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养在千凌肆身边十余年，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拥有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和超强的投资能力。
他手段毒辣、善于揣度人心，打击敌人的软肋几乎一招毙命。
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他看中的商业板块，从未有过失手。
“连起来说。”
千凌肆对她的回答很是不满意，结婚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喊过自己“老公”。
她称呼虞嵩为阿嵩，她叫曲青梨也极为亲密。
却只连名带姓的喊自己。
“什么?”
虞绾有些惊慌失措地瞧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她能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不悦。
“你要说，老公厉害。”
“乖，连起来再说一遍。”
男人的手指她的下巴上摩挲，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她，虞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了搓胳膊。
她实在是不习惯这么腻歪的称呼。
“我……我说不出口。”
千凌肆灰蓝色的眸子眯了眯，也没恼，把人养这么大，他教过她很多东西，不介意再亲自教她叫老公。
“乖，一个字一个字的叫，然后再连起来喊。”
男人拿起她的手捏了捏，循循善诱，哄骗ᴊsɢ着她开口。
“老……老……公……”
这几个字就像是烫嘴一样，在虞绾的喉咙滚了又滚，几乎是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挤出。
听起来十分别扭，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千凌肆却被这俩个字极大地取悦了，挑了挑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满意地笑。
“再叫一遍，就习惯了。”
虞绾只能再次尝试开口，“老……公……厉害。”
她的声音很小，但男人却一字不落地收进耳朵里，眸色暗了暗，自那次在花店，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做过了。
这两句娇滴滴的“老公”，像是将他心中的小火苗点成熊熊烈火，体内燥热，两只手也越发不安分了起来。
“绾绾宝贝，我们还没试过这里。”
哪里?
客厅?
虞绾警惕地双手抱胸，这个流氓，他不会是想在这里吧?
一只小兔子怎么能斗得过大灰狼?
她被男人压到飘窗上，两只手按在玻璃上，丝丝凉意顺着手心蔓延到脊背，唤起一丝莫名的兴奋。
被窥探的羞赧涌上心头，“千凌肆……这里会被看到的……”
“叫老公!”
男人命令着，手上的动作不停，滑进了衣服里，指尖捻着小巧的耳垂，肆意挑逗。
“这里的窗子贴了防窥膜，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
虞绾怎么觉着，他是早有预谋?
窗外树影不知疲倦地摇曳着，林间时不时传出几声鸟叫。
*
第25章 姐夫比奥特曼还帅
第二天千凌肆和虞绾都起得很晚，昨晚过于放肆，几乎到了天边泛白才双双睡去。
……
一个星期过去，虞嵩出院的这天，千凌肆和虞绾一起到南州医院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他在医院闷坏了，回去的路上，小家伙的嘴就没有停过。
坐在车后座，两只小手抓在车窗边沿，看什么都稀奇。
一路上有十万个为什么。
他虽是南州人，却一出生就在北州，小孩子对于不同的景观和风土人情自然是有用不完的好奇心。
千凌肆和他没什么感情，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只有虞绾在跟他互动，还有时刻观察千凌肆的情绪变化，生怕他被烦得将小虞嵩扔下车去。
“姐姐，那是什么啊?”
虞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路边一个卖桂花糕的小摊，摊主掀开蒸屉，露出白糯糯、热腾腾的桂花糕来。
“桂花糕是零食吗?”
北州是没有这种精巧的小食的，那东西看起来就好吃，他今年也不过六岁，看到好吃的点心忍不住咽口水也正常。
“是用糯米粉和桂花、蜂蜜，做出来的糕点，有机会姐姐买给你吃。”
虞绾只能这样安慰着他，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出来把南州的好吃的都带他尝个遍。
虞嵩虽然人小，却很机灵。
他不懂大人之间的弯弯绕，但他是能察觉到姐夫不喜欢他的，他不想让姐姐为难，只是强忍着口水，将视线收回来，乖巧地应答着:
“好。”
他这样懂事乖巧的样子，反而让虞绾更加难受，心中泛起阵阵酸胀，他那么小，只是想吃一块桂花糕而已。
又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可，那里是喧闹的市场区。
路边挤满了各色各样的小商贩，并不干净，市场内人头攒动，街道上还有不少随手丢弃的垃圾，人头窜动。
千凌肆这种用餐、穿衣都极为讲究的豪门少爷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踏足那样的地方，她不敢要求他停车。
她这个姐姐做得真失败。
“下车。”
发动机熄火，男人伸手去扣车门，转身朝着后座上的虞嵩道。
虞绾心中一惊，他不耐烦了，要将虞嵩赶下去吗?正要开口替虞嵩求情，后座的车门就被拉开了。
“不是说吃桂花糕吗?还不下来，等我抱你呢?”
