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炎生刚把上衣脱下，正在换衣服，完美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腹肌块块分明，紧实有力。
！
她立刻转身，骂道：“贺炎生，你是不是有病！我敲了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里面换衣服！”
他混不吝地笑了，“我身上哪个地方小橙子没有看过？”
程逝寒：......
片刻，身后传来悉悉索索好一阵声音。她不再说话，一直背对着贺炎生，直至声音消失。
“你把衣服穿上了吗？”
“嗯。”
她这才转过头，气恼地看向他。
本来想跟他态度诚恳地道个歉，可现在，她好像更难开口了。
“他去上班了？”
“嗯。”
气氛好奇怪。
“那你找我来干嘛？”他打趣：“只在他离开的时候找我，小橙子知道不知道我们这样子很像在偷.情？”
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兴奋。
“贺炎生！言语上的一时得逞能让你得到什么呢？”
“得到逗小橙子的快乐。”他大言不惭，将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程逝寒两眼一黑，只觉得再跟他待下去，离气死不远了。
看他这样，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铺垫的必要，于是开门见山：“前天手套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说着，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嗯？我没听见？”
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说......”
“前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抱歉！你聋了吗！”
她提高音量，中气十足地将道歉的话吼出声。
“嗯，小橙子知道就好。”他既傲慢又无奈。
“没别的事，我回我房间了，你要是不舒服了，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叫医生过来。”
正当她转身要离开时，他突然拽住了她。
“你就不能陪我再待一会吗？”
他很委屈的样子。
“你不是好好的吗？”
见她这般冷漠，他还是执拗地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她深吸一口气，狠了狠心，告诉他：“贺炎生，当时约定的事，你不要忘。”
她指的，是她刚搬到这里时，和他约法三章的第三条。
——一旦他身体完全恢复，她就会搬离这里。
这项约定于她而言，是要和他彻底一刀两断。
但对他来说，只是想和她见面、想让她陪他的理由不再那么理所当然。
两人各怀鬼胎。
“你松开！”她皱了皱眉。
他欲言又止，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她很不耐烦。
“这周五，是你的生日。”
她微微怔愣，语气缓和了些许。
“嗯，我知道。”
——12月15日。
从初中开始，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基本上都是一起过的。
不过今年，情况大大不同。
周五，程逝寒度过了有史以来最荒谬的一个生日。
程澈和贺炎生都为她订了生日蛋糕，还都准备了一大堆礼物。
生日当天，自然是寿星最大。这种情况下，贺炎生再看程澈不顺眼都只能忍着，程澈也是这样，忍着贺炎生没有发作。
圆桌旁聚齐了三个人，两个大蛋糕。
程逝寒简直头皮发麻，社死到想要钻地缝逃走。
气氛简直不要太诡异。
唱完生日歌后，她犹豫了好久，才闭上眼睛许愿。许完愿后，她用力吹了一口气，蜡烛全部熄灭。
她心中隐隐生出庆幸，看来，今年的愿望应该可以实现。
下一秒，贺炎生就偷袭成功，往她脸上抹了奶油，左脸颊三道右脸颊三道，鼻子上一点，让她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贺炎生！”
程澈不爽，立刻醋味十足地将她搂入怀中，为她切好了蛋糕。
“小寒先吃我买的蛋糕吧。”
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眼底全是宠溺。
“好。”
接着，程澈拿出手机，和她自拍了好几张。
“你试试这个，这个特效我之前没见过诶！”
她很兴奋。
“你再看看这个兔子的！还有猫咪的这个！”
看到两人如此亲密无间的场景，贺炎生心底发酸，很是眼红，却也不敢真干什么坏事。
毕竟今天是小橙子的生日，他不能让小橙子生气。
于是，他将桌上的红酒打开，开始一杯一杯地喝闷酒。
有一种孤家寡人的凄惨。
最后，他的这种消极行为终于引起了小橙子的注意。
他的目的达到了。
“贺炎生，你少喝点好吗？”她皱了皱眉。“你身体还没好，不要这样赌气。”
他“嗯”了一声，声音又沉又闷。
在程逝寒看向贺炎生的那一刻，她身侧的程澈狠狠剜了贺炎生一眼，他识破了他的卖惨行为。
这个生日，实在特别，是三个人一起过的。
以尴尬诡异开始，好在最终以轻松愉快结束。
只不过贺炎生有点醉了。
或许人在失意难受之时，就是很容易喝醉。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和别人打情骂俏的模样，他的心在不停滴血，整个人都要碎掉。
夜色渐深，程澈将她打横抱起，朝他们的房间走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将她抵在门上，深深吻了上去，格外霸道，带着几分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的强势。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逐渐粗.重的喘.息声不断回荡在耳畔。
腻人得要命。
心跳、情动、欲望。
都被黑暗湮没。
无声胜有声。
尽在不言中。
“我今天有点累了，想睡觉了。”她撒娇耍起了无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好的宝宝。”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脖颈，察觉到她是真的累了，站都站不稳，于是心一软，将她抱到了床上，强行抑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哪怕什么都不做，仅仅这样抱着相拥而眠，他心底还是会被幸福填满。
“程澈......”她轻声唤他。
“嗯，宝宝？”
她嘿嘿地笑了，迷迷糊糊地对他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都在考虑我的感受。”
今晚，她看出了程澈有点不开心，因为贺炎生的存在。
但他始终情绪稳定，陪她快快乐乐地过完了生日。
“谢谢你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
“谢谢你对我温柔又包容。”
“谢谢你长得这么好看，嘿嘿嘿，对我眼睛十分友好，嘿嘿嘿......”
