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也上手跟他干啊。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过日子难免摩擦,吵架可以,打人怎么能行。
她在这儿干着急,上前一步在小媳妇面前蹲下,伸手好像在搀扶她,实则凑到她耳边小声耳语。
“别怂、谁怂谁输。”
老四媳妇诧异抬头,哭都忘到了后脑勺。她抬手将人搀扶起来,给她拍拍身上的土。
“别哭了,哭也不解决问题。”
那边她前婆婆得逞后满脸骄傲,将墙角的扫把推给小儿媳。“赶紧扫院子、做饭,等下大家就都起来了。”
“哦。”
大概是习惯了逆来顺受,哭一场后小媳妇接过扫把干活。洛兰默默摇头,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男人敢跟你动手,你就这么受着,那保管还有下一回。嗐,这挨打也不是第一回 了。
“系统,有积分吗?”
“恭喜宿主获得十五积分。”
“能兑换什么?”
“俩馒头,或者一斤面粉。”
回家,她急匆匆的转身就走。弄的前小叔子好奇不已。刚还一副想要管闲事的样子,这怎么忽然间就走的那么利索?
哦,是了,他媳妇那烂泥,压根扶不上墙。
被自己男人看扁了,老四媳妇拖着沉重的身子扫地干活。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累让她委屈的流眼泪,刚才洛兰的话响在了耳边。
“别怂。”
洛兰结婚几年没生养过,婆婆也不敢这么欺负她,因为她很厉害。男人死了也拉上自己所有的东西才离开,而且口粮也要上了。真的好厉害,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她学学。
洛兰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小窝棚,急不可耐的跟系统说兑换。她在馒头和面粉之间选了面粉,一斤白面啊,可以换二斤玉米。熬糊糊的话,能吃好几顿。做成窝窝头,那也扛饿的很。
“兑换面粉。”
这话出口,她紧紧盯着自己的手。心里紧张的噗通噗通好像打鼓,生怕这什么系统耍她玩。
“叮,您兑换的面粉已到账,请签收。”
随着机械音,地上出现一个小包。她急切的蹲下查看,打开在看到那洁白的面粉后喜悦猛然散开。像是一颗石子投进心湖,在里头荡起层层涟漪。
“啊、”忍不住惊喜出声,紧接着又赶快捂住自己的嘴。四下瞧瞧,又推开门瞅一眼。确定没人后才放心的将面粉收起来。
有了粮食,而且这来源可谓取之不竭。她早晨给自己做了一大碗稠粥,就着咸菜疙瘩吃的香甜。
肚子吃的饱饱的,饱腹的幸福感随着胃反射到大脑,让人心情愉悦。听到大队敲钟上工,她出去锁好自己的窝。
小队里领了工具上工干活,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前婆婆和二嫂。这俩一贯跟她不对,看到她后在一旁窃窃私语的议论她。
若是以往,只要不是当面说,她都懒得跟人对峙。可如今她有吃瓜系统,那是有瓜要上,没有瓜制造瓜也要上。所以她扛着农具没急着走,而是冲着那俩过到近前。
“嗐,有话当面说,背地里嘀嘀咕咕的多不过瘾。”
“你、”前嫂子巴结婆婆,此时向前一步出头。“听说你住到那个破窝棚去了?你一个月二十五斤口粮,一天天的还得干重活,可别饿瘦了。我们是好心关心你,毕竟曾经是一家子。”
“我谢谢你啊。你一天天一顿半碗稀粥,瘦的跟麻杆一样。自己都饿着肚皮呢,还有闲心关心我?”
“你、”
跟我斗,你以为我是那软柿子,由你捏咕呢。姑奶奶就是那铜豌豆,敲不扁捶不烂,想咬一口小心先崩掉你一嘴牙。
“我什么我。”周围聚集了许多人,这是标准的吃瓜现场。“你让大家伙看看,是我健康还是你健康。皮包骨头的人,也好意思笑话旁人吃得吃不饱。你真是闲的皮疼,看回家老汉给你紧紧皮子的。”
女人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自己男人,发现他给了个大白眼后就是一个瑟缩。也不敢再跟洛兰斗嘴,扛着锄头灰溜溜的过街耗子一样沿着墙根跑了。
“切、就这、”
“纯粹找骂来了。哈哈、”
大家还在议论这事件,洛兰却是欢心雀跃的问系统,这瓜能不能兑换积分。要是能换,她以后见着那婆媳俩就找事,若是不能换,她也懒得费劲。
“兑换十分。”
“耶。”
一旁跟她熟识的看她这么高兴,不禁伸手轻轻碰她一下。“哎,你被刺激的还好吧?虽说他死的不体面,可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也知道他死的不体面。他都在外找女人了,死了是他的报应。”
将女人也怼的哑口无言,她扛起锄头下地干活。一路上顾不上跟人打招呼,低头沉默赶路。大家都以为她是刚死了男人心情不好,实际她正被那个所谓的系统吵的头疼,叽叽喳喳的像只爱闹的麻雀。
系统:哎,哎,这么大的瓜你快说说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洛兰:能兑换积分吗?
