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用这样的眼神说这样的话。”楚今安却似乎生起气来,他狠狠掐住衡月的下颌,强迫道,“笑。”
衡月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但楚今安手上力气越大,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笑!”
衡月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这笑实在难看得很,却莫名与楚今安印象中的一幕几乎重合。
他愣了一下,嗤笑一声:“好的很。”
竟真被安王找到这般相似的人!
而他竟真的那般蠢,竟真信了!
衡月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含糊地喊道:“皇上……”
“温言。”楚今安打断她的话,强势道,“叫我温言。”
衡月已经几乎神智不清,含糊地叫了一声“温言”……
楚今安便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不,这不是一个吻,反而像是小兽的撕咬啃食,却又矛盾的带着小心翼翼和一点儿怀念,稍微留情,却依旧让人很疼。
衡月连痛呼声都被他吞吃入腹,迷迷糊糊中,只听到楚今安含糊说道:“这还是你当年胡乱给我取的字……”
她已经听不分明,情欲将她抛上云端,偶尔轻微的疼痛又让她坠落到海底。
伴随着轻微的窒息,她启唇,迷迷糊糊间叫的依旧是“温言”……
*
天色微亮时,殿内的动静终于小了下去。
廖忠在门口守了一夜未敢离开,生怕一眼看不见就要迎来给衡月收尸的消息。
实在是被刺激过了的男人太可怕了,廖忠犹还记得当时楚今安看到衡月时的眼神……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哪怕衡月还活着,也是丢了半条命去。
而楚今安则自知不对,被廖忠扶着坐下的时候吩咐道:“去给她准备药浴,要朕泡的那种。”
“皇上!”廖忠大惊。
楚今安闭目轻轻点头:“朕觉得略有失控。”
那毒药的作用,就是让人变成失控的疯子,楚今安如今情绪不敢起伏太过,便是因太过激动就会引发毒性。
廖忠顿时眼圈都红了,他扶着楚今安小心翼翼的让他坐下,低声道:“奴才这就去请刘院正。”
“莫要被旁人发现。”楚今安叮嘱道。
廖忠连忙应下,犹豫之后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悄悄地沿着墙边到了太医们的住处去了。
青寻得了廖忠传来的信儿,早早准备好了药浴。
只是她也没想到,听到敲门声后走过去一开始,却是接到冲着她迎面便倒下的衡月。
“姐姐!”青寻大惊失色,连忙扶住衡月,“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
“扶我……进去……”衡月腿又酸又软,根本站不住。
她一路扶着栏杆墙根,努力走到住处,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身体还在余韵中轻颤,但楚今安对她毫无怜惜,开口便是让她滚。
衡月支撑着穿好衣服,不敢多言,对着楚今安行礼时都险些栽倒地上。
当时楚今安的脚步稍稍挪动了一下,但衡月抬头去看的时候,却见他是背对着自己的。
大约是看错了。
衡月微带踉跄出了皇上寝殿,一路硬撑,如今却是再撑不住了。
她将身体大部分重量压在青寻身上,轻颤地求道:“扶我上床。”
“姐姐……”青寻有些不忍,却还是硬下心肠说道,“我准备了温水,姐姐先去泡澡吧。”
衡月反对的力气都没有,她被要的太狠了,这会儿身体被碰到都难受得紧。
青寻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小心地帮她褪去衣衫。
看到那一身的青紫痕迹,青寻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皇上……”
衡月有些羞耻和不好意思,下意识背过身去不想被青寻看到。
但她自己大约不知,后背上的痕迹更加明显骇人。
青寻手指微抖,掩饰住脸上的不忍,别开眼扶着衡月跨进浴桶。
前殿,匆匆赶来的刘院正却轻轻“咦”了一声。
“皇上的身子并无大碍。”刘院正踌躇道。
楚今安闭着眼睛说道:“朕自觉昨晚有些失控,情绪也很激动,有毒发之兆。”
“这……不瞒皇上,臣瞧着,皇上体内的残毒,似乎还有所减少了。”刘院正小心翼翼说道。
这话说得楚今安和廖忠都是一愣。
甚至廖忠下意识地问出一句:“还有这种好事儿?”
“确实是好事,只是不知昨晚何事引得皇上情绪激动?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刘院正的小心建议,换来了楚今安的沉默。
廖忠猜想皇上大约是不太好说,便拉着刘院正这般那般说了一番。
刘院正听完沉默片刻,倒是建议:“好好疏解一番,未必不是坏事。”
想起从前几次为这位衡月姑娘请脉,刘院正主动道:“衡月姑娘呢?臣为她再把把脉?”
