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婚礼当天周羡均毫不犹豫的走向胡栗栗,虽然周羡均解释了原因, 但江眠还是觉得和胡栗栗本人还是有些关系。
她已经让周羡均背负了一次婚姻记录了, 要是阴差阳错毁了他的正缘, 那罪过不是大了。
主要是她在胡栗栗那句周羡均已经结过婚了, 让她有点心虚。
明明现在周羡均是单身状态,她却误导其他人他是已婚状态, 江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她在站在走廊尽头,犹犹豫豫的并不走进去。
江眠脸上的纠正挣扎太明显了,周羡均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落在江眠脸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他还是没忍住推了江眠一把, 他太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江眠露出这么复杂的表情来。
江眠把重心从左脚换到了右脚,她不敢去看周羡均, 眼神有些飘忽:“是这样的, 我有个认识的人,她对你很感兴趣,你想认识一下吗?”
周羡均稍稍坐直了背, 亮而有神的眼落在江眠身上, 话里带着笑意:“绵绵, 你说得这个认识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他的腿就是竖放着也是非常显眼的修长, 宽松的上衣, 放松的坐姿, 很容易就露出了喉结与线条分明的锁骨, 视线再往下或者衣服稍微再往下扯一点,就能让人看到更多力与美的结合。
原本这个问题, 江眠应该理直气壮的回应说不是,但当周羡均压着声线用调侃的语气问她时,她有一瞬间只开到那张红润的薄唇开合的动作,都是反应了两秒才听清周羡均话中的内容。
其实,胡栗栗会对周羡均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周羡均只是看外貌就足够让人目眩神迷了。
“是我学校的同事,”江眠把那一句“我不是”咽下换了一个说法,她直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为什么要帮胡栗栗传话,她明明讨厌胡栗栗不是吗?江眠加快了语速,想让自己尽快摆脱这纠结尴尬的境地,“她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很好,就那种前凸后翘女生看了都会羡慕的身材比例,而且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
江眠把能想到的关于胡栗栗的优点都说了出来了,她应该足够客观了吧?
但当江眠第一句话说出口,周羡均的脸就冷了下来,他以为绵绵学聪明了,知道借机试探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江眠竟然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他介绍对象!
就算他失忆了,江眠总没有失忆吧?哈,前妻给前夫介绍对象也是够荒谬的!
他就说以江眠冷淡得生人勿进的态度,在早上他准备早餐后,想把他推远的动作怎么没有了后续?
好啊,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周羡均咬着后槽牙,他不是容易动怒的性格,经常把他爸气得升天,自己心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但江眠这番话把他的火气勾了出来了。
“绵绵,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挑剔?”周羡均面露讥诮,语气也锋利的如同刀片一般,他平日里太过平易近人,以至于让人忘了他其实是个矜骄的公子哥,骨子里全是傲气。
江眠怔楞的站在原地,她没预料到周羡均会如此生气,她讷讷解释:“我只是问一问,万一你会喜欢呢?你不喜欢就当我没提过吧。”
“不会有这个万一!”周羡均想到江眠描述的那个女人第一白零七次后悔,他当时是被驴踢了,非要在江眠前面提什么理想型,真特么是作茧自缚!他气得脑仁发疼,但还记得不要把江眠吓到,他沉着脸,平复着心情。
江眠这才发现周羡均不笑的时候,高眉弓、窄挺鼻梁、薄嘴唇,他脸上五官的每一根线条,都显露着他的冷峻威严。
江眠脚尖像是生了根,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周羡均被气笑了:“别,你别说对不起,你一说我就更生气了。”他见江眠手足无措的模样,他烦躁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把话挑明,“你压根就没觉得自己哪做错了,你道哪门子歉呀,我又不是什么‘道歉’回收机!”
这么息事宁人敷衍的道歉,在周羡均看来就是火上浇油。
气氛原本很严肃,但听到周羡均提什么“对不起”回收机,江眠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周羡均立牌的回收桶,江眠竭力忍住没笑出声,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周羡均他怎么总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比喻呀?
