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用上最名贵的金色链子,将她的手脚全绑起来。
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她会离开他了。
岑昼眼睛一片漆黑死寂,渗不出半点光。
对啊。
就该这样才对啊。
像他这种不受祝福诞生的野种,奢求美好的东西,本来就是一种罪恶。
还妄想披着清正纯良的皮囊,收敛一切利爪,让这份美好只专属他。
真的是.....太可笑了。
岑昼捂着脸,虽在笑,通红的眼尾却慢慢滑落下一行眼泪。
他目光微垂,望着手腕戴着那串佛珠,幽深如墨的眼底划过了抹自嘲。
下一秒。
他面色沉暗疯执,抓着那串佛珠用力扯断!
“哗啦——”
一颗颗断开的佛珠应声坠落在地上,凌乱地散开了一片。
“岑总,找到少夫人了!”
收到信息的徐康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由心惊,“那边颁奖会场的主办方刚回复了,少夫人就在那里。”
站在黑暗处的男人动了动。
他攥紧着手中的信,黑沉沉的眼底一点余温都没有。
喉间的嗓音像是含了血般,低沉又沙哑。
“备车。”
第138章 黑夜压城,来到她的位置
这次服装设计颁奖仪式在南城举办。
受隔壁京城天气的影响,临近傍晚,雨势仍然绵密,时不时有几声闷雷在乌云里响起。
酒店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像是一座皇家宫殿,里里外外都延伸着高雅典贵,气派宏伟。
周边无数媒体都站在伞下,拍摄报道着今晚每一位受邀前来的嘉宾。
宴会厅里到处一片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不少国际名流到处簇拥着交际攀谈,好不热闹。
提前几个小时到来的乔知漾,只安静站在酒店内不远处的人造运河里。
她目光无神地望着前方热闹的宴厅,耳边像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似的,一张妆容精致柔媚的脸蛋透着破碎的黯然。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
三哥应该看到她留下来的信了吧?
乔知漾第不知道多少次,从包里又掏出了手机。
明明已经说好了,不可以再关注他,不可以再抱有一点点的期待。
可是不管再怎样强调。
但终究还是败给了本能。
她望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电话和信息,目光直扫,想要从里面找到想要看到的名字。
没有.....
还是没有.....
这么多条的来电和信息,唯独没有岑昼。
乔知漾握紧手机,全身像是脱力了般,脚步微晃,长睫遮挡住的眼底逐渐被泪光模糊。
本就钝痛着的心脏,在这瞬间一下跌入谷底。
是啊。
以三哥的角度来看,他对她这么温柔宠爱。
她却趁他不在,只任性留下一封信,说分手就分手。
一定对她很生气失望了。
说不定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
更别说还会给她打什么电话,发什么信息了。
乔知漾自虐地咬紧下唇,眼里的酸涩痛得她又想哭出眼泪。
但都被她用尽全力,硬生生的忍住了。
哭什么啊?
有什么好哭的。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比起他会难过,她不是更想他会因为生气而不再喜欢她吗?
这样他就能再无软肋,可以毫无顾忌去对付这些想要拉他下位的对手了。
乔知漾深吸口气,将手机放回包里。
像是感到寒冷似,她抱着双臂,心里痛得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作为最近风头大盛最年轻的新晋服装设计师,又是传闻中岑氏集团掌权人岑昼身边的女人。
她即使脸色有些憔悴站在外面,也像是一道出众惊艳的风景线,吸引了不少四面八方的目光。
无数宾客和同行都拿着酒水,心思各异笑着前来跟她客套攀谈。
“谢谢。”
乔知漾勉强挺起精神,点头莞尔言谢。
她是从豪门长出来的姑娘,也有着被心爱之人娇养出来的气度。
面对这些场面,她一举一动都流露着让人赞叹的优雅从容。
乔知漾忍着心头的荒凉,唇边浅弯着的弧度,用仅剩的力气坚强支撑着。
恍惚之间。
她突然像是回到了以前被邱霜戴着假笑面具,强迫出席各种宴席的日子。
累得让人喘不上气。
乔知漾努力隐忍着,努力让自己说出来的声音不要发抖,不要让旁人端详出异样。
好累....
