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她抬眸,眸光里带着坚定,“我希望让谢逍来演,毕竟江敛是我为他创造的,很显然,您也看到了他的实力。”
季青棠轻笑一声,“很好,我也有意让他来演,到时候发通知让他来签合同,顺便把定妆照给拍了。”
“这部剧估计下个月准备开机,你让他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进组把状态调整好。”
温慕寒嘴角漫上笑意,朝他鞠了一躬。
“谢谢季导。”
在谢逍被圈里半冷藏的情况下,披着上面谢家的施压还有用新人的大胆行为,无意不是一场赌注,其身上扛着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你这是干什么?”
这样的举动一下子将距离拉开,季青棠连忙想起身,但觉得这样太唐突,遂而遏制住内心的情感,叹了一句。
“不过是互相成就罢了,我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最后还是看他自己。你知道我不是开后门的人,他也的确做到了实至名归,让人信服。”
“好了,回去吧。”怕她还要说,赶紧下了个“逐客令”,朝她摆摆手。
温慕寒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拉开门就见谢逍被一群小姑娘围着,都是光策大楼的工作人员。
她就站在门口,没有走过去打扰他们。
这才是少年,应该要被热烈追捧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好帅,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了,台词爆发力好强。”
“我也要签名,还要拍合照,万一以后火了呢。”
谢逍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有些局促,着急忙慌地一会儿看镜头,一会儿又低头签名。
蓦地抬头,有一瞬间的晃眼。
女孩站在傍晚的光里,给她镀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扬起的发丝在发光,透过光线里的细微颗粒,她的轮廓被拆散,又拼合起来。
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好像被息了,那些被草草缝合起来的情愫又开始像涓流一样流淌出来。
咚咚咚的心跳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破蛹而出。
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女生手拿文件夹匆匆和温慕寒擦身而过,又蓦地收回脚,退回来步子,语气稍带试探和一丝雀跃。
“是温慕寒温学姐吗?”
温慕寒怔了两秒,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真名?
“嗯,”她扭过头望去,疑惑地打量对方,“你是?”
“真的是啊,”确定是了,女生咧开嘴笑得灿烂,“我也是CQ大的,小你一届。”
“你好呀,”温慕寒目光下移,落在她胸前的工作牌上:宣发部邓圆圆,弯起唇,“圆圆…学妹。”
“刚刚我看着就有些眼熟了,”邓圆圆下巴朝谢逍的方向努了努,“那是谢逍学长吧,那个时候他们都说你们分手了,我就不信,谢逍学长他——”
“我和他,”温慕寒打断她,笑着摇头,“不在一起了。”
邓圆圆的笑僵住了,无措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没事。”
“对了,”她连忙转移话题,“之前公司里就说我们今年投资了一部S级剧,足足五个亿。”
邓圆圆伸开手掌比划,强调有多重视,“我是原著粉,超爱的,本来季总说原作者要来当副编剧,我还在想是谁呢,原来是学姐你啊。”
“也不算副编剧,就在旁边看着指导一下。”温慕寒开口纠正她的措辞。
“反正我超期待这部剧的,到时候我给我家人同学都安利一遍。”
“谢谢。”
最后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邓圆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眼里带着惋惜。
我的cp啊,破碎了。
心痛,心痛,今晚冲浪见谁杀谁。
温慕寒嘴角的弧度落下来,低下头盯着地面。
“发什么呆?”
谢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性慵懒的语调荡在她耳边。
“没什么。”温慕寒抬头,“回去吧。”
“好。”他耸了下肩,懒洋洋地说着,“我们一起…回家。”
末尾还拉长了,嗓音似蛊,慢悠悠地扫了她一眼。
“……”
这句话被他说得那么有歧义似的,好像两个人同居同一张床似的。
只是……纯洁的舍友?、
-
出了光策大楼,温慕寒看着楼下的餐馆,准备把晚餐解决掉,把自己的提议跟谢逍说了下。
谢逍插着兜,挑眉,欠欠地说:“你这姑娘老吃外面的,不健康啊。”
“……”
温慕寒:“你不吃?”
