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很忙。”沈九思绅士地帮她拎过手里的东西，跟着进门，“哟，菜都是现成的。”
“嗯，”江秋拆开包装盒将菜摆好，再打开一次性餐具包，“请坐。”
“房子不租了？”沈九思打量着房内的布局。
江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租啊，八月份他们才搬过来，我就暂时落脚了。”
“等给你拟一份租房合同。”沈九思接过来喝了口水。
“那多不好意思，”江秋矜持一笑。
沈九思倒是觉得意外了，“还跟我客气？”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正好，今天看了几章商战大全，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一会吃完饭你给我讲讲。”江秋冲着他眨眨眼。
沈九思低笑出声：“我说怎么突然请我来吃饭呢，原来是有图谋的。”
“来都来了。”江秋给他加了一筷子红烧肉。
沈九思拿她没办法，只要顺着她来。
吃完饭给她答完疑，再顺手把餐盒垃圾收拾好，带走。
阳台上有个躺椅，江秋瘫在上面慵懒地看着楼下他拎着垃圾离开的背影。寒冷的月光被他踩在脚下，却意外在他周身包裹上了一团温暖的光晕。
临走时他说下次再来的话，一定带瓶好酒来。
她知道他现在对于他更多的是同情，她从他的神情中就能看出来。
倒也不觉得沈九思能是什么心软的人，毕竟也是浸润商场多年，估计是出于小时候跟江柳言一起坑她、欺负她的愧疚吧。
她以前真的很害怕沈九思，包括现在有的时候看见他严肃表情的时候，也会觉得腿发软。
但回国前的那个周，有个国内的同学喝多了跟她说，“真羡慕你有个好男朋友，每个周一百欧的报酬打听你的消息，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她原本以为是本科追求她的小舔狗呢，可听着同学后来的描述又觉得不太像，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那人是沈九思。
江家把她发配出国之后便鲜少过问她的事情，甚至第二年只有打这一年生活费的时候那一次联系。
她那时候知道沈九思是在替江柳言监视她，所以借助同学往国内传递了些不好的消息，为的就是放松他们的警惕。
可是回国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她喝醉了，竟感觉出他不一样了。
她不能多想，也不配多想，想多了沈九思肯定是要笑话她的。
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些可笑的想法甩出去。
沈九思的司机来接他了，她看着高大的男人上了车，直到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停止无意义的内耗，江秋起身洗漱冲凉，窝在被子里用iPad继续看商战大全，现在有沈九思这个好老师在，她得争分夺秒摄取营养，远离“学院派”这个华而不实的标签。
次日早上，她来上班的时候意外发现顾东野已经在秘书室门口等她了。
那么大个总裁，不干点正事，天天盯着她干什么。如果不是入职第一天晚上他那边侮辱，她可能还会恋爱脑发作呢。
往里面探了眼，罗泽他们已经规规矩矩坐好，江秋简直快被这群人卷死，现在离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呢。
“我去给你打扫卫生间，”江秋咬牙切齿道。
她时没想到顾东野这个狗东西居然跟着来了卫生间，刷个马桶都跟盯着，还真的讨厌！江秋在心里边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江柳言要订婚了，”顾东野突然开口吓了她一大跳，“跟陆如丹。”
江秋一愣，“家里有九个金矿那位？”
顾东野点头他。
“WoC！怎么攀上的？”江秋不理解并大受震惊，“看上江柳言那么个头脑简单的大愤青？”
“人就好这口，好拿捏，”顾东野看向江秋的眼神别有深意，“昨晚沈九思跟你吃饭没跟你说？”
见江秋脸色发白，顾东野继续补刀：“啧，你们果然是关系不太好的朋友，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你。看来江家确实也没把你当一家人啊，下周都订婚宴了，现在都还没通知你。我可是收到请柬了哦！”
江秋咬紧后槽牙：“你到底是什么意图？”
顾东野挑眉缓声道：“我就是看不惯一大家子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罢了。”
“呵呵，”江秋海保留着理智，“我可不信你能这么好心。”
“随便你。”顾东野摊了下手，转身离开。
江秋用刷子呼噜了两下马桶，而后冲水，用纸巾简单擦拭了下洗手台上的水渍，而后捏着手机去外边的公用卫生间给沈九思打电话。
江柳言跟陆如丹这种大财主联姻，势必会给江家带来巨大的利润，那么她也再无扳倒他的任何可能……
电话一接通，江秋便急切道：“江柳言要跟陆如丹订婚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一个温柔的女声才缓缓开口：“九思他在开会，一会儿让他给你回好不好？”
江秋僵住，“啊……好。”
电话挂断之后，她的心更乱了。从来都没听说过沈九思有女朋友的啊，而且能拿着他的手机的绝对是关系匪浅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江秋有些呼吸不上来。她向来都知道沈九思是靠不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会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寄予给他。她早该想到的。
