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栩也从来都不是她的依靠。
只是能让她选择的时候太少了,她几乎是一直是被推动着不得不向某个方向去。
“我想周先生对我的了解不是太深,我不觉得您这种擅自做决定的方式表现出的感情有多纯粹,相反,我甚至都怀疑您是恰时出现在我家楼下的。”
她也没有掩饰她的怀疑,将一切摊开来说对彼此都好。
周泽喝了一口水,神色如常,还是温柔地看着她:“我对你的了解确实不多,但这个不急,至于我出现在这里,确实是想要给温小姐解围,可能方式不太恰当,冒犯到了你,但我敢保证我的初心是好的。”
之前温澜还担心自己会给周泽带来什么麻烦,今日他这些话说出来,这件事做出来,她对周泽就没有了任何愧疚。
他也不过是想将这件事当做跳板趁机达到目的,他自己要向枪口上撞,温澜也没再想着要拦他。
“好,”她勾唇笑,“谢谢周先生的帮助,这段关系明面上也就是这样了,只是我给不了您更多。”
周泽的澄清至少可以缓和剧院出国巡演名额的审查,趁着这几天将一切安排好,她也不用去理会其他的质问。
周泽起身,向她伸出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急,慢慢来。”
温澜看了一眼他的手,没有将自己的递上去,客气笑道:“您若是反悔了,随时可以向外界说清楚,”
她的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周泽低头自嘲笑道:“放心吧,不会反悔,反倒是你如果很排斥的话,要和我直说,我一定尊重你的想法。”
第22章 变矫情
温澜还是客气地挂着笑容,眼底看不出一丝愧疚又或是感动。
她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尤其是没有什么值得她沉沦的事情时,她更是理智得不可撼动。
周泽走后,她才有心情看手机,成堆的消息都没有心思去看,推送的帖子消息也灵通,立即就提到了今天周泽在众人面前澄清的事情。
她没有点开看。
奇怪的是,贺栩一个电话都没有再打回来,甚至连质问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但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贺昀通过阮幼晴告诉她,他很快就会来找她,他让温澜等着她的电话。
半夜的时候温澜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停地看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栩的反应过于平静惹得她不安心,又或者是他对这件事无动于衷激起她心底的一点失望。
她忽然想笑。
她真的是变得矫情了,贺栩的态度很重要吗?
醒悟到了这个,她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温澜起来洗漱的时候,周泽发消息过来说他就在楼下,要接她去剧院。
她犹豫了一下,回了一个“好”。
周泽是在车外面等着的,初秋的风一点也不柔和,温澜刚出楼道时外面的风刺得她一个哆嗦。
温澜朝他走近:“外面挺冷的,你怎么不在车上等?”
“没关系,我们走吧。”周泽又是温柔一笑。
她没再问下去,上了车。
“晚上你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晚上有别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虽然贺昀还没有确切和她说他们什么时候见面,但她觉得他肯定不会挑在她需要上班的时候。
周泽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等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才有些迟疑地问温澜:“是…和贺总吗?”
温澜闻言看向他,眸中带着了些不可置信,还是笑道:ᴶˢᴳ“不是。”
他点头,恰好这时红灯熄灭,他们穿过了这个路口。
今天一天温澜都在等贺昀的电话,中午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思围着一件事情转,她又去了练功房。
电话是她刚换好练功服后打来的,她接电话时的手都在颤抖。
“澜澜。”
她看着练功房镜子里的自己,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哥,你…”
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哭,晚上你有时间吗?我去找你。”他的声音温柔得让温澜感觉不真实。
“好,”她又转念想了想贺栩那天在车上说的话,“你还是别来找我,你定个地方,我们直接在那里见。”
如果他直接来找自己,还是太招摇了,贺栩的心思她也越来越摸不透,这是最优的决定。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想离开吗?”