谢逍:“吃不起。”
“……”温慕寒唇角松了松,“那你有何高见?”
“买菜做饭。”
平芜农贸市场。
温慕寒本来以为谢逍会带她去超市,没想到是菜市场。
此时正值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期,菜市场门口挤满了车和人,喇叭声此起彼伏,不带歇的。
“拽着我点,”谢逍回头瞥了她一眼,“免得等会儿丢了,还得在广播里放寻人启事。”
“哦。”
温慕寒抬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谢逍勾了下唇,很快,一闪而过。
人流涌动,这会儿阳光正好,暖暖的。
不同的摊子摆的五颜六色的蔬菜,看着就治愈,也有许多自家种的水果拿过来卖的,还有卖花和编制工艺品的。
往市场里面走,吆喝声不绝。
“帅哥美女,来看看我家的西红柿。”
“新鲜的蔬菜哦,看一看瞧一瞧。”
这里的摊主卖菜很有一套,只要注意到视线一停留,立马喊道:“帅哥,买什么菜啊?”
谢逍冷淡地瞥了眼,拿起一个西葫芦掂了掂,“这个怎么卖?”
“两块九一斤。”
“刚刚那家才两块五一斤,你家怎么还贵啊。”
“我家的新鲜不打农药啊。”
“那也不见得吧,便宜一点。”
“行行行,也就我看你长得帅。
谢逍挑了两个,扔进菜篮里。
摊主称了下,“三块七。”
说着装进塑料袋里。
温慕寒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有些诧异谢逍竟然会为了几毛钱在菜市场跟人讲价。
再往里走,谢逍又买了些菜,从菜市场里挤出来已经是五点多了。
开车到家,天已经黑了。
温慕寒会做饭,但很少下厨,主要是懒惯了,之前是晚上要赶稿,白天要补觉,日夜颠倒,根本没心思去想着明天买什么菜做什么饭。
要么就是点外卖,或者泡面,有的时候吃点水果。
除非偶尔兴致来了,会做顿饭。
一到家,谢逍拎着食材去处理,她想帮忙但被拒绝了。
“你歇着吧。”
所以温慕寒就钻进了书房里,准备码点稿子,在电脑前做了十来分钟,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她胡乱揉了下头发,起身来到客厅。
她家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厨房里的景象一清二楚,抬头就能抬到。
谢逍身上的外套脱了,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线条冷沁,青筋凸起,是不突兀的薄肌。
明明烧饭是件繁琐的事情,却被他做起来很优雅。
温慕寒窝在沙发里注意着谢逍的动作,作为一个蹭饭的人就得有蹭饭人的觉悟,一看谢逍关火,她赶忙跑过去帮忙端菜。
看到她的行为,谢逍挑了挑眉,没说话。
吃完饭,温慕寒遵循一人做饭,一人洗碗的原则,准备收碗,被谢逍拦了下来。
她疑惑:“?”
“吃软饭就得有吃软饭的觉悟。”谢逍扬了下眉,声音散漫,说着收着碗碟进了厨房。
“……”
这时门铃响起,温慕寒起身去开门。
“慕宝,”许从音提起手中的榴莲,在她面前晃了晃,“楼下榴莲大放价,15.9一斤,我买了个大的。”
她自来熟地换拖鞋,往岛台走,“我按照小红书的攻略挑的,这次盲盒应该开得不差。”
走到一半,步子停住了,看到了厨房里的谢逍。
温慕寒连忙跟上。
“你们这是复合了?”许从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着,“速度那么快,都同居了?”
“看不出来吗?”正赶上谢逍洗完碗走出来,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语出惊人:“我被她包养了。”
?!?!?!
温慕寒:“……”
许从音差点被口水呛到,瞳孔放大,“啊?”