系统:当然。
洛兰:能兑换多少?
系统:不是、你这人可真是现实。
洛兰:我要生活,吃喝拉撒睡什么都很现实,我又不是活在故事里的纸片人。
系统:可以兑换四十积分,你可得仔仔细细给我把瓜说清楚。
洛兰:好,放心。
只要有得赚,她才不介意将这些说给旁人听。当即一边干活一边跟系统说八卦,系统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穿插问一下,语调都不再那么平板。
“我们结婚快四年了,我一直没怀。之前也去看过,说是没问题。可就是不开怀。他之前说不介意,可他那个娘啊,那是生怕我俩过的好。成天的拿这说事儿。今年年初我就发现他有些不对……”
“具体怎么个不对法?”
“你还真是爱吃瓜,吃这么细致。”洛兰小声吐槽它,但依旧尽职尽责的讲述:“跟我说话不耐烦,晚上那事儿也没了兴趣。”
“晚上什么事儿?”
“嗨、你这瓜吃的可过分。”
“你仔细说,我再给你十分。”
“一百分。”
“一百就一百。”这个时期的人,吃穿二字就能糊弄住。吃穿而已,多少积分我也不心疼。
洛兰觉得自己要少了,不过已经出口,她也不再纠缠。当即将那不可描述的事儿交代一下,就这么轻轻松松多得了一百积分。
“回家不吃了,那肯定打野食儿了。我仔细观察他,发现他跟外村一个寡妇打野。我也不是那闷不吭声吃亏的人,当即趁着他们忙活,把他俩的衣裳全给抱走。”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又喊来一堆看热闹的,将他俩光溜溜的堵在了小树林。那俩不是爱打野嘛,我让他们野个够。最可笑的是俩人争抢一个裤头,当着众人的面捂着前头露出了后头。那真是白花花一片,没眼看。”
“呵呵、”系统发出猥琐的笑,吃瓜吃的很欢乐。“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俩人因为一个裤头大打出手。男人说是女人勾搭他,女人骂他没提裤子就开始不认账。俩人狗咬狗吵翻天,一个裤头也被撕成了两片。”
“快说啊。哎,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吊人胃口。我可是付了积分的,你赶快讲。”
“还能怎么样,当着众人面俩人丑态百出。那女人说没脸见人要跳河,狗男人只顾抢裤头遮羞。俩人挨挨挤挤的丑态百出,女人大概觉得太丢脸,怕以后没法做人,所以真的作势要跳河。可她临下水居然一把拽住了男人,俩人噗通齐齐掉了进去。”
“后来呢,后来呢?”
“女人在底下死死抓着他往水里拽,跳河救人的被她又踢又踹。男人伸手在水面上扒拉,连声救命都没喊出来。被人弄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被女人楞拽河里淹死的?那女人呢?”
“救活了。”
“该啊。”
“是吧。”
说着自己的事儿,却仿佛在讲旁人的瓜。她条理清晰的讲完,看看自己的积分余额,一百五十分。
“哈哈、”这可是一百五十分啊,可以兑换十斤精白面。能换二十斤玉米。她一个月才二十五斤口粮,今儿这么一来大半到手。
额外的收入,她打算卖了换钱。过几天公社赶集,到时候把白面卖掉换锅碗。对,就这么干。
第三章
还不到赶集的日子,她没有急着将积分兑换面粉。白天正常上工,晚上下工先去小队还了农具。
自己那小窝里就一口箱子,被子她放进箱子锁好。门上没锁头,暂时用草绳给绑着。听见下工钟声赶快就往回走,生怕自己的小家遭贼。她就这么点儿家当,什么都损失不起。
大队的风气其实还算好,一般这种私人的东西基本没人碰。她这窝棚又在个路口,来往人很多、且对面就是上工的社员。贼人想作案也会考虑地方,这里太容易暴露。
理智是这么想的没错,但心里还是担心。得尽快再买一把锁头。窝棚做的很结实,想拆了的话不是小工程。只要锁头结实,应该就不用再担心。
心里担忧,脚下飞快。到地方后看一切都跟她走时候一样,她那心也放了下来。打开小门,将锅和勺子拿出来。地上支起锅准备做饭。
“兰兰,晚上吃啥啊这是?”
“熬糊糊。”
“这窝棚你收拾的还挺像样,就是不知道下大雨能不能挡住?”