真的好累....
如果岑昼在的话,他一定会知道她不喜欢这些客套面的应酬。
他会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入沙发处,然后一脸细心挑选她爱吃的糕点,让她舒舒服服坐在这里。
绝对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戴着假笑面具,跟带有目的性的人攀谈。
她真的好想他啊。
真的好想好想他。
好想像以前那样挽着他的手,像个能随意撒娇任性的小朋友,享受他独有的温柔宠溺。
可是这些已经都她亲手摧毁了。
一封分手信。
一句话,一共24个字,就这么结束了她真正来之不得的幸福。
乔知漾半垂着的眼睫微颤,捏着手中的包的指尖泛冷。
怎么又想起他了?
不是早说好不准想他,不准后悔吗?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选择,她以后就要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了。
以后的生活,她都要学会自己一个人了。
这样.....挺好的。
只要他能平安幸福。
就算她以后的人生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也....没关系的。
真的....真的没关系。
乔知漾忍着眼中的酸涩,嘴角机械地往上弯了弯。
身边过来攀谈的宾客们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她眨了眨有些疲劳的双眼,正要转身往颁奖区那边看去。
身后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知漾,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啊?”
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模特的温小茹拎着裙摆,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发现了什么,她担忧皱了皱眉,“哎?你的脸色怎么看上去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乔知漾笑着摇摇头,轻声,“我没事。”
“话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
她环顾下四周,“岑总呢?”
好不容易强行压制下的悲伤,又因这一声关于他的称呼,而再次强烈翻涌。
乔知漾眼眶猛地微红,喉间声音哽咽,“他,他有事不来。”
“噢,这样啊。”
温小茹:“不过岑总他真的完全跟传闻不一样啊,我以为他是那种冷清严肃的人,没想到这么温柔体贴,简直就是个百分百的模范爹系男友!”
她真诚地笑道,“你跟他在一起,肯定能很幸福!”
心脏猛地像是被刀割出了一道口子。
痛得更厉害了。
乔知漾自嘲苦涩地弯了下唇,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我真的能幸福吗?”
已经失去了这辈子最深爱的人,她还能有资格获得幸福吗?
“当然能了。”
温小茹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我奶奶说了,心怀善念的人,老天爷都不会亏待他们的。”
“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老天爷一定不会看走眼,一定会保佑你的!”
女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乔知漾不由也被感染地弯了弯唇,“谢谢你。”
随着现场的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
颁奖台上的准备工作也快要完善。
想着刚才情绪又没控制好,脸色肯定很苍白很糟糕。
见还有时间,乔知漾拿着小包,转身上了二楼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想洗个脸补个妆,让自己能看上去有些精神。
就在她前脚刚上了二楼,顺着拐弯处走了过去。
外面。
一辆亮黑色的迈巴赫在酒店门前停靠。
穿着工作装的迎宾员举着伞恭敬上前,佩戴着白手套的手为其拉开车门。
澄亮的黑皮鞋迈出,一道笔挺伟岸的身躯在众人骚动的目光下缓缓走出。
第139章 漾漾,谁允许你不告而别?
男人一身西服马甲,手臂佩戴着皮质的黑色袖箍。
肩上搭着黑色大衣,随着匀步,在身后扬起轻微的弧度。
他气场压迫极低。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眉眼泛着薄凉冷漠,暗沉得宛如深渊死潭。
一直佩戴在手腕里的佛珠,此时奇怪的消失不见。
只有一道浅浅的,像是被锋利的珠线用力勒过肌肤,而留下的红色痕迹。
随着他踏进宴厅,身后无数记者和闪光灯都追逐着他的身影。
前方所有人都自觉为他让道,不敢正视的目光尽是畏敬忌惮。
“岑总,您要找的人就在二楼休息室306房间。”
一收到他到来的消息,主办方立刻匆匆赶来,赔着笑脸将门卡双手递上,“这是门卡。”
男人抬手接过,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他眼底深沉无光。
踩着皮鞋迈上旋转楼梯,踏着鎏金红毯,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往二楼走去。
整个人一贯的高冷从容,不见半点暴怒的迹象。
但作为在他身边处事已久的徐康心知肚明。
现在的岑总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越是表情平淡,越是危险爆发。
—
休息室里只开了一盏小灯。
乔知漾边从包里取着粉饼口红,边准备往前面的卫生间走去。
“嘀——”
一声开关感应声,忽然自身后紧闭的房门响起。
乔知漾受惊的猛脚步一停,慌乱回头,“是谁?”
