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看了眼那门上硕大发光的绿色汉字,说:“安全通道呀,女士。”
舒澄澄迷信得要命,“……我要换房间,不要挨着楼道的。”
艾远闻声出来,也连声问怎么了,问完就笑了,他没想到舒澄澄看起来威风八面,竟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他拉住她的胳膊哄,“换换换,走吧,我带你去换。”
舒澄澄看看路线,见去电梯要经过那扇门,竖着满身汗毛,坚决摇头,“……不行,不行,我去不了,去不了。”
有人在身后问:“怎么了?”
霍止坐的是另一台车,刚刚才到酒店,上来就见舒澄澄在发神经,旁边还有个艾远。
艾远不动声色地松开舒澄澄的胳膊,“哦,霍老师,舒老师的房间不大好,没什么,我陪她去换间房就好。”
霍止视线刮过舒澄澄明显离艾远过分近的后腰,脚步停在自己房门前,刷了房卡,不疾不徐敲了三下,开门推进行李,“舒老师前几天还生过病,跑一天也累了,辛苦你去帮她换,等会把她的房卡拿上来。舒老师,进来坐。”
舒澄澄当下只觉得走廊里全是不干净的东西,什么都顾不上了,逃也似的滚进霍止的房间,里面亮堂堂暖融融,一切都对劲极了,她神经紧绷地拐过玄关,避开外面的走廊,总算把脑子里那条黑影驱除掉了。
霍止去洗了手又出来,舒澄澄还靠在墙上失神落魄。
他擦干手,看她刚才明显吓得不轻,“都是假的,你还真信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故事鬼片都是高中时霍止带她看的,看得太多,都刻烟吸肺了,等闲难以忘怀,后来舒澄澄每次看到灵异帖子都忍不住点进去观摩,俨然成了迷信大师。
此时房门没关,舒澄澄紧张地看了眼外面的走廊,伸出食指示意他闭嘴,“不一定,别瞎说。”
霍止无意跟她争论,问道:“又是你的‘朋友’?”
他是指艾远。在车上时他戴着耳机,但只是为了防止舒澄澄骚扰,并没听音乐,她和艾远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而艾远刚才站在走廊上时手里还拿着沐浴露,显然挺着急。
舒澄澄笑笑,由于得意忘形,笑得鼻子都皱起来了,“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已经约了,要不你加入吧,我还没玩过这么刺激的呢。”
霍止摇头拒绝,“床不大,三个人会挤。”
他打开箱子,挂起西装,给电脑充电,整好要做的工作,接着艾远也上来了,示意舒澄澄跟他走,“换好了,走吧,我先帮你搬东西过去?”
舒澄澄靠在玄关,霍止在一旁的台子前收行李箱,两人挨得很近,却毫无交流,气氛看着有些过于安静,艾远没多想,看舒澄澄眯起眼笑着点头,他立刻脑袋发晕,自动自发地前往鬼屋去给她搬东西。
艾远一溜烟跑了,舒澄澄也伸了个懒腰,“多谢了,霍老师。”
霍止说:“稍等。”
舒澄澄回过头,霍止从行李箱里抽出根皮带,从裙子里拉出她的衬衫下摆,皮带环过腰,扣住拉紧。
舒澄澄挣扎拍他,紧张地回头看走廊,“……你干嘛?松开!”
她挣扎剧烈,连连后退,但霍止的手纹丝不松,借助皮带的禁锢紧紧扣住腰,顺势把她撞在墙上,拿过马克笔在她肚子上迅速地写了什么,舒澄澄还听到一声金属的响声,脑子里一下子乱了,终于使劲推开他,自己拉起衬衫,看见自己腰上写着两个字,皮带上还赫然扣了一只小锁。
艾远的脚步声近了,霍止从她手里揪出衬衫角放下,“去吧,叫你呢。”
舒澄澄瞪着他:“你没完了是吗?”