却不想,这次楚今安却未允许。
他沉默片刻,冷笑一声:“不必了。”
刘院正惊讶地抬头,再看廖忠,却是和他一般的表情。
楚今安却笑着靠在椅背上,带了些懒散道:“既如此好用,以后朕便多用用。”
反正是死是活,总归对方已经送到他身边来,那便是被他用死了,也不能怪他。
相比较一头雾水的刘院正,廖忠还多少能猜到些楚今安的心思。
等人都走后,廖忠小心地问道:“皇上,衡月姑娘……”
“以后不必让她白日过来了,只晚上来伺候就行。”楚今安无所谓的说道。
廖忠愣了一下,又连忙应下。
睡了一整日依旧浑浑噩噩的衡月被叫到御前的时候,还以为今晚要自己当值。
但出门时她便察觉时辰似乎不太对,到了前殿后,看到已经换了寝衣坐在床边的楚今安,她已经是不可置信了。
怎么……还来啊?
但她哪里有反对的权利呢?
楚今安似乎从此事中得了乐趣,虽然今晚只要了她一次,却将她磨得死去活来,求了他许久许久,却依旧无用。
从秋猎回宫时,衡月才后知后觉想明白一件事——她对楚今安来说,似乎只是一个纯粹的侍寝宫女了。
第38章 她什么也不是
在回去的马车上,衡月静默半晌,才低头接受了这个事实。
侍寝宫女,也是宫女。
是宫女,就有过年时见到家人的资格,就……就有出宫的机会。
她以后也不打算嫁人了,侍寝也无所谓,楚今安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孕育皇嗣,两年后她年纪也大了,皇上应该不会留她——
想到这里,衡月愣了一下,继而苦笑起来。
皇上怎么可能会留她呢?
她能侍寝,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等这次回宫之后,愉妃伤势好了,皇上开始宠幸后宫,自然也没她什么事了。
这一瞬间,衡月又有些解脱,又有些失落。
实在是楚今安这几日都要的太狠了些,衡月感觉自己的腰腿一日都没有好的时候。
这会儿在车上,衡月都得靠着点什么才能坐稳。
同乘一车的冬宁等人如今对她的态度越发不屑,只当衡月不存在,连多看一眼似乎都懒得。
却是夏荷,几次嘲笑的看过来,眸中明明白白都是讽刺。
衡月只做不知,一路沉默。
不过夏荷还是那般憋不住的性子,在进大明宫前忍不住还是凑到衡月面前嘲讽了她一顿:“还以为你能混成个主子,没想到却是个娼妓样的东西。每夜叫成那般勾引谁呢,真不要脸,呸!”
衡月一愣,继而脸上爆红!
她,她……
怎么连夏荷都能听到吗?
可楚今安如今实在恶劣的很,总要她大声叫出来才算完,怎,怎么连那么远都能听到吗?
衡月简直羞耻得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儿能钻进去!
她都不敢抬脸去看其他人,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都知道她……那般的……不要脸……
“姐姐?怎么了?”青寻来找衡月的时候就发现她脸色惨白得很,不由担心,“姐姐可上晕车了?还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衡月连连摇头,却在看到青寻到时候想到一件事。
青寻和她的住处,比夏荷的还要靠近皇上的寝殿。
那,那青寻是不是也听到了?
衡月不敢再想,连和青寻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恨不得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青寻也不是傻的,夏荷嘲讽衡月的时候也没有压低声音,听到的人不少,青寻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
她专门与衡月提起此事:“夏荷定是在胡说八道,我离得更近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她就是嫉妒姐姐,才专门来那般说的!”
“当真?”衡月惊喜,“你没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旁人也都没有……那是皇上呀!便是廖公公守在门口,也断断不敢去听……”青寻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了。
衡月长舒一口气。
但晚上的时候,衡月还是记着此事,咬住了唇不肯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都回宫了,楚今安竟还是召她来侍寝。
“嗯?”楚今安也察觉到她的不对,手指抚过她咬紧的唇,哼笑一声,“这是在做什么。”
衡月闭着眼睛摇摇头,承受着他的索取,唇瓣咬出血丝都不肯松开。
楚今安却忽然发怒起来。
他用了掰着她的唇,怒道:“给朕叫出声来!不许这般!”
“皇上……”衡月睁眼看他,泪眼迷蒙地央求道,“奴婢不想……”
“你想与不想,又能如何?”楚今安冷笑,用力更甚,“叫!”
