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最近身体抱恙,便一直召见不了王子,怠慢客人,朕自罚三杯。”
接下去便是两方的互相客套敬酒时间。
裴澄静低声问巫澜:“他与上次我所见那人完全不同了,我只能将猜测告诉溪溪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感觉到其中差异,还在难过不。”
巫澜看着不远处的妹妹,他轻笑道:“安华什么都乱玩,唯独男人她是谨慎乱玩,那人只要与单捷沾边,她就会放弃。”
自己这个妹妹,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若是她登位,便是好色且会雨露均沾,多次权衡的君王。
这时候,单捷成旭放下酒杯:“在下听闻皇帝的儿子们皆卓越,可否给小王引见下太子殿下。”
景宣帝自然不会拒绝这一小小要求,他冲着巫澜一指,单捷成旭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便惊艳了他,男人身着滚祥云银边四爪蟒袍,紫金玉冠,凤眸凌冽,他冲着单捷成旭举杯。
“请。”
单捷成旭旁的随从用手肘推了推他,他收起眼中惊艳,同时举杯回敬。
“太子殿下风仪,果然名不虚传。”单捷成旭有些可惜,若与他合作的人是这位太子殿下就好了,他喜欢与美好的人打交道。
巫离等着单捷成旭来敬他,可过了半晌,那人已经坐下大口吃肉起来。
这个蛮夷好不懂礼数,明明是与自己合作,他竟然这样无视自己。
可他是上位国的皇子,自然不可能主动跟这个血脉低贱的游牧蛮夷敬酒,巫离只能冷哼算了。
“王子,你该与那个嘉王相碰酒,他与我们是盟友,忽视了他不好。
单捷成旭吃着鲜嫩的酒烧小牛肋,“与我们为盟友的真是他?被一个女人利用的傻蛋而已。”
提起那个女人,单捷成旭想起了两人的交易,他要十个互通口,且五年不再向元陵进贡,以及三座矿产。
而自己则需要帮助截杀了索罗关主将等人,且入京后尽心帮助巫离成事。
那个主将掉入悬崖,也算是死了,剩下的自己再帮帮,浑水摸鱼好了,就算不能成事,他也不吃亏。
有人对着随从低语几句,他又对着单捷成旭转达。
单捷成旭听后起身,他爽朗说道:“皇帝陛下,只饮酒恐怕单调,可否允许小王的妹妹来为大家一舞?”
“当然,准。”,景宣帝点头,下面的丝竹音便立马停了,不过片刻。
朱纱穿着自己一族的服饰,那衣物露肉颇多,将女子美好的曲线勾勒出来,上面挂着许多珠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
但她拿着一柄用丝带系着的剑。
侍卫统领立马说道:“这殿中,不可擅用武器。”
朱纱不为所动,反驳道:“我所跳为舞剑,不用长剑如何算是剑舞?”
单捷成旭将目光转向景宣帝,侍卫统领便接到了景宣帝的眼神示意,让她舞。
朱纱拿到长剑后便开始作舞蹈,配合的音乐也是草原上的歌曲,她蒙着面,拿着长剑,纱足尖旋转,喇叭状的薄丝裤如花盛开。
随着曲子逐渐高昂,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突然长剑脱手,朝着一名官员而去。
那官员吓得惊叫,抢先一步躲下桌子去,可剑靠近时候又被回拉。
这一幕元陵的朝臣们都黑了脸,单捷一族则哈哈大笑起来。
朱纱见状停下,她歉意说道:“我很抱歉,吓到这位大人了。”
景宣帝扫了一眼那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人,“白大人醉了,先下去好了。”
白雄被吓得两股颤颤,现在回过神自己是被戏弄了,看着景宣帝和其他人的脸色,他脸色惨白。
景宣帝等白雄走后,他执着金杯,面色从容:“继续舞。”
第227章 何须忍耐
丝竹音乐响起,朱纱的舞技颇高,那长剑在她的手中,犹如灵蛇一般,灵活多变,将剑和舞结合。
美人舞剑,给人视觉享受极好的体验。
这一次大家都醉心于欣赏,但心中留有警惕,以免再次发生刚才的那出状况。
峥!
