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掐着点出去,陈木文草草吃两口就跟张建国他们去接新娘子。
江文清去对门安排帮忙的婶子大娘,把要煮,要蒸的,要洗的都赶紧弄出来。
等她们这边准备的差不多,新娘子就到家了。
新娘子是张兰香堂妹叫张兰花,她叫兰花,长得也白净软和,脸上还有些胖嘟嘟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讨喜。
刘婶一个早上笑得嘴就没合拢过,等人来的差不多新人还要对着□□宣誓。
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大队长是他们本家亲戚来给新人主持对着□□宣誓。
张建国是军人,他结婚可以穿自己的军装,别提多威风了,跟他一块去接亲的小伙们都羡慕的不行。
两人对着□□宣完誓就算礼成,江文清回灶房煮了一碗糖水鸡蛋,让桃桃给新娘子端过去。
新娘子来新家第一顿饭先吃糖水鸡蛋也有讲究,寓意着生活甜甜蜜蜜。
桃桃是张兰香的小姑子,张兰花自然认识她。
以后她两姐妹嫁到对门,少不了要面对面生活,看到桃桃送糖水鸡蛋来赶紧从床上站起身接过去。
“你是桃桃吧?谢谢你给我送过来。”
桃桃腼腆的笑笑:“是我二嫂做的。”
张兰香听她姐说过她弟妹做饭特别好吃,忍不住心里也有了期待:“真的吗?我听说你二嫂做饭特别好吃,还去公社给领导做饭了,我可要好好尝尝!”
她喝了一口汤,才夹起鸡蛋咬一口。
鸡蛋是溏心的,却不会流蛋液,而是微微凝固的样子。这样的鸡蛋心不会噎人,用来做糖水鸡蛋最好。
待会还要吃午饭,江文清只给她做了两个糖水鸡蛋。
张兰花不知不觉都吃完了,吃完才发现陈木桃还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她忍不住红了脸,怕别人觉得这个新媳妇是个好吃嘴。
“二嫂确实做饭好吃,我竟然没忍住都吃完了!”
其实现在鸡蛋也算荤菜,更别说甜滋滋的糖水鸡蛋,搁谁都能吃完。
不过陈木桃就是单纯的以为新娘子在夸自己二嫂,接过碗跑出去跟江文清说新娘子夸她做饭好吃。
江文清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真的假的?”
她饭还没做好呢,陈木桃说的信誓旦旦,还把新娘子知道她给领导做饭的事说了。
江文清忍不住老脸一红,昨天的事就已经传这么远了啊!
让陈木桃去玩,她加紧时间把菜都安排炒起来。
中午开饭时间是安排好的,不能耽误上菜时间。
等菜都上桌她才算忙活完,后面剩下的菜都有刘婶和她亲戚负责,她找个位置开吃就行。
顾成莲跟陈木文一块去帮建国接亲,周成夏光明正大的打着顾成莲的名号过来蹭饭。
这次因为是来认识的人家走礼,她特地上了五毛礼钱。
看到江文清忙完来找位置,她赶紧挥手让人坐过来。
江文清坐好笑着调侃她:“你是顾知青什么啊?”
周成夏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我是他一个战壕的战友呗!就你促狭的很。”
顾知青喜欢周成夏的事,还是陈木文告诉她的。
听说顾知青已经在追了,所以江文清才敢出言调戏她。
看她脸上羞涩的表情,就知道八成是要成了。
周成夏看她还在笑,转移话题道:“我弄到两张澡票,你跟我去洗澡不?”
江文清眼睛放光:“你从哪弄的啊?”
“我上次跟省城的一个糖厂的姑娘写信,现在是我俩是铁子笔友了,我说在乡下洗澡困难,她送我的。”
怪不得她有两张,不过这是人家送她的,江文清不想占个澡票。
“我不去了,这是她送你的,你分两次去吧。”
周成夏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习惯去澡堂,你跟我去我可以壮壮胆,而且我还有事要拜托你!你不去我可不好开口!”
