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她非亲妹妹,还是爹瞒着娘,跟外养的外室生的女儿,香儿现在觉得这个妹妹的确待她平平。
裴澄静单手撑着手,不用脑子看都看得出,那碗药肯定有猫腻。
她还蛮想多瞧瞧蒋梦儿绞尽脑汁的样子,裴澄静换了一只手撑着,语调散漫。
“这么着急喝做什么,我现在觉得这碗药喝不喝都无所谓,香儿直接跟我走好了。”
果然,蒋梦儿立马狠狠看她一眼。
那怎么能行!她眼中冒火,和裴澄静遥遥相视,早知道对方不是善茬。
她根本不怕裴澄静挑这碗药是否有问题,这法子是爹告诉她的,能确保万无一失。
“你这是什么意思?开了药,现在熬好了,你又说不喝了!你是在逗我们玩不成?!”
裴澄静也不藏着掖着,“对啊,就是在逗你玩。”,随后她嘴一弯,眼中全是戏谑挡都挡不住又说道:
“谁知道那药碗里,是不是加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没有。”,蒋梦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随后她从香儿手上一把夺过药碗,“既然怀疑,那我证明给你们看看。”。
话音刚落,她就直接喝了一口,药苦得她直皱眉。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蒋梦儿说道,又失望的对着香儿说道;“我是你亲妹妹,你不信我,却相信一个外人。”
香儿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真的是我亲妹妹吗?梦儿。”
“我不是你亲妹妹谁是?你是被土匪吓傻了?”
她当然不是,蒋梦儿心中讥诮,不过没关系,她该享受到的一点都没落下。
毕竟这么多年的姐妹相处,香儿也没有真就立马相信,就生疏了她,端着药碗准备喝,裴澄静起身拦住了她。
“梦儿刚才喝过了,应该没问题。”,香儿见她端走说道。
盛敬和拍了拍手,“都进来吧。”,很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低头走了进来,他指了指蒋梦儿说道:“按住她。”
两个婆子领命,立马快步走过去押住了蒋梦儿。
蒋梦儿见这样,当然不可能乖乖就范,她疾言厉色吼道:
“你们敢!盛敬和这里是蒋府,我爹还在家。不是你盛府,你敢这样对我!”
“那就等伯父来了再说。”,盛敬和拉住香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道:“让裴姑娘看看了,别急。”
裴澄静端起碗只看了两眼,“药没有问题。”
她看见蒋梦儿又要说话,做了嘘声状,“药没有问题,没说碗也没有,谁教你的这个法子?把毒涂抹在碗沿上,”
蒋梦儿不再挣扎,而是说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刚才可是喝了一口证明了,如果真有问题的话我现下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裴澄静知道她会这么说,也知道蒋梦儿喝药的举动不过是想洗清嫌疑罢了。
她拿起一个海碗,将药液全部倒入其中,然后又将药碗整个在海碗中滚了一圈。
盛敬和随手指派了一婢女,“按着她喝下去。”
蒋梦儿这才慌张起来,她已经顾不得被拆穿了,“不,我不喝,我不喝,姐姐救救我。”
事到如今,如果说香儿之前还搞不懂是什么情况。
那蒋梦儿现下这么抗拒害怕的样子,香儿心中如同坠入无底洞,她是真的想害自己,全不顾往日姐妹情分。
香儿不是软弱可欺之人,从她拿起匕首杀了冯大猛就可以看出。
她转头闭上眼,不听不言。
很快蒋梦儿就喝了下去,两名婆子放开她,她趴在地上使劲抠喉咙,捶胸想要吐出来。
有效果,但她喝下了很多,就算吐出一小部分也无济于事。
裴澄静拨动了下木雕猫咪的尾巴,发现竟然是可以摇动,心中大为惊奇。
看见她的自救动作,“没给自己准备解药?这么不严谨?”。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坏我事?我杀了你。”
蒋梦儿从袖口中掏出匕首,就扑向裴澄静,但还没碰到她,就被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一掌击飞,摔在了地上。
是清水。
“你怎么在这?”,裴澄静惊讶不已,还朝门外看了一眼,“你们公子也不在这,他派人跟踪我做什么。”
清水沉默,语气梆硬:“公子让我保护你。”
裴澄静:“那我该谢谢他了。”
清水又回道:“可以。”
裴澄静深吸一口气,算了,等会回去了直接找主人好好聊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蒋梦儿却感觉到了自己生机的流逝,她与香儿的目光在相碰。
这个药是爹给她,当时就说过没有解药,她会死无疑。
看着蒋香儿被盛敬和护得纹风不漏,而自己狼狈不堪。
蒋梦儿喘着粗气说道:“你很高兴吧蒋香儿,你终于赢了,你娘在地下也会得意地大笑。”
香儿摇头,脸上全是伤心,她缓缓说道:
“我和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恨我们。我娘到死都不知道你不是她亲生女儿,而是爹外室的孩子。”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提,是因为你娘死了孩子,我才被爹抱给她用来安慰她。
而我亲娘知道后伤心欲绝,月子期就上吊死了!难道我不该恨你们让我和她母女分离吗?”
