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抓人
助理一上车时就感觉气氛不对劲。“陈芸什么时候回来？”郁青然开口问。助理看了一眼日历，“明天陈芸姐就回来了。”他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去观察上司的神色。男人神色晦暗不明，拿着文件夹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显然心情差到了极点。手上的文件夹似乎成了出气筒，被男人用力的翻来看去。直至指腹传来微微痛意，郁青然掀起眼皮去看。锋利的纸边缘沾着一道醒目的血痕。哪怕被收纳在文件夹里，也要张牙舞爪的反抗。就像季绯一样。郁青然薄凉的扯扯唇角，阴沉着眉眼把文件夹重重合上。“去把消息散出去。”男人抬起漆黑的眼，声音如淬着冰。助理只透过后视镜对视这么一下，就忍不住头皮发麻。郁青然重新把视线落到文件夹，身上气压低得惊人。“先告诉她骨灰的事情，再放出帮陈子昂现在平安无事的消息。”郁青然用力的按着文件夹，看似平静的眼眸下翻滚着汹涌的海浪。助理立马应下，打开手机就开始联系人。他现在只求陈芸姐赶紧回来上班，他已经要顶不住郁总的威压了。*季绯收到消息时是第二天中午。一个送信的邮差把信封交给她。很久远的递信方式，季绯也不知道谁会给她写，满心疑惑的拆开。信封只有短短一句话。［骨灰现在在我手里。」落款:郁青然。季绯愣在原地，想到季正明那事过后就失踪的骨灰。她猜测男人的心思，把信封放回桌上，低垂着眉眼打开手机。一条陌生短信弹出来。内容是陈子昂现在平安无事。季绯松了口气，这算是今天收到最好的消息了。奶奶的骨灰她并不着急，她福至心灵，想到男人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郁青然想要用骨灰威胁她，也一定会妥善保管。季绯动了动指尖，开始思虑下一步该怎么走。然她只想出个雏形，一通电话就气势汹汹的打进来。季绯顺势接起，另一头果然传来男人熟悉的嗓音。“收到消息了？”郁青然刚结束一场会议，靠在椅子上拨动佛珠，嗓音淡漠低沉。季绯垂眸，“收到了，郁总传递消息的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郁青然不甚在意，“有用就行。”这话把季绯堵的哑口无言。电话另一头传来轻轻哒声。郁青然把佛珠放到桌上，漆黑的眸微眯，“季小姐打算给我什么奖励？天台上的，可不做数。”季绯不受控制的回想起男人的体温，指尖微微蜷缩起来。她连忙轻咳一声，含糊不清应付，“这几天忙，过几天。”男人嗓音低沉嗯了一声，随即电话被挂断。而这一句忙，就忙了整整半个月。季绯再一次冲进卫生间止不住的干呕起来。随着时间增长，她肚子开始慢慢显怀，孕吐也随之找上门来。又是一阵干呕，季绯双手撑在洗手池上喘气。待恢复了力气后，才捧起一抹水漱口，又整理仪容出去。她是在饭局上突然离开的，必须得尽快回去。季绯回包间重新，却发现客户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肖先生招呼季绯坐下，拉着身边人给她介绍:“这是我侄女，你管她叫周小姐就行。”季绯顺眼望去。周知穿着花裙，笑眯眯的冲她招手，“季律师，好久不见。”她面色无异，完全没有上次见面的失态。季绯也挂起客套的笑容，对着周知微微颔首，“好久不见。”肖先生意外二人认识，又拉着二人一起聊天活跃气氛。“季律师，今天气氛都到这了，大家一起碰一杯！”肖先生聊起了劲，直接起身给季绯倒酒。季绯不敢受，站起身婉拒，“抱歉，肖先生。我最近身子不太舒服，喝不了酒。”肖先生拍拍她的肩，就要劝她喝一杯没事时。包间的门被唰一下打开。先进来的是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齐刷刷站了两排。随即，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抬脚进入，掀起眼皮扫视一圈，最后停在季绯身上。陈芸落后一步进来，穿着干练的职业西装。不光是季绯，连带着包间剩余俩人都被这架势弄得不明所以。周知率先站起身来，面露惊喜，“青然哥！”她提着碎花裙摆跑到郁青然身边站定，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季绯，才开口。“青然哥，你怎么来了？我都说了，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周知小脸微红，清甜的声音微微上扬。