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云淡风轻——二春.【完结】
时间:2024-05-13 14:52:20

  不等陈韵说完,时常就念出了这两字。
  陈韵有些意外。
  “时总您认识?”
  “嗯,把照片先收起来吧。”
  “您认识的话,您应该知道这个叫做山山的人和齐璐的关系吧。”
  “合作伙伴?”
  其实时常心里有一个声音,却不是这四个字,因为他不大相信,那个山山和照片里的山山是一个人,更不愿意相信山山会和这样的人勾结在一起。
  虽然,现在并不涉及彼此的利益。
  时常有时候是真的庆幸,山山选择的了回村工作。
  陈韵摇头,语气有些沉重。
  “私家侦探说是男女朋友,但是自从今年六月以后,两人便没有见过面,应该是分手了。真实的,分手季,毕业季,男人啊!”
  陈韵走心的感叹,时常却陷入了思索。
  刚刚的资料上显示,齐璐今年三十二岁,而山山才二十出头,一个大学生和诚尚叱咤风云的领导人,两人怎么能走到一起?
  这是个疑问,也是山山的私人问题。
  只要不涉及PE的利益,时常不会过问。
  电梯门打开,两人并肩走到了会议室。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即使时常已经尽快赶回来,可还是让众人留在这里加班了。
  “抱歉,各位。”
  进门后的时常首先表示了自己的歉意,随后一步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我收到内部员工举报,说咱们公司出了诚尚集团的内鬼。我相信大家都清楚,诚尚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那颗臭了的鸡蛋,苍蝇都会恶心的不去叮,所以王深,你是怎么想的?”
  时常还是留了一些面子给王深的,毕竟他没有把王深和齐璐是情人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他很好奇,这位毕业刚刚一年的职场人,是如何勾搭上那位的。
  王深坐在一旁的位置上,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一直在抖。
  他想了无数种时常发现这件事情的方法,也幻想了许多种他和这位阎王爷谈话的方法,却没想到,时常会当面质疑。
  面前坐着的都是PE的董事和高层,以及各个部门的部长,从前看起来还算宽敞的会议室,这下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时常的手指敲打的桌面,一下一下叩击在王深的心尖。
  哪怕王深预想了这种情况千万次,可仍是抵挡不住众人碾压。
  终于,王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在众人鄙夷夹杂嫌弃的目光下,王深抬起了头。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我真的是被钱迷昏了头脑,她给了太多了!”
  “谁。”
  其实时常已经看过那个女人名字叫做齐璐,可他想要听着王深自己亲口说出来。
  “谁给的太多了,我们公司的,还是诚尚的。”
  王深果然被时常给糊弄住了,他以为时常不知道,以为他全部说出来就有机会留下来,毕竟今年他已经二十六岁了,离开了PE,他什么都不是,他也去不了诚尚,这也就是说,他被整个房产行业封杀了。
  王深几乎要给时常跪下,他只坐了五分之一的椅子,带着滑椅拼命的向前,上本身几乎趴在会议桌上。
  “时总,时总!我说了你会不会把我留下来,或者说,您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先说。”
  “咱们公司的,咱们公司的!”
  咚!
  时常的心跳一下停滞了,看来,还真有其他内鬼。
  “咱们公司的谁?”
  王深将头撇过去,惊恐的扫过对面坐着的每一个人。
  那些董事不会自讨苦吃,在PE够他们吃上一辈子,所以不是他们。
  时常追随着王深的眼睛,直到停留在了外交部部长的身上,那个叫做齐元的男人,四十出头,大腹便便,油头油脑,带着一副有着厚厚眼镜片的框架眼镜。
  “齐元......齐璐......”
  时常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王深收回了指着齐元的手指。
  齐元一个劲儿的用眼神暗示王深,哪怕现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和齐元跑不了关系。
  “都看我干嘛!关我什么事儿!”
  齐元下意识的躲避了时常试探的神色。
  不过,时常并没有理会齐元。
  “你,接着说。”
  这个你,指的是一旁正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王深。
  “还有就是......就是诚尚集团的......齐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这下明白了,刚刚王深为什么会盯着齐元看。
  一样的姓,一样的两个字的名字,说没有关系,那也很难说清。
  时常捣鼓着手里的黑色签字笔,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窗子外已经挂上黑幕,虽然夏日里天色暗的晚,可当黑夜真正降临的时候,这才算得上是夜晚,让无数年轻人为之倾倒的时光。
  这栋大楼里,只有这一层的灯光最为闪亮。
  时常敲定了桌子,开始了他的审问。
  “你和齐璐什么关系?”