到底还是被他得逞。
第二日,衡月睡到下午醒来,却听说夏荷被罚了。
“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皇上却大发雷霆,说她御前失仪,不仅罚了月例银子,还掌嘴十下,让她以后管住自己的口舌……”
青寻喜气洋洋地来与衡月说,“皇上定是也知晓了昨日她说姐姐的话,哼,活该,谁让她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
衡月简直以为自己睡懵了,不敢置信地张嘴:“……啊?”
皇上……难道是在帮她出气吗?
不不,应该还是夏荷犯了忌讳,皇上怎么可能为了她呢……
但心中遐思难消,尤其晚上,紫宸殿传话来让她去侍寝的时候,衡月难免还是想多了。
到了紫宸殿,楚今安照旧已经换了寝衣坐在床上看书。
衡月走过去,小心翼翼抬眸看他,又很快别开目光。
但是心中涌动的情谊让她主动了很多,她第一次敢在他说出口之前靠近他。
“皇上……”她坐在他身边,低声婉转,开口如莺啼。
楚今安却蹙眉瞥了她一眼,只没说什么,只继续看书。
衡月鼓了鼓气,抬手抱住他的胳膊,继续唤道:“皇上。”
“滚。”楚今安头也不抬,淡声呵斥道。
衡月一愣,马上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奴婢,奴婢……”
楚今安不再搭理她,继续看书,不顾衡月复杂的情绪,自顾自的该做什么做什么。
被压在床上时,衡月再忍耐不住,颤抖着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什么?”楚今安漫不经心的解开腰间束带,俯身就要进入。
衡月却鼓足勇气轻轻推了他一下,颤声道:“奴婢不懂……”
“你不懂?”楚今安挑眉,“那便不必懂了,无所谓。”
他连她不懂什么都懒得问一句,至于更多解释,完全没有。
衡月心中难免不舒服,挣扎得也更厉害了些:“皇上,等一下……”
他完全不顾她的抵抗,大力将她摆成自己想要的姿势,长驱直入。
疼痛中,衡月终于清醒了几分。
夜夜同榻而眠的亲密到底还是给了她一些错觉,以为自己……多少有些与众不同,或者……在楚今安心中至少还有一些位置。
回宫后他也不翻牌子宠幸后宫,依旧是找她,而且今日还罚了夏荷……
是这些一切,给了她不该有的错觉。
这次的眼泪流出,不是因疼痛或欢乐,而是自嘲的难过。
是啊,是啊,她算什么,她的想法感受又算什么呢……
夜半时分,衡月跌跌撞撞从紫宸殿走了出来。
之前都是夜夜笙歌,每次楚今安结束的时候天就几乎亮了,衡月每次离开的时候也未有其他感觉。
但今日,楚今安结束了一次,便将她赶了出来。
是的,赶了出来。
他语气淡淡,话也说得很简单:“你回去吧。”
如此,衡月哪里还有颜面要求留下?
她只感觉无地自容,匆忙就穿了衣服,捂着小腹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紫宸殿。
自也没看到层层金黄色帐幔中,神情复杂的楚今安望过来的目光。
第39章 皇上这是不满了
廖忠进来的时候,却见楚今安正披着寝衣坐在床边,眉目压抑,面色阴沉。
他吓了一激灵,连忙上前小心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衡月最近在做什么。”楚今安低声问道。
却将廖忠问的有些不不解:“衡月姑娘,在做什么?”
楚今安不满的视线直直看过来,廖忠被盯得回过神,连忙答道:“白日里便是补觉,用饭,然后就是等着……晚上……”
他察言观色,见楚今安皱了皱眉,知道皇上这是不满了。
可为什么不满呢?
廖忠想不通,就听楚今安说道:“跟着她的人呢,怎么说。”
“就说这般,每日里见的人,除了皇上和奴才,就是青寻。”廖忠有些猜到楚今安的心意,“那边的人也说了,并未见她与外人接触过。”
楚今安却似乎更加不悦起来。
他手指在床边轻敲几下,抬眸说道:“莫要松懈,如今回了宫,她才有机会开始做什么,盯仔细些。”
“是。”廖忠应道。
楚今安像是做什么都不得劲一样,敲完床边又盘腿坐在那里,仿佛在生闷气,片刻后才道:“叫李得胜来。”
廖忠一头雾水的出去,换一头雾水的李得胜进来。
李得胜应该是已经睡下了,瞧着衣服和头发都有些散乱的模样,大约来得着急。
但听楚今安问起衡月最近做了什么之后,李得胜的表情懵了片刻,似乎许久才想起谁是衡月。
他连忙弯腰应答,说得和廖忠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