周羡均瞪了江眠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江眠遮住嘴巴摇了摇头,浑身上下写满四个大字欲盖弥彰。
周羡均的怒意消了一半,他说:“江眠,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把我像包袱一样推给其他人。”他垂下眼,语气低落,“我也会难受。”
他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拒绝过,外婆还在世的时候,还担心他会伤女孩子心,到头来分明是他被女孩伤了心!
江眠没了笑意,她没想到这件事情在周羡均的心里会这么严重,她走到周羡均面前,有些着急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想把你当包袱,只是今天我同事拜托我的时候,我,我,我不喜欢她,就撒了个谎,事后我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就,就替她转达了。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
“所以你心里其实并不是愿意的吗?”周羡均问。
江眠连忙点头,周羡均那句像包袱一样把他推开,让江眠想到他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中途才被接回父母家的经历,她是真的后悔了,要是因为胡栗栗,就触及到周羡均的伤心事,她才成了一个因小失大不顾亲疏的大笨蛋!
周羡均神色缓和了些,又问:“你撒什么谎了?”江眠这样的性格竟然会撒谎?有点难以想象。
江眠有些羞于启齿,特别是对着当事人的时候。
周羡均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江眠连忙败下阵来,她嗫嚅道:“我骗了她说你已经结婚了。”
说着江眠脸颊泛上一点粉意,她也不知道是谎言摆到当事人面前的羞愧,还是心底那点小秘密可能被发现的羞恼。
“哦——”周羡均拉长了语调,“所以你最开始是拒绝了她?”
“是因为我不喜欢她的行事方式。”江眠立刻解释。
周羡均嘴角的锐利总算退了下去,声音也柔了一点:“绵绵,我还没有问你拒绝的原因呢。”
江眠的脸开始烧起来了,她不确定周羡均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心底就是接受不了周羡均和胡栗栗在一起,就算胡栗栗是个待人友善和她关系亲密的好友,她还是没办法接受。
周羡均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不能把江眠逼得太紧了,他略过了这个话题,借机给自己正名:“绵绵,你关心我私生活我很高兴,但是我的要求真得很高的,我现在喜欢眉毛细细的,像是春天的柳叶,鼻子小小的秀气又挺拔,皮肤也要白得像是雪一样。”
江眠在周羡均说道一半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觉得周羡均描述的人有些熟悉。
周羡均并没有看向江眠,而是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双眼睛,简单的两笔,却非常传神。
“最好还要有这个形状的眼睛,对了,身材也不能太丰满,我现在喜欢瘦一点的,最好胸也平一点,很可爱又很轻松。”周羡均描绘着他现在的理想型,“所以绵绵,如果有这样的女生,欢迎你介绍给我认识,但是连这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了,我是真的会生气的,我生气是很可怕的。”
前半句除了让江眠怀疑周羡均说得就是她本人外一切正常,但后半句江眠听不下去了。
什么叫做很轻松?
他才轻松,他这辈子都轻松!
平胸招谁惹谁了吗?
江眠微微站直身体,露出公式化微笑,她回:“你放心,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我绝对不会再给你介绍女生了。!
不管周羡均是喜欢大胸还是平胸,他自己找去吧!
说完,江眠头也不会的走回房间。
气都还没发完的周羡均,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江眠,他低声感慨:“对我,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
脾气大了,人也变狡猾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躲得还挺快。
周二,江眠七点就收拾好,准备出门去上班,经过厨房时,她看了一眼,厨房安静又空荡,并没有人。
江眠松了一口气,周羡均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就好,他又不需要早起上班,每天给她做早餐的话,她太过意不去了。
江眠换好鞋走出屋门,才发现外门把手上挂着一个打包盒,因为她事先不知道,差点把打包盒打翻。江眠忙用手扶住,才发现外卖留得电话是周羡均的号码,他直接备注了让外卖员不用拨电话直接放在门口就好。
反正也是多走两步路的事情,江眠拎着打包盒,重新打开房门,帮周羡均把早餐拿进了屋内。
她刚把外卖放在餐桌上,走廊上就传来有些拖沓懒散的脚步声。
周羡均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到江眠他用还带着困意的声音招呼了她:“绵绵,早上好啊。”
“早上好,你的外卖我帮你来回来了,就给你放桌上了。”江眠指着桌上的打包盒。
“已经到了吗?这家早餐店是开了二三十年的老店了,我专门去找了老板,才让他同意每天早上给我配送早餐,不过有五十元的备餐门槛,你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将就着吃。本来就是为了凑配送门槛,你吃得话,我就收你十块的拼单费,怎么样没占你便宜吧?”
