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鞋——泽啄【完结】
时间:2024-05-06 14:53:07

  郝心晴败就败在脸皮太薄,顾及太多。
  到了巴乐科技的办公区,一个褶皱比饺子多点,比包子少点的中年男人,早已站在门口等候。
  “容总,我就说你年轻有为吧。”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上次来考察的人还是黄总,这次已经是你了。黄总的身体还好吗?”他的话语中带着关切,显然对黄总的情况并不陌生。
  中年男子的手表在阳光和灯光的作用下,闪着一星一点的光。郝心晴眨巴了下眼睛,光又不见了。这几天她也听说了黄总的事,黄总得了癌,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情况并不乐观。
  也就是说,容易名为副总,实际上应该是黄总的接班人。
  “他很乐观……”
  “是吗?中年男子反问道,语带一丝丝的质疑。
  “心晴,这位是巴乐科技的总裁天乐总。”容易并未直接回答天乐总的反问,而是介绍起身边的郝心晴。
  “这位是我的助理——郝心晴。”
  此时玻璃幕墙外的日头正在攀爬,照射到钢筋水泥森林的日光没有丝毫的打折。可以说,太阳把百分之百的爱都给了在钢筋水泥森林穿梭的“蚂蚁”。不管只隔一层玻璃屏障的“蚂蚁”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爱。
  此刻,有一只“蚂蚁”正躺在被遮光窗帘严密遮挡的室内,完全感受不到外面太阳的热情。他就像是一个选择避世的旁观者,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光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身体被温暖的春被包裹着,在这样的安逸中,他的睡意正浓,嘴角偶尔溢出的口水悄无声息地湿润了枕头。
  然而,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宁静,迫使他从梦中惊醒。本能地,他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当作是早晨的闹钟,伸手去关掉它,希望继续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但铃声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它并未因此停止,反而又一次响起,更加迫切。
  无奈之下,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寻找那个不断打扰他休息的源头。当他终于看清楚时,才发现原来那不是闹钟,而是梁佳慧打来的电话。
  “哥,哥,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梁佳明喃喃道,吞咽掉口水,此时的他醒了百分之七十五的进度。
  “王清姿给我打电话,说老豆从北欧回来了。刚好今天是他的生日,让我们晚上去吃饭。”
  广市人一般把“老爸”叫做“老豆”。
  “老豆为什么总要通过她传话。他不知道我们最不想听她说话吗?”
  “小妈也没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吧?你看我们这么不待见她,每次都给她难堪,也没见她发过火。”
  “小妈,你叫得几亲切,是不是她给你好处了?”梁佳明的剑眉紧锁,仿佛要直冲云霄。
  “哪里有,哥哥,我……一直是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梁佳慧开始结巴。
  “知妹莫若哥,你可不要被她的糖衣炮弹迷惑。如果她要收买你,你呢,要及时告诉我,我们演出谍中谍?”
  “谍中谍?”
  “嗯,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等等呀,哥,你还没说晚上去不去找老豆。”
  “你去吧,你代表我去,你说我得了传染性肺炎。今晚实在没办法去,改天我会登门看他。”
  还没等梁佳慧反应过来,梁佳明已经把手机挂掉。他的手指轻轻一滑,手机便安静地躺在了一旁。
  他的目光转向床边,那里摆放着他的衣物。他的手臂伸出,轻而易举地抓起了一件黑色的长T恤。他的身体灵活地移动,就像一条鲤鱼在水中穿梭。一瞬间,那件黑色的长T恤已经覆盖了他的上身,完美地贴合在他线条分明的肌肉上。
  “你先我一步吃早饭,开不开心啊?”梁佳明径直走向客厅的水族缸,喂起那条孤独的孔雀鱼。
  “怎么?不开心啊,嫌我喂得太晚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熬夜想那件事,我也不会这么晚起床。”
  梁佳明轻轻地将脸贴近了鱼缸,那些游弋其中的孔雀鱼仿佛是来自遥远星河的使者,它们的尾巴闪耀着洁银般的光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这些美丽的尾巴,就像是一幅流动的画卷,立刻映照在了他的眼眸之中,让他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深邃而迷离。
  “还是孤单了,想男朋友了?”
  梁佳明顿了顿:“看见你,我总想起一个人。说来奇怪,她的一颦一笑跟阴魂似的。我再仔细看看,哎,真是越看越像。”
  “阿嚏……”郝心晴在打喷嚏前赶紧拿纸巾捂住嘴巴。
  说来奇怪,这天并不冷,她穿得也暖和,怎么会忍不住打喷嚏呢?
  都说因为有人念叨,才会打喷嚏。
  此刻是谁在念叨她,让她打出这样的喷嚏?