“对。”霍止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得逞了也笑得文质彬彬,“换完房间就下楼,我等你。”
艾远在门口叫:“舒老师?走呗?”语调中有点急切。
舒澄澄最后瞪了霍止一眼,回去把行李安顿完,趁艾远在泡茶,她拉起衬衫下摆,照了照镜子。
皮带系在肋骨下方,黑色皮质显得皮肤白,越白越显得那两个掐出来的红掌印惨兮兮的,肚子上写着个工整自如的“霍止”。
霍止不喜欢分享,更不喜欢她挑衅。上次她挨了顿揍,这次他在她身上宣示主权。
艾远已经要进她的浴室洗澡了,他心情很不错,在她脑袋上揉了一通,还要拉着她的腰一起去洗。
舒澄澄后退一步,没好气,“今天不玩了。”
艾远有点委屈,“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玩了?我好不容易给公主殿下换的房间,跟好几个人抢,舌战群儒好累的,殿下你就跟我玩一下吧。”
舒澄澄懒得解释,怎么解释?她腰上拴着他总监的皮带?她肚子上还写着他总监的签名?不跟他玩是为他好。
她气得连连叹气,只说:“我来姨妈了,你要不浴血奋战吧。”
艾远口味还没那么重,哭哭啼啼地回去独守空房了。
舒澄澄抽出根烟,想起有烟雾报警器,叼着下楼才点燃,环顾四周,不见霍止的人,就靠在柱子上等。
她这个靠柱子抽烟的姿势在夜色中看着十分恶劣,再加上她肤白唇红长发披散,衬衫下摆皱巴巴散着,下头是只露出一截的套裙和尖头细高跟,经过的路人都多看一眼,目光不太友好,于是她也恶狠狠地看回去,直到有人把她嘴里的烟抽掉,她转头就想吵个架,“抽根烟你也要管?”
霍止两指夹着烟头给她看,“换一根抽吧。”
舒澄澄这才发现烟都烧到屁股了,再抽下去就要烧嘴巴,一时之间没了话,“干嘛?”
霍止扔掉烟头,微凉的五指隔着衬衫扣住腰带,有力地一拉,让她靠近自己,下巴都快要抵住她的鼻尖,“你不是想玩吗?”
霍止就这么拉着她的腰,带她一路跌跌撞撞走到拐角处的无人用品店,把她推到玻璃柜台上,“想要什么,你自己挑。”
舒澄澄想玩的很多,但显然不想玩霍止,“……”
她不挑,霍止也不逼她,买下几件,牵着皮带拉她回酒店。他到酒店门口才松开手,还是舒澄澄强烈请求的:“……你想死吗?给我放开!”
霍止果真放开,但迎面走来的就是东仕的同事们,舒澄澄也不好现在扭头就走,顺从地进了电梯,正打算按个负一层打车去车站滚回江城,霍止像会读心似的,把她手腕一拉,拉到身后,“咔”地扣上了刚买的手铐。
这下舒澄澄终于认命,被霍止拉着弄进房间浴室,直接打开淋浴,劈头盖脸把她洗了一遍。
他洗得很仔细,舒澄澄又笑了,是她惯用的那种笑法,十分漂亮,但像面具,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别人碰过的地方还多呢,你要不也都洗洗。”
霍止认真想了想,竟然说:“好。”
舒澄澄快疯了,拱起膝盖,踉踉跄跄地死命踹他,“霍止,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
霍止真的把她连拉带扯弄进浴缸。舒澄澄浑身沐浴露泡泡,滑溜溜的,一打滑,扑通就跪倒下去。
膝盖一瞬间疼得钻心,她骂了句脏话,“妈的,霍止,你真有病能不能去吃药?你好好的苏黎世不待,来江城干什么?你家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霍止捏住她的后脖子,让她从镜子里跟他对视。他的神情很认真,还叫了她的大名:“舒澄澄,”等舒澄澄安静下来,他才接着说:“是你自己投作品去苏黎世建筑展的。”