  “我......”
  王深坑坑巴巴的,说不出来什么话,其实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玄机与奥妙,只是这样的好戏,得不动声色的看完才好。
  “我......”
  时常敲打了桌子十下,是在给王深倒数。
  “好了!”
  时常打断王深。
  “你去跟警察交代吧!”
  话毕,穿着制服的警察由安保带着进了会议室,王深自然是大惊失色。
  “不不不,时总,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好不好?”
  时常站直了身子,恭敬的冲着警察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了王深。
  “勿以恶小而为之,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你以为的对公司没有任何利益损耗的事情,你以为你拿了钱就可以心安理得,殊不知对公司的运行产生多大影响,上次因为你,公司差点失去政府联合的项目,你不蹲牢房,谁蹲。有些话,多说无益,进去等着另外两个人吧,证据已经递交法院,至于你蹲几年,法院判定。”
  警察边拉边拽王深的胳膊,将他脱出门外,等电梯的空隙,还听到王深的嘶吼。
  “时总!时总!我错了!我不能进去啊!”
  会议室的门被陈韵带上,终于一切恢复平静。
  在面前的人群中,剩下那个坐立不安的,便是齐元。
  时常直接了当的看向齐元,目光直逼着齐元抬头。
  “齐部长,年薪多少啊!”
  “年薪......五十......五十万......”
  “剩下的六万被你吃了,还是被狗吃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时常毒舌,却不想会这般不给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就这样质问王深,无论他在不在PE待下去,都是丢了脸面。
  可时常怎么会在意。
  “齐部长可知道,你工资的零头,H城现在只有百分之十的人能达到,给你开这么高的工资,为什么还有干那些谄媚对手工资的事情呢?难道是和王深一样的原因吗?情人?色——”
  “不是的!我和她没什么不正当关系。”
  “是吗?或许是我思想龌龊,除了这样的关系,我竟然想不出别的。”
  “齐璐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
  齐元刚说完这话,就发觉自己说错了。
  时常压根没说那人是齐璐,这明摆着是为了下套让他自己往里跳呢!
  妈的!
  齐元在心里怒骂,眼看事情暴露他也不装了。
  “同样是竞争公司,为什么就不能友好相处呢?”
  这个问题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时常懒得解释。
  一旁一个头发花白的董事倒是起身反驳。
  “齐部长,你这话可不对,对手公司自然是敌对的关系,难不成你还能和你老婆的情人友好相处?”
  这比喻,无疑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刚刚王深和齐璐的关系。
  齐元也不是笨人,怎么能听不出在映射王深和他妹妹齐璐的关系。
  齐元将脖子上的员工牌取下,扔到桌子上。
  “我不干了!”
  “也是,齐部长在PE呆了十五年,挣了不少呢,光是贿赂就收了不少,也够了,不过,齐部长想必是当部长当习惯了,恐怕忘了,员工离职从递交离职申请书开始,一个月内仍然需要在原职位进行交接,您是正式员工,可不能忘吧。”
  看着齐元,这还是陈韵头一次见到什么叫做面色青紫,这词现在用起来可一点也不夸张。
  齐元点头,收回了桌子上的员工牌,说话时总让人觉得咬牙切齿。
  “明白,时总。”
第17章 关于张婶儿
  回到家后,尤里里有些闷闷不乐。
  晚饭也只吃了没几口,对李女士轻声解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上了楼。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透过纱窗看洒落在床单上的模糊月色。
  尤里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发来的危险预警,天气温度已经达到将近四十度,青山村靠近山区,手机又连着发来了两条注意洪涝灾害的短信。
  不过,尤里里并没有放在心上。
  像这样的短信,她一年能收到好几十个,而且几乎都集中在晚春和酷暑。
  最近这几天,尤里里感觉的出来,雨水变多了。
  后面那两座山只恐怕会落下不少的泥水,估计连着回村的路都会跟着遭殃。
  今夜的天不同于往常的天,此时此刻,尤里里抬头的正上空似乎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气压很低,连着胳膊上的汗毛都弯着腰潮湿粘腻。
  楼下的李女士并没有仔细听刚才尤里里有气无力的解释,见客厅里没了人,站在一楼二楼的楼梯口喊了一嗓子。
  “里里!你干嘛呢!怎么不下来吃饭呢!”
  尤里里把头从窗子外收回,打开了二楼客厅的灯。
  瞬间,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只弱弱的朝着楼下喊了一声。
  “我没胃口!今天太累了!我想早些歇息。”
  “那你至少把绿豆汤喝了啊!”
