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烟火热 [成长·逆袭参赛作品]
本书作者: 照城
本书简介:
十八岁那年,魏烟家中发生变故,
借宿在了幼年时曾暗恋过的大哥哥赵彦丞家中。
她默默仰望着赵彦丞,
高考毕业那天,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向赵彦丞表白,
却在赵彦丞的书房外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朋友问赵彦丞:“那又不是你亲妹,你宠她跟宠老婆似的,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书房里静了静,紧接着传来赵彦丞按打火机的声音。
“她就是我妹妹。”他淡漠地回答他的朋友。
魏烟松开了门把手,
*
高考结束后,
成绩名列前茅的魏烟顺利进入了心仪的大学,
一入校,追求者便络绎不绝,
她也觉得失恋就失恋,大不了换一个。
然而,就在她追求者之一,年级学长的生日宴上,
一辆豪车却停在了酒店门前。
赵彦丞从车上下来,不悦地看着和她站在一起的学长,“这小子?”
“不行吗?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爸。”
“你还把我当哥?”赵彦丞从她手里抽走她的钱夹,从钱夹隔层取出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着和赵彦丞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烟烟,”赵彦丞温和地戳破了她苦苦守护的少女心事,“没有人会把自己哥哥的照片藏在钱包里。”
“哦。”魏烟像他当年那样淡漠地接过照片,然后将照片撕成了两半:“可是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再抬头,这个永远冷静理智的男人眼底一片通红。
*
小剧场:
赵彦丞大婚的新闻轰炸了好几个月的互联网,
谁都没想到赵彦丞最后娶的妻子,
竟然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准备婚礼的间隙,
魏烟偶然从赵彦丞办公桌的抽屉里看到了那张被她撕掉的照片,
这张被一分为二的照片竟给粘了回去,
胶水的边缘是那么珍惜又小心翼翼。
*
她来家中的第一日,
他就想得到她,
她是他亲手养大的玫瑰,
是他圣人的唯一私心。
内容标签: 都市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成长 暗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烟,赵彦丞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闹分手,哥哥还得哄妹妹吃饭
立意:爱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第1章
炎炎夏日,白色的水蒸汽笼着沥青地面,老旧楼壁空调外挂机嗡嗡作响,一只杂毛流浪狗耷拉着耳朵躲在树荫里,长长的红舌头拖在外头。
“小烟热不热呀?”贺智欣从卧室走了出来。她穿了一件逢年过节才会穿的半新红色连衣裙,正往手上涂着栀子花香味的护手霜。
魏烟坐在竹藤椅上,两只小短腿悬在半空中踢踏。
房间里电视机没开,藤柜上风扇吱呀呀转,送来徐徐凉风。
“妈,我不热。”魏烟目不转睛地看着贺智欣,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贺智欣长得很漂亮,肤白眉浅。这种温柔的长相最受男人的喜爱,街坊邻居却不怎么待见,总在背后悄悄咬着耳朵,说长这种狐媚子脸的,惯会勾引人。但魏烟就是觉得母亲美,电影里的大明星都比不过。
贺智欣伸手往她脑门摸了一把,母亲的手都是香的。
“一脑门汗。家里太热了,出去买根冰棍吃吧。”贺智欣拾起餐桌上的钱夹,从中抽出一张五元钱。
魏烟眼睛一亮,从竹藤椅上蹦了下来,兴冲冲地接过钱。
她将纸钱整齐地对折起来,好好地放进荷包里。
买什么口味的冰棍好?香草?柠檬?
不及她想好,就有人推门走进她的家中。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精神挺括的青色中山服,神情严肃。
意外在家中见到陌生男人,魏烟灵巧地藏进贺智欣的身后,探出半张脸。
来人瞧见她也有些意外,两道浓黑的剑眉往上一抬,朝贺智欣睨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智欣,你还有个孩子呀。”
“这是我女儿,”贺智欣向赵国忠歉然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说:“小烟,叫一声赵叔叔好。”
魏烟在嗓子里滚了滚,含含糊糊地支了一声,“赵……”
“她马上要出去玩了。”贺智欣解释道。
赵国忠冲躲在母亲身后的她点了点头,严肃的脸庞上浮现出算得上和蔼的微笑,说:“我家是两个小子。儿子不好。儿子没女儿乖。”
“几岁了?”赵国忠随口又问。
“十二了。”贺智欣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自己出门去。
魏烟攥着钱,贴着墙角往外跑。
贺智欣和赵国忠两人在屋里继续说话。
“还在上小学?”赵国忠问。
“嗯,明年就初中了,”话语间夹杂进来扑簌簌衣服摩挲的声音,贺智欣火红的裙角飘了过去,然后是徐徐关闭的门,和赵国忠脱下的青色外套。“您看,我女儿上学的事……”
再后面贺智欣又和赵国忠说了什么,魏烟已经听不清了。
大人总觉得小孩什么都不懂,其实小孩懂得比大人们想象的多得多。
楼梯出现在眼皮下方,她机械地伸出脚,但脚下却是空荡荡的。
她踩了个空,一头从二楼台阶上滚了下来。
这一摔完全将她摔蒙了,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盘旋。她会有一个新爸爸么?贺智欣会离开她么?
