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窜入江蔚的脑海，让她瞬间从头凉到脚。
项诺大大咧咧，又咕哝道：“你说要真像媒体说的没法治愈，贺总是不是得娶她负责啊？”
听到项诺这样说，江蔚狐疑，“媒体怎么知道她的腿伤情况？”
项诺：“这帮媒体都长了狗鼻子似的，想从医院挖点消息出来应该不难吧。”
江蔚却不这样想。
VIP病房她今天也去过。
从住院部到病房需要经历两道门禁安保检查，媒体想混进去哪有那么容易。
不多时，江蔚的电话响了。
来电人是贺誉。
“怎么还不下来？”
江蔚还想说点什么，项诺已经推着她往外走了，“走吧，你快下去吧，我该准备直播了。”
楼下包厢。
江蔚进去的时候，邢牧不在。
只有贺誉仰身靠在一侧，姿势懒散的很。
江蔚脑海中天人交战，想和他聊聊蒋凝腿伤的事，又怕闹出乌龙。
毕竟，她自己都无法估量在贺誉心里，自己和蒋凝谁说的话份量更重些。
万一说错，显得她挑拨离间就不合适了。
江蔚踌躇着坐下。
贺誉撩开眼皮，“坐那么远干什么，近点。”
江蔚往他身边挪了挪，一转头，男人的手摸到了她的脸上，“在商场撞的？”
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肌肤，麻酥酥的刺痛。
江蔚点头，，“嗯。”
蒋家司机手劲儿不小，贺誉碰到的地方，痛感逐渐明显。
贺誉在她腮边按了两下，俯身拿起桌上的冰袋，“坐过来。”
“我自己来。”
贺誉拨开她的手，用纸巾包住冰袋，缓缓贴在了她的脸上。
而男人的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穿过她的腰线搂住。
姿势过分亲昵。
让江蔚产生了被保护着的错觉。
江蔚肩膀靠着他，意味不明地问道：“蒋小姐的腿还好吗？”
贺誉的手指轻捏着她腰侧的软肉，“这么关心她？”
“毕竟是我们导致她伤上加伤的，万一恶化……唔。”
江蔚听到男人轻呵了一声，手指按住她的嘴角揉了揉。
昏沉的光线里，江蔚扭头看向贺誉。
“记不记得我走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江蔚：“哪一句？”
第118章 交往
贺誉：“仔细想想，我说过什么。”
江蔚努力回想，无非就是那天晚上在他车里说过的话。
而她在回忆，贺誉同样没闲着。
有段日子没见，温香软玉就在怀里，总归有些心猿意马。
贺誉的唇落在她的耳际，脸侧，逐渐往下。
炙热的呼吸仿佛能把空气点燃。
江蔚思绪变得混浆浆的。
直到两人吻在一起，还没理出头绪。
那天在楼下，他说过什么来着？
“今晚去我那儿？”
一吻方休，贺誉贴着江蔚的唇瓣，哑声提议。
江蔚睁开眼，目光略带迷离，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她拿过冰袋握在手里。
刺骨的冰凉窜入四肢百骸，催人清醒。
“别了。”江蔚一种相对轻松的口吻调侃道：“现在外界都在传，蒋小姐为你受了重伤，你不娶她都没法收场。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我不想被千夫所指。”
贺誉：“那就去你家。”
江蔚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
这是重点？
她前面那些铺垫他都没听见？
江蔚气恼，“你……”
见状，贺誉好整以暇地拉着她的手，垂眸示意，“我现在这样，你还有心思讨论别的女人？”
江蔚恶从胆边生，直接把冰袋放在了他腿上，“这个，降温。”
贺誉气笑了，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随即，他勾住江蔚的肩膀带到怀里，没再卖关子，“网上的消息少关注，她没那么重要。我之前和你说过，没有如果。”
经他提醒，江蔚陡然想到了那天的对话。
——如果蒋小姐的腿无法治愈。
——没有这种如果。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蔚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是不是知道……”她的腿没有失去知觉。
但话没说完，直接被男人的薄唇堵了回去。
江蔚迷迷糊糊的想，她印象中的贺誉的确不像是那么轻易就能被蒙骗的人。
现在外界所有传言都是蒋凝如何如何。
反观贺誉，至今没有半点回应。
贺誉发现江蔚的走神，不满地在她唇上咬了咬。