朱纱快速旋转着柔软的四肢,那剑直直朝着裴澄静的方向而去。
元陵这边的朝臣们的眼神都随着剑而去,他们知道这剑不会伤人。
可没想到这长剑先是击破桌上那琉璃t花瓶,花瓶身破裂,四分五裂。
这分明是要伤人的气势。
裴澄碧起身,被裴擒和裴见景拉住。
而裴澄静端坐那里,犹如庙宇中高坐的天女,似笑非笑,泛着冷光的剑锋离眉心不过几厘,她稍动便可见血。
裴澄静偏过头,她当然记得这个朱纱,前段时间还缠着要嫁给她,没想到今日就搞了这出,真令人伤心呢。
她薄唇轻启道:“公主舞技超群,令人难忘。”
她的声音响起,让朱纱回过神,她知道这就是元陵太子妃,且女子要更胆怯些,如果能让这位太子妃发出惊叫那便成功了,可惜她没有。
想将剑勾回,却发现那剑纹丝不动。
朱纱对着裴澄静身旁的男子说道:“还请太子还我剑。”
“自然会还你。”巫澜曲指一弹,那剑先是断成几节,随后剑柄咻的朝朱纱面目而去,她躲闪不及,闭目。
但剑柄却没有打中她,而是突然变了方向,直直砸在单捷成旭端着的酒杯,酒杯碎裂四飞,甚至有一片划过他的脸,留下血痕,惊的一众随从拔刀敌视。
他们一拔剑,元陵侍卫瞬间出现,气氛凝重起来。
裴澄静眸中带笑,“这是做什么?公主你不劝劝他们收回刀,不过是碎了一盏杯,何必如此生气,我们太子殿下不过是失手。”
单捷一族即便生长草原,不太会这其中说话的弯弯道道,可也能感受到这位太子妃说的话十分气人。
这哪里是失手,分明是故意而为。
朱纱沉默望着她,两人目光交汇,最后她对着单捷成旭:
“哥哥。”
单捷成旭眼神如鹰,手一扬,身后的随从们才不情不愿收起。
“皇帝陛下,不知道你觉得我妹妹如何?她是我们草原最耀眼的明珠,如皇帝陛下愿意,可将吾妹嫁入元陵,结两国之好。”
景宣帝双手掌握,朝后靠起:“不知道王子觉得,谁可为公主良配?”
单捷成旭哈哈大笑,指了指裴澄静方向:
“太子殿下美名远扬,若是可以,吾妹也可为妾。日后同太子妃共侍一夫,和睦相处。”
景宣帝嘴角微微上扬:“太子觉得如何?”
巫澜淡声回:“不喜。”他立马拒绝,速度之快。
景宣帝点头,又转头朝着单捷成旭一笑:
“王子听见了,吾儿不喜。”
巫澜的态度太过直白,甚至不顾两方表面的脸面功夫都不做,就差将他看不上单捷宣之于口。
单捷成旭脸色难看,可又无可奈何,他想过会被拒绝,可没想过是这样的拒绝,可又无法就此生事。
他盯着巫澜,“太子殿下到底是自己不喜,还是惧内?小王听说东宫现在都未有姬妾。”
堂堂一大国的太子,如果惧内,就太可笑了。
裴澄静心中叹气,这人嘴就不停,他们是不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角色。
他们现在是弱势方,来请求元陵能多开互通口,不是胜利方来巡视领土。
“王子说法未免可笑,单捷今日若是带成千上万公主前来说要结姻,本宫也得应?”
他神色倨傲,凤眸凌厉中有睥睨之色,扫过单捷一群人。
“尔等不该问本宫是否惧内,而是自问你们的明珠能否及我太子妃分毫华色。”
他现在不是几乎,而是直接,肯定,还反复将单捷人的脸皮放在地上来回踩。
这次该元陵朝臣们笑了,他们都没有掩饰,嘲讽得看着单捷人。
单捷成旭一拍桌子,震得上面菜肴一扬:“你欺人太甚!”
“大王子,我这儿子向来直率,只能请你们海涵了。”景宣帝端起酒杯,不在意儿子制造出得难堪场面,他们元陵本就不怕单捷,何须忍耐。
不想忍他们,那大可开战!
——
白雄从宫中离开后,便立马驾马回到家中,将熟睡的孙姨娘拉起来。
“老爷,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妾身还未穿外衣。”孙姨娘不肯出门。
“那你还不赶紧穿衣,我们必须马上去找白灵。”他今日丢了脸,若不赶紧想办法,恐怕官位不保都是轻。
“到底发生了何事?老爷你如此着急。”孙姨娘穿着衣,不一会张韵带着白玉匆匆而来,“老爷在这是怎么了?”
白雄心中本就烦闷,这两人又一直问,他大吼道:“我们死到临头了,问这么多,你们这么无知妇人懂什么?”
突然他将目光放在了白玉身上,他立马说:“玉儿你想不想要荣华富贵?想就同爹去嘉王府。”
白玉自然想要,可张韵却脸色煞白,她拉住白玉想要拒绝,可白玉已经挣脱她的手,跑去了白雄身侧。
“爹爹那我们快走吧。”
张韵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开,希望不是她心中想的那样。
马车在街道上以极快速度而去,不过一炷香就到了嘉王府,白雄急忙将孙姨娘扯下马车。
他同守卫说了求见侧妃娘娘,不一会白灵便披着斗篷出现,对于三人深夜前来她蹙眉。
白玉则艳羡看着白灵那身孔雀羽斗篷,自己什么时候能用上这身。
白雄擦着汗,将自己刚才在殿中发生的事情告诉白灵,语必他说道:“好女儿,你一定要帮为父,让王爷保住我。”
孙姨娘再如何不懂,也明白白雄这次是丢了国家体面,不是小事,她心想完了自己的好日子这就要没了。
白灵沉默听他说完,她轻声说道:“那王爷保不住你呢?”
