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七月柒乐【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4 14:34:06

  南漪看了眼不远处的店面,思索几秒,说:“你吃吧,我晚饭吃太多了,第二个胃也满了。”
  “啊?你确定吗?冰激凌又不占肚子。”
  “确定,你们吃吧。”
  “好吧。” 吴小言没有多问,拉着程了进去了。
  她委婉拒绝了,没说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吃这间冰淇淋店。
  她心知如果这时说了实话,吴小言便会换一个地方,大家又将陷入循环纠结中,没准还要为此多走几公里。比起一行人为了一个人大费周章city walk,她倒更想在旁边坐着吹吹风。
  成为焦点人物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南漪坐到长椅上,侧脸看到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两兄弟也过来。他们慢悠悠散步,还时不时偷偷摸摸说几句话,像极了上学时期老师口中喜欢“交头接耳”的调皮学生。
  向野首先在南漪右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中间隔着友好的安全距离,近在咫尺又不显太亲密。南漪刚松了口气,另一个人便从她身前绕过去——坐到了她的左边。
  不是,张弛有病吧?
  她想让他坐远些,于是说:“你不吃吗?” 说完看了看不远处吴小言正在排队的身影,暗示意味明显。
  张弛却朝她挑眉,“南姐,你这是想赶我走,然后好跟向野二人世界吗?”
  “?” 南漪很想给自己头顶敲一个弹幕。
  坐在另一侧的向野给自己兄弟比了一个大拇指,比完立即正襟危坐,生怕南漪转过头来看到他不够稳重的样子。
  南漪确实挺无语的,也不好扭过头去,毕竟刚才的话太暧昧,她不想这时对上向野的目光。她盯着张弛的脸看了三秒,忽然意识到什么,问:“你酒醒了?”
  果然,张弛梗住一瞬,然后立刻眯起眼睛,“没有啊,我还是头晕,站不住。”
  “你正坐着呢。” 南漪纠正他,又说,“你是不是根本没醉啊?”
  “瞎说!你看我这样像是没醉吗?” 说完身形还晃了晃,“我醉了,不信你问向野。”
  旁边传来衣t服摩擦声音,向野清了清嗓。
  南漪喉咙默默吞咽一下,将头摆到前方,对着空气说:“我又不会告诉吴小言。”
  “那是你闺蜜,你确定你不会告诉她?” 张弛说完一秒装蒜,“不行不行,我醉了,头好疼。”
  疼,疼死算了,戏精是要接受一点惩罚的。
  张弛在旁边张牙舞爪耍醉拳,南漪被吓得往旁边挪了一寸,谁知右手刚落下便碰到了有温度的皮肤。
  她整个人僵住。
  在短短的一秒钟里,她脑袋闪过许多。
  这是向野的手吗?
  他刚刚好像没坐得那么近啊,难道是自己挪过来太多了?
  现在怎么办,要把手立刻拿开吗?
  拿开会不会显得太生疏、太尴尬了啊。
  其实好像也只是碰到而已,他兴许没发现呢,所以神不知鬼不觉把手撤回来是最优解。
  就在南漪终于决定实施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后方广场上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尖叫声。
  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身子,下一秒,她的手被温热的手掌牢牢握住。
  “诶!小心——” 向野的气息擦过她的耳尖。
  很快,南漪的心跳声被身后传来的泼水声掩盖,有几滴水花溅到她的手臂,而向野的身子却湿了大半。
  “你、没事吧?” 南漪吓了一跳,她想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整个人都被向野揽在怀里。
  事发突然,她丝毫不敢动弹。紧接着,有一位妈妈跑了过来忙不迭道歉,说孩子们接了广场喷泉的水在互相玩闹,实在不是故意泼到他身上的。她语气表情夸张,正在用一种诚恳又社死的方式替孩子的错误买单。
  向野一向大大咧咧,这种事情他不会放到心上,他笑着安慰在一旁快要吓哭的孩子,然后说刚好今天穿多了,现在挺凉快的。
  他确实穿多了,大热天穿一身西装,整晚都没见他脱下来过。现在又被水浇透,恐怕衬衫已经黏在身上了。
  “你没事吧……” 她又问了一遍方才没有得到回应的问题。
  她本想说要不要赶紧把外套脱下来,但“脱”这个建议过于亲密,不适合他们这样微妙的身份说出口,更何况她现在还在向野的怀里……
  等等,她现在还在向野的怀里?
  南漪倏地反应过来,整个人像触电般,从头顶一直到脚底被电到酥麻,身体僵硬地如同一块沉木。
  向野仿佛没感受到她的变化,安慰说:“没事没事,我这西服还挺防水的。”
  防水你倒是把它脱下来看看啊,一直抱着她算是怎么回事?
  后背的温度不停升高,南漪感觉自己要被烧着了,这一刻她很想化身一只鸵鸟一头钻进向野怀里,这样就不用面对左前方张弛的眼神,以及被埋的“沙子”本人了。
  或者,她现在应该抱头鼠窜逃到天边?