江文清:“你也太客气了,有啥事直说呗,能帮我肯定帮。”
周成夏说:“就是为了给她寄回礼,总不能她送我澡票我什么都不还。我想从你家换点山货给她寄过去。”
“这算什么事,你来换就是了。”
周成夏坚持让她一块去洗澡,江文清最后没抵挡住诱惑,还是答应她一块去了。
正好她想去洗澡的时候一块把山货寄走,吃完饭江文清就带她回家里挑。
果子太重,江文清建议她寄些干菜,干菇子之类的。
周成夏换了一些,最后走的时候江文清看到她之前晒的马齿菜,又给她分一份出来。
这还是夏天的时候她想冬天去收购站换才晒的,结果她给忘了,现在看到才想起来。
“这个菜包包子特别好吃,你笔友家要是不缺口,可以多放点肉和油吃起来更香。”
周成夏把她说的吃法记下来,准备到时候写在信里一块寄过去。
江文清怕她写的不清楚,回屋拿了纸出来,趴在桌子上给她写好。
周成夏坐在她旁边看,发现她的字写的意外的飘逸。
“你的字写的真好看!”
江文清面不改色地说:“跟陈木文学的。”
反正她现在一切涉及知识的区域,对外都说是陈木文教的。
搞得大队长经常看着陈木文叹息,要是赶上好时候说不定村里真能出来一个大学生。
陈木文有时候也很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学了这么多吗?
不过江文清在这边“学”写字以后,特意照着陈木文的练过,写出来跟他写的有点像说是跟他学的也没错。
江文清把写好的纸递给周成夏,周成夏收好,陈木文带着顾成莲也过来了。
“你们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陈木文说话,江文清才发现他回来。看他脸色泛红就知道他喝酒了,顾成莲看起来也喝了。
她站起身去泡茶:“我们俩吃过饭没事就回来了。”
那边都是张家亲戚,江文清只眼熟一些经常在一块干活的,呆久了她怕人催生啊!
没错,已经开始有人盯着她的肚皮了。
别人怎么说江文清都不为所动,说多了她还要黑脸,一般人也不在她面前提,不过难免遇到一些二般的人,她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家里存的有野苹果,江文清把几个苹果洗干净切片,又捏了一撮茶叶一起放进小茶壶里煮上。
苹果的香气混合茶叶的清香出来以后,倒进碗里给他俩喝。
周成夏盯着他俩的醒酒茶咽口水,江文清也给她倒了一碗。
果茶解腻又解酒,江文清特意多切了两个苹果煮,温在炉子上等别的人回来喝。
四个人坐在冬日暖阳中的小院里喝茶,空气里一时是难得的寂静。
喝完茶顾成莲提上周成夏的东西,两人一块回知青点。
自从知道他俩的事,江文清现在看着他俩的背影都感觉挺般配的了。
她难得机灵一会想起来问陈木文:“他俩不会已经在谈对象了吧?”
陈木文看起来有些发困,反应慢半拍的点头:“说是在谈了,不过周知青不想伸张就没说。”
顾成莲也只敢告诉陈木文,陈木文就告诉了江文清。
江文清……江文清没人可说了,之前她可能会跟汪雪说。
也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江文清回过神看陈木文眼皮都要阖上,劝他回屋里睡一觉去。
陈木文来了劲拉着她:“你跟我一起去睡?”
不!江文清不想睡!耐不住陈木文拉着她非要往屋里去,她只能半推半就的跟他进去了。
第53章 韭菜饼子
冬天睡午觉起来的时候人都头昏脑胀的, 更别提江文清运动太多,累的一觉睡到了天微微泛黑的时候。
醒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人已经清醒了, 还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
等她坐起来才发现头昏脑胀的, 跟喝了三斤假酒似的。
坐在床上发会呆,才跪坐在炕上把窗户推开一点往外看。
天色黑沉沉的,江文清还以为是天黑了, 要在才发现是天阴了。
摸出手表看一眼, 才发现快五点了。
江文清趴在窗户上叫陈木文,陈木文手里拎着瓢从灶房出来。
“怎么了媳妇?”
江文清问他:“家里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陈木文站在灶房门口说:“大嫂让人带信说大哥喝醉了, 今天晚上不回来, 爹娘刚刚出去串门子了。”
看来确实是她睡的太久了。
江文清幽怨的看陈木文一眼, 都怪他!
家里没人江文清不想出被窝,又缩回被窝里。
今天晚上陈木文做饭, 把米放锅里,灶洞里填上一块大木柴让它自己烧着。
盖上锅盖,他跑屋里去找媳妇。
“晚上你想吃什么?”
江文清闭着眼睛说:“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陈木文凑到她面前:“你看我像不像羊羔?”
江文清把她热乎乎的手从被窝拿出来,放在陈木文冰凉的脸上:“我看你像大色狼!”