  在巴乐科技结束完调研的流程后,她跟着容易,接受了天乐总的宴请。
  桌上的人不多也不少,刚刚坐满八个人。
  郝心晴看着剩下的几个人对天乐总鞍前马后、卑躬屈膝,心想留下来一起吃饭的这几个人必定是天乐总的心腹。
  “郝小姐是今年刚毕业吗?”天乐总自从在餐桌上坐下来,就没停止过拿眼看她,要么是明着看,要么是漫不经心地掠过一眼。
  他旁边的那朵“凌霄花”费雯丽又不是瞎子,自然察觉出异常。
第24章 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又是一个见色起意的男人。郝心晴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应答道:“天乐总,好眼力,我确实是今年刚毕业。”
  “我看人的眼光当然不会错。你看你今天穿白,而我的费秘穿红,你们两个放在一起,就是张爱玲小说中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没想到天乐总还看过张爱玲的小说。”容易捧了一句,郝心晴不知这句是褒还是贬。
  “实话说,我上学的时候像你们一样,也玩文青。”
  天乐总才不管在坐的当没当过文青,他仗着嘴大就是优势,把容易、郝心晴一帮人都归为“曾经文青过”。
  “张爱玲曾经有三恨,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其实呢,我也有三恨……”
  天乐总等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随后欲擒故纵,用肥胖的手指捏起红酒杯,抿了一口。
  “我也有三恨,一恨酒不够白。”天乐总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杯中泛着迷人光泽的红色液体上。在华丽的灯光映照下,那红酒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它在透明的杯壁间流转,如同流动的宝石。
  他像跳华尔兹前奏般轻柔地摇了摇手中欲静不止的液体。
  “二恨花不够香……”末了,他分别看了费雯丽和郝心晴一眼。
  郝心晴只觉得像是突然被扔到冷窖里,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波又一波。
  “三恨大家放得不够开……”天乐总发出了狼笑。
  “天乐总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子,不仅管理公司管理得好,还读过几多书啊!”一位巴乐公司的中层管理脸上堆满媚笑。
  天乐总对这睁眼的瞎话很是受用。
  郝心晴突然心生悲凉:往上爬的代价就是睁眼说瞎话吗?但说瞎话的人往往最吃得开。
  张爱玲确实说过这三恨,不过前两恨是她引用别人的话。
  “我们敬爱的天乐总实在太能说了。”
  费雯丽纤细的手指在透明高脚杯上游移,随后坚定地举起酒杯,向天乐总奉承。
  天乐总只笑不说话,费雯丽娇俏一笑,便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并不止步于此,而是拿起红酒瓶继续往酒杯里倒酒。
  “这杯我敬你,容总。明年一定要继续关照我们公司哦。”
  费雯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离,她凝视着眼前的容易,脸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经过细雨的滋润后更显得娇艳欲滴。
  这样的景象,即使是郝心晴这样的旁观者,也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无法将视线从费雯丽美丽的面庞上移开。甚至担心:她这么容易醉,还喝这么多的酒?
  费雯丽敬完酒,天乐总也端起酒杯,侃侃而谈:“容总,我之前看过你的光辉事迹,你出生在江市。巧了,我也是江市人,既然是老乡,以后要互相关照了。”
  天乐总喝光酒杯里的酒,接着说:“公司这两年放了不少外债,每到节点,都会回收一些,因此造成了数据的偏差。我想,不止我们公司这样吧。我和菲总都是很熟的朋友,在我吴某人眼里,容总,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天乐总又倒上一杯酒,喝干净后把空酒杯朝向容易,意思是:我已经喝了两杯,现在轮到你表态了。
  虽然郝心晴初入社会,但早年跟着陆美华耳濡目染,吃透了酒桌上的你来我往。
  “我一会儿要开车回去,不能喝酒。我以椰汁代替红酒吧。”容易边说边看了一眼郝心晴。
  “这算什么理由,容总。可以叫代驾呀,或者你旁边的这位郝小姐,会不会开车呢?”