郁青然平淡的垂眸看她一眼，片刻，又把视线放回季绯身上。等了季绯整整半个月，女人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期间他打了几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在忙。郁青然没了耐心，在结束上午的会议后就直接来堵人。“青然哥怎么一直看着季姐姐？是担心她的身体不好吗？”周知扯了扯男人衣角，在吸引到男人的注意力后垂下头，娇滴滴的咬唇。“青然哥不用担心！我今天来的时候，季姐姐身体很好，还能陪着我叔叔喝酒呢。”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一字一顿重复，“陪你叔叔喝酒？”周知重重点头，“对呀！如果我今天不来，就是肖叔叔一个人和季姐姐的饭局了。”言外之意就是季绯花花心思多，还攀着别的权贵。她神色懵懂，自以为眼里算计藏的很好。殊不知男人久经商场，早就一眼洞悉她的想法。但郁青然没有点破，只是顺着她的话去看季绯。季绯这会脸色不好，她又起了生理反应，想干呕。郁青然才终于朝周知开口:“我在大厅看见了你的私人司机。你今天先自己回家？”周知心知男人要清场，便乖巧应下。肖先生见此也赶紧跟着侄女离开。包间里只剩下了郁青然一行人。郁青然打了个手势，就有保镖站到季绯身后。季绯身形有些僵。男人慢条斯理的抬起眼，“送季小姐回家。”
第53章 默认
车子一路驶到小区楼下。季绯坐在窗边，车一停稳就去拉把手。但没有郁青然吩咐，司机没有开车锁，不论季绯怎么开都拉不动。“与其想着怎么出去，不如想想怎么亡羊补牢。”郁青然微微侧头，深眸氤氲的戾气像把利刃，直叫人心生胆颤。季绯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先下车再说。”郁青然被她逗笑了，轻慢的掀起眼皮，“先下车？你又想拖几个月？”季绯纤长的睫羽一颤，感觉此时自己就像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在男人怒火即将更上一层时，她及时开口：“律师所太忙了，我不是故意拖着的。”闻言，郁青然轻嗤一声，视线至上而下的审视她。“季绯，我不知道是谁喂肥了你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说谎找借口。”语落，郁青然就逼近一分，伸手圈住她细白手腕，慢条斯理的摩挲。“你已经成功拖半个月了，我要听准话。”他话这么说，手上的力道也点点加重，疼得季绯忍不住蹙眉。见女人只是想躲，没有回答之意，郁青然哂笑。下一秒，他就右手用劲把女人扯回来，单手掐着她的腰。季绯被他一碰，身形就僵了。男人慢条斯理的牵起她一只手把玩，季绯的手指很漂亮，如葱又直又白，他挑弄，动作就像是猎人在逗趣猎物。季绯下意识往后退，却忘了男人还有一只手横在腰间，揽着她又亲密几分。今日没穿旗袍，碎花小裙格外好扒。男人的下巴不知何时搭在了她肩上，闭着眼轻嗅。这样的场景季绯再熟悉不过，立马戒备的躬下身子。她肚子里还有孩子，绝对承受不起男人的欲火。思及此，她下意识拍开那只四处点火的手。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前，一下挣脱桎梏，躲回车窗边。郁青然顺着手上一空的力道，看向微微蜷起身子的女人，不悦蹙眉。被这薄凉黑眸一扫，季绯微微启唇，“我不方便。”女人似躲闪的避开视线。郁青然眸光愈发冰冷。突然抬手扼住女人纤细的颈脖，以绝对占有的姿态断掉她所有的退路。将人桎到了他面前。那张小脸忽白，眼睫如蝶翼的颤，他眸色转深，“我没多的耐心，季绯。”季绯背脊开始冒冷汗，抬起手指去掰，逼得男人寸寸收紧掌心。郁青然很有分寸，在女人即将承受不住时松开手腕。季绯一得了自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但体力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郁青然轻嗤一声，单手扯下领带，用来捆女人的双手。仅一只就能握住她全部。季绯心下微凉，连带指尖都失去了力气。“别这样……算我求你。”她身子单薄，落在郁青然手中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纸。三番五次拒绝，男人的动作终于在一瞬间停止。