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才悟出这点的?”她问道。
霍赦霆凝视着她,看得她心儿怦怦乱跳,“你非得要逼我承认,是不?”他不情愿的语气中包含了各种情绪。含糊不清但却又真实莫名地慑住寇儿的心,逼得她抬眼与他眸子触及,“是你,完全因为你,你的出现让我不得不正视我对你的感情。对你,我竟无任何招架之力。那时,我才真正惊觉到相较之下,自己对媚心是怎样的一段感情!”话一毕,他缓缓地扯开好看性感的嘴唇,那英俊得无懈、无与伦比的脸庞,散发着一股只属于寇儿的真实笑容,以及疼惜的眼神。
头—次,蔻儿明白她好快乐,感觉周遭所有的事物,都在—时之间变得欢愉、可爱。幸福顿时围绕着她全身,鼻头渐渐酸了,喉咙也慢慢地哽咽了,原本圆睁不敢置信的眸子,缓缓地红了眼。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蔻儿哽咽地问道。
“想什么?”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
“我在想,现在躺在你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在她说话时,两行热泪迫不及待地夺眶而出。但这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高兴、幸福,喜极而泣的眼泪,是那样的美丽!
闻言的霍赦霆,加深了笑容,他展开双臂,柔声似水地对蔻儿道:“这辈子我的怀里只躺得下你,不会有别人了!”
这是—个临时搭建的圆场,可别看它简单、破旧,天底下有名的好马,全都出自于这。不少大侠、官爷纷纷往这儿跑,无不是想买匹上乘的跑马。
当霍赦霆和蔻儿的马车到达拍卖场时,正是人潮最为吵杂纷沓的时候,所以当他们下马车来时,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对出色的恋人。
所幸如此,否则明眼的人要是往他们俩仔细一瞧,猜也能猜出个端倪,为什么呢,这点马夫可能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堡主那一脸愁眉样,而那未来的女主人则是一副含羞模样,好不动人,微乱的发丝,以及被吻得微肿的双唇,都让马夫的猜测,况且从霍龙堡到马场的距离,也不算近,不是吗?
“你在这待着,我和夫人去选马儿,待会就回来!”霍赦霆对马夫命令道。
“是,堡主!”马夫极欲掩藏笑容地附和道,他虽然忍住了笑意,但却没逃过蔻儿的眼睛。这时她脸霎红,真想找个地洞钻。
“走吧!”不知他是否瞧出蔻儿的不自在,抑或真的是急着找马,霍赦霆拉着她便走人人群中,四处钻窜。
不知走了多久,马啼声和喊价声交拥在人马拥挤的马场,原本就不够大的场地,被挤得水泄不通。
马商或是农家为着自个儿豢养的马匹无不互相叫价,全数共三、四十来户,彼此各占据一角落,漫天喧哗了起来,好不热闹哪!
蔻儿跟随着霍赦霆的脚步,在最不起眼的一小角落停下脚,他挑选中其中一匹马,并经验老道的翻看马儿的牙齿和脚蹄。
“就这匹马,老板!”在一连串番视后,霍赦霆拍拍马背,肯定地说道。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对这匹马十分的满意,的确也是如此,就连外行的蔻儿也看得出,这是匹好马。在阳光底下,它的毛皮闪闪发亮,光泽如乌黑的毛皮。
“大爷真是有眼光,它是匹难得的好马,但价钱可能会高了点!”马老板奉承地讨好道。在说话之余,仍不忘一脸嘻笑,一边指则互相搓摩,暗示此马价码非常高。
霍赦霆掏出银袋,数也不数地往他身上一扔。一接手的马贩立刻睁大了眼睛,秤秤银子的重量。想不到这大爷所出的价钱竟高出他开口价码的好几倍。
“这是我认为最合宜的价钱,它不应该只值你开口的价码!”这句话出自霍赦霆口中,他做任何事都要求公正,不贪人便宜。
当马贩喜孜孜地递上马缰时,马儿却像失去控制地将前蹄扬起,似乎想抗拒它已换主的事实,当霍赦霆一扯缰牵行之的,它更顽抗地连一步也不愿踏出。嘶嘶的马儿叫声,叫得好悲伤、好凄凉。
“走啊!你这畜生!”马贩见它不走,连忙在旁吆喝道,从他那厌恶的表情看来,假使要不是巳将它给卖了,他还真会毫不考虑地拿起马鞭,往它身上狠狠一抽咧。
在旁全看在眼底的蔻儿,不禁对那马贩起了反感,但这时她也不禁好奇,到底这儿还有什么值得马儿留恋的,难道会是对它的主人产生了感情?她狐疑地想到。
正当蔻儿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阵轻细小的马嘶声引起她的注意。她蹲下身一瞧,身后一群马匹当中,夹杂着一匹小马,从它瘦巴巴的体型看来,奄奄一息的仿佛得了什么病似的,引得她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怜悯。
霍赦霆也跟着蹲在她身旁,瞧着这匹连站都快站不住的小马。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他向马贩问道。
“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它一生下来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它恐怕是活不久了!”
“没找大夫看吗?”蔻儿忧心的问,她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小马的脸。
“我才不会傻得花这种冤枉钱。养得活养不活还是另一回事,就算养活了,也卖不到什么好价钱!”马贩下意识地说道。从他的语气听来,似乎他讲的话很有道理似的。
“你就只懂得赚钱,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它,花些小钱救他一命啊!”蔻儿不服地叫道。
“姑娘——你”马贩脸色乍变,欲向前理论时,被霍赦霆一挡。马贩一瞧见他的神色,是动也不敢动,气也不敢多喘哪!