温澜沉默了。
纵使她心中做了无数个设想,但贺昀亲口提起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犹豫。
“可是…张姨…”
“放心,钱我已经给她了,是整个贺家欠她的,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只要你想走,现在我们就是一身轻。”
温澜最放不下的就是张姨女儿的病情,贺昀了解她,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
可偏偏就这样一个不想亏欠别人的人,在过往的人生中被迫欠下最难还的债。
第23章 回来
挂掉了电话,她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轻飘飘的,身上的束缚全然不见。
镜子里的空间站着她无拘的灵魂,脸上的笑意静静流淌出来,带动着身上的每一处都无比放松。
下午排练时,她的心情也肉眼可见的明朗起来,更让她惊喜的是今天她在出国巡演最终拟定的名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一切都逐渐顺利了起来。
排练结束后她就收到了贺昀发过来的信息,确定了要在哪里见面。
她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剧院,在门口打车的时候收到了贺栩的电话。
忽然一阵凉意穿透全身。
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听。
他先开的口:“回来。”
命令的口吻让温澜排斥,她站在风口,嘲道:“你凭什么命令我。”
电话那端,男人冷漠嘲讽的声音响起:“阮氏的那批新药还想要吗?”
他这话显然不是对温澜说的,但话中提到了阮氏,她瞬时想起来阮幼晴还在她的出租屋里。
“贺栩!你在哪?”
贺栩的声音染上一丝危险,嗤笑:“你说呢?”
电话那端又传来阮幼晴呼喊的声音,温澜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她让温澜不要回来,又对贺栩破口大骂。
温澜捏紧了手机。
疯子。
除了这个词,她想不出来别的来形容现在的贺栩。
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回去。”
她和给贺昀发了消息,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江助理在她那户门口站着,看到温澜回来,立即帮她把门打开。
明明是她的家,她却要像个客人一样被请进去。
她刚进门,就看到阮幼晴被两个人绑住了手臂,冲她不断吼叫着:“温澜!走啊!”
对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双腿慵懒地交叠着,漫不经心地看向刚刚进来的温澜,那神情好像在告诉她,他只要想拿捏她,有的是办法。
温澜没有顾上阮幼晴的呼喊,直接走到贺栩面前,沉声道:“你想怎样?”
男人起身,绕过茶几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对牵制着阮幼晴的两个人摆了摆手,他们就拖着她走了出去。
随着阮幼晴的声音越来越远,贺栩的目光一片冰寂,揽着她腰肢的大掌逐渐用力:“你现在倒是出息了。”
温澜并不能确定贺栩到底有没有放走阮幼晴,只能试探他:“确实,想要逆境中生存下来,可不是要有点出息。”
贺栩捏了一下她腰间的细肉,微微弯腰贴近她的耳畔,轻语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抱紧我这颗大树,你也一样走得平坦。”
他这话就证明他还是不够了解温澜,她从来都不是会心甘情愿依附于谁的人,所有想要禁锢住她的,她都会殊死挣脱。
但现在的她不想让贺栩知道她的想法了,因为没必要。
温澜嘲讽一笑,偏头将他贴在自己耳边温热的唇避开,转头注视着他。
“我喜欢麻烦,有时候麻烦一点不见得就不好。”
“这就是你和周泽搞绯闻的理由?”他收回姿态,审视地看着她,挑眉道。
第24章 戒指
温澜抽出一只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勾住他的领结。
这个领带是他们在一起三周年的时候,她送给贺栩的,只是现在看着有些不太衬他。
“贺总真是自信,接受别人的追求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我凭什么为了你守身如玉呢?”
她温软的声音拨开了贺栩心底的炽热,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手上的戒指恍然在温澜面前展现。
温澜看着戒指反射出的夺目光芒,心底抽痛了一下,用力甩开他的大掌。
“贺总的新戒指,”她抬眸看向他,眸中似有波光,“真好看。”
之前她也送给过他一个黑金的戒指,上面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可惜的是贺栩没有戴过。
至少没有在她面前戴过。
温澜忽然觉得自己的过往就像笑话,满心欢喜的奔赴一场不属于她的美好,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只有她一个人的沉溺。
贺栩将戴着戒指的手放到了身后,看着她的神情也没有任何波澜:“嗯。”
说完,滚烫的唇碾上她的,将人横抱了起来。
温澜没什么力气反抗了。
如果世上有幻术,她很想变成灵魂,看着这具尸体是如何活着的。
没有感同身受,就不会痛。
贺栩将她放在了床上,却没有要进一步动作的意思,温澜就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连呼吸都变得淡淡的。
他撑在她的上方,仔细打量着她,甚至将她皮肤上细腻的纹路都刻进了心里,只可惜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吞没了许多细节。
“温澜,”他的声音还是没有丝毫温度,“或许有的时候你可以放下一些骄傲。”
她这才有了表情,眸子也变得清明了起来:“那是我仅剩的东西了,放不下。”
贺栩笑,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戏谑道:“差不多到时间,等下你可能就放得下了。”
说完,一个电话打进贺栩手中她的手机。
忽然一股凉意划过温澜的心口,她没有由头地想着,心跳快得不受控制。
贺栩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笑得邪魅可怖:“看看是谁。”
她有些猜到,但却不敢相信。
“澜澜!”