季绯面色苍白的闭上眼。“……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帮你。”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是秘密。郁青然陡然生出的怒意在这句话之后才得到遏制。他松开手，那双眸凝着她，像沉默而汹涌的深海。这是给她机会解释。车到了。季绯垂眼，嗓音微哑重复了句，“用别的。”她转身拉开车门，神色疲倦的上楼。郁青然眸色暗了几分，随即抬脚跟上。季绯租的房子不大，仅够她一人活动。郁青然一边打量，一边跟着季绯进了卧室。也是小小一间，但剩在整理的干净整洁，看起来还不错。啪嗒一声，房间陷入了黑暗。郁青然脚步顿住，还不等他开口冷言冷语，房间又亮起昏黄的台灯。季绯扯开被子，让郁青然过来坐下。他鲜少看见主动的季绯，此时不由得抬眸望去。季绯却挡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台灯照着影子，暧昧的氛围缠绕。偶尔溢出几声，也是性感的不行。一个小时后，季绯终于解放了酸涩的双手。郁青然单腿蜷着靠在床头，恢复了那清高冷然的模样，伸手抬起女人的下巴轻轻摩挲。“季小姐又逃过了。”他嗓音带着那事后的沙哑。季绯偏头躲开他的手，像是听话的转身去了卫生间。她一下一下擦着手腕，用力到发红。当季绯洗完澡回到房间时，气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她这才觉得好受些，掀开被子准备睡觉。却在下一秒发现床上还躺了个人。郁青然没走，正睡着她的枕头。感受到身边传来动静，他大手一伸就把季绯拖进被窝里，通知般说道，“我今晚睡这。”季绯被他压住，几息才压下翻滚的情绪，没有失态的让人滚。见季绯不再反抗，男人便得寸进尺的抱着她睡。软香温玉在怀，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的轨迹。郁青然嗅着熟悉的幽香，满足的闭上眼。他许久没睡过安稳觉了。然季绯有他在身边，根本睡不着。她脑里交织着两人的关系，肚子里的孩子，怎么逃过郁青然。直至看见天边泛起的霞光，才隐约有些困意，闭上酸疼的眼眯起来。只是没几分钟又被男人的动作吵醒了。郁青然穿戴好衣物，转身就见季绯直勾勾的望着他。“不再多睡会？”他语气自然。季绯不理他，自顾自的下床洗漱。等她整理好出来，郁青然也还没走，坐在沙发上等她。“我送你去上班。”男人显然心情不错。季绯没拒绝。到了目的地，还不等季绯开车门，又被男人拦住。郁青然垂眸看她，那张脸在霞光里显得清贵，他问，“早安吻呢？”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早安吻是季绯给的标配。季绯在车上小睡了会儿，此时听见话险些气笑，“你没睡醒？”他不解，蹙眉，“你不是默认了吗。”季绯神情厌倦，几乎是瞬间听懂了那话里的意思。默认恢复从前金主与情人的关系。她想笑，抬起清冷的眼，一字一顿：“既然昨晚睡过了，那我们之间也就两清了。”
第54章 一觉两清
黄橙的日光落下来，隔着车窗映在季绯白皙清艳的脸上。微弱的温暖来不及感受，就被浮动的冷凝驱散的一干二净。郁青然黑眸沉深沉，舌尖抵了下上齿，沉声重复：“两清?”这话就是，一晚两清。郁青然顿住，他周身气场向来冷漠从容，却在一瞬间出现了裂痕。季绯明显感受得到男人气息的变化。她丝毫不惧，清凌凌的眼神直视着他，“你抬抬手就能解决我的困难，我同样抬手解决你的需求，对等互换，不是吗？”话一字一句落下，女人素白纤细的手指轻点在郁青然黑色的西裤上。温热的体温隔着柔软的布料瞬间将他拉回昨晚的回忆，或轻或重的力道点火加柴，一把一把燃的他内心充盈。碰！车门关上的声音击碎回忆。眼前哪里还有季绯冷艳的脸，只有余下一点点独属于她的淡香表示曾经的存在。郁青然沉沉闭了下眼，喉间溢出一身不明的笑。“开车。”季绯下车后走的飞快，生怕郁青然又忽然发疯。等耳边听见车辆疾驰离去的声音，回头轻瞥一眼，步子才慢下来。清脆悦耳的风铃轻晃。季绯刚坐在办公桌前打开卷宗，一道身影在面前笼罩下来。张颜气色微白，温柔的眼眸染着淡淡疲惫，似乎有心事缠绕，看她的眼神还有几分躲闪。季绯察觉她的状态不好，温和询问：“怎么了吗？”温柔的话语直接破开张颜犹豫的心，她闭了下眼，眸底掠过一抹坚定，“阿绯，我是想来辞职。”“辞职？”季绯很是意外，下意识觉得她遇见了什么困难，有些紧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张颜鼻尖顿时酸涩起来。