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暑气难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8 17:16:50

  斐之年一顿,随即哈哈大笑一声,笑罢,畅快道:“我原是以为你知晓了多少,如今看来,却全是你自己的臆想!我何曾说过要送你们二人远离永安以避世了?”
  斐凝盯着他。
  斐之年长叹道:“让你们二人出永安,其实是行了一步险棋,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可多言,你且谨记,事事多留个心眼也就是了。”
  斐凝闻言,心知便是再如何言语激怒或是逼问,也都无济于事了,但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遂不再纠结于此,只淡淡道了一句:“这些日子以来,傅二的变化倒是极大。”
  “那是,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傅家那对父子要还是舍不得,往后再要揠苗助长,许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斐之年淡淡道,倒一点也意外斐凝看清这些事情的模样。
  斐凝闻言,无意道:“阿瑜这段时日是寝食不安,夜里常常梦魇,想来也是压力颇大,我看都清减了不少。”
  斐之年一顿,随即皱眉速速问道:“你何时对他这般在意了?”
  斐凝笑道:“他是我夫君,我若不对他在意,该对谁在意?”
  斐之年起身,行至斐凝身侧,看她神色:“坏了坏了!枉我说你是个意志坚定的,怎也对一个纨绔小子事事在意了?”
  斐凝怔楞,斐之年又道:“傅二这小子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过出身好些罢了,哪里配的上我女儿?”
  斐凝在一旁凉凉道:“不是你当初说的阿瑜是最适合我的么,如今这般作为又算什么?”
  斐之年哀声连连,看端坐着的女儿气度身姿皆斐然,心下更是一痛:“当初我能出此言,是因为有求之人是傅二,而如今来看,却不尽如此了!世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你如今有这个苗头,我怎能不心下多生忧虑?”
  二月二十清晨,傅瑜和斐凝离开永安的这一天是个艳阳天。虽是仲春,艳阳天却也让人觉得身上暖和到有些燥意,来郊外离亭送的人,有王犬韬、陶允之和郑四海南阳长公主一行人,就连傅瑾,也少有的乘了马车,领着莺莺过来了。
  傅瑜与一干好友作别,又和王犬韬几人嘻嘻哈哈的说笑几句,算是冲淡了离别的几分愁绪,随后走至马车旁。车帘大掀,傅瑾端坐其中,瘦削的身子靠在林拾身上,望着傅瑜的眉目间尽是畅意,他唤道:“阿瑜。”
  傅瑜也唤:“阿兄。”他看傅瑾身边端坐的莺莺,小姑娘许是因了母亲离去的缘故,比以前沉默不少,也不甚和傅瑜亲近了,此时只瞪大了双眼看着傅瑜,神情略有伤感。
  “莺莺。”傅瑜喊她,见她身子瑟缩着看他,心下长叹,李茹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傅莺莺的,傅瑜强撑起一抹笑意,“小叔给你备的小红马早就备好了,你只管找荣叔去要就是了。只千万记得,你年岁小,不要骑马上街,便是要出府纵马,也要有人跟着,最好是跟着南阳长公主一起,她马术虽不如小叔,但也不错,教导你是绰绰有余了。等到小叔回来,可要查查莺莺的马术是否有进步了?”
  傅莺莺有些生疏的点头称是。傅瑜转头看傅瑾,看阳光打在他脸上或明或暗的光影,看他眉眼带笑,一如往年,突然忍不住向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心中升起千言万语,最终却只道了一句:“阿兄,我会回来的。”
  傅瑾险些以为傅瑜只道什么了,但他只是面上怔楞了瞬间,随即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傅瑜的身子在马车外,整个人笼罩在阳光下,他意气风发,比之往日略有些瘦削的脸庞却是刚好隐去了少年人的稚气和圆润,隐隐现出成年男子的刚毅果敢,有那么一瞬间,傅瑾觉得自己在他身上看见了往日的自己和傅骁的影子。
  “莺莺,阿兄,我会回来的。”傅瑜没有笑,眉眼间不再是少年人的飞扬,但眼神却比往日坚毅不少。他抽出自己的手,回身对南阳长公主等人笑,随即翻身上马,打手势,示意这队以他为首的人马出发。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走后,隐在层层树影后的傅骁走出来,行至马车旁。一旁送别的南阳长公主几人忙给傅骁行礼,他却笑,眉眼肆意,带着些惆怅,他对马车上的人说:“你瞧,他像不像你十六岁那年我送你出征的样子?”