他俯身解开虞嵩身上的安全带，冷着一张脸，眉眼间透着几分不耐，声音却很温和。
“姐夫，你真好!”
小家伙翻身爬下车后座，圆乎乎的的小脸堆满了笑，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冷着脸，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角。
千凌肆看了一眼那只出了汗脏兮兮、黏糊糊的小胖手，任由他拉着了，“这里鱼龙混杂，绾绾在车里等着吧。”
这句话是对虞绾说的，车门被关上，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走远，虞绾仿佛才缓过神来。
他被人夺舍了吗?
她以为，他顶多会停在这里等着她带虞嵩去买那桂花糕。
-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回来了。
“姐姐，姐夫给我买了好多糕点，不光有桂花糕。”
小虞嵩蹦蹦跳跳的，怀里抱着好几个纸包，还有一只竹骨编成的蜻蜓。
声音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开心，小孩子就是很容易满足。
“姐姐，这只蜻蜓也是姐夫给我买的，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他一只胖胖的小手努力向前伸，想要举给虞绾看。
“是很漂亮。”
虞绾点点头，她小时候，养父也经常用竹条给她做这些精巧的小玩意。
“你有好好谢谢姐夫吗?”
虞绾有些不自然地吐出“姐夫”两个字，她其实还不是很适应和千凌肆这样亲昵的关系。
“当然有，姐夫比奥特曼还帅!”
“就知道嘴甜。”
千凌肆两只手也拎满了，他把东西放到后座上，给虞嵩系好安全带，这才打开驾驶舱的门。
虞绾注意到他那件高级手工亚麻衬衫的一侧不知道在哪里沾上了一大片的油渍，应该是在小吃摊挤着的时候弄上的。
“千凌肆，你衣服蹭脏了，真不好意思……”
车子启动，千凌肆睨了她一眼，嗤笑道:“你弟弟可比你会说话多了。”
夫妻间有这么生分吗?
他不喜欢跟她拉开距离，不管是空间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虞绾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一头雾水，捏着手指不敢再乱说话。
“姐姐，你再帮姐夫买一件新的吧。”
小虞嵩摆弄着手里的竹蜻蜓，头也不抬地冒出这么一句。
虞绾注意到，千凌肆的嘴角竟然肉眼可见地扬了起来。
“……”
她似乎明白了他那句话里的含义，她弟弟确实比她更懂怎么讨男人欢心。
“好，改天出去逛街我再给你买一件新的。”
千凌肆没有说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不知道听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
虞绾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发呆。
虞嵩的小嘴被各种点心塞满，也顾不得说话了，他每一种都只拿出一块来尝，因为妈妈以前说过，饭前不能吃太多的零食。
而且，还要留下一些给姐姐吃呢。
车厢内安静了良久，快到玫瑰庄园的车库时，千凌肆忽然开了口:“两件。”
虞绾转过头看他，神情微愣，下意识脱口问道“什么?”
“我要你给我买两件衣服。”
他棱角分明地脸上带着几分傲娇，下巴微微扬起，语气霸道又带着些小孩子的幼稚。
虞绾失笑，有时候觉得他喜怒无常、脾气古怪，是个不好伺候的金主，有时候他又很好懂，像个小孩子一样，爱听彩虹屁，幼稚无赖。
“好。”
几乎是她答应的瞬间，千凌肆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笑容。
他又想到李靖元给他传授的经验，面对脾气倔，心软的女人要学会示弱邀功。
“我还要你明天中午去公司给我送午饭!”