谢逍旁若无人地去阳台收衣服,就拿着自己的……短裤进了洗手间,“我先洗澡了。”
“啊?哦,”温慕寒反应过来,“好。”
就留在风中凌乱的许从音,没几秒开始亢奋起来,拍了下温慕寒的肩,“铁子,出息了,闷声干大事啊。”
“……”
“以后等我有钱了,我也包养小帅哥。”
“……”温慕寒觉得心累,耷拉着脑袋倒在沙发上,“不是……”
虽然听起来有点无力和苍白。
一个女人邀请另一个男人去自己家里住,的确不太好定义是什么关系。
“听周燃说,”许从音坐到她身旁,剥了颗糖放进嘴里,“谢逍今天去试镜了,他一说你带了个男的去试镜,我就猜到是谢逍了。”
温慕寒手都懒得动一下,将脸埋进抱枕里,闷声道:“嗯,去了。”
“季导那边怎么说,反正周燃倒有自知之明说肯定轮不上他了,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许从音也拿了个抱枕,叠罗汉一样靠在她背上,嘴里嚼着糖。
温慕寒不好直接说同意了,说出去到底有点不太好听,思忖后回:“说回去等通知,毕竟另一个演员演得也很好。”
“……行吧,毕竟季导的眼光在那儿,高得很,反正你小说落在他手上不会太差。”
“但愿如此吧。”
虽然之前拍的一部也不差。
洗手间淋浴的声音哗啦啦地响,雾气很快升上来,将镜子给蒙上一层纱。
“哎,”许从音叹了口气,“就算谢逍选上了,也有点难吧,一个人,没有工作室,没有团队,没有经纪人,这个圈子里的人最会看人下菜碟,尤其是那些没什么作品还被敬称老艺术家的演员,稍微做点文章你就别想混了,况且前面还有他妈挡着,虽说有你这个男主亲妈在也顶不了啊。”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温慕寒也跟着叹气。
“哎,我啥时候手底下也能出个聪明听话不惹事的顶流呢,成为我们公司的经济一姐,来的人都给喊我许姐。”
“……”温慕寒说,“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看到。”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发财了你不跟着沾光,到时候我吃开了,指哪打哪,你每本小说我都给你拍,保证把最好的演员安排给你,到时候你想写就写,不写就出去玩儿。”
温慕寒赶忙起身,跪在沙发上,双手摊开掌心朝上,弯下腰:“谢太后恩旨。”
“嗯,”许从音很是受用,谱子摆好摊开右手,“起来吧。”
说完,两人相识笑了起来。
躺了有十几分钟,水声停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了一声,温慕寒拿起来看。
[xx:帮我拿一下毛巾。]
许从音凑过去看了一眼,揶揄道:“同一屋檐下,孤男寡女,不摩擦出来点什么都很难吧。”
“……”
温慕寒剜了她一眼,起身去阳台拿过毛巾朝卫生间走去。
“行吧,”许从音起身,“合着我多余了呗,走了啊,榴莲吃不完记得放冰箱。”
温慕寒冲她摆摆手:“知道了。”
磨砂玻璃门映着微黄的光,越走近,心里升起紧张感,温慕寒轻敲门:“谢逍,毛巾拿来了。”
浴室里没有声音,“砰”地一声,门拉开一道缝,一只手伸了出来,淡青色的筋脉蓬勃鼓起,挂着水珠。
“给我。”嗓音带哑,很低。
她递过去。
犹豫动作的幅度,有那么几滴水珠溅落在她手背,明明是凉的,温慕寒却觉得滚烫。
一束烟花在她脑海炸开。
这一刻,心跳快要鼓胀出来。
唰地一下,就跟虾被扔进沸腾的水中,立马变红,她只感觉耳朵发烫。
温慕寒匆忙转身,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从冰箱里拿了罐芦荟酸奶贴在脸上,钻回书房里。
脚步里带着凌乱。
你不是无欲无求吗?温慕寒,连肉都没看到慌什么!
本以为谢逍洗完澡就应该回自己房间了,她刚平静下来,投身于书中世界时,门被敲响了。
音响放着徐佳莹的《最初的记忆》,被这一声敲门声打断了。
门被推开,谢逍黑发半湿垂在额前站在门口。
他穿着黑色睡衣,翻领的领口敞开着,露出精致分明的喉结和锁骨。
发梢末端还有水珠滴落下来,顺着他匀净的骨廓落下来,在胸口的衣衫处炸开深色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