蒋梦儿说着就感觉到了喉间的腥甜,“不过没关系,我也报了仇了,蒋香儿你在羊肠寨的这两年过的快活吧?多亏了我呢。”
香儿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听到她这话,“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对,是我没错,我故意邀你一起去踏春,但暗地里买通了羊肠寨的老鼠头带人掳走你,特地交代了让他好好关照你。想必他也给你留下了深刻记忆。”
第93章 占有欲
香儿几乎晕厥,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陷入羊肠寨中,过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竟然是蒋梦儿一手促成。
看见蒋香儿因为她的话立马变得脸色煞白。
蒋梦儿觉得更加畅快,她死了又怎么样,蒋香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盛敬和心中震怒,果真是她,当初他就有所怀疑,香儿青天白日情况下怎么就消失不见。
裴澄静冷眼看着蒋梦儿,她谁都怪了,就是放过了最该怪的人。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爹的错?是他主导的一切,你怎么就不记恨他。
毕竟香儿和她娘也是被蒙在鼓里不是吗?她们两个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蒋梦儿嘴角溢出乌黑的血,她强撑着说道:“你说的对,不仅是我,蒋香儿也该恨他,毕竟他……”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蒋良旭就匆匆出现出现,他见这情形大喝:“闭嘴,逆女!”
这个蠢货,他再晚来一步,就差点把他也牵扯进来。
他完全没有在意蒋梦儿的情况,裴澄静眼神飘忽,蒋父的反应绝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
蒋良旭狠狠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蒋梦儿,原本当初指望她弄没香儿,好让他全权处理香儿娘给她留下的巨额嫁妆,但她不争气。
原来蒋良旭当初是入赘香儿娘家中,但自从香儿娘有t孕后就逐渐放手生意,交与蒋良旭手中。
但他属实不是做生意的料子,生意也是在他手中越来越差,得知香儿娘给香儿留了价值不菲的嫁妆后,便打起了这笔嫁妆的主意。
可是这笔嫁妆由蒋家有名望的几名长辈看护,香儿活着就不可能落他手中。
当知道蒋梦儿的计划后,所以他也在其中起了作用,阻拦了盛敬和的寻人。
“都是我平日中太过纵容你妹妹,这才有了她一时嫉妒你与盛敬和的喜事,做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祸事。”
他将蒋梦儿的所作所为变成了一时冲动。
“爹的意思是,我该原谅她吗?毕竟她是我亲妹妹。”,香儿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蒋良旭,对他依旧心存一丝期待。
蒋良旭来的慢了些,自然不知道蒋梦儿已经自爆身份。
蒋良旭现下显得和蔼,“爹也知道她如此过分,是该受到教训,但毕竟她是你一母同胞姊妹,你娘在地底也会希望你们姐妹和睦。”
香儿闭上眼,她精气神早已经不在,彻底不再说话,对他失望透顶。
裴澄静的视线从蒋梦儿移到了蒋良旭身上,“她俩并非一母同胞,刚才蒋梦儿可是说了她娘是外室。”
蒋良旭神色大变,立马矢口否认,“不可能,她在信口雌黄,更何况我也没有外室。”
“你怎么可以否认我娘的存在!”,蒋良旭转身,低头是匕首入腹中,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蒋梦儿狰狞可怖的脸。
“老东西,你我忍你很久了,平日对我非打即骂作贱我睡我,现在还想独善其身没门!”
她匕首又进几分,对着闭眼不敢看的蒋香儿说道:
“蒋香儿你要是没有与盛敬和的娃娃亲,你也逃不掉跟自己父亲乱伦,不过没关系,毕竟你进羊肠寨也有他出一份力。”
几句话信息量爆炸,连裴澄静都窒息了,香儿更是惊怒交加,瞬间陷入晕厥。
石榴树下,摇椅摇摇晃晃,“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出了这样的事,香儿哎……”
巫澜站在她头侧,替她捡去了落叶,恰好石榴花落入她颈间,红色花瓣衬她娇艳美丽。
巫澜根本不在意她说话的内容,跟他没有关系,但眼前这个人则有。
裴澄静礼貌道谢,觉得脖子痒痒,然后自己把石榴花抓起来就一扔,愣生生破坏了这美感。
“你这么翻墙过来不太好吧,为了你的名节劝你立马翻回去。”
裴澄静说完就觉得累了,她惯来这个时候打起瞌睡,自然没瞧见巫澜那惊心动魄,勾人直坠深渊的双眸。
“裴二,裴国公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他俯下身子,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颊。
但裴澄静还是有点清醒意识,她些微细语说道:“大概是后天,不太想回去,又要参加什么选妃宴,这么一想还是晚点解除婚约好了。”
这样就可以躲避了,反正云霖都死了,解除婚约也不差这会,多赢!