这时,一辆车壳锃亮的黑色轿车停靠在了她家门前。
那辆车的轮胎看起来花纹比她见过的所有车都浅,车辆行驶时,车体悄然无声,就好像漂浮在车流之上。
车停住,从车上下来了一名年轻男人。
赵彦丞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下身是灰色带斜杠条纹的运动裤。他人高腿长,步子又大,两三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开口是向她问路,“小孩,你知道幸福里在哪儿吗?”
赵彦丞个头太高,跟她说话要俯身说,于是他看她时低了低头,脸庞逆了光,一头乌黑整齐的短发被身后的光晖镀了一层金边,看起来近乎于深栗色。
光洁饱满的额和精致深邃的桃花眼浸润在阴影里,只有一管直挺挺的鼻梁被光线精细地勾勒出来,那优越的鼻梁骨左侧偏下生了一只小小的黑痣。这枚痣成了她此时视线里无法移动的唯一的焦点。
“小孩,”赵彦丞以为她没听清,舌尖抵了抵上颚,又问了一遍,“你住在这里吗?”
赵彦丞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江城人说话习惯尾音拖得长,听起来总有股懒洋洋的味道。
望着赵彦丞这张介乎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英俊的脸,魏烟的喉咙气管像刚吃过芒果一样过敏地臃肿起来,噎得她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再次张了张嘴,依然没发出声音,于是改为用手指指了指楼上,用手势告诉他,他想去的地方就在这里。
“嗯。”赵彦丞点了点头。
赵彦丞要走了,而她继续坐在楼梯口发呆,像一只呆头呆脑的小笨鹅。
但那道脚步声在她身侧响了几拍,就停了下来,然后掉了个方向,朝楼栋外走去。
她抬眼看了看,赵彦丞又折回了车上,手里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又重回到了她的身侧。
她昂起头,茫然又好奇地望着他。
赵彦丞垂眸问她:“刚摔着了是不是?”
她继续望着他,没说话,水汪汪的眼睛轻轻一眨,看起来更招人怜了。
这小孩儿呆归呆,长得简直就像是放在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精致漂亮。
一张心形的巴掌小脸上镶了一对黑曜石的大眼睛,睫毛又黑又卷,忽闪忽闪,脸颊饱满,微微发红,叫人想上手掐一掐,看能不能揩下点胭脂来。
“是不会说话?”赵彦丞眉梢微微拧了起来。
他腾出手,撕开方才从车上取下来的东西。
她悄悄睨去一眼,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一盒创可贴。
“手摔破了都不知道?”赵彦丞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这么问她。
她这才转开头,看向自己的手肘。
手肘被撞青了好大一块,中央划裂了一道小指壳大小的伤口。
有些伤没看见的时候,是不会痛的。可一旦看到了,那反应慢一拍的疼痛神经就全部复苏了。
她嘶嘶抽着凉气,一股巨大的委屈涌了上来,令她鼻头发酸。
“呼……”这回她总找到点声音了,但一开口不是小女孩的娇嗔,有些哑。
赵彦丞倒是有些意外,挑眉说:“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哑巴。”
“我,”她清了清嗓子,说:“我没说我不会说话啊。”
“嘁。”赵彦丞哂笑,他点评道:“嗯,高冷。”
“会贴吗?”他将拆好的创口贴递了过来。
她反应慢,没立刻回答,于是赵彦丞便又当她不会,他当即蹲下.身,然后耐心地将创口贴的使用方法展示给她看,“先从中间撕开,然后这一面朝里,这一面朝外……”
他半蹲在比她低上一级的台阶上,宽阔的肩臂和胸膛在她眼前构建起了一堵硬邦邦的高墙。
他一边耐心地教,一边慢条斯理地剥开贴面,将有药粉的那一面贴在了她的伤口上。
他的手指比贺智欣要粗一些,指腹有茧粗糙,偶尔摩挲过她小臂皮肤时,会带来令人坐立难安的了明显的存在感。
她痛得眼眶发酸,愣是紧紧咬着下唇,才没哼出声来。
贴好创口贴后,他又轻轻舒了口气,温热的呼吸会吹在她的小臂上。
“摔着就叫人,不是会说话么?”年轻男人的声音如低音大提琴悦耳动听。
“嗯。”她渐渐在赵彦丞面前适应了,再次小心翼翼地瞥向了他。
她看见这双精致的桃花眼底色是浓浓的疏离,那幽亮的眸光看起来像火把一样温暖,但只有靠得足够近的时候才会发现,这把火其实是没有温度的。
“挺乖的嘛。”
他似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忽地一抬手,指腹曲着。
当手指靠近过来时,她的脸皮蓦地发起了烫,烫得她呼吸都滞住了。但那只手并没有落下,而是在半空中顿了顿,便又收了回去。
那只手最后落在了在她发顶,弄乱了她的头发。
“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什么时候开学?”