“应该没事。”
“还是当心。我家住的不远,你要有啥事就招呼一声。”
对方一片好心,她笑笑道谢。这天气好的很,也许今年没大雨。烧水做饭,等吃完了她干脆端着锅到河边去洗。
太阳早已坠落,天边一轮圆月,给大地铺上银色的光辉。草丛里蛐蛐在开演唱会,树枝上不愿早睡的鸟儿还在叽叽喳喳。
好美的夜色,走在草地上好像进入了天然氧吧。每一个氧分子在胸腔跳跃,每呼吸一次都是一种享受。
“清凌凌的水来,蓝格莹莹的天、”
她这边洗了锅碗后又打了水洗漱,正轻快的边唱边洗,舒服的很。忽然间闪过一个人影,人影冲的很快,眼看就要跳河。
这河水最深处也有近两米,是能淹死人的。说时迟那时快,她光着脚丫闪电般冲到跟前,正好来得及拉住跑到深潭边的女人。
“哎,你干啥?”
“别拉我,你别管我。”
看清了人,她拽着人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好的,干啥寻死觅活?你可是有孩子的,你死了你的孩子咋办?”
“呜呜、”
女人痛哭起来不再挣扎,她手一松女人就出溜到了地上。她也在草地上坐下,也不急着开口,任由对方哭个够。
“行了、说说吧,到底啥事?早起因为喊你打扫做饭,这晚上又是为啥?”
真不怪她这么八卦,实在是那个系统已经急的抓耳挠腮。这老王家到底是个什么瓜,怎么一点点儿往外挤呢,急死个人。
“棉花纺线,说纺不完不许睡觉。”女人说着又哭起来:“点灯熬油的,她还说我费了灯油。把那灯芯弄的又短又小,昏暗的根本看不清。那么多的棉花,我今晚上别想睡。我昨儿晚上就只睡了一阵,好像刚睡着就被她喊起来干活。”
“把棉花摔她脸上,她能耐她自己纺去。”这招她使过,能镇住老婆子啊。我可是实打实教你了,你咋还不会?
“我、我不敢。”
“那你就敢跳河?你上有父母,下有才几个月的孩子。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可是、呜呜、”女人又哭起来:“我真的没法活儿了。挨骂我能受着,可这一天天干不完的活计,我真是受不住了。”
“你男人呢,他怎么说?”
“他、他说那是他娘,他娘一辈子不容易,让我顺着。”
“狗屁的不容易。他娘不容易又不是你照成的,干嘛你来弥补?”
“嫂子,我、你刚才就不该拦着我。我真的不想活了,死了就再也不用受折磨。”
“你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要是我,谁敢这么欺负我,姑奶奶豁出去跟她干到底。”
“我、我不敢。”
“那你去跳河吧。”
洛兰真看不得她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人家往死里欺负你,你还在这儿不敢、不敢。有什么不敢的,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做,她真的不明白。
寻死,那是一时的冲劲儿。被劝下来拉住,此时她哪儿还有死的勇气。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困的眼皮打架。
什么话都不再说,她居然就地躺了下来。洛兰伸手拉她,她低声推拒:“让我睡会儿。”
说着话,这女人居然真的睡着了。洛兰都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心小。说心大吧,却一直说自己不敢反抗。说心小吧,却是说睡就睡。
这人少说也七十斤左右,她也不能抱着送回王家。既然这么困,那就睡一个小时吧。她守着。河边凉爽,她看没人卷起裤腿洗洗,又用毛巾把身上也擦擦。当然是那种将手伸进无袖背心里的擦法,这幕天席地的她可不敢脱了衣服。
一直没碰到人,村里人大部分都是打井水吃,河边一般用来洗衣裳什么的。大晚上的基本没人会来。
解开头发她弯腰在河里清洗,一块儿胰子用的只剩半拉。以前用胰子都会被说不会过,如今她自己其实更舒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干净,她坐在草地上静静的梳理发丝。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跟那个什么系统沟通。
“你能看到我做什么吗?”
“看不到。我只能透过你看到、听到。但你自己我是看不到的。哎呀,你就别操心了,我就是收集家长里短的八卦而已。”
“你收集这些有什么用?”
“这个不能说。”
好吧,生活在市井,最不缺的就是家长里短。拿这些来换钱,她妥妥的净赚。衣食、系统里这些最多。也不知道它从哪儿弄来的,看着都很精细。
布料、食物,系统觉得这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用这些收集数据,实在是非常划算。这个宿主跟它磁场契合,是它找了许久才锁定的。
“哎,你醒醒。”
这么长时间了,她家人居然也没找。洛兰同为女人,不禁有些可怜她。伸手轻轻一推,她居然惊的一骨碌跳起来。
“别打,别打,我马上干活。”
嘴里说着话,双臂挡在胸前整个人蜷缩着。眼睛闭着不敢看,掩耳盗铃般在躲避着什么。
“别怕,是我。”
这回听清了,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等看清周围的景物,思维一下拉回到现实。“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在外头好久了?我会被打死的。”
“你怎么这么怂。”洛兰有些恨铁不成钢。“刚不是还特有勇气要跳河嘛,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