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不小啊!私藏铁矿,做伪账,那些铁矿你用来做什么?暗中锻造兵器?”
暗中锻造兵器这句话无疑是分量极重,那可是涉嫌谋逆大罪!
“不,不是,儿臣绝不敢犯下如此大错,是有谋士进言铁矿倒卖价值千金,儿臣才错了心思。”
他这也算是承认了,不过他否认了谋逆大罪,只是用贪财来解释目的。
景宣帝看着他直皱眉头,私谋矿产这种罪放在常人身上都是死罪,巫离是皇子,即便不是死罪,那也不能轻饶。
这时候,乾清宫外,小太监唱道。
“太后娘娘到,贤贵妃娘娘到。”
巫离欣喜不已,太后来了,那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第112章 乱棍打死
贤贵妃轻黄芍药衣淡裹柔软腰肢,素白纱衣轻披在外,盈盈半跪,她声如黄莺。
“臣妾见过陛下,听闻陛下还没有用膳,这是妾身亲手炖的血燕窝。”
景宣帝扶着太后,不着痕迹扫过贤贵妃那碗雪燕窝。
“贵妃有心了,起来吧。”,他又问道:“天气炎热,什么事竟然能惊动太后您亲自跑来乾清宫一趟,。”
他不是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而来,但面上依旧装作不知。
“皇帝,听人禀说离儿犯了错,哀家心中担忧,特来瞧瞧。”
又是听人说,景宣帝已经对这种说法感到不耐烦,他瞪了一眼江福。
江公公跟了他半辈子,自然知道这眼的意思,乾清宫宫人恐怕又要大换血了。
郭太后落座在巫澜旁,从她进来到她坐下,巫澜都恍若未闻,自顾自喝茶。
郭太后是先帝继后,出身太原郭氏,在后宫中沉浮数十年,牢牢把控着后位。
贤贵妃是她的亲侄女,巫离现下有难,她自然是来充当救命角色。
自从元后仙逝后,她就想扶持着贤贵妃上位,让其走她的路子,让郭家后位荣耀延续。
贤贵妃路过巫离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后,便自觉站在了郭太后身后。
郭太后没有立马追问关于巫离的事情,而是和蔼可亲的问起了一旁的巫澜,全然不在意对方冷眼。
她宛如一个担忧孙儿平安的老祖母,“哀家许久没见太子了,听说去镜海城一趟遇刺客了?可被伤到。”
“随之,你又遇刺客了?可查出是谁主谋。”,景宣帝声音都生生提高几分,这孩子就是闷性子,不问就什么都不说。
“托太后的福。至于主谋暂时不知。”,巫澜这才正眼看了郭太后,对方依旧和蔼笑容,丝毫不因为他怠慢回答而气恼。
再看贤贵妃就修炼不够好,正在愤愤他对郭太后的不敬。
巫澜轻讽收回眼神,再过两日就是裴澄静生辰,他该准备什么生辰礼物才能让她欢喜呢。
郭太后早已习惯,她觉得话题已经过渡差不多,她心痛看着巫离。
“往日都是哀家把你宠坏了,你自小多病,便多偏疼你几分,现下竟然让你养成了如此识人不清的性子,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这是把事情严重程度降低到巫离因为识人不清而犯错的程度。
景宣帝靠在龙椅之上,他淡淡看着跪在下首的巫离。
“太后说他被人唆使,那是谁能有如此胆量唆使皇子犯下如此大罪?私谋铁矿,可是要按照谋逆来定罪。”
景宣帝提起朱笔取了了个空白的圣旨,开始提笔写。
郭太后顿了顿,这件事如果不是这么严重,她也就不用来了。
她看了眼巫离,被人抓住把柄,又摆平不了,不争气的东西。
但她面上依旧平和可亲,“事到如今,离儿你还在犹豫什么?莫非还想一人扛下不成?”
巫离知道了郭太后的意思,他豁然开朗,“父皇,是王本明他告诉儿臣铁矿牟利巨大,都是他一手把持着此事。
您也知道儿臣从来没离开过京城,都是他在做,王本明说儿臣只需要在府中收钱就可以。”
说完巫离就磕头,不再起来,他绞尽脑汁想有没有漏说不圆满的地方。
郭太后看着他这么急切摆脱罪名的样子,当初把王本明拨给他,是希望督促巫离,现人没督促起来,王本明却没了。
景宣帝低着头,他手不停在白绢布上写着。
“告诉朕,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这话回答不好就是死罪,郭太后接过话。
“皇帝,这件事情哀家或许知道,当初南边涝灾,离儿见太多百姓流离失所,想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却深感无力,估计才听信王本明出此下策。”
贤贵妃适时的呈上了一本,为南边涝灾专门准备救灾物资的进出项记录簿。
“你这孩子,想做好事怎可以如此用错了心思,得亏你父皇是个明察秋毫之人,不然他人定要嫌隙你。”
景宣帝拿过瞧了了几眼,又将巫澜给的账本相对应,金额确实对的上。
他合上了两本账本。
江公公去而又返,“陛下,威武大将军跪在在外请罪,是否宣见。”
“不用宣了,把圣旨拿去宣给他听。”,景宣帝在圣旨中人名那块填上了王本明的名字,扔给了江福。
江福的声音字正腔圆,郭太后几人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
王本明剥去威武大将军称号,关入大牢,家产全数没收充公,并于秋后问斩,家中其亲眷中若男子充入苦役,若女子则入教坊司。
郭太后恍惚中呼吸加重几分,闭眼不再多思。
等到外面宣旨声停止,景宣帝拿起佛珠开始转,“嘉王巫离,行为不端,令朕深感失望。
革去掌管户部一职,则令府中反省悔过。同时需将所有所得矿石全数追回并入国库,你可有异议?”