贺昀的声音在电话的那端响起,那一刻温澜的呼吸都快要停止。
“不说些什么吗?”
贺栩勾唇笑着,那笑容在她的心口生生划出一道口子。
贺昀听出来贺栩的声音,他瞬时染上了怒火:“贺栩,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
贺栩闻言忽然笑出了声,嘲讽的话脱口而出:“警告?你与你母亲做贺氏的逃兵,还配警告我?”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
当年贺氏破产之际,贺昀和贺夫人被送到了国外。
贺栩回来后为了贺家的烂摊子费尽了心血,才有了现在贺氏重启,至少在这点上,温澜是很心疼贺栩的。
当年他重振贺氏所走的每一步她都看在眼里,甚至有近一年的时间他都在医院办公,温澜根本就帮不上忙,这也是她的愧疚之处。
贺昀没有资格指责贺昀,这点,他自己也知道。
“贺栩,当年的事情,我也愧疚,但这不能成为你折磨澜澜的理由。”
贺栩嗤笑,一只手把玩着温澜的头发,薄唇轻启:“我折磨她?温澜,告诉他,我有多疼你。”
第25章 谈条件
温澜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也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已经遍布满面,直到贺栩伸手帮她擦的时候,她才清醒一些。
“别逼她,如果你有怨气,可以报复我!”
她低眸,眼泪没有再贴着面颊,而是直接奋不顾身地砸向地面,她哑着声音:“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还没看到呢,是吧贺医生,我们也确实很久没见了。”
“好,你定时间,告诉我在哪,但在此之前你不能再动温澜。”
“贺医生还和我谈起条件了。”
说着,他将温澜翻身压在了床上,开了免提的手机就在她的头顶,温澜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脸惊恐地看着男人。
贺栩伸手去动她的裙子,大掌在她身上各处游走,温澜吓得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身体像是置身在冰窖一样的寒冷,甚至都不受控制地颤抖。
男人倾身对着她的耳畔轻语:“他说我不能动你,你说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就妥协了。”
他喷薄而出的温热气息在温澜冰冷的身体上灼烧出了一个伤口。
她不住地摇头,泪水顺着眼角的沟壑流到耳中,又回到了身体里面,贺栩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
贺昀的电话那端大声地呼喊温ᴶˢᴳ澜都听不到,她的挣扎在男人的力量面前微乎其微,眼看着贺昀快要将她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褪光,她放弃了挣扎。
牙齿死死咬住嘴唇,沁出血来。
蓄势待发之际,门口的敲门声传来,贺栩又低眸看了一眼床上几近苍白的小脸,起身挂掉了电话。
又反手将门关上,将她隔绝在了这小小的房间。
温澜笑,笑得撕心裂肺,几口冷冽的空气趁机钻入呼吸之中,腐蚀着心肺处的伤口。
她坐在床沿,面对着外面的夜色,一阵清醒一阵浑噩,想去想起更多但又会很痛苦。
可以确定的是,她距离离开的那一步之遥又要横隔天堑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能看见窗外的灯光一盏又一盏地熄灭,夜色也逐渐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她像没有灵魂了一样蜷缩在床沿的小小一块地方。
明明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还是会有寒风划过她的身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不知道贺栩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走下去。
黎明已至,手机忽然响个不停。
她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脑袋却昏昏沉沉,眼睛也看不清屏幕上显示的东西了。
只能伸手拿近些。
屏幕上是周泽的名字。
点下接听,他试探地问道:“澜澜?”
温澜现在对这两个字都产生了恐惧,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的绝望场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周泽没收到回应,又改了口:“温澜,我已经在楼下了,现在要走吗?”
她闭了闭眸子,尽力叫自己平复下来,看了一眼时间。
原来已经到时间了。
“好。”
有气无力的声音叫周泽有些担心,但温澜挂电话的速度很快,他还没来得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