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场景快速后退,他们像是要赶在黑夜降临前私奔。
上了车,一开始速度就飙升到极限。
温灼若知道莫遇现在没事了,她还是放心不下,想亲眼看看。
而景在野陪着她一块,她心情就有些奇异的激动,好像是她在带着他做坏事。
到医院的时候,温灼若才知道莫遇刚做完手术,脑部肿瘤被成功切除,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医生时间。
夕阳余晖斜斜照进消毒水味弥漫的病房,温灼若看着莫遇虚弱的脸,有些后怕:“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因为动了手术,莫遇的脸还有点僵,好不容易挤出笑容:“怎么可能,我福大命大!医生说了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能活下来,我不也活下来了?”
温灼若喉头微哽:“今天你让我妈妈放的那个视频,我看到都快吓死了。”
“怎么会,难道不是惊喜吗?那可是我在各个城市给你收集的祝福,我还配了那么温馨的音乐。”
“那种情况,”温灼若说,“跟你直接给我留遗书有什么区别。”
莫遇还认真地想了会儿,没心没肺地笑出来:“好像也是哦。”
“要是我没见到你最后一面,我肯定会怪自己一辈子。”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怕你们担心所以才没说的。”
温灼若:“之前我不是问过你,要是你得了绝症,会不会想尽办法瞒着我?”
“还说,如果我有能力保密,那我很大概率会瞒着他们,我这些天一直觉得,是我当时的这句话启发了你。”
莫遇差点坐起来,义正言辞:“怎么可能!这只能说明我们心有灵犀,我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真不是被你启发。”
温灼若怕她累着脑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现在好好休息,医生说了你现在要保持心情稳定。”
莫遇:“你订婚仪式这么快就完了?我看你之前发给我的时间表,不是一直要到晚上吗?”
温灼若:“逃了。”
“逃了!”她惊叫了一声:“景在野居然能让你逃了?”
温灼若闻言,露出了一点类似于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带着我逃的。”
莫遇:“……”
“我不是太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吗?万一你又是骗我的呢?”
莫遇感动道:“看来我在你那还是有点分量的嘛。”
温灼若热着眼眶:“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陪我从小长到大的鱼鱼。”
“你是我的家人啊。”
莫遇的眼睛也红了:“你说的我想哭了。”
她远没有看起来这么洒脱,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失败了可就再也见不到明天太阳了,她躲着所有人做完手术,就连失败了的后事都想好怎么安排了。
但是她手术成功了。
“从前我妈说,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出了命里有一劫难,说是九死一生,”莫遇说:“我妈一辈子行善积德,给我消灾,还给我起名叫‘莫遇’,意思就是,莫要遇劫。”
“你好像第一次和我说这个。”
“是啊,以前不敢说,我妈说怕生口业,现在这个劫难过去啦,以后我就会长命百岁!”
莫遇说完,下意识想摇头,牵到痛处才及时打住,有些滑稽地龇牙咧嘴,嘴里还不忘补充道:“不对,是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温灼若看得破涕为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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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轮绚丽殷红的太阳沉在远方覆着薄雪的树盖上时,温灼若恰好从医院里走出来。
她身上披着景在野的西装外套,腰往下是散开的白色蓓蕾婚纱,安静地看了站在车前,身型颀长优越的青年一会儿,温灼若忽地挽起拖尾的裙摆跑过去。
“景在野。”
叫完他的名字,温灼若就抱住了他的腰,景在野微讶,看她在他怀里仰起脸,笑着的眸子明净,仿佛被阳光濯净了所有晦暗的过往,只余纯粹的美好。
他也跟着扬起唇笑。
“嗯?”
温灼若没说话,仍然笑着,将脸侧靠在景在野的胸膛前,听他有力的心跳。
她太高兴了,以至于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这是温灼若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好友安然无恙,她爱的人在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灼若攀住他的背,无端有了胀热的泪意。
“我爱你。”
景在野握着她的后颈,凑到她耳边,从她小巧的耳垂吻到唇|瓣,与她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缓缓笑道。
“嗯,我一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