全是教授和担忧,她每天都会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外看一看,看教授有没有回来,晚上做梦经常梦见教授被伏地魔杀死,或者折磨到求死不能,她时常在睡梦中惊醒,吃饭的时候又没有胃口,在不到一周内就轻了五磅。
“马上一年就又要结束了”克里斯汀说,“今年真是不太平。”
“是啊”贝蒂感慨道,“谁知道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又出事了,这次甚至没能上完一年的课。”
“我猜这个职位被下了诅咒”安达茜娅说,“谁来谁倒霉。”
“我同意”罗拉说,“听说昨天四年级的魔药课没有上,斯内普那么喜欢黑魔法防御课,老是申请这个职位,说不定就被这个诅咒连累生病了,这才请假没去上课,你说是不是,莉娜?”
她们走在霍格沃茨的石廊上,阳光划过柱子落在地上,映出树叶的影子。
赫莉亚娜沉默着,没有听见朋友的讨论,听到她们叫她的名字,茫然地抬起头,她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似天鹅绒擦过大提琴,低沉的嗓音道,“魔药课一切照常,这种滑稽的传言我希望不要再让我听到,不然我会以为你们脑子里空空荡荡,连杂草都没有,更别说一点可以思考的能力。”
赫莉亚娜猛地转过头,差点扭到脖子,仅仅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的脸上就已经控制不住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斯内普站在她面前的柱子阴影里,阳光在他垂地的袍子上映出极其温暖的痕迹。
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差别,他看着她,小幅度地歪了歪头,似乎在告诉她,他毫发无损。
魔药课上,斯内普像往常一样站在讲台上:“这就是本学期最后一种你们要掌握的药剂,现在,开始操作。”
学生们不敢说话,教室里只听得到坩埚和搅拌棒碰撞的声音,他像只蝙蝠一样无声地走下来,看学生们笨拙地搅动坩埚,时不时像以往一样,恶毒地点评几句,或者快速扣掉几分。
赫莉亚娜一边将熬制好的药剂灌进瓶子里,一边看走在桌椅间的教授,他看上去没有休息好,眼圈青黑,不过他总是一身低气压、黑衣服,这就让黑眼圈没那么明显了,不知道生死一线的那天晚上他经历了什么,伏地魔有没有折磨他……
一想到教授被伏地魔使用钻心剜骨折磨,或者用摄神取念试探,赫莉亚娜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
“莉娜!”安达茜娅小声提醒朋友,示意她专注。
因为她灌魔药时出神,一小半魔药洒在桌子上,粉色的药水在桌子上蔓延开来,溢散出薄荷的香味,赫莉亚娜这才反应过来,但药水已经倒出去了,没办法补救。
正手忙脚乱收拾残局时,安达茜娅发现,更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斯内普竟然朝他们这边走来了,完蛋,如果斯内普看见,莉娜又要被骂一顿,赫奇帕奇又要被扣分了。
赫莉亚娜周围的同学好心地转换站姿,想要帮她遮挡一下,但无济于事,斯内普还是过来了,他站在赫莉亚娜桌前,一身黑袍,像是黑云一样,低气压笼罩了这一片,所有学生噤若寒蝉。
斯内普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赫莉亚娜手里的瓶子,粉色的药剂只不到瓶子的一半。
“赫奇帕奇——”
赫莉亚娜周围的人忍不住露出同情的表情,天呐,又要扣分了!看斯莱特林老蝙蝠这脸色,这气势,可怜的赫奇帕奇之花,肯定要被毒蛇喷得狗血淋头了。
“赫奇帕奇加十分”斯内普面无表情道,“优秀的魔药,赫莉亚娜.艾洛小姐。”
果不其然,果然扣分……嗯?他们听错了吗?
周围其他学生都惊呆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真的没听错吗?斯莱特林的蛇王居然给其他学院的学生加分了?
要知道,以斯内普的行事风格,斯莱特林都很少能在他那里加到分数,更别说他还破天荒的用“优秀”这个词来形容。
赫莉亚娜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自从教授安然无恙地出现,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现在更甚,比外头阳光下的向日葵还要灿烂几分。
她看向教授,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然后斯内普状似平常的移开视线,继续不紧不慢地走向教室其他地方。
其他学生都伸长脖子,想看看被斯内普夸赞的药剂长什么样子,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也只是一瓶普通药剂啊。
今年离校晚宴非常安静,学生们都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没有考试结束的放松,没有期待暑假的欢呼,聊天声音都非常小。
邓布利多突然从教工桌子旁站起,礼堂更加鸦雀无声了。
“又是一年,结束了。”邓布利多说,他看向赫奇帕奇,“这里本该有一个学生,现在和你们一起享用晚宴,塞德里克充分体现了赫奇帕奇学院特有的品质,他善良、忠诚,崇尚公平竞争,但是他现在躺在圣芒戈,还没有脱离危险,我认为你们有权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向邓布利多,头发花白的老巫师平静地将迷宫里发生的事告诉所有人,最后,他说道:“伏地魔,回来了。”
礼堂里响起紧张的低语。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要回去了,卡卡洛夫早在第三项比赛结束那天就渺无音信,罗恩看着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和哈利说话“没了卡卡洛夫,他们该怎么驾驶这艘船呢?”
