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笑笑,“不是。梁氏集团的申请,提交不久就被总部否决了。”
梁婧月低下头,语气十分晦涩,“虽然当年抢占了你的交换生名额,但我不后悔,江蔚,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怪只怪你出身不好,运气不好。”
江蔚心宽地附和道:“你说的对,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好运气。”
梁婧月抿唇,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她跟江蔚的差距,已经越拉越大了。
江蔚失去的,她都曾拥有过。
可江蔚现在拥有的,都是她正在失去的。
时移世易,怨不得人。
江蔚遇到的最后一个故人,是迟文律。
这个曾经在她生命里短暂出现过的潜力股,一度被她认为最有精英范儿的男人,经年后再重遇,早已物是人非。
迟文律这人心术不正,喜欢钻研旁门左道。
江蔚犹记得她答应他追求的那天,阳光明媚,万物如春。
直到后来,针锋相对,形同陌路。
如今的迟文律,过得不好,但也不差。
他结婚了,娶了一个暴发户的女儿,生活无忧,唯一令人诟病的,是他赘婿的身份。
暴发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未来的家业势必要交到他们小两口身上。
迟文律一门心思想跨越阶层,这结局也算如愿以偿。
迟文律打量着江蔚,眼底深处埋着他不自知的懊悔和自嘲。
他说:“恭喜。”
江蔚礼貌且疏离地颔首,“谢谢。”
迟文律深深看了江蔚一眼,在贺誉朝着他们走来的时候,他转身落荒而逃。
订婚结束的第二天,贺誉拉着江蔚去民政局扯了证。
钢印盖在红本上的一瞬间,贺誉和江蔚变成了合法夫妻。
当晚,一家人齐聚老宅。
许多江蔚没见过的亲戚都赶回来为他们捧场。
大家酒足饭饱,坐在一起聊过去,聊未来,欢声笑语中,仿佛是个有爱的大家族。
但江蔚知道,这都是表象。
只是因为贺誉如今掌权,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罢了。
夜里。
贺誉牵着江蔚在老宅的院子里闲逛。
江蔚问他,“贺诚怎么没来?”
对于贺誉这个堂哥,江蔚接触不多,但三年前,他是贺誉最有利的竞争对手。
贺誉摩挲着女人柔软的手指,淡淡道:“他在国外,贺家的海外业务都是他负责,已经在国外定居了。”
“不回来了吗?”
“有家有业,不会回了。”
贺诚当年确实铆足了劲跟他争继承权。
偏偏棋差一招,最终败给了他的身边人。
贺诚也曾动过与其他家族联姻携手对付贺誉的机会。
最终,他为了一个女人,兵败山倒。
贺誉没有对他赶尽杀绝,毕竟是亲堂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海外业务交给贺诚,是他们兄弟俩促膝长谈的结果。
说白了,等同于流放。
贺诚其实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卷土重来,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为了爱情折腰,放弃了权欲之心。
人生短短数载,择一人终老,也不错。
贺誉和江蔚的婚礼,定在了来年的二月十四号。
大婚当天,全城瞩目。
亲朋好友齐聚现场。
江蔚穿着高定手工的婚纱,从教堂入口,由贺震华代替父亲的角色,将她亲手交给了贺誉。
牧师的询问,古老而神圣。
——你是否愿意接纳江蔚为你的妻子,爱护她,尊重她,保护她,无论生老病死。
贺誉红着眼,说:“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接纳贺誉为你的丈夫,以温柔,以耐心,帮助他,无论生老病死。
江蔚哽咽着,说:“我愿意。”
怎么能不愿意呢。
他们这场始于荒唐的纠缠,最终还是臣服给了爱情。
(后面有个贺诚的番外)
第208章 番外(贺诚)
贺誉和江蔚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万里之外的贺诚于当晚看到了媒体的大肆报道。
国内外有十个小时的时差。
他看了眼时间,给贺誉拨了通电话,“恭喜。”
贺誉的声音还透着清晨的沙哑,“真想道贺,派人把礼金送来。”
贺诚嘬着烟,狭长的眸子闪过笑意,“不会少你的,这两天走不开,忙完我带白岚回去,给弟妹问好。”
窗外天光破晓,江蔚迷糊着醒来。
身边的男人刚放下电话,她翻个身,钻进他怀里,“你在跟谁打电话?”
“贺诚。”贺誉搂过她,阖眸贴着她的脸,“吵醒你了?”