她连忙垂眼，交握的手指奋力掐着，稳住翻滚的情绪，“没有发生什么，只是我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好，不太适应现在的工作，想出国进修一些时间，好有更足够的能力来帮你。”闻言，季绯心中微松，浅笑了声，“看你状态不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想辞职出国为自己增加实力，我不会阻拦，你不用觉得不安。”她笑的温温柔柔，“我很高兴你能为自己而活，我也同样期待你光明的未来。”张颜鼻子一酸，终于绷不住，有些哽咽，“我真的很感谢你，阿绯。”季绯连忙抽了纸递给她，“别哭了，这是高兴的事情，到时候我去送你。”张颜听了点点头，只是脸上依旧心事重重的模样。季绯只好拉着张颜给她开导。于此同时，另一边。郁青然一来公司就进入会议室开会。男人的情绪明显不好，端坐在主座上，周身的气势压迫逼人，坐在下首的各个高层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自己被祸及。会议开了两个小时，各个高层被训的面如土色。最后男人嘴里吐出的散会二字，犹如特赦令，众人战战兢兢的心终于落在实地。“青然哥。”欢喜娇俏的声音忽然响起，郁青然闻声抬眼，漆黑的眼眸辩不出意味，声音微低，“你怎么来公司了？”周知眼眸晶亮，笑容明媚，上前揪住男人的衣摆摇了摇，“我来给你送早餐，没想到你开会开了好久。”小女孩般撒娇的动作和语气，靠近郁青然的距离，令落后一步出来的各高层神情浮现出惊讶。之前有所听闻总裁快要订婚，以为是无稽之谈，目前看来，真的是好事将近。众人方才被训的不敢吭声，此刻都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与可能是未来老板娘的女生打招呼。周知倒是先他们一步，扬着纯白美好的笑容，礼貌的问好：“你们好啊，吃过早餐没有？没有的话我叫人去买。”高层们受宠若惊，忽觉后背一阵发凉，冷不丁触及到男人寒意横生的黑眸，一个个连忙摆手逃离现场。“青然哥，你是不是对他们太凶……”周知察觉到他们的恐慌，瞥瞥嘴回头，余下的话在男人冷凝的眼神中扼住。仿佛被掐着脖子无法出声，后背都漫上一层薄薄的冷意。“我只需要一个听话的郁太太，这句话我不想再说。”郁青然低冷的嗓音宛如雪天的冰刃，温度低下，丝毫不近人情。周知笑容微僵，想像从前那般服软温顺的去拉他认错，却拉了一个空。男人衣角远离，冰冷的话混着沉稳冷硬的脚步声钻进她的耳里。“短时间内不要再见面。”周知第一次被男人如此冷待，她来给未婚夫送早餐有什么不行吗？她又委屈又恼，红着眼睛往外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助理听到秘书汇报周知哭着离开公司的事情后，即刻就转述给正在看文件的男人。男人眼都没抬，一手摩挲着梵文佛串，声音冷冽，“没事就出去。”助理噎住，离开办公室。门轻声关上，像是什么开关，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霎那间，郁青然不知为何以为是季绯来电。屏幕闪烁，不是季绯，是意外之中的人。郁青然轻嗤一声，声音冷淡，“周伯父。”不用想，周知大抵出去就诉了苦。周父一听他冷淡的语气就火气直冒，“郁青然，知知一片好心的关心你，你为什么赶她走？”“这是公司。”郁青然修长的手指拨动佛珠，座椅一转，面向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城市的风景。“公司怎么了？你看是不想跟知知订婚了。”郁青然指尖一顿，似乎被后面的话逗笑了，唇边泛起一抹弧度，黑眸倒映着整个城的影子，声调沉沉，“那就不订婚。”“你——”周父余下的话被嘟音切断。方才的通话记录后面是季绯的名字，郁青然盯着她的名字，一笔一划似乎有着隐形的勾子，他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女人温婉清冷的脸。她从来不会告状，哪怕被人欺负到家。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点，打字，发送。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跃入男人漆黑的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