  傅瑾在马车上笑,却摇头:“不像。阿瑜是阿瑜,我是我,两个人终归是不同的。”
  傅骁也不再言语,只问:“那他刚才可有说什么?”
  “他说,他会回来的。”
第107章 路上
  傅瑜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队伍里除了他和斐凝, 随行的吴太医和柳太医,便再无其他算得上主子的人了。赵斌、金圆和元志是照常跟在他身边的,因为赵斌年长又有行伍经验,这支队伍多多少少都要听从他的些许经验。斐凝身边只跟了两个侍女,最为沉稳的白芷没有跟来, 跟来的反倒是空青和杏娘, 两个人紧紧的跟着斐凝坐在马车上,一路上都安静的很,让元志接连诧异性子最为跳脱的杏娘竟是沉稳不少。除却他们这些人, 便是两个太医的两个学徒, 外加上赵斌从安国公府上带来的二十多个好手, 这些人也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无家可归之后寻的去处便是安国公府, 都算得上以一敌多的好手。
  这样的一支队伍, 哪怕人少,不过三十六人, 更没有镖局里头的人压着, 却也可以轻松对付路上突发的状况了。
  临州地处西北荒漠,北临属国西戎,西临属国大野, 气候炎热干旱,民风彪悍, 离锦绣繁华的永安千里之遥。说是千里, 其实也只是个概数, 细算起来,临州距离都城永安三千多里,这一路前去,路经三府二十九州,其中更是有两个小型藩国,这样的距离,便是驿站快马加鞭,也要小一月之期方能到达,傅瑜所估计的少则三月,实在是难上加难之事。傅瑜这队车马,所选的马和车都是安国公府所出,虽不是各个都是千里马,却也算得上上等马,即便如此,日夜兼程,怕也要将近两月才能到临州府。
  傅瑜深深的怀疑,如果郁秀峰真的病危,等到他携了良医良药前去,是不是都可以直接赶上头七了。这种想法实在不好,傅瑜只能甩头。幸而早前八天就遣人去往临州送快信,让那边的人先拿良药吊着,不至于让郁秀峰还没等到太医就先凉掉了。
  从永安至安西府,一路上有官道可走,傅瑜一行人车马上路,一口气疾驰千里,不过半月,竟已过了安西府境,到了一个藩国曹国。半月以来,几人日夜兼程,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已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饶是傅瑜,也禁受不住日日骑马,偶有时候,也会进得马车内休息,和斐凝说说话。
  三月初六傍晚,一行人堪堪在曹国都城窑城下钥前进城,寻人问了路,直奔城中驿馆。曹国是藩属小国,远不如占地面积极广或是物产丰饶的西戎百业之流,一国国主的地位也远不如亲王郡王之列,只略相当于一州刺史。
  曹国虽小,窑城也并不富饶,但因着是三府通渠之地,这驿馆建的相当不错,有单独的院落不说,竟还有假山流水,一干热水吃食,更是让舟车劳顿的傅瑜等人舒心不少。斐凝身子骨不如傅瑜,今日也是早早地就倦了,傅瑜就先让她梳洗,自己在一旁的厢房拿了地图和通关文书,和赵斌商量着接下来的路程。
  进屋之前,傅瑜转身对元志道:“半个月都没有好好歇上一晚了,我看吴太医和柳太医都有些受不住,你去跟他们说,先且让他们今日早些歇息,不用担心明天的路程,我们明天晚点出发。”
  元志爽快的应了一声,忙要下去,傅瑜想起斐凝方才的倦容,就又喊住他:“等等,现在天色还不晚,你先去问问两位太医,是否能开个缓解疲劳的方子,然后叫人去城里药铺抓药,回来给每个人都喝一碗。”
  赵斌在一旁边摸着自己的胡子边笑,见傅瑜回头看他,欣慰道:“往日里二郎君在府里头无忧无虑,从没忧愁过这些的时候,这才第一次出远门,郎君就能考虑周全至此,可见郎君确实有行军打仗的天赋。”
  傅瑜与他商业互吹:“我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方方面面都靠着赵叔指点。要是没有赵叔在一旁指点,我恐怕是不能这么快就到窑城的。”
  两人入座,商量着接下来的路程,又估摸着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到临州府城,还没说几句话,就听得外间有人叩首,金圆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郎君,曹国的大王子求见。”
  傅瑜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和赵斌对视一眼。
  “现在在何处?”傅瑜高声问。
  金圆回:“在驿馆前头的大厅里等着。”
  傅瑜小声对赵斌道:“我从未出过永安,不知曹国竟还与我傅家有旧,赵叔跟着阿爷的日子久些,可知晓当年阿爷或是阿兄与曹国有什么干系吗?”