“没有,早醒了。”江蔚抬头在男人嘴角亲了下,“他找你有事?”
贺誉:“让我给你带好,过阵子回来给你送礼金。”
江蔚轻笑着睁开眼,“明明是你跟他要的。”
贺誉低头亲她,含糊地道:“他该给的,我要不要他都得给。”
江蔚无意识地搂着男人的肩颈,“几点了?”
“五点多,还早。”贺誉边说边翻身而上,情到浓时,他在她耳边说:“新婚快乐,贺太太。”
与此同时。
大洋彼岸,贺诚挂了电话,略显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咚咚——”
敲门声响起,白岚推门而入。
她墨绿色的吊带睡裙,波浪长发披在身后,风情万种地倚着门框,“你怎么又抽烟,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的。”
贺诚掐了烟,走到白岚的跟前,勾着她的腰往怀里带:“阿誉结婚了。”
白岚目光一闪,“是他的秘书?”
“嗯,江蔚。俩人折腾了几年,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贺诚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喉咙有些痒,“下周回去,带你见见她。”
白岚耸肩,“江蔚嘛,我见过,跟贺誉站一块挺般配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
“三年前你去找尹承霖律师拟定婚前协议那次,当时我在车里,你没让我上楼。”
白岚说这话的时候,妩媚的眼神里夹着一丝揶揄。
时间太久,贺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
白岚伸出食指在男人的胸口画圈圈,“想起你自己做的混账事了?”
贺诚扬唇,“时间太久,忘了。”
白岚甩了下长发,“既然忘了,那你今晚睡客房好好回忆回忆。”
“宝贝。”贺诚搂紧女人的腰,“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咱不提了,成吗?”
白岚呵了声,推开他转身往主卧走去,“晚安。”
旋即,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贺诚杵在书房门口,唇边的笑,无奈又宠溺。
这辈子,算是栽在她的手里了。
说也奇怪,明明开始只想玩玩,最后却在这女人面前连连失守。
贺诚从书房翻出钥匙,打开主卧的门,便瞧见白岚坐在床边抹身体乳。
他走过去,拨开女人颈间的发丝,俯首啄吻,“我帮你。”
白岚顺手把身体乳丢给他,“后背抹匀点。”
贺诚的手掌宽大且温热,身体乳在女人雪白的脊背化开,浓郁的玫瑰香扑面而来,男人喉结起伏,感觉来的特别快。
白岚低垂着眼睑,在贺诚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有一抹遗憾一闪而逝。
她突然有点羡慕江蔚,从秘书一路扶摇直上,变身为贺氏集团的首席夫人。
江蔚是幸运的,也一定有一个美满且幸福的家庭才能把她的性格塑造得那么温柔。
不像她,满身是刺,爹不疼,娘不爱,即便身边有贺诚,可也只有他而已。
白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直到背后传来异样的触感,她回过神的刹那,整个人已经被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贺诚压着她,在她耳边哑声低喃,“宝贝,你想要的,都会有,我都给你。”
白岚心神俱颤,感受着男人如火的热情,眼眶突然酸涩不已,“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白岚,我知道,我都知道……”
男人狂狼的动作和他诱哄的语气有着强烈的反差。
偏偏,他说的,白岚都相信。
这个男人,曾经为她在贺家老宅跪了一夜,为她放弃了本该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贺诚啊,差点把命都给她。
云雨过后,白岚窝在贺诚的怀里小声啜着气。
贺诚想抽烟,又想起两人正在备孕,忍着烟瘾低头在白岚的额角亲了又亲。
事后,是女人最柔软娇媚的时刻。
贺诚拇指摩挲着白岚的脸颊,爱不释手,怎么都不够。
白岚撑起上半身,趴在男人的胸口,媚眼如丝地问他:“你想回国发展吗?”
贺诚额间有汗,眉骨下是高挺优越的鼻梁,“为什么这么问?”
白岚的手指攀上他的鼻梁,柔声喃喃:“你的人脉和事业都在国内,为了我放弃这么多,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但是,如果让我为了人脉和事业放弃你,肯定不值得。”
白岚一下就闭上了眼睛,努力地贴近男人的胸膛,透着几分脆弱的依赖。
贺诚将她抱得更紧,近乎严丝合缝。
这一晚,两人相拥入眠。
他们都做了个梦。
梦见了彼此初遇那天,她还不是他的白岚,他也不是她的贺诚。
而一切的开端,是那杯加了料的洋酒。
——
那年,榕城。
榕城顶级会所的包厢休息室。
地上凌乱的衣服,灯光打在墙上倒映出了一双交叠的身影。
痛苦的声音从红唇中溢出。
贺诚动作停滞,染了欲念的深眸有一丝惊讶掠过,“第一次?”