这展舒澄澄压根都没见过,一定是公司批量投作品,试图给她镀金,本意不坏,但结果给她招了条狼来。
舒澄澄恨得快要咬碎后槽牙,霍止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松松嘴,把她扛出浴缸扔上床,口球眼罩手铐都用上,舒澄澄很快就没了力气,声音支离破碎,他扣住她的喉咙,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闷,有些像上次在酒窖里她发出的声音。
上ᴶˢᴳ次舒澄澄被这种声音彻底惹毛了,这次也一样,她把能用的力气全用上了,但霍止轻轻一扣,她就动弹不得,最后她嗓子又哑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安静地任由需索。
最后他打开灯。这是八年后他第一次认真看舒澄澄,比起以前,如今她起码算是长了一点肉,凹凸有致,但依然很瘦,腰格外瘦。
越这么看,就越是有种时光错乱的幻觉,高三的时候她躺在课桌上时也是这种情景,那时候舒澄澄也是这样安静地躺着挨,而他看着她的腰,总是有点心软,经常觉得好像一用力就能把她弄折了,他也许让她很疼,但舒澄澄从没出过声。
舒澄澄这个人一向很怪,只不过看起来比他正常而已。刚认识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觉得她想跳楼。
霍止把眼罩解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舒澄澄,你要是受不了,可以跟我道个歉。”
她仰头望着他漂亮沉静的眼睛,轻轻抽了下鼻子。
对着形形色色奇形怪状的人,要多少漂亮话她都可以说,说自己其实有苦衷、其实有遗憾、其实多后悔,但对霍止,说苦衷遗憾后悔都显得廉价,那些事她做了就是做了。
她沉默了一会,哑声说:“算了。”
最后舒澄澄浑身上下哪里都疼,都不知道是疼晕的还是睡着的。
第6章 第二章变态初恋(3)
以前舒澄澄在校门口的小旅馆里睡着,醒来后往往霍止已经替她写完了卷子,但现在霍止显然不会替她出差,闹钟一响她就起床,睁眼就看见口球躺在枕边,手铐皮带还在身上,霍止已经穿好了衣服,在浴室刷牙。
她哑着嗓子喊:“你,给我解开。”
霍止刷着牙走过来,打开她的手铐,她揉揉手腕,又揉揉眼睛,等他解皮带,霍止却只给了她一件衬衫一条长裤,“今天你穿这个。”
舒澄澄带了一堆裙子,但此刻浑身青红蓝紫,全都不能穿了,所以对衬衫长裤也没有意见,像好莱坞烂片里被抓奸要逃跑的男人一样利索穿上他的衣服,又撩起衬衫下摆露出腰上的皮带,催促道:“快给我打开,我回去拿条项链。”
霍止没有要听话的意思,摇摇头,开了门把她推上走廊。
舒澄澄回头就要躲进去,竭力软下嗓子,试图抓住他的袖子,“……不行,绑着这个我怎么洗澡啊?霍老师,你给我解开。”
霍止对她的生活作风了然于胸,一抽袖子,不吃她这套,“今晚。我给你洗。”
霍止关了门,走廊上迎面走来几个同事,她也只好作罢,扎起头发,上车去现场。
东仕的人本来就跟她不熟,更不会问她怎么穿得松松垮垮,加上她离得远,他们也闻不出她衬衫上干干净净的陌生气味,只有艾远靠近时闻了闻,感觉不对劲,舒澄澄身上没有往常那种潮湿青涩呛嗓子的香水味,“今天怎么不喷香水了?”