“付给你工资上班就是为了让你摸鱼？”顾东野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女卫生间的门口，打开门跟她讲道。
“你丫变态啊！”江秋怒吼一声，把心里的坏情绪都发泄出来。
顾东野淡定道：“这个卫生间之前都是没人用的，我经常进来，项目部那两个女的都去西面的卫生间。”
“好，很好，”江秋笑着点头，语气确是充满了气愤，“所以您又有什么吩咐？”
“沈九思——”
刚一听到这个名字，江秋便打断他，“别告诉我你是过来告诉我，沈九思也要订婚了？”
第13章 竹马敌不过天降
“那倒没有，他正在跟陆如丹的妹妹陆如阳接触，”顾东野一脸地看戏，“看来好兄弟马上就要成为连襟了啊！”
他的阴阳怪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江秋明显被激怒，她厉声道：“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你看清，”顾东野缓声道，“他们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家人，只是想利用你而已，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办事？”
江秋只盯着他看，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像是个愤世嫉俗的，但她根本就摸不透他，就像摸不透沈九思那样。
“你还真以为你顶着个‘江’姓就能随便混入顾氏的会计岗了？”顾东野的唇角带着嘲笑，“我还以为多么有能耐呢，一上来就想搞我们的财务岗，没想到是个小菜鸡。”
江秋恼羞成怒，“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那你想想你为什么要来？”顾东野的目光仿佛是能把她看穿了似的。
“因为江氏容不下我，其他公司大多也都不敢，我知道你们录用人之前都会做背调，我行得正，坐得直。”江秋一字一句讲道。
“哦呦，倒是挺义正言辞的，我差点就信了，”顾东野往后退了步，“行了，出来说吧，有啥话非得在厕所说，真是变态。”
“还不是你堵在这。”江秋小声嘟囔道。
跟在顾东野身后进了他办公室内部的小会客室，顾东野递了她一瓶矿泉水，“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跟我合作。”
江秋喝了口水之后，镇定了些，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咱俩目标一致，我也想搞垮江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顾东野道。
从决定招江秋进来开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试探，试探她跟江家、沈九思之间的真实关系，一直到现在。
江秋微微垂眸，她没想着搞垮江氏，她只想搞掉江柳言。最初的江氏规模很小，运营不善，她妈妈那时候开了个小化妆品店，攒了些钱，家底全掏出去拿给江礼则保江氏了。核算成现在的股份制，他妈妈绝对是江氏的大股东。
“也不一定非得搞垮江氏，”顾东野揣测着她的心思，“咱俩合作，并购江氏之后，你负责江氏。”
“我？”江秋笑了，她不是那么能被轻易忽悠的人，“我并不认为你能相信我能担起江氏负责人的这个称呼，我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顾东野高看了她一眼，“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还挺有自知之明。”
江秋冷笑一声，“你一直扣着我不让我走，就是为了攻破我的心理防线，好为你所用？我不相信任何大饼，我只看我眼前得到的。”
顾东野察觉有戏，点头，“还是个聪明人。”
“打扫卫生间这种事情，不适合我做，”江秋拿着水站起身来，“让罗泽给我安排些别的活吧，我不想当傀儡。”
顾东野微微挑眉。
江秋出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碰上罗泽探究的视线，她淡淡一笑，接着把水光明正大的摆在了桌子上。这水是特供的，既然他想看、想猜测，那就随便看呗。
内线电话响了两声，罗泽接起来“嗯”了几声之后，转头看向江秋，“今天上午十点楼宇计划的碰头会，顾总要带你去。”
江秋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下，楼宇计划……看来又是要跟沈九思和江柳言面对面了。
她看了眼时间，从包里掏出粉饼补妆。她得精精神神的。
罗泽远远的瞥见她这狐媚子样，心里满是不服气，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九点五十五，江秋跟着顾东野来到了会场，一进门便瞥见了西装革履的沈九思，以及他身边绰约多姿的漂亮女人。
江秋心头微微一紧，刚刚应该就是这个女人接的电话。
顾东野熟络的打着招呼，她跟在他身边一路过去，到沈九思时，顾东野深看了江秋一眼。
沈九思已经在大大方方的介绍了，“这位是招金的二千金陆如阳，带她来见见世世面。”
他的视线没有半分落在江秋身上，她心里没有来的有些失望。
“你好，顾氏顾东野。”顾东野主动跟她握手。