江蔚吃痛，伸手轻轻推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脸疼。”
旖旎的气氛散了几分。
贺誉的兴致被打断，倒是没再继续。
安静了片刻。
邢牧恰好回来了，服务生推着餐车跟他进门。
有邢牧的插科打诨，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约莫晚上十点，江蔚同贺誉离开。
有了上次的教训，贺誉的车没停在门前，而是停在了后院的老板专属停车场。
开车的是路唯。
上路后，他时不时透过中央后视镜打量江蔚。
单轮样貌，这姑娘确实比蒋凝出色。
眉目不画而黛，流转间俱是没有沾染世俗的清澈。
挺干净的一个姑娘。
路唯不禁多看了几眼，后座上的男人有所察觉，眯眸看向后视镜，给了他一个警告般的眼神。
路唯轻咳一声，“三少，直接回家？”
“先送我回德贤府吧。”
江蔚接话，意味明显，她并不想去贺誉家送温暖。
路唯见贺誉颔首应允，心想，这姑娘倒是挺真实。
有些场面见得多了，难免会被拉出来做比较。
至少短暂的接触来看，江蔚没往三少身上生扑。
到了德贤府楼下。
江蔚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对贺誉说道：“咱俩谈谈吧。”
回来途中江蔚想了很多，有些事，不能含糊不清。
闭目养神的男人，缓缓掀开眼帘。
四目相对，贺誉读懂了江蔚眼里的坚持。
随手捞过大衣，躬身下车，“走吧。”
两人上了楼。
进门时，贺誉见鞋架上仍然没有自己的拖鞋。
按捺住心头的不悦，绕过玄关走进了客厅。
他来过不止一次，自然熟门熟路。
几分钟后，江蔚给他沏了茶，又把他之前落在这里的香烟摆在桌上。
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
贺誉心中好笑，斜倚着沙发静静地旁观。
江蔚早就打好了腹稿。
入座后，开门见山，“蒋小姐受伤，你是不是要负责？”
“谁搭建谁负责。”贺誉仰头枕着沙发，臂弯搭在额上，“事故调查组会给结论。”
江蔚：“那你呢？她毕竟是为了你才受伤。”
“照你这么说……”贺誉抬手勾起她腮边碎发，“年会那天，我也救了你，你是不是也得对我负责？”
江蔚完全没料到贺誉有此一问。
“这是两码事。”
“都是救人，一码事。”贺誉的膝盖蹭了蹭她的腿，继续道：“你想逃避责任？”
“不是逃避责任。”江蔚觉得他在混淆概念，“是事实摆在眼前。目前来看，只要蒋小姐的腿一天不好，你们两个就无法解绑。我夹在中间……其实很难做。”
贺誉哂笑，眼神冷了几分，“说了半天，又想跟我分手？”
江蔚坦荡极了：“不能叫分手，咱俩又没交往过。”
他们从没有过正式交往的过程，所有界限都模糊在床笫之间。
谈分手太正式，倒不如说暂停或终止一段不太正常的三角关系。
殊不知，江蔚这句话倒是把贺誉气着了。
多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没交往过？
贺誉看着那张漂亮却不艳俗的脸蛋，心里有个清晰的认知在敲打着他的理智。
好像的确没有正式提出过交往。
贺誉不禁回想起前段时间分开的那段日子。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有多关注江蔚。
不仅仅是痴迷浅薄的欲望纾解。
更多的，是内心深处被他刻意忽视，不愿正视的心思。
贺誉这种闷骚的性格，难以说出动人的情话。
索性，他拉人入怀，语气十分坦然，“那就从现在开始交往，也不迟。”
江蔚怔住。
贺誉则勾起薄唇，搂着柔软的身子，“满意了？”
惊讶过后，江蔚在贺誉看不到的地方垂眸失笑。
真是荒唐呢。
曾经她最想要确立关系的时候，他三缄其口。
现在，分明是最不恰当的时机，他反而提出交往。
江蔚叹气，淡淡地道：“还是等蒋凝的事尘埃落定后，再说吧。”
贺誉的脸瞬间阴沉如滴墨。
他被拒绝了？
恰在此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电人，蒋凝。
第119章 折腾
电话响起的那一瞬间。
江蔚看向贺誉，随即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看吧。
这就是她当下的处境。
但凡同贺誉有了更深层次的牵扯，他们之间永远夹着蒋凝这个未知数。
江蔚甚至有点迷糊，现在的情况到底是谁更难做一些。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