“事实上,这些活儿都是我们干”克鲁姆说,“卡卡洛夫只是待在船舱里。”
他挤过拥挤的人群,走到赫敏身边,和她耳语着什么。
赫莉亚娜站在城堡高楼的大窗旁,和斯内普教授一起看底下送别的场景,她突然问道:“教授,卡卡洛夫会被抓住吗?”
“不知道。”斯内普说,“但黑魔王不会放过他。”
“你那天……”赫莉亚娜犹豫要不要说出口,“他有没有折磨你?”
斯内普的脸被浓重的阴影覆盖,回想起那天的事,他声音低了又低,“他不信任我,但他也没能找到我不值得信任的证据,而且我还用处,他找不到可以替代我的人。”
赫莉亚娜并没有被安慰到,这只能表示伏地魔暂时不会伤害教授,她迫切希望教授能够在安全的环境下工作生活。
突然,斯内普感觉袖子被拉了一下,他看向她。
“教授,邓布利多校长是不是有一个对抗伏地魔的组织?”赫莉亚娜问,“我想加入!”
她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战斗,她想保护所爱之人,正如斯内普教授一样,她也选择了她的道路。
在回家的霍格沃茨特快上,赫莉亚娜费尽口舌才阻止了弗雷德和乔治针对巴格曼的计划。
“你们两个已经缠了他一年了,他有把钱还给你们吗?他是一个赌博成性的家伙,自己身上分文没有,你们居然还指望他还钱!”赫莉亚娜没好气道,“省省时间,接着攒吧。”
弗雷德和乔治显得很不高兴,路过一个车厢时,他们听到了马尔福趾高气扬的讨厌声音——
“还记得我警告过你吧,我告诉你选择伙伴应该慎重,我告诉你不要和下三滥的人一起,现在来不及了,破特!黑魔王回来了,首先完蛋的就是他们!”
他们听不下去了,随着“嘭”一声响,车厢里好像点燃了一包烟火,从各个方向射来的强光让人睁不开眼,噼里啪啦的巨响后,马尔福和他的跟班倒在车厢门口。
韦斯莱双子和赫莉亚娜,哈利、罗恩和赫敏,他们几个不约而同地使用了各自的毒咒。
“哇哦”赫莉亚娜看着马尔福的脸,多毛咒、软脚咒、锁舌封喉咒撞到一起,让他瘦削的脸长出了触角,她作为这里面唯一一个有一点点恻隐之心的人,将昏过去的马尔福丢到了隔壁空着的隔间里。
“我真不明白,看上去马尔福好像暗恋哈利”她开玩笑道,“他的话听上去完全就是因为哈利不选他做朋友而疯狂吃醋。”
车厢里的人听见她的话,个个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渐渐出现在他们视野里,赫莉亚娜看见等在栅栏旁边的爸妈,他们一起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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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大概看了一下小说,原著里好像真的没有写斯教给哪个学院加分的内容,斯教不是在扣分就是在扣分的路上,一个无情的扣分机器哈哈哈哈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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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人一起往车站外走时,弗雷德和乔治叫住了赫莉亚娜,他们一起走在最后面。
弗雷德掏出一枚金加隆,小声道:“哈利把他赢来的奖金都给我们了!”
乔治补充道:“一千金加隆!”
“什么!”赫莉亚娜瞪大眼睛,她转过头去,看见哈利跟一个男人——应该是他的姨夫,一起离开了。
“天呐!”赫莉亚娜接过弗雷德手里的金加隆,“哈利现在是我们的天使投资人了,真没想到,我这个天使投资人竟然还有一天要靠其他天使投资人。”
一回到家,赫莉亚娜就迅速把这学期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家人,当然她隐藏了自己被小巴蒂.克劳奇折磨的事情。
艾洛家的餐厅陷入沉默,布莱斯想了又想,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要不,莉娜你从下学期开始不要去学校了吧?”
玛丽深以为然地点头:“既然邓布利多说神秘人已经回来了……”
“不行!”赫莉亚娜反对,霍格沃茨是她视为第二个家的地方,更别说所爱之人现在还在霍格沃茨呢。
“如果神秘人已经回来了,那么有邓布利多的霍格沃茨将是全英格兰最安全的地方!我难道不应该待在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