“儿臣遵旨。”,巫离看了一眼郭太后,见她没反应,只得应下。
景宣帝指了指张麻子,“拖出去乱棍打死。”
第113章 见面礼
最大的错已经有人担着了,但贤贵妃听见巫离被罢了的户部掌管权。
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当初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上下打点了多少人。
“陛下,离儿他......”
但她刚开口,就被景宣帝打断,“贵妃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讲?”
贤贵妃当然是有话想要讲,她对上了巫勋的视线,对方锐利的眼神让她立马心生退意。
她改口说道:“天气炎热易上火,陛下记得喊小太监在茶中多添些些金银花。”
景宣帝微抬下颌,“贵妃有心了,只是朕不喜金银花之味,倒是朕忙碌常疏于看望太后,都是贵妃替朕在身边周全着,甚是辛苦了。”
贤贵妃得到肯定,她面上羞涩,“陛下哪里的话,臣妾与陛下一体,孝敬太后是臣妾应尽本份。”
郭太后看着这一幕,与贤贵妃的欣喜不同,她可不觉得景宣帝是真的在赞扬人。
恐怕在景宣帝心中,根本不在意,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那哀家就先回宫,皇帝也多保重身体。”
郭太后几人前脚刚走,巫澜望了眼雕花窗外的莲花池,他突然想起裴澄静鬓边那只鸾凤簪子。
“江福,把我母后那只累丝祥云嵌东珠的九尾朝凤簪找出来给本宫。”
他冷不丁的出言,景宣帝走出书案,“怎t么突然要那只簪子了。”,那是随之母后当初封后的第一支凤簪,意义重大。
巫澜微蹙眉,送出去的话还是太单薄了,等会他还是去再多仔细挑选些,或者全送给她好了。
不行,这样会惊到她,等嫁给自己后,再全部搬去她私库。
“无事,以前母后说可作为送与未来儿媳的见面礼。”
景宣帝骤然听见这话,他几乎不敢相信,随即满脸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你有心仪的女子了?是谁家的女儿。”
这可是他盼了不知道多久的事情,可是这个儿子一向冷心冷情,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就连少时开府的知事女官他都拿着剑赶了出去。
这点之上,巫澜承认的很快,“镇国公的女儿,排行第二的裴澄静。”
镇国公府的小姐们,景宣帝回忆了下,“裴擒的女儿,你心仪的是与云家刚解除婚约的那位小姐?”
“是。”
才解除婚约,时间机不太好,“也罢也罢,你喜欢才是最重要,那朕现在就下旨赐婚,你既然属意她为太子妃,那剩下的侧妃,良娣可有人选了?”