贺誉迟迟未接。
江蔚以为是自己在场不方便。
她作势起身。
贺誉单手压住她的膝盖，接通了电话，并打开免提。
蒋凝柔柔弱弱的嗓音充盈在安静的客厅。
“阿誉，你在哪里？”
这一刻的蒋凝，声音软绵无力，百转千回，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贺誉：“有事？”
江蔚神色自若地看着窗外某处，对他们的交谈浑不在意似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反感早已直冲天灵盖。
蒋凝这般的天之骄女，一旦柔软示弱，其实极易勾动男人的怜惜心肠。
要不怎么说男人对白莲花没有抵抗力。
怜惜和同情带来的杀伤力，有时比爱情更加牢固。
电话里，蒋凝抽噎着喃喃，“你……今晚还来吗？”
江蔚无端感觉到一阵堵闷的窒息。
贺誉的反应稀松平常，“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蒋凝显然不想就此挂断电话。
迟疑着说道：“刚刚医生告诉我，伤口皮下组织也崩裂了，神经二次受创，恐怕……”
“不要胡思乱想，先积极配合治疗。”
“我会的，你也别太苛责江蔚，也许她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贺誉勾唇，露出一抹讥笑。
江蔚神色淡淡，若不是这次她在场，实在难以相信看似大气明媚的蒋凝，背后小动作这么多。
贺誉拉着江蔚的手指揉捏了两下。
语气透着不悦的低沉，“嗯，你好好休息。”
蒋凝听出他口吻中的冷淡，以为是对江蔚产生了不满，顿时放下心来。
“明天见，晚安。”
挂了电话，贺誉不轻不重地把手机丢在桌上。
江蔚几次试图抽回手，都没成功。
贺誉用力捏住，眼神阴测测的，“躲什么？”
江蔚：“路唯还在楼下等你？”
贺誉见状，心头的不愉更浓郁了几分。
换做平时他大概率会摔门而去。
但今晚，他一反常态地通知了路唯，让他先回去，明早来接。
然后，就把江蔚按在了沙发上。
成年男女的体力悬殊在这种时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蔚脑子混乱，思路跟不上变化。
只是清晰的意识到，今晚的贺誉比平时更热情奔放。
往常，他并不是个放纵的人。
偏偏在这一夜，拉着江蔚做足了准备，折腾了好几个小时。
导致江蔚第二天腰酸腿软，破天荒地迟到了。
江蔚拎着两杯咖啡上楼。
刚坐到工位，佟欣穿着一身漂亮的香奈儿套装从桌边走过。
肆意弥漫的香水味让江蔚不适地吸了吸鼻子。
佟欣略略顿步，眼神不善地扫视了一圈，虽然没说什么，却轻蔑地嗤了一声。
江蔚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视线恰好落在佟欣的袖口处。
她带着的手链，莫名眼熟，江蔚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大众款吧。
一整个上午，江蔚一边犯困一边忙碌。
到了午休时间，公司八卦群开启了热闹的讨论。
原来是贺誉来了。
江蔚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你这一脸思春的表情是在想什么？”
徐曼不知何时凑到了江蔚的跟前。
面对面打量了一会，她暧昧地笑了，“看来昨晚战况激烈啊。”
江蔚面上镇定，实则心虚的很，“什么？”
徐曼轻轻拨开她雪纺衬衫的领口，“嘬得够狠的。”
江蔚自然知道锁骨处留下的印子有多么惹眼。
所以她特意穿了件带领的雪纺衬衫，还是被眼尖的徐曼发现了。
江蔚整理了两下。
徐曼适时转移了话题，“周六的分享会门票搞定了吗？”
“搞定了，电子版我发你。”
这两张门票，是江蔚跟班长刘铎要来的。
听说这次的分享会来了不少重磅嘉宾。
甚至还有投行的大佬校友坐镇。
与其说是分享会，其实更类似于榕大校友见面会。
徐曼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道：“CFA一级考试出成绩了，你通过没？”
江蔚点头，“通过了。”
成绩是在初七后上班查的。
江蔚心里有底，知道自己发挥的不错。
毕竟在机构里学习那么久，还提前做了不少真题预测，占尽了优势。
徐曼道了声恭喜，提议晚上出去吃饭庆祝。
江蔚没拒绝，表示她来请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