魏烟:“……”
“都给你了,以后小心点。玩够了就早点回家。”他直起身,一手插兜,将剩下的小半盒创口贴都丢给了她。
*
“贺智欣的家属。”有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肩。
“你是贺智欣的家属吧?”
魏烟眼睫微微颤了颤,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皮,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刺痛了她的瞳孔。
她用力眨了眨眼,方才睁开眼睛。
睡梦中夏日滚烫暑气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呛入肺腑的刺鼻消毒水味。
这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将她从梦境带回了现实。
她茫然地看着惨白的医院白墙,摇晃晕眩的白炽灯,一动身下的折叠床就咯吱作响。
她还在医院,在给贺智欣陪床。
她不禁有些恍惚。
怎么突然做起这个梦来?
十二岁的暑假到现在,掰着手指算了算,已经快五年了。
五年,足够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这个梦境其实还有后半段。
那天赵彦丞见过她后,就上了楼,和他的父亲赵国忠大吵了一架,将她家的桌子、椅子、水杯……
能砸得抖砸了个稀巴烂。
原来她母亲和他父亲在一起了。
“我是贺智欣的家属,我是她女儿。”魏烟揉了把脸,忙从医院病房的椅子上坐起身。
她站起来就要往贺智欣的病房走,却发现护士看她的眼神充满怜悯。
这个眼神令她心猛地一沉。
果然,护士下一句话是:“你母亲她……她走了。”
“她是在睡梦中走的,所以没受什么苦。”
“这个病吧,越拖,人越痛苦,其实走了,对于病人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护士长又说了些什么,魏烟已经听不清。
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膜,她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切,所有声音都是忽近忽远的。
她听见隔壁病房一声大哭,那一床的老人今晚也走了,一家人哭做一团,有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被妻子拉拽着,依然大喊大叫:“妈妈啊,妈妈!”明明他自己都有孩子了,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看着这一幕,魏烟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送走母亲,似乎至少应该哭成这样才对。可为什么她的眼眶这么干涩,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她又搓了搓发木的脸,一开口,声音沙哑如两片砂纸在磨,“请问,有没有殡仪馆的联系方式?”
护士长将附近殡仪馆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她怜悯地望着她,半晌又补充了一句:“她临睡前,央我帮她打个电话,你可能想知道。”
护士长将贺智欣的手机递给了她。
在遍地智能机的时代,贺智欣用的还是功能非常少的旧手机,上面有几个实体按键,都被按得掉了漆。
她麻木地按动按键,空荡荡的通话记录处只挂了一条最新通话。
最近通话:赵国忠。
*
事发仓促,葬礼的琐事顾不得精挑细选。
在赵国忠的帮助下,魏烟料理完剩下的事。
她给贺智欣挑了一款价格适中,不算奢侈也绝不算的玉质骨灰盒。
那只盒子看起来小巧,实际抱在怀中时候才发觉非常沉。
魏烟抱着走过园陵里的一条长走道,刚走到一半,那骨灰盒就要抱不住了。就在骨灰盒快要掉在地上的时候,赵国忠默不作声地从她身后托了一把她的手肘。
她回头望了赵国忠一眼,看到赵国忠苍老的眼眶里满是眼泪。
贺智欣给这个男人当情妇时,街坊领居少不了在背后戳她脊梁骨。但贺智欣却对她说,嘴长在那些人脸上,由他们说去,只要这男人对她们娘俩好就行了。
现在再看这个男人苍老颓废的脸和满脸的泪痕,魏烟觉得这份情或许并非就是她母亲一人的。
小雨后金色的阳光从云朵的缝隙间穿过,魏烟跟着赵国忠走出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