没想到她这样说陈木文笑的更开心了。
江文清怕再骂他两句他更高兴, 重新缩回被窝里面:“快去做饭!”
陈木文想让她起来, 不然晚上她肯定睡不好。
“你帮我烧火吧,娘不在我给你烤个鸡蛋吃怎么样?”
江文清睁开眼睛坐起来:“走。”
她麻溜的穿衣服下床,开了门躲在陈木文身后往灶房去。
陈木文不觉得这两步路有多大风,但是他肯定不能说出来。
“是不是要下雪了?”
陈木文说:“八成是, 这下好了,可以猫冬了。”
江文清觉得一点都不好, 丧着脸坐在灶洞前面:“周知青说带我去县城洗澡呢。”
“跟她有什么好洗的,你不能跟我一起洗吗?”
江文清冲他招手, 等人过来了手伸进他衣服里,陈木文还扭捏着说:“这样不好吧……这是在灶房啊——”
话音还没落就被江文清拧的变了音:“让你总是耍流氓。”
越来越没皮没脸,不治治他还得了。
陈木文委屈的去切菜,今天晚上吃韭菜饼子。韭菜切碎放进面糊里,再放锅里摊成饼就行。
灶房里只剩切菜声,江文清清清嗓子:“你不跟我说话,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陈木文愤怒的说:“我说了!你不准不理我!”
江文清被他逗笑,看她笑陈木文更气了。
气也没办法,自己的媳妇只能自己憋着。
没过一会他切完韭菜又想凑到江文清旁边,这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晚饭,江文清摸摸肚子说饿。
陈木文让江文清给他掌掌眼:“是这么做吧?”
他把面糊舀一勺出来倒进锅里摊开,江文清说是这么做的,看他做的没问题又坐回去。
第一张韭菜饼熟了陈木文先盛出来,等再做第二张手就熟练不少,他敲了个鸡蛋跟韭菜饼一块煎出来,这个有鸡蛋的给他媳妇现在吃。
加了鸡蛋的韭菜饼味道更好,这个饼摊的大,吃一张韭菜饼肚子也差不多饱了。
江文清想等烤鸡蛋好了,吃烤鸡蛋。
烤鸡蛋蛋白哏啾,攒着盐吃特别香,刚剥蛋壳蛋非常烫,不过就是越烫越好吃。
吃完饭天彻底黑下来,灶房里暖和,江文清坐在灶房等陈木文吃完。
陈木文吃到一半陈粮丰和陈翠春也带着桃桃回来了。
他们仨进门身上还带着雪粒子,陈翠春说:“下盐粒子了,看来今天晚上就要下大雪。”
江文清去门口伸手接,果然接到不少“盐粒子”。
她问婆婆:“大哥跟大嫂还没回来,下大雪明天她们能回来吗?”
陈翠春说没事:“他爱在他老丈人那呆。”
她这话说的可不是酸话,而是大实话。陈木武老丈人以前是手艺人,会做各式各样的灯笼。
现在做了没地卖,只有临近过年扎一些简单的去供销社换钱。
下雪了陈木武回不来,就能正大光明留下帮忙扎灯笼了。
几个人也没摆桌子,盛了饭站着吃坐着吃的都有。
陈木文看江文清不进屋在院子里接盐粒子,一手端碗一手拽人领子,把人拎回屋里。
“外面不冷?”
江文清说:“下午睡的头昏脑胀,现在吹吹也好受些。”
“好好好,现在好受病了肯定不会哼唧对吧?”
他说的阴阳怪气,一看就是还在为刚刚江文清拧他的事生闷气。
江文清看看外面,公婆正在灶房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年根的事。她掩上半扇门,踮着脚去亲陈木文。
这时候陈木文倒是不气了,哼笑一声低着头回应她。
两人躲在门后面亲嘴,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嘴碰了碰。
也许是正在纷扬的雪带来的凛冽,让江文清觉得此刻意外的让她心动。
江文清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放在他腹部暖手:“还气吗?”
陈木文摇头又点头:“你在哄我吗?这点可不够……”
江文清捏住他凑过来的嘴:“你还在吃饭呢,刷了牙再亲。”
有她这句话就行,陈木文重新露出笑容。
等她俩重新弄好准备上炕睡觉,外面的盐粒子已经变成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陈木文怕她晚上冷特意烧了炭盆,炭盆放在屋里门窗不能关紧,待会睡觉的时候还要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