这里每个受邀来的宾客都有相应匹配的休息间。
每间休息室都对应着专属的门卡。
除了她和主办方以外。
谁还会有她的门卡?
从外面漏入的几缕微末的亮色。
一点点顺着缓缓打开的门投泻进来。
门口站着的高大背影背对着光,一时看不清模样。
却让她在原地上只觉芒刺在背。
有什么狂乱炙热的视线,正隔着半点的距离,将她彻底贯穿。
乔知漾恍惚了一瞬,似感应到什么,不敢置信抬起眼。
男人熟悉的俊容忽地跃入视线。
她瞳孔一缩,呼吸蓦然滞住。
怎,怎么是他?
三哥他怎么会.....来了?
她身躯骤然绷紧。
反射性地扔下手中的东西,眼眶微红地就要关上门。
“砰!”
像是完全不怕被夹到手,也或者说就算被夹到也无所谓。
男人像是陷于疯魔状态。
义无反顾直接将手伸入那条准备掩上的缝隙,力道狠烈死死摁住了门框。
在昏沉丝缕的微光里。
他那双裹满骇人血丝的双眼盯着她苍白的面容,终于露出了裂缝,如同枷锁般失控暴戾地罩住了她。
好,好可怕。
他从来没用过这样阴鸷危险的眼神看她。
像是一头乖顺无害的大型狼狗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了原本凶野的真实面目。
乔知漾大脑空白,双脚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殊不知这细微的动作,将他本就绷紧生痛的神经彻底崩开。
仅剩的一点理智也随即倾塌。
男人眼中的血色更加剧融成了一片,整个人的气场更疯乱了。
“砰!”
一声金属门板被用力扣紧上锁的声音。
反震的震动声中,从外面投泻的光线瞬间被吞没。
偌大的房间再次陷入幽暗。
流动着的空气令人压抑得透不过气。
乔知漾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覆盖住。
腰肢一紧,柔软的双手被他大掌不容抗拒捆住摁在头顶。
膝盖强硬地挤·入她双腿间,以一种强势侵略的姿势,将她抵在门上。
浓重沉乱的热息洒着她的颈间。
如同失控的野兽要露出利齿,要将她咬碎。
岑昼单手锢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掐紧着她的细腰。
跟往常般语气带着点温和,慢条斯理问,“想去哪里?嗯?”
背后金属门的冰凉透入肌肤。
身前覆近过来的身躯却如火滚烫。
两种极端的温度,刺激得她大脑如浆糊般搅拌着,久久缓不过神。
“岑、岑昼,我疼.....”
仿佛怕她会走,男人抓着她的手和腰都很用力。
乔知漾眼睫轻颤,气息不稳,看他的眼神像极个受伤而委屈的小动物。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
就跟她记忆中那位斯文温雅的好好先生没什么差别一样。
岑昼点点头,压着混乱气息的低语勾着点慵懒体贴的温情,“那好,我换一个。”
“为什么要跑?”
岑昼压着暗沉阴鸷的眼底,贴着她失了血色的耳朵,嗓音微哑,如同情人的低喃。
“宝贝,在问你呢。”
这种温柔的低语,本是能让她心动沦陷的温柔乡。
而此时像是一把能剜心的刀,痛得她眼泪流了出来。
乔知漾心生悲凉。
所有真实的原因都哽在了喉间,被堵塞得连呼吸也越发难受。
她根本就不想跑。
自始至终,她就想永永远远留在他的身边。
但这些要她怎样说出来?
在她的角度里,这要她怎样说出来?
如果说出来。
是成全她可以继续跟深爱的人在一起。
后果却是她所担心的事情会发生。
他会因为她而前路艰难,会因为她遭受本不该承受的舆论。
因为私生子这个身份,他到现在都要被这些人背地里辱骂嘲讽。
如果到时候再加上她那些刺耳的舆论,她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