  赵斌也摇头,又道:“既不知晓其来意,郎君何不去瞧瞧,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傅瑜和赵斌遂出了院门,朝着前厅走,刚进去,就见得一身穿深色长衫、个子不高的男子,他身后还跟了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下人,其中一个托着托盘。见这架势,傅瑜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上下扫视了这位大王子一眼,见他不过三十岁上下的模样,个子不高,体型中等,两撇倒八字胡有些零碎的挂在嘴边,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
  他一看见傅瑜和赵斌金圆几人走出来,忙拱手迎了上去,不停行礼作揖,嘴中也道:“世子远道而来,小王当做东道主款待的,此时却深夜求见,惭愧,惭愧。”傅瑜与这藩国王子不熟,当即只是生疏地拱手还礼,道:“大王子殿下此时来见瑜,可是瑜的通关文书有什么问题吗?”傅瑜这却是睁眼说瞎话了,在大魏,像他这样的勋贵或是世家子弟若要带着众多仆役游历天下,当有官府下发的通关文书,以通诸国。但傅瑜探病是谨遵帝王之命,通关文书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这么问,只是想表示自己与这位大王子生疏的关系罢了。
  大王子倒也上道,当即环顾左右,见傅瑜身边跟着的不仅有赵斌、金圆,更有元志挎刀在旁,不由心下惴惴,迟疑不肯多说。傅瑜见他迟疑的模样,心下更是不愉,道:“左右都是我的人,大王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大王子道:“听闻世子从永安远道而来,一路上人马疲惫,不如在窑城多待几日,我窑城虽不如永安繁花富贵,但水边儿女,自有一番风情。若世子赏脸多停留几日,小王一定让世子宾至如归!”
  傅瑜道:“此番出行是奉了陛下之命前往临州探病,请恕瑜不能多待。”
  “啊、啊,这也无妨,”大王子歉意地笑笑,早有预料般的模样,伸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个仆役上前来,自己伸手掀了托盘上的一层红色丝绸,指着上面金灿灿的一摞金银道:“傅将军英姿,小王神往已久,恨不能进永安亲见,如今见的安国公世子,便也算全了小王多年之愿。只希望世子手下这些金银以作路上盘缠,便也算抚慰小王不能厚待世子之心了。”
  傅瑜冷哼一声,却是瞧也不瞧那明晃晃的金银,冷声道:“这些盘缠,本世子受之有愧,大王子不如自己留着用吧。若是无事,本世子赶车劳累,此时便也该歇了。”
  傅瑜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说完便转身要离去。大王子见他要走的模样,当即慌了神,也不再打什么哑语了,当即说道:“世子且慢!小王的确有一事要求。”
  傅瑜冷声道:“本世子人微言轻,在朝堂之上无权无势,恐不能帮助大王子分毫,还请大王子回去吧。”
  大王子心一横,道:“小王所求不过是曹国王储地位牢固,待得我父王上书求陛下易王储时,还望将军和世子美言几句。”
  原来绕了半天圈,这个劳什子王子的用意在此,傅瑜心下不由得一晃。藩国虽说听着是一国,但与其余府、州除了有主无主之外并无不同,藩国国王及王储的任命都须得大魏的皇帝认可,如此才算得正宗,而且不少藩国官吏乃至军队的任命都完全由大魏任命,可以说这些藩国王室是非常没有存在感的。曹国就是典型的一个这样的藩国,这样的藩王,其实远不如永安中那些宗室郡王来的逍遥自在。