  向野不松手,而她也没办法做出把人猛然推开的举动。
  最后只能垂下头去,轻声说:“向野,你先把我……”
  “啊——你们在干什么!”
  “O、M、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道声音同时传来,南漪觉得活着好累。
  她怎么会忘了,除了旁边这个“醉汉”,身后还有两只最爱吃瓜的猹姐妹呢?
  南漪想连夜搬出悉尼。
  下一秒,她终于获得暂时性喘息的机会。
  向野松开她,自然地扭过身去,把后背亮给吴小言和程了看。
  “给你们看看我有多倒霉,刚刚一个小孩直接泼了一盆水过来,差点就泼到南姐身上了!”
  转移注意力大法有效,猹姐妹果然被吸引目光,连忙帮向野掸了掸后背的水珠,还感慨这防水的西装就是不错。她们叫向野把外套脱下来晾一晾,可这人说什么都不愿就范,外套像缝在身上似的。
  很快没人愿意再费口舌,不再劝说。
  于是矛头又转了回去——
  程了握拳遮着嘴巴意味明确,吴小言弯成月牙形状的狐狸眼在黑夜闪闪发光。
  南漪盯着她们手中正在融化的冰淇淋,指了指旁边,“我去麦当劳买个甜筒。”
  “我跟你一起去。” 罪魁祸首跟了上来。
  没等南漪张嘴,身后三人异口同声“哟”了起来。
  果然,社死不分性别年龄以及国籍。
第10章 . “既来之则安之”一向是情绪稳定人士的座右铭
  南漪是慌不择路躲进麦当劳的。
  她脑子一片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进来干吗的。刚才拒绝了吴小言的冰淇淋邀约,扭头又说要吃甜筒,这个行为属实打脸。
  偏偏这时有人还在帮她复盘。
  “吃甜筒是吧?” 让她社死的人跟了上来,“你到那边坐会,我去买。”
  “不用”二字还没出口,人已经快走到自助点单机了。这些年他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倒是没变。
  南漪很快便平复心情,接受了一切。毕竟“既来之则安之”一向是情绪稳定人士的座右铭。
  算了,吃就吃吧,她的确很久没有吃过麦当劳甜筒了。
  来澳洲的第一年,南漪无意间被麦当劳甜筒俘获,每次经过都要进去买一只。当时的她确信,那是整个澳洲最好吃也是性价比最高的东西。
  记得刚到悉尼生活,她逛超市看到任何东西都要折合汇率。一桶2L的牛奶5刀,折合人民币25块,而一盒12个装的鸡蛋价格是牛奶的一半。澳洲是出了名的肉蛋奶便宜。
  偏爱肉食的南漪在超市大杀四方,万万没想到结账时,国内最便宜的蔬菜瓜果却让她傻了眼。
  香蕉苹果换算之后差不多100人民币一公斤,而市场里最不起眼的生姜居然也要130块。
  南漪用了一阵子适应才适应过来这里的物价,还让本就缺少维生素的身体雪上加霜。
  直到打工赚钱之后才渐渐明白“价格是相对的”这个道理,买东西越来越少地折合汇率。只是还是会时常怀念,那个转换人民币之后最便宜的东西——
  价格3元不到的麦当劳甜筒。
  坐在一旁兀自感慨着,不远处皮鞋的脚步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抬脸,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当年穿着篮球服的少年影子重叠。南漪知道不该盯着别人看的,可目光像划过黑洞般逃脱不掉,怎么努力都挪不开视线。
  短短几秒钟,她看到他衬衫领子湿漉漉的,从浅蓝色变成深蓝。脖颈也泛着光亮,不知是刚才没擦干净的水珠,还是热到流汗了。
  他确实很容易流汗,尤其是打完球之后,整个人仿佛从游泳池里捞出来似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挂着细小的水珠。还有,近在咫尺的那颗喉结。
  此刻那处凸起的骨头上挂着一滴水珠,像是蓄势待发的水龙头,轻轻一碰就会落入无边的池水中去……
  “怎么了?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向野被盯地有些慌乱。
  南漪喉咙微不可察动了一下,摇摇头。
  “那先吃甜筒吧。” 向野没多想,说着递过来,探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外,“咱们吃完再出去?”