“怎么会保不住?那定是你没有尽心尽力!”白雄怒目而视,这个女儿嫁人后便不再想搭理他们,简直妄想,“白家始终是你娘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不救我,难道你就能独善其身!”
孙姨娘立马也说道:“是啊,灵儿,你可一定要说动王爷,不然娘可不依。”
第225章 覆灭前昭
白灵拉了拉斗篷:“那父亲带玉儿来又是何意?总不是与我来话姐妹情深。”
白雄将白玉拉了过来,“玉儿也到了嫁人年纪,为父觉得不如让她同你住一段时日,多学习如何伺候夫君。对日后嫁人更好些。”
他现在犯了事,白灵又不肯尽心帮他,若是让白玉留在王府,得了嘉王喜爱,自己也能多了一层保障。
白灵站在台阶上,嘲讽看着白雄打的不要脸算盘。
“那父亲也是良苦用心了,既然如此,那白玉你要留下吗?”
白玉自然愿意!她来的路上,父亲就说若是能让王爷看上她,她也能过上如白灵这般前呼后拥的日子。
“一切辛苦姐姐教导了。”
蛇鼠一窝。
“姨娘,你还有话对我讲吗?”白灵又转头对着孙姨娘,两人毕竟是母女,孙姨娘也不是看不透今日白雄的想法。
可她身家皆系在这个男人身上,至于女儿已经有了很好归宿,她不帮衬着白家,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
孙姨娘的沉默让白灵呼了一口气,这是她给孙姨娘最后的一次机会。
可惜她没有把握住,她已经仁至义尽,两人到底母女缘浅,命中注定。
“我知道了,可我不会为难王爷,让他去为父亲说话,白玉留下,你们回去吧。”
“你!”白雄气极了。
白灵不再多说,朝王府里面而去,白玉俏皮对着白雄眨眼,她已经看见了一片光明的未来,等她成功后一定会帮父亲。
孙姨娘扶着白雄坐进马车:“老爷,王爷真的会帮我们吗?若是他真的不帮,那我们该如何?”
“若是嘉王要了白玉那就事成了一半。你还是多给你那女儿写信催促,求也好哭也好,一定让她心软帮我们。”
孙姨娘点头,事关她自己,她肯定是无比上心。
而嘉王府中,巫离深夜回去,带着醉意,但仍然记得要去交代白灵明日定要跟紧了裴澄静。
他推门而入,里面是一片漆黑。
“白灵,为何不点灯?”
但是没人回复他,他一路摸黑隐约在床上看见了睡着的人影。
“王爷?我来服侍您。”娇柔而陌生的嗓音让巫离些微清醒。
“你是谁?”巫离借着月光仔细看眼前人的脸,他以为是姬妾,可却没想到不是。
“你是白灵的妹妹?”巫离见过她。
白玉裸着身体,她贴身靠过去:“您还记得我。”
巫离本就饮酒,少女的馨香直钻入鼻孔,让他心猿意马不已。
“白灵去哪里了?”
“姐姐在旁边的佛堂中颂经呢,王爷春宵苦短,您该歇息了。”
白玉眼中兴奋,嘉王没有推开她,那自己肯定能行。
可她不知道的是,白灵临走前曾点了催情香,她是一定会成事。
其实不光是催情香,还有曾经从裴澄静那里拿来的粉色药丸,会让人神志不清,认错人后胡言乱语。
巫离甩了甩头,他看着眼前人,已经思维紊乱。
“对对对,春宵苦短。美人等本王逼宫成功后,给你贵妃之尊!”
白玉听见他的话后惊愕不已,逼宫?嘉王要逼宫!
白玉第一时间就想赶紧告诉自己父亲,可巫离抱紧她往床上带。
…t…
白灵望着眼前的油灯,面无表情听了许久的床摇吱呀声,从头到尾,她将两人的话听了清清楚楚,后又听见隔壁门打开。
事到如今,就看白玉能不能起到作用,将消息带给白雄了,自食恶果了。
她望着眼前的观音,念起了剩下的经文。
白家在劫难逃。
天大亮,巫离睁眼,他只记得些片段。
自己似乎宠幸了白灵的妹妹,白玉。
然后呢?自己好像说了许多话。
巫离现在最为谨慎,他脸色一变,自己昨日有些醉了,没有将逼宫一事泄露出去吧?
“王爷起身了?”他的奶嬷嬷端着盆来给他洗漱。
巫离冷着脸,这些一向是白灵在做:“侧妃呢?”
昨日这事,恐怕是姐妹商量好了的,不然白玉怎么会睡在白灵房中,自己被算计了。
“侧妃妹妹来后,侧妃与她大吵一架,似乎是为了她们父亲白大人,侧妃不愿意。后来便去了佛堂了再也没出来,老奴路过的时候听见她哭了一场。今日起发了高烧昏倒在佛堂里。”
巫离哪里还不明白,估计是白雄找上门,要求白灵帮她,又将女儿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