  大王子继续道:“父王年迈后,心里头就越来越宠着小儿子,幼弟和我都是王后所出,都算作嫡子,他若想请立幼弟为王储,我虽为嫡长子却也无可奈何。一旦日后幼弟做了王,我这大王子的地位便岌岌可危,还请世子日后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也算救了小王一命了!”他说着,又是拱手行了一个大礼,随即又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另一个仆役上前来。
  那个个子娇|小许多的、披着黑斗篷的仆役上前,自觉地脱去了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里面穿着的一身薄如轻纱羽翼的红色衣裙,原来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但见秀发乌黑靓丽,未着发钗的散落在肩头,这女子乌发雪肤,杏眼桃腮,虽远不如永安那些云鬓高鬟的娘子,也不如罗珊娜这等教坊舞姬,但在这等穷乡僻壤之地,却也算得上是个绝世美人了。
  这个大王子,金银不成,言语请求不成,如今竟是连美人计都早早地备好了。
  傅瑜头一扭,目不斜视的看身侧站着的赵斌,见他对自己笑得一脸暧|昧,心下更是恼怒,就听得一旁那大王子继续叨叨:“世子若是不嫌弃,就让这美姬服侍一晚吧。”
  傅瑜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不用了,本世子已经成亲了。”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傅瑜又道:“大王子既然是财与色都备好了,想来是做了万全之策,但这等要事,本世子是万万不能做的。况且本世子如今有皇命在身,明日还要早起出城赶往临州,今天夜色已深,怕是不能和大王子多说了。”傅瑜说罢,竟是头看也不看那面色难看的大王子一眼,当即转身就走。
  大王子终于又高声叫道:“且慢!世子!小王手中还有一个世子感兴趣的人!”
  傅瑜这次确实没理他,直直地和赵斌往里头走,只留金圆和元志在外面拦着那大王子,傅瑜转身拐进拐角时,隐隐听到大王子高声喊:“世子,文家人在我手上做事!”
  走过长廊,没听见身后那大王子鬼哭狼嚎的声音,傅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赵斌道:“这个曹国王子还真是有意思,财色都送过来了,居然是上门求我为他保住王储之位。”其实这类小藩国王储的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依着傅瑜如今的地位,倒还真能帮上他,但大王子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里窝了一团火,发作不是,不发作又难受,只能遁了为妙。
  傅瑜无意道:“赵叔,你有没有听见他方才喊的那声?什么文家人?真是搞笑,我身边在乎的人,有谁姓文吗?便是阿凝的外祖家,那也不姓文啊。”傅瑜边说还啧啧嘴,扭头却见赵斌神色无奈,心下一惊,忙问他,赵斌才慢慢道:“郎君年岁小,不曾经历过这些事怕是忘了。昔年大娘子所嫁之人,便是文家郎君,后来国公爷怒极,也是把文家父子兄弟三人贬斥到了曹国为官,前两年来信,说是文家人受不得磋磨,如今就剩文家二郎君还活着了。”
  傅瑜一愣,却是半晌没说话,随后道:“既是当年阿爷早做了打算,阿姊也是回傅家安葬的,那么这所谓的什么文家人,便是与咱们没什么关联了。既是毫无干系之人,又为何要管他们的死活?”
  傅瑜心情沉闷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跨过小屏风,就见的斐凝正坐在桌边任由杏娘擦拭着湿发,见他来了,嘴中只淡淡道:“这些日子也累了,我让空青吩咐人给你备了热水。你先洗个热水澡,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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