  郝心晴为了帮容易,忙着解释:“我还没去驾校学呢。”
  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她掉入陷阱。
  “既然你不会开车,不如帮容总干了这两杯?”天乐总的笑意像爬山虎一样从嘴上蜿蜒到眼睛里。
  仗笑行酒,天乐总对着郝心晴又喝了一杯。
  这杯算是正正经经敬她的。
  喝与不喝,让郝心晴左右为难。
  “这……”
  “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一会儿叫个代驾就是了。”容易连倒两杯红酒,闷了进去。
  “好一个怜香惜玉的容总。这郝小姐穿着白色的裙子往容总身边一站,我还以为是小费卸了妆呢。”天乐总笑说。
  “讨厌,你怎么把我看成是郝小姐。我们两个又不是双胞胎。”费雯丽边撒娇边往天乐总身上靠。
  这个场面让郝心晴颇为不适和无助,此时此地像极了职场人的修罗场,每个角落都隐藏着无形的刀光剑影,让人防不胜防。
  而她能倚靠和求助的人只有容易。
  “我看你们两个是各有千秋,容总真是有福了。”天乐总那边的人起了哄。
  在起哄中,费雯丽端着酒杯走到容易面前:“容总,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很有眼光!把和我长得一样的美女带在身边。”
  说完又是一口闷。紧接着,天乐总的属下来了一圈车轮战,个个都如同费雯丽般一口闷。
  能把红酒喝出白酒的架势,郝心晴觉得这趟真是开了眼界。
  酒过三巡,费雯丽端着酒杯回到了天乐总身边。
  “乐总,我再敬你一杯。”
  天乐总还没有把酒杯举起,属下默契地齐声喊:“交杯酒,交杯酒……”
  费雯丽娇羞地低下了头,真像一朵不胜凉风的水莲花。
  “你们这帮臭小子,可真会来事。”天乐总端着酒杯,勾住费雯丽的手。
  费雯丽顺势将酒杯里的酒喝完。“我敢成为你的新娘,你也不敢做我的新郎,哼!”费雯丽娇嗔地说。
  这言语中带着几分抱怨和暗讽,倒被郝心晴听了出来。
  她琢磨:以天乐总这样的年纪,大概早有家室。这两人举止如此亲昵,恐怕暗度陈仓已久。
  “容总,郝小姐,没有吓到你们吧?我们公司喜欢以这样的破冰方式,来促进大家的团结。”
  天乐总的眼睛里闪烁着即将燎原的星火。
  呵呵,这哪是什么正经的破冰,恐怕是披着破冰外皮的趁火打劫吧?
  郝心晴看向容易,容易脸红得像是夏日海边即将沉入海平线的夕阳。
  “容易,你还好吗?”郝心晴凑到容易耳边,小声问道。
  在这个时刻,容易已经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倘若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很可能会沉沉睡去,仿佛进入了一个无人能够打扰的梦境。显然,容易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刚才在聚会中为了帮助她挡酒,他似乎已经耗尽了自己今年的饮酒配额。
  哎,为什么要为了她硬撑?
  她的酒量和陆美华的不相上下,这里可能有点遗传的因子。
  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能喝,她要收敛起锋芒,才不会被人当成应酬的利器。
  “容总一个大男人,哪里那么容易醉呢。郝小姐,男人没有酒量怎么行,酒量都是锻炼出来的。”费雯丽阴阳怪气地说。
  “容总,郝小姐,不如我们也来破冰,增进感情吧?郝小姐,我和你来一次交杯吧?!”醉醺醺的天乐总哪里管这句话多么的刺耳。
  他大大咧咧地说出口,就没打算把它收回去。
  醉酒是心怀不轨者的最好挡箭牌。
  一个醉酒者已经让人头疼,更何况是一群醉酒的乌合之众。
  郝心晴不想喝这杯酒,她想发作,推开那杯酒。
  但是考虑到,这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是同行人心中的热门筹码。
  郝心晴犹豫了……
第25章 看到不该看的画面,他的瞳孔像经历了一场地震
  “不好意思,天乐总。董事长叫我回去,今天先到这里了。”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眼神透露出一丝紧迫,他拉起郝心晴匆匆别过天乐总。
  天乐总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离场感到意外,嘴里还嚷着:“这样就走了?”
  郝心晴紧跟在容易的身后,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这是容易第一次如此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夜,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第一缕阳光透过黑暗,直射入心底,带来了希望和温暖。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牵着自己不放手……
  “你在想什么?”容易带着一丝醉意,眼神迷离地注视着郝心晴。
  郝心晴感受到他的目光,脸颊瞬间涌上一抹绯红,她的心跳加速,脑海中闪过无数杂乱无章的念头,她自己也无法理清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像是一场梦境中的碎片,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幸好容易此时已经微醺,他的感官并不那么敏锐,否则看到郝心晴那如同被火焰轻轻拂过的脸庞,她可能会更加尴尬。
  酒精的影响让容易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他努力保持着平衡,轻轻地放开了握着郝心晴的手。身体微微摇晃着,向一旁的香槟色墙角走去。他靠在墙上面,身体顺着墙面缓缓下滑,似乎随时都会坐倒在地。
  “我打电话给艾姐,让她过来帮忙。”
  “不用麻烦她……”容易靠在墙边,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微笑,声音低沉而又含糊,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也似乎是在对郝心晴说,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需他人插手的倔强。
  虽是自言自语,但郝心晴听得一清二楚。
  “你兄弟是谁,我打电话叫他过来帮忙。”郝心晴心想还是同性对同性,来得方便些。
  “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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