  尤里里重重叹了口气。
  李女士总是这样,穷追不舍,哪怕尤里里再三强调,她不喜欢这种带有面糊糊的绿豆汤,可李女士仍然比葫芦画瓢,不过是放的面糊糊少了一些。
  “妈,我不喝,你放那儿吧。”
  “这怎么行!”
  李女士的声音由近及远,随着一步一步在楼梯上的踩踏声,穿过有些空洞的楼梯,走了上来。
  “你这孩子!不吃饭怎么行!我都听说了,今儿个你们去了张婶儿家是不是?”
  绿豆汤被放在了二楼客厅的小桌子上,沙发上的毛毯还是今天下午时常盖过的。
  二楼的装修风格和一楼完全不同,当初修整时,李女士专门将二楼一整楼的设计留给了还在学校备战高考的尤里里。
  这算是尤里里紧张的学习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李女士拉过尤里里的胳膊,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那张婶儿,就爱占便宜,你们多去几次,那些家里的玉米啊,粗面啊什么的,都能拿去。张婶儿看着有心眼子,但是她心眼子是实心儿的,跟没有差不多,你们多说说好话,说不定就解决了。”
  尤里里是没想到,李女士竟然这样了解张婶儿。
  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尤里里看着李女士的眼镜从她身上转移到了一旁的绿豆汤上。
  “喝了它,我就给你讲讲办法。”
  “好嘞!”
  尤里里一扫之前的阴霾,端起面前的绿豆汤一饮而尽,面甜的味道混杂着绿豆的清甜,还有绿豆皮混杂着没有被搅开的面疙瘩,尤里里艰难下咽。
  咚!
  空碗被放到了桌子上,尤里里挽着李女士的胳膊,面露讨好。
  “我亲爱的李女士,这下可以说了吧!”
  从小到大,尤里里便知道怎么讨李女士的欢心,倒不是因为李女士拥有母亲身份的威严,反而正是因为李女士是她的母亲,她才能这般的撒娇和耍无赖。
  李女士见状,也遭不住自家女儿的讨好示弱。
  李女士拍拍尤里里的手背,同她讲起了张婶儿年轻的故事。
  “张婶儿和我一样,家里老大,不过,她比我更惨一些,她下面,有三个弟弟。早在二十多年前,村子还是一片土瓦房的时候,张婶儿家出了一件事儿,她的三个弟弟在后山玩闹的时候,有两个不小心从山上滚下去了,还有一个挂在了树上,脖子以下偏瘫,那个时候还处于两个世纪的过度,哪有现在的医疗条件,张婶儿的妈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儿子,跟黑心商家商量,让张婶儿卖一个肾脏给人家,一是为了就儿子,二是因为,这个女儿,实在是不受待见,而张婶儿的妈,把原因全部都归结到了张婶儿身上,说如果她当时没在地里除草,而是一心一意的看着三个弟弟,也不至于说三个弟弟全都遭殃。”
  听到这儿,尤里里蹙起了眉头,没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
  “太过分了。”
  李女士轻拍着尤里里,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
  “那张婶儿卖肾了吗?”
  “卖了,那年张婶儿二十八岁,卖了肾以后就嫁人了,本就是被家里拖累,家里想要索要高价彩礼,那个年代,哪儿有那么多钱。后来张婶儿身子不好了,干不动了,到最后,三个弟弟也没能救回来,两个在急救室躺了三天,走了,还有一个生疮发炎感染,也走了。从那以后,你张婶儿就不怎么爱说话了,把三个弟弟的死全都怪罪在自己身上,直到后来,张婶儿的丈夫开导她,告诉她不是她的错,慢慢的,最近几年才好一些。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年,张婶儿的丈夫进城务工时被人打断了双腿,也走了,被伺候了几年,享了几年的福,从那以后,张婶儿就变得脾气暴躁,见谁就骂,但是和村子里并不怎么往来。”
  “所以,张婶儿的弱点,也是她心里一直缺少的地方,就是亲情。可里里,你们要有分寸,不能把别人缺点当成利剑再次刺向别人。”
  尤里里点头,她懂了,现在张婶儿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保护伞,从小不得父母爱护,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庭,走了出来,丈夫又死在了壮年,这些事情无论放在谁身上,都难以忍受。
  所以,张婶儿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或许张婶儿守着后山,就是守着她的三个弟弟,守着那块儿地,就是守着她的丈夫。
  那些死去的亲人,她放不下。
  哪怕入土为安,可那些记忆根种在张婶儿的生命里。
  三个她用命守护的,一个用命守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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