  南漪想了想,说好。
  两人并排坐着,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罩子将他们隔绝在嘈杂的大厅。
  牙齿和脆皮碰撞的声音和吞咽声无法忽略,向野吃着吃着有些心猿意马,他东看看西看看,在座位上不停挪动身体。
  “你不舒服吗?” 南漪忽然问。
  “没有,没有。” 向野尬笑两声,“就是好久没穿西装了,不太习惯。”
  “嗯。” 南漪点点头,忽然想到向野毕业典礼那天。穿了西装的他上蹿下跳,如同一只峨眉山的猴子。等到回家后南漪才知道,原来是那人的贴身裤子夹在了臀部凹陷的位置,任凭他怎么扭动都没有回归原位。
  所以他现在难道也是……
  南漪赶忙住脑。
  她想起匆匆瞥见的湿润衬衫,有些担心,“你衣服都湿了,不把外套脱下来么?” 今天天气这么热。
  “不用,还是不脱了。” 向野笑笑,“里面衬衫好像比外套更湿。” 以后再穿西装他是狗。
  甜筒吃了一半,两人也算是说了几句话。独处的时间难得,向野决定把握住机会。
  “麦当劳甜筒涨价了啊,都要一刀了,比我刚来的时候涨了三倍。” 他终于想到一个安全的话题。
  “三倍?” 南漪心想,不是两倍才对?她第一次买是50 cent,澳币六毛钱的概念。
  向野反应过来,改口:“哦,不对,应该是3.33333倍!”
  南漪“噗嗤”笑出声,这才意识到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个时期。向野高中就来澳洲了,比南漪早了三年,那时候甜筒还是三毛钱一只。
  见把人逗笑了,向野也放松下来,终于不再左右摇摆。
  南漪心想,他的贴身裤子总算成功回归原位。
  “咖啡店工作累不累啊?” 向野问。
  南漪回:“还行,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
  “那工作时长还可以,就是要一直站着。”
  “嗯,习惯了就好了。” 对她来说,做什么都一样。
  每天站这么久都会t习惯吗?向野不知道她这是真心话,还是客套。
  南漪第一份兼职就是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咖啡馆。向野还记得,当时去打工的地方找她,看她几个小时都要站在那里,有时忙了连口水都喝不上,很是心疼。因为这份工作他自己是绝对做不来的,所以他觉得南漪是很有韧劲的女生。
  可连续站几个小时总归是辛苦,腿部肌肉长时间得不到放松也许还会静脉曲张。他想起南漪之前连续几日的头疼,隐隐担心。
  “你最近头还疼吗?” 他问。
  南漪愣了下,“头疼?” 说完反应了会才明白过来,“你说上次啊,早就不疼了。” 她听从网友建议,每天用急流的热水冲颈椎,第三天就得到舒缓了。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周,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就好。” 向野还是不放心,认真说,“我上网查了一下,你那个很有可能是长时间低头工作,颈椎压迫导致的偏头疼,可能针灸和热敷会管用。”
  又来了,不愧是“神农”向野。
  “对了,我让张弛带给你的家用艾灸你用了么?”
  啊这……
  想到那个看了一眼就被她放进储藏间的“医疗箱”,南漪有些心虚,“嗯……还没有,不是很会用。”
  “也是,那个东西自己不太好操作。” 向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他左思右想,想到了下策,“这样,我找个视频发给你吧,下次你还头疼就知道怎么用了。”
  “好啊,谢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瞎客气。向野掏出手机后,南漪看到了他的手机屏保,鬼使神差地,她忽然问,“Pepper挺好的吗?”
  向野愣了几秒,接着眸中闪过惊喜的光亮,连忙回:“挺好的,被我妈喂得白白胖胖。”
  “嗯,它本来就贪吃。” 南漪笑笑。
  向野回国之后不久Pepper也被辗转接了回去,南漪也已经三年没见到它了。
  “你想它吗?”
  “啊?” 南漪愣了下,心脏突然跳了几个重拍,“嗯,挺想的……”
  向野不经意扬了唇角。
  挺想的。他心里把这三个字反复揉搓几遍,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你养猫了啊?银渐层挺可爱的,怎么样亲人吗?”
  “不算亲人。” 南漪说完,回忆小贝的行为又改口,“其实还行,偶尔挺黏人的。”
  向野笑,“看照片挺有个性的,改天去会会它。”
  “照片就能看出来有个性吗?”
  “能啊,眼神不一样。” 向野松了口气。
  只要不拒绝就是同意!他终于可以去和南漪的猫贴贴了。
  说话间甜筒被消灭干净,手上变得空空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摆,气氛变得微妙。
  “吃完了,我们出去吧。” 南漪轻轻搓着手,仿佛想揉掉浮在身上的这层尴尬,可它就像是家里无处不在的小贝的毛发,才刚清理完就又飘到她眼前。
  向野起身,跟着往外走,还没走两步轻声叫住她,“南漪,你等一下。”
  “嗯?怎么了?” 她转过身,那个在过往记忆中最鲜明的轮廓此刻就在她眼前。
  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靠这么近?
  “等一下,你这里。” 他点了点自己的唇角,话音刚落,手指便等不及似的朝南漪伸了过来。
  南漪呼吸都停了。
  他该不会是想要直接……
  “那个什么……” 说完他便收回手,不自然地清清嗓,扭身抽了张自助台上的纸巾,“擦一下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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