听见裴澄静说晚点解除婚约,巫澜凤眼冰凉,他食指描绘着她脸的轮廓,最后停留在饱满的菱唇上。
他轻声说道:“我耐心有限,或许强取豪夺更适合你。”,但这个时候裴澄静早已经睡过去,她并没有听见。
巫澜脑中闪过金笼的布局,要是锁起来就更好了。
如果裴澄静醒着必定会大喊,谁家好人会在别人家里威胁别人?
“殿下。”,裴见景的声音此刻响起来,他惊骇的看着两人的姿态,以及巫澜抬首眼中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他也是男人,自然也懂这占有欲是对谁,现场恐怕也没有第三人。
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弯弯从来没提及过!
看见裴澄静睡着了,裴见景声音放得更低,他稳了稳心神,对妹妹的爱护之心依旧不退让。
“可否先随小臣去花园一游。”,他将姿态放低,决定先行探探情况。
裴家百年钟鸣鼎食大族,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欺他妹妹。
两人并肩走在游廊,裴见景斟酌再三,最终说道:
“小妹她并不适合嫁入东宫,她顽劣不堪,游手好闲,整天招猫逗狗,恐难当大任。”
镇国公府嫡小姐自然不会去做什么侧妃。
但太子妃注定不是什么好差事,所以他和父亲都从来没想过要让她嫁入皇家。
找个家世得当即可,能够一辈子在国公府的庇佑下幸福快乐一生才是最佳。
第94章 掉马甲进行曲
见他不说话,裴见景依旧斟酌再三说道:
“舍妹自小被娇惯,到处胡闹跟家常便饭一般。京城中贵女无数,都比她更适合为人妻。殿下品行高华,当寻个更稳妥有序之女。”
这话裴见景自知是冒犯之言,但巫澜的秉性性格他也多次见识过,太过拐弯抹角的话反而还不如直白点显得诚意些。
他思考到此,只觉得棘手,弯弯怎么就入了这位主的眼。
巫澜步履轻盈,他听出了裴见景的言下之意,他们没想和皇室结姻亲,更希望裴澄静能寻个国公府可控的夫婿。
他看着那树间蹦跳的鸟儿,“裴澄静的确不是太子妃最佳人选,她被你们宠坏了,宠的不怕天不怕地,性格又自由散漫,难以为人宗妇。”
说这话的时候,巫澜耳边自发响起了她那句我自杀很快的那句话,他依旧心中难掩戾气。
起先这些批评的话语却让裴见景心中松一口气,听起来好像还有余地,他应该不是非要弯弯。
也是,巫澜太子之尊,什么样女人得不到,是自己想多了。
巫澜轻瞥眼旁边人的松快神色,“但她注定会与我同棺。”,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神色自若。
裴见景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他面如冠玉的脸庞变得带红。
“殿下的意思是,即便她如此不堪大任,您也认了吗?”
巫澜白袖翻飞,他看着高墙大院之外的蓝天。
“本宫从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话语毕后,裴见景也就沉默不语了,他是君,自己已经在言语冒犯多次,况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叹气。
“弯弯她,还请殿下往后多担待。”
就如同裴澄静一直说的那样,巫澜心思敏锐,洞察力强,他立马会抽丝剥茧。
弯弯,巫澜几乎一瞬间就会想起了在大相国寺那次。
路途偶遇男子供的长明灯姓名是裴月亮。
裴澄静,裴月亮,裴弯弯。
此刻他心思千变万化,但外人看来他整个人依旧毫无波动。
“不要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还有些事情需要他打个时间差去验证下。
裴见景傻眼,这句话每个字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这意思是弯弯到现在都没认出来巫澜的真实身份?那他之前和她提及巫澜是在鸡同鸭讲?
也就是这一天后,裴澄静总是觉得她这个哥哥变得奇奇怪怪,但是追问又不成。
“哥哥,你到底在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是开花了?”。
又一次抓到裴见景的眼神,她不厌其烦又问了一遍。
裴见景没好气的翻白眼,知道了太多,他此刻完全没了温润如玉贵公子的样子。
“怎么,现在哥哥看几眼都不耐烦了?以后嫁人了我想看也看不成了。”
虽然让他不要暴露了巫澜太子身份,但没说不能暗示吧?
想到这,裴见景好整以暇他微笑说道:“弯弯,你是如何看待嫁人这件喜事。现下无事,我们兄妹俩来探讨一下。”
嫁人这件喜事,裴澄静立马脸都皱起来了,“哥哥,没什么其他好事聊了,非要探讨这么不太让人喜欢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