舒澄澄喝着咖啡,脑子在发呆,随口说:“离远点,别被人看见。”
艾远一哂,换了个座位替她挡住风口,“没事,没人注意。”
舒澄澄伸出根指头,顶上他的喉结,往后一推,让他保持距离,接着打开 pad 看资料。
霍止现在盯着她收拾,她可不想被连累再挨一顿。
要看的地皮在市中心附近,是个学校,校区已经搬迁走了,只剩下旧到发黄的教学楼和操场。合作方带着一行人里里外外看了布局和数据,天色就已经快到黄昏,顺理成章地去订好的餐厅吃饭,合作方的副总姗姗来迟,进了包间就满屋子握手,握到舒澄澄时眼睛一亮,露出一种“今晚有节目了”的表情。
舒澄澄咧嘴笑,“您好。”
这一行严重阳盛阴衰,舒澄澄是在场唯一女性,碰到劝酒的开黄腔的都不稀奇。舒澄澄吃了三口芝麻菜就已经被副总劝着喝了四轮酒,艾远替她打马虎眼,“舒老师明天还要工作,少喝点吧。”
对方闭耳不听,接着换花样劝,并且劝上了头,坚持认为舒澄澄不喝这杯就是瞧不起他,虽然他连舒澄澄是干什么的都没搞清楚。
舒澄澄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大学就开始四处找活干,工龄没准比这位副总还长,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只不过没被霍止看见过她喝酒陪笑,有点丢人,但是事已至此,她当下端起酒杯就要笑着敬回去。
对面响起一声酒杯底碰撞桌面的声音,是霍止放下杯子,把手机递过来,“舒老师,厉总看了策划案,有些细节想跟你了解,接电话。”
厉总是东仕的集团老板,连他都要亲自问舒澄澄,可见舒澄澄是个人物。
敬酒的顿了顿,瞬间醒了三分,麻利收回酒杯,给舒澄澄让路。
舒澄澄接过手机走出包间,本以为霍止只是虚晃一枪替她解围,她本打算抽根烟散散酒,烟都叼到嘴里了,没想到翻过手机一看,手机屏幕还真亮着,连忙接起来,“喂?”
原来还真有这通电话,那边的厉总真的问道:“我在听,你说一下构想。”
舒澄澄说了一通,厉总仔仔细细听完,虽然不是专业的,但竟然还提出了几个颇有见地的疑问,舒澄澄还真不会回答,想了想,说道:“好问题。”
厉总被她逗得一笑,“我只是提问,如果有道理的话你们想想吧。”
当然不能说大老板没道理,舒澄澄“嗯”一声,搬出一篇片儿汤话,“很有道理的,是我们的视角局限了,没有想到这些,我们回去讨论一下,周五下班前给您答复。”
厉总挂掉电话,舒澄澄回包间,屁股一沾椅子,副总就鞍前马后地给她盛了碗汤,她大剌剌接过来,人模狗样的,“您客气了,我自己来。”
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借着酒劲接着使唤他,“帮我递一下香菜,还有那个馄饨也给我盛一碗,我要没有紫菜的。”
在千秋受尽了当乙方的委屈,舒澄澄从来没想过狐假虎威这么爽,把副总使唤得饭都没吃几口,回到酒店,还有点意兴阑珊,打电话跟老板报备时又叹口气,“咱们什么时候能当甲方啊?”
李箬衡说:“我都跟你要一下午文件了,你先给我发过来,发完早点睡,梦里啥都有。”
舒澄澄挂断电话,开电脑找文件,找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压根还没做完,嫌酒店网络不稳定,拿起电脑去楼下网吧,要了可乐奶茶炒泡面,磨磨唧唧花了一个钟头才干完活发出去,然后顺手打开游戏一看,常跟她玩的那个男大学生也在线。
舒澄澄拉了他开局,男大学生开了麦,“姐姐,你在哪呢?”
舒澄澄喝了一点酒,现在有点飘飘然,带着笑反问:“想我了?”
男大学生委委屈屈的,“想,想得弟弟痛。”
舒澄澄肆无忌惮画起饼来,“给我打个蓝,我抽空看看怎么给他治一治。”
有了这句 pua,男大学生如同眼前被吊了根胡萝卜的拉磨驴,老老实实替她打蓝 buff,舒澄澄的电话又响起来,是霍止问她:“你在哪?”
舒澄澄说:“我在加班。”
男大学生挺有意思的,专挑这个时候在那边喊:“姐姐你快来拿蓝!”
舒澄澄默了默,霍止的声音带了点笑意,“知道了,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