“我为了排队买桂花糕腿都站瘦了。”
车停好了，他抓着她的手腕，得寸进尺，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她要是拒绝他就是十恶不赦。
虞绾头痛扶额，他怎么这么难缠。
“你要是不来，我就不吃了。”
千凌肆冷笑着，语气里充满威胁，像极了一个闹脾气的小屁孩儿。
他这下够示弱了吧？
第26章 我是小狗，我什么都不懂
“姐姐，你答应姐夫吧，不然他要哭鼻子了。”
小虞嵩适时补刀，还没等千凌肆发作，他就抱着自己的竹蜻蜓拉开车门跑出去了。
“……”
他这么傲娇狂妄的人，被一个小孩子说要哭鼻子，车内气氛有些尴尬，虞绾开口找补:
“小孩子不懂事，说得话不用放在心上。”
男人眸色晦暗不明，刀削般的唇瓣紧紧抿着，额前的碎发垂下一片阴影。
“阿嵩他跑出去了…”
“你先放开我——”
虞绾被他抓着手腕，半个身子都靠得他很近，姿势暧昧，要是被负责管理车库的佣人撞见，误会就解释不清了。
“纪玄会接他进去。”
千凌肆不依不饶，仿佛只要她不答应，他下一秒就会把她手腕折断一样。
车刚驶入玫瑰庄园的时候，他就通知纪玄过来车库接了。
“好，我明天给你送午饭还不行嘛。”
她真是服了他了，怎么像牛皮糖一样粘牙，粘上了就别想再甩开。
千凌肆这才放开她，灰蓝色的眸子弯成月牙，不得不承认李靖元那个笨蛋经商不行，做情感导师还有两下子。
-
两个人提着东西到楼上时，虞嵩正在厨房帮着曲青梨ᴊsɢ和莲姨洗菜，袖子挽了起来，那双小手麻利地洗去青菜叶上面的尘土，又冲了两遍。
“姐姐，你们停车好慢啊。”
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千凌肆脸上打转，他想看看姐夫有没有真的哭鼻子。
姐夫脸上好像没有泪痕，嘴角上扬，心情好像还不错。
“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曲青梨捏了一把他肉乎乎、圆鼓鼓的脸蛋，这小子身体恢复以后气色越来越好了。
这么标致的一个小正太，长大了不知道要魅惑多少小姑娘呢。
虞嵩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他怎么不懂，姐夫心情那么好，说不定是故意在车里磨蹭，想跟姐姐亲亲呢。
“阿嵩，你过来休息吧。你身体刚好，姐姐去帮忙就好了。”
虞绾有些心疼，他刚做完手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舍得他帮着干活。
“姐姐，我就是帮着洗洗菜，累不着的，李医生不是也说了，我要适量运动。”
虞绾蹙着眉，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个音节，李医生是这么说的，但她还是心疼。
对虞嵩，她总是既亏欠又愧疚，再加上这孩子实在是太早熟和懂事了。
从来不在她面前提爸妈，私底下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她宁愿自己多承担些，也不愿意他吃一点苦。
“怎么?我千凌肆破产养不起佣人了?用得着你们俩在这当现眼包?”
阴阳师千凌肆长腿交叠，身体后仰，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淡然瞥了两人一眼，冷冷开口道。
“三楼建了个儿童房，曲青梨，你带他去看看，还有他的卧室，哪不合适就今天说，过期不候。”
他心里非常不爽。
本来就有个第三者，现在又多了一个第四者。
绾绾看虞嵩那个眼神，心疼都快溢出来了，她从来就没用那种眼神看过自己。
一次都没有。
虞绾:……
好好的男人长了张嘴。
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却不会好好说。
等一下，儿童房?
千凌肆是要让虞嵩住在家里吗?
曲青梨和虞绾一大一小两个同时对视了一眼，火速逃离现场。
“让阿嵩住在三楼吗?”
虞绾小心开口，但还是遭到了这位少爷一记白眼，“不然让他住楼顶?”
“……”
虞绾哑然，她就多余问。
“过来。”
千凌肆绷着一张脸朝她伸手，满脸写着烦躁，似是嫌她走得慢，站起身将人一把捞进怀里，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我跟你弟弟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虞绾眼角抽搐，他怎么连一个小孩子的醋都吃，再说，这种蠢问题和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有什么区别?
千凌肆唇角绷紧，一双好看的眸子带着幽怨看着她，目光像是有了重量，压得虞绾大气不敢喘。
“阿嵩他…会游泳…”
她鼓了鼓腮帮子，弱弱地回答道。
懂了。
先考虑她弟弟，她完全就没想过先救自己。
千凌肆咬了咬后槽牙，脸色阴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风，灰蓝色的眸子像是能把她冻成一座冰雕。
“你到底想听什么?你说出来我讲给你听。”
虞绾双手抓着耳朵，都快哭出来了，眼尾一片湿红。
太难伺候了，这个大魔王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他将她的手拉下来，捏在手里把玩，明明受伤害的是他，她干嘛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