对巫离的不争气和不满郭太后手伸的过长的景宣帝,在这一刻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朕觉得张家姑娘,太傅小姐等都挺好,纳入府中后她们必定能尽快为你开枝散叶,孕育子嗣,好好好。”
江福适时的端上茶,里面细长的金银花上下浮动。
“难怪陛下如此开怀,就连老奴都觉得今天喜气洋洋。”
景宣帝端过茶,他撇了撇杯中的金银花,喝了一口拿着茶盏杯盖说道:
“老货,属你墙头草,两边倒。”
江福笑着直点头哈腰,应承着这话,巫勋龙颜大悦,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才能平安度过今天。
对比起景宣帝的高兴,巫澜仿佛根本没听见要纳侧妃的话,他本来就没有准备纳。
“我不会娶那么多女人,不要强塞给我,大婚那天我不想东宫见血,况且后院有一个太子妃,她一样能为我开枝散叶。”
虽然不知道裴澄静什么时候才会愿意,但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巫澜脑中浮现出了他和裴澄静生下的女儿样子,那孩子一定会像她娘亲那般漂亮机灵。
不过性格像自己最好,如果太闹腾了,是女儿他或许不能狠不下心管教。
这样对比,男孩子是好教些了,不听话的一顿揍就老老实实了。
景宣帝知道这个儿子从来不用自己多费心,但他作为过来人依旧想说几句。
“你是太子,朝臣不会同意你专宠一人,这是在给裴家那姑娘招祸。”
“没关系,我早已经让清风去说书楼四处散播我生育恐忧,还和欧阳御史的儿子不清不白。”
“……”,景宣帝噎住,儿子未开窍他心急,儿子开窍了他心梗。
“如此看来,你的确是很喜欢裴家那姑娘,行了滚滚滚,朕看着心烦。”
江福送走巫澜后重回景宣帝身旁。
先皇后的画像被景宣帝展开,而他抚摸着画中人的脸颊,自言自语般说道:
“江福你说朕这儿子的性子不知像了谁,这般雷厉风行。或许是像了他母后,就像她说绝不原谅我,就到死都不原谅一样。”
江福静静看着画中女子,她端庄典雅,含笑而视,这是她和景宣帝感情最好时候,留下的画像。
景宣帝根本不需要江福回答,他卷起了画,放回了暗屉中。
他目光放在了那两个账本上,“像她也好,朕当初做不了的事情,他必定能够得偿所愿。”
玄武门外。
清风看见他出来,欣喜说道:“殿下,真的果然如您所料,为了保住自己,嘉王定会将王本明推出来当替罪羊。”
很快他就发现了两名宫人抬了一箱子放在后面马车上。
“殿下这里面也是给二小姐的东西吗?”
实在是最近这种由箱子装着的东西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清风几乎一瞬间就觉得给裴澄静的。
“嗯。王本明说了什么没有?”
还真是给裴澄静的,清风已经见怪不怪,“没有,他确实忠心耿耿,只可惜偏偏效忠于嘉王。”
“走吧,他既然自认弃子,那注定不会再有他变。”
第114章 震惊,吃惊,惊中惊
裴澄静收起银针,再为裴擒进行复健后,她扶着为流着薄汗的裴擒躺在床上。
帮他盖好薄毯,她离开的时候,认真问道:
“我的决定,会影响到您,让您和哥哥为难吗?”
裴擒先是握住她的手,这孩子从襁褓再到现在的及笄之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不回头。
他欣慰女儿的长大,同时又心酸她成长的过快。
但还好这么多天的观察和相处,如同见景所说,弯弯现在心中自有主意,不再是个莽撞的女孩了。
想着间,他拍了拍她的手,放开后说道:
“去选你想做的选择,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们兄妹三人过的平安喜乐,就算事与愿违,左不过有我给你们兜底。”
裴澄静点头,他的回答也不出她所料,裴擒是真的疼爱她们,更有着这个时代难有的对子女的尊重。
当裴澄静回到梧桐院的时候,风铃连忙迎上来说道:“小姐,云芳小姐来了。”
初听云芳这个名字,裴澄静还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是云霖的妹妹后,“她怎么突然来了?人现在在哪里?”
风铃摇头,“她似乎带着东西来,但是被盖着,所以奴婢也没有瞧见是什么,现在人在听风水榭。”
听见带着东西来,裴澄静心中猜到了几分。
听风水榭湖中心有一凉亭,云芳伏在亭栏之上,望着水池中的乌龟出神。
水榭雕梁,美人静如画。
她从池水中倒映,看见了裴澄静的容貌因为涟漪而浮动。
“静儿你来啦?我突然到访有没有打扰到你?”
裴澄静是觉得有点惊讶,她越过云芳,看着在荷花中游走的乌龟,“我还好,本来今天也无事做。”
“那就好,上次你不是喜欢那朵莲花,但是被我摘坏了,我让花匠重新培育了就赶紧送来给你。”,云芳指了指身旁的琉璃缸,里面赫然是之前在侯府中看见的银边莲花。
裴澄静看着那莲花,天气现在越发炎热了,这里即便时而有风过,但是温度还是高。
云芳额头,两鬓都隐隐有汗,人家专程送来,裴澄静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云芳在释放善意,她也不会无故驳了人家好意。
“天气炎热,你其实可以唤人叫我自己去拿,不必亲自跑一趟。”
说着间,林秀珠就端着冰镇过的瓜果和莓汁而来,她利落的放在亭中圆桌前。
裴澄静拉着云芳坐下,然后说道:“我不喜欢强迫,你自己随意哈。”
贵族女孩们有些肠胃比较弱,夏季本也不该吃太寒凉的东西,裴澄静反正是自己管不住嘴的,但她一个人吃也太奇怪了。
说完她就喝了口冰莓果汁,一口下去冰凉驱散了暑气,这是她回家后特地吩咐人制作出来的。
当然甲方爸爸不能忘记,她已经让风铃送去了东宫一份。
云芳端起冰碗,碎冰混合着莓果汁,可现下早已经不是莓果季节,且产地多与京城相隔甚远。
她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味道非常开胃,“静儿觉得这次太子妃的位置会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