周羡均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拆开一碗豌豆粥,就着红彤彤的小菜,吃得有滋有味。
这家店和周羡均之前选得任何一家店一样,明明只是寻常的早餐,色香都是出彩,当周羡均揭开盖子的那一刻,就能把人俘虏了,很轻易就能猜出味道也必然不错。
江眠站在还在犹豫该如何拒绝,但是她发现周羡均的话完全没有给她留下拒绝的理由。
周羡均已经夹了一块油饼,放在盖子上嘎吱咬着,见江眠不动,他提醒:“绵绵,别站着呀,你等会儿还要上班,早点吃完早点走。昨天你的话提醒了我,天天做早饭是挺累人的,我干脆就订了一家老字号 ,省事还省力。这家我小时候经常吃,你也快来试试。”
最后江眠在对学校食堂的抵触和对周羡均吃过早餐味道的好奇中,败下阵来。她转了十块钱给周羡均后,喝了一碗酒酿小丸子汤,又吃了一个茶叶蛋。
尝着不是家常却胜似家常的味道,让江眠仿佛与周羡均多了一场隐秘的交流。
自从周羡均在上次给她讲了关于他小时候的细枝末节后,江眠心中有一小块地方,其实一直被小周羡均牵动着,她很想知道十二岁前的周羡均和外婆到底过着怎样温馨快乐的生活,想知道离家出走的周羡均到底是不是顺利回到家中,有没有被家人责怪……
她对现在周羡均的避之不及,却唯独对过去的周羡均牵心挂念。
也不知道小时候的周羡均在喝到这碗酒酿小丸子汤时,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喜欢上了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但这顿早饭,实际上江眠和周羡均吃得很安静,江眠话少,而周羡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怎么开口说话。
吃完早饭后,还是江眠先开口,关心道:“周羡均你没事吧?你看起来精神似乎不太好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周羡均摆了摆手,用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看向江眠:“我的身体很健康,只是昨晚看东南亚的恐怖片看到凌晨,气色有点不好而已。”
原来是被吓到了吗?
江眠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大晚上的为什么要看恐怖片呀?”既然害怕为什么选在午夜的时候一个人观看,她想不明白。
周羡均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去火。”
江眠:“啊?”
周羡均重复:“为了去火气,昨天某人惹我生气了,哄到一半就半途而废了,我等了半天人都不出来。那我能怎么办?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窝窝囊囊找些清凉的恐怖片,来去去怒火。”
江眠没想到症结竟然在她这里,周羡均的表述也大差不差和事实都能对上,她昨天是有些不高兴,就把周羡均落在客厅了,后面是想起来了,但江眠选择了刻意忽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周羡均选择的排解方式竟然是看恐怖片看到凌晨。
就很难评价,但似乎又是周羡均能做出来的事情。
看周羡均的样子,就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的状态,江眠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我并没有建议你看恐怖片。”江眠先表明清白,然后软了语气说道,“要不你拉开窗帘睡,听说这样阳气重。”
周羡均的脸色更难看了,是他小看东南亚那边恐怖片水平了,他压低了声音问:“那在阳气不重的地方,是什么情况呢?”
江眠这才意识到她安慰人用错方法了,忙说道:“我们都是无产阶级斗士,拒绝封建迷信,电影都是虚假的,骗人的,不要当真。”
再不走江眠就要迟到了,对现在的江眠来说,几百块的全勤奖对她也非常重要。
她转头不再看周羡均隐含期待的眼神,及时叫醒了屋子里的智能音响:“小爱同学。”
“我在。”
“帮我播放几首红歌,要大气磅礴一点的。”
“好的,小爱正在为您搜索歌单……”
江眠把她从家里出来的小爱同学塞进了周羡均的怀里:“你别害怕,有她一直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说完,不管周羡均的反应就步履匆匆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