女人张牙舞爪,一点不配合,偏又难耐地扭动着身子,“要做就快点。”
贺诚掐着女人的下颚,冷笑,“快点?行,听你的。”
话音落定,疾风骤雨般的狂潮倾泻而下。
所有的感官和理智全部湮灭在混沌之中。
后半夜,凌晨四点。
白岚悠悠转醒。
身畔的男人睡得正香。
她趔趄着下床,拖着乏力的身子穿上衣服就离开了休息室。
一墙之隔的包厢里,客人散去,空酒瓶碎酒杯散落的到处都是,一地狼藉。
白岚拢好头发,开门来到走廊。
门口的服务生看到她,喊了声岚姐。
第209章 贺少
白岚跟对方要了根烟,“今晚监控室谁值班?”
服务生看了眼值班表,“是阿泰。”
“让他把包厢里十一点到一点之间的监控调出来发给我。”
服务生点头,“好,我这就联系。”
说完,服务生又偷瞄着白岚憔悴又不乏娇媚的脸颊,“岚姐,你、脸上的妆花了。”
“我去洗把脸。”白岚吸了口气,“休息室里还有客人,你盯着点。”
“好的,你放心。”
白岚小幅度地迈开腿,往更衣室走去。
服务生目光贪恋地望着那道曲线玲珑且极其诱人的背影,咽了咽嗓子,有点火气上头。
白岚是夜色会所的酒水销售主管。
半年前应聘进来,凭借一身风情万种的妖媚气质俘获了不少权贵阔少的青睐。
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各个包厢之中,却片叶不沾身。
阔少们就像被下了降头似的,只要她出场,不管多名贵的酒,都有人为她捧场消费。
短短三个月,白岚一个人的销售流水占整个销售团队的40%。
会所老板直接提拔她为销售主管,每季度的销售盈利给她五个点的提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
白岚更卖力了。
没成想,昨晚马失前蹄。
白岚在更衣间换了下工服,看着镜子里娇媚惹火的脸颊,拿着手机就砸向了镜面。
“哟,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酒没卖出去?”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同为销售主管的宋洁倚着门看热闹。
白岚斜睨着她,“过我手的酒,卖不出去这种话,你自己相信?”
宋洁脸色难看了几分,继续冷嘲热讽,“那又怎样?谁不知道你卖酒是假,勾搭男人才是真。有能耐让他们别点我的酒,真以为夜色是你家的,嚣张什么!”
白岚拿起掉落在洗手台的手机,一步步走到宋洁面前,“那就试试,今晚你负责的包厢,还会不会有人点你的酒。”
“白岚,你敢!”
“拭目以待,你看我敢不敢。”
白岚撞开宋洁的肩膀,直接离开了更衣室。
过了十几分钟,白岚徒步回到了集体宿舍。
宿舍就在夜色会所后面的老小区。
一室一厅的房子,四人同住。
但白岚的销售业绩过于亮眼,老板为了留住她,特意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公寓。
白岚疲惫地洗了个澡,身上黏腻的感觉消失,人也舒服了一截。
她推开窗,清晨的凉风灌进来,吹得她浑身发冷。
怎么就着了道了。
白岚甚至不知道是谁在她喝的样酒里动了手脚。
现在只要一闭眼,休息室里男女混乱的节奏就会在脑海中自动浮现。
她只知道那个男人叫贺诚。
包厢的人叫他贺少,每个人都对他尊敬又谄媚。
这样的人物,白岚从心底里不想招惹。
贺诚、贺诚。
俊眉如斯的脸庞,标准的男模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胸肌腹肌人鱼线……
白岚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耳根顿时热了起来。
白岚拿起茶几上的女士烟,薄荷味的爆珠带着丝丝凉气吸入肺腔,也能让脑子更清醒些。
抽完烟,白岚回了卧室,拉严窗帘,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
身体的不适和乱七八糟的梦境不断拉扯着白岚的神经。
等她在醒过来,才下午一点。
随便吃了口饭,白岚就去了会所。
服务生借机找过来,递给她一个U盘,“姐,你要的监控都拷到里面了。”
“谢谢。”
白岚找了台笔记本电脑,躲在更衣室一点点看着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