江秋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看着他们寒暄。
“听说这位二小姐进了沈氏，现在在项目部，”顾东野贴着江秋的耳朵低声讲道，“竹马果然敌不过天降。”
“就你懂得多，”江秋笑着说道，“人家一段好姻缘你在这酸个什么劲？还是你看上了人家陆氏两位千金之一，求而不得，这才在这刺激我？”
顾东野一脸嫌弃，“怎么可能？我这是给你打抱不平呢！”
江秋“呵呵”笑了两声，这里是公共场合，得优雅。
江秋的位置依旧是在顾东野的身后，沈九思坐在顾东野旁边，陆如阳自然就在江秋旁边了。
“你带气垫了吗？”陆如阳突然小声问江秋，声音跟电话里的很像，当然通过听筒传出来的声音自然是有些失真的。
她僵着身子从包里掏出粉饼，“只带了这个。”
“谢谢，”陆如阳看了眼牌子，确定不是杂牌用了不会烂脸，拿过来起身去卫生间补妆了。
江秋在心里叹了口气，陆家二千金不愧是土豪，这一身上下加起来都快顶她华茂的一套房了，如此一对比，确实能感受到江家的苛待。
沈九思能跟这么一个对他未来事业有助力的人，自然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向来都是一个理性至极的商人，把权衡利弊发挥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前面顾东野和沈九思正在交谈，她无心去听，只是坐在位置上发呆。后来陆如阳从卫生间还她粉饼之后，她依旧是不在状态。
一场碰头会下来，她浑浑噩噩的。回到顾氏，顾东野单独把她叫进办公室，“这场碰头会你最大的收货是什么？”
江秋一脸茫然。
“顾氏的具体分工职责？”顾东野又问道。
江秋又一脸茫然。
顾东野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那你今天去了是干什么的？摆设？”
江秋垂下脑袋，“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下次一定好好听见，绝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第14章 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这一天班上的很是挫败，晚上回家之后江秋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开始复盘。
陆氏姐妹的出现打破了她的淡定，尤其是上午陆如阳出现在沈九思身边之后，她整个人都乱了。这不是好的征兆。
她在反思自己，极力把自己从糟糕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无论沈九思跟谁联姻，都与她无关，不是吗？
这样做着心理建设，江秋好受了些，又开始接着对这一天的工作复盘。
今天跟顾东野的对峙中她情绪控制得还可以，再接再厉。
有风吹过，江秋盯着晃动的树梢微微发呆，不知不觉她的思绪又飘到沈九思身上去了。
他忙完应该看到她的来电了啊，为什么不回话啊。就算是见面了，也没有私下问问找她什么事儿。
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想沈九思，江秋迅速斩断思路，看来这段时间要跟沈九思断联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见是沈九思的来电，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假装没有看见，接着刷朋友圈。
两分钟后，一条微信弹了出来，是沈九思的，在屏幕的上方停留了几秒：【看到消息后给我回电话】。
江秋依旧没有搭理，伸手够来小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用iPad继续看商战大全。
基本上每一个案例她都有在旁边标上批注，学得很是认真。
二十分钟后，她的房门被敲响，知道她这个地址的人只有沈九思一个，来的人八成是他。
江秋不想见，所以就没起身。
可是门外并没有消停，房子本来就不大，沈九思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我知道你在家，灯都还开着呢，开开门，说说话。”
江秋真是被他打败，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将门开了一个缝，自己靠在门边堵住，“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你这是怎么了？生气了？”沈九思笑着看她。
本来也还好，见他这副笑眯眯的样子，江秋气不打一出来，“到底有事儿没有，没事我还有事要忙呢！”江秋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要把门关上。
沈九思眼疾手快挡住，“今天为什么不开心？顾东野欺负你了？今天一出现就一副别人欠了你八百万的样子！”
江秋冷笑一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怪怪的？”沈九思是真的搞不明白这个小丫头到底在生气些什么。
江秋摇头，“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休息了。”她掰开他的手，想要关门，可力气终究是敌不过他的，一个不留神便让他挤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