......
她喋喋不休说了好一会，最终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其实她最想说的，是谢谢他让她明白，谈恋爱并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相反，可以很容易，很轻松，很快乐。
不会有无休无止的误会与猜忌，不会有让人不舒服的干涉与控制。
一直以来，他都很尊重她的过去。
第二天，程澈早早起床赶飞机，接下来的两天，他要去外地出差。临走时，他留下了字条，依依不舍地偷亲了睡梦中的她好几下。
程逝寒醒来后，看着字条上好看隽永的字迹，有些孩子气地撅了撅嘴。
呜呜呜。
她脚步轻快地刷牙洗漱，刚从洗手间走出，就隐隐听到门外走廊不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点！跑快点！”
“快一点！”
门外，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莫名不安了起来，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穿好衣服，刚将门推开，就看到好几个医生急匆匆地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跑去。
！
第46章 少了个枕头
程逝寒着急地朝贺炎生的房间跑去, 片刻才弄清事情原委。
昨夜贺炎生喝了酒，半夜窗户没关，气温骤减, 再加上他身体正处于戒断期恢复阶段，抵抗力较差，所以着了凉, 引起发热。
早上他被烧得神志不清，给医生打了电话。医生急匆匆赶来时, 他已经烧到了38度8, 十分严重。
此刻，看着贺炎生面色潮红十分难受的样子, 她心一软, 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人头大。
医生已经为他挂上了点滴, 开好了退烧药。
昏昏沉沉中，贺炎生一直不停地唤着“小橙子, 小橙子......”。
像是察觉到了她就在身旁, 他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角, 很怕她离开的样子。
他眉头紧皱，在睡梦中, 竟还是这样痛苦。
程逝寒的心狠狠一揪，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
“贺炎生, 我在。”
“我在。”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他还是烧得厉害。
她去接了一盆水，将毛巾打湿, 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犹豫许久，她没有返回房间, 而是选择待在这里陪他。
“小橙子，小橙子......”
难受至极意识不清醒时，他还是执拗地唤她的名字。就像她的名字是什么良药，能缓解他的痛苦似的。
程逝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钝痛从心底传来。
“贺炎生，你快点好起来......”
她喃喃自语。
没一会，她又给贺炎生换了个冷毛巾。
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东西，回想了一下方才医生说的话，按照说明书，细心地将这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片归纳，将每天的用量用小纸包好，标注下一天吃几次。
这般认真的态度，像极了学生时代归纳整体错题集。
下午，贺炎生出了一身汗，他又做噩梦了。
“小橙子！小橙子！”
从梦中惊醒的一刹那，他看到小橙子坐在他床侧，担心地看着他。
“贺炎生，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么？”
回过神后，他的心禁不住住微微一颤，这种感觉极不真实，像梦境中的人出现在了现实中。
她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隔了一段距离递到他眼前。
“你发烧了。”
“我昨天说了让你不要喝那么多酒的，还有夜里降温，你晚上为什么不知道把窗户关上？”
贺炎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地听着她的指责。他微微直起身子，喝水时，偏偏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凑近杯子。
“贺炎生！”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病怏怏的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心思。
“你......经常做噩梦吗？”她认真问他。
“嗯。”他沉闷着声音。
“今天不是周六么，程澈舍得让你过来啊？”
语气酸溜溜的，茶里茶气。
“他这周末出差。”
“哦。”
接着，空气陷入一阵静默。
贺炎生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深情浓郁得快要溢出。
察觉到了他过于炽热的目光，程逝寒不自在地拢了拢头发，莫名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再次测量体温时，已经是深夜，他终于降到了37度6，低烧状态。
看到他略有好转，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冷不防被他叫住。
“小橙子，你不出去好不好，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他低着声音，言语间全是乞求。
“我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梦到你不见了，我满世界找都找不打你，在梦里特别特别难受。”
他诉说得真切，内心的患得患失升至极点。
程逝寒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推开了门，离开了贺炎生的病房。
她走后，他的心愈发空落落的。
寂寞与孤独这两种情绪在夜晚疯狂发酵，恨不得将他吞没，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不过今晚，他发着烧，本身就很难受，这样的感觉便愈演愈烈。
厌恶被人抛下，厌恶亲近的人离开......
这好像成了深深烙印在他骨子里的基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很早之前，他母亲抛弃他的时候。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哭的，他根本没有察觉，只是突然感觉脸颊凉凉的，伸手一碰，竟满脸都是泪水。
他的孤独是根本没有人的孤独。
曾经有个女孩将他昏暗的人生照亮，可到头来，又只留下了他一个人，无边的黑暗再一次将他彻底湮没。
突然，“咔哒”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走廊上昏暗的光照亮了病房一隅。
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过身，惊讶地看到了此刻正站在门口抱着枕头的小橙子。
怦怦怦......
他心跳频率瞬间加快，在黑暗寂静的房间可以清晰听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病房里的两张大沙发并在一起，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叠多余的厚被子，放到了沙发上。
“我今晚就睡这，你也赶紧休息吧，快点好起来。”
他立刻直起身子，有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