蔻儿蹙柳眉、抿红唇的忧心脸蛋,全看在霍赦霆的眼里,现在他只想为她抹掉那层忧烦!
蔻儿将小马揽得更近。那匹被霍赦霆选中的马儿,在这时叫得更大声、更急切,倏地,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匹母马不愿离开这儿了。
了解到它们的关系,蔻儿急忙看向霍赦霆,她眼中尽是请求的意味:“赦霆,我们不要拆散这对……”
他举手截断她的话,并朝她回以微笑。
“老板,小马我也要了!”他虽跟马贩说话,但眼睛却未离开蔻儿。
“那价钱?”老板哧了一跳,那快死的小马竟还有人要。
“跟那匹母马同价,因为——它值得,非常值得!”霍赦霆最后那两句并非对马贩而言,而是对自己喃喃自语,他那黑眸因蔻儿—扫阴霾的笑靥,而骤然发光!
“怀了他的孩子?”一阵尖锐阴慑的声音响起。
“是的,是霍赦霆亲口告诉我的!其实,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是不会娶那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开口的是霍龙堡的李管家,在他收到口令之后,他立刻就来到古家旧宅。当然,传令他的就是古蝶君本人了!
“什么?他要娶她?’她蹙紧的柳眉,双手更是气愤地紧握成拳。
“是啊!真不知道堡主怎么想,左看右看,那丫头那比得上古小姐你啊!如果要再继弦的话,小姐你可真是最佳人选喏!”他极尽口舌之能地讨好道。
古蝶君的意图,还有谁比他更了解的。她想成为霍赦霆的妻子、霍龙堡的女主人,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哪!当初霍赦霆选择她妹妹,对她的刺激已经够深的了。现在,在妹子去世后,她竟仍无法成为霍龙堡的女主人,这叫她怎么办哪!
“少废话,别尽说些谄媚的话。我再次回到旧宅,踏上这块地,不是专程来让你讨好我的!”古蝶君严厉地斥道。的确,自从古媚心死后,她也就离开了古府。有人说她失踪了,有人说她嫁人了,各种揣测都有,但熟悉古家和霍家关系的人都知道,古蝶君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古小姐,别那么容易动气啊!我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惹你生气哪!”李管家急着安抚这位女寨主,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她直截了当问道。盛满双眼的怒火,似乎直迸而出。
“快了!就这几天。小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拜堂成婚?”李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闻言的古蝶君嗤鼻一声,邪恶的笑容布满诡异,她余睨李管家:“那就要看你原不愿帮忙罗!”
一听,他立刻睁大眼睛,摩拳擦掌的说道:“嘻……那就要看有没有……”他作势一副贪婪样。
“好说,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你只要让我的婢女混堡内就行了!事成之后,绝少不了你的!”现在他可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同心办不了事,单丝不成线哪!
“既然小姐你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对了,你打算怎么做?”
“你用不着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古蝶君可不是普通女人!”她面露得意之色,继而又阴森森、不急不缓的说,“我要霍赦霆失去桑蔻儿,而且——让他爱上我!”
李管家看到她那狡猾又美丽的容颜时,所有寒毛全竖了起来。此时一句常言不禁窜上他脑海:天下最毒妇人心!
山峦起伏,极目远眺——霍龙堡尤如皇城直立其上,它的四周仿佛是铺了一层层厚厚青绒的毯子,衬托着蔚蓝的天空,徐风轻拂,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般。
冷鹰眯起眼睛遥望着霍龙堡,心里再度被它雄伟的建筑震慑,它的城墙不同于一般,是用特制的细泥澄浆砖灌浆砌筑,表面平亮光泽,巍峨的城墙雄踞于四隅玲珑华美的角楼,更加的庄严。
骑在马背上的冷诠,慢慢地扯动缰绳,夹紧双腿,缓策马儿踱步进入霍龙堡的势力范围。
霍龙堡虽非陌生之地,但这次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压力,大概是因为心境的关系吧。
此时的冷鹰,脑海又窜浮上岩叔的话,以至于踏上这块土地时,难免心情沉重了点。他不禁希望岩叔的预测是错误……。但——可能吗?
“来啊,快呀?别让她逮着了!”
冷鹰骑马一人城门,立刻传来一阵妇女喧哗嬉闹的笑声,他定眼一望,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刚刚那声音好熟悉,像是蔻儿的声音……他暗忖道。
投错,她就站在墙边,高声呐喊着指挥全场比赛。
蹴鞠的玩法打的是“三人场”的竞赛方法,三人对立,各用左右两膝,一来一进踢个三五百遭,相互交争竞逐,看谁先将球踢人球门,即为这场蹴鞠竞赛中的胜者。
“冲啊!小心左膝!”蔻儿在旁喝叫道。阳光照得她双颊微红,香汗淋漓的,好似恨不得下场比赛似的。
说到这儿,蔻儿就真的一骨碌地想往场内冲,但还没踏出去步伐,就被霍赦霆的双臂给扣住,如铁箝不放地环着她纤细的柳腰,硬是霸道地将她往后拉,带到他宽阔硬如墙的胸膛;
“嗯,求求你,让我下去玩,好吗?”被制住的蔻儿马上扭转过身,在他怀中转向正面,抬头一脸可怜状的娇嗔说道。
“不行!”霍赦霆坚决摇头说道,脸上蹙眉的习惯动作,更是让蔻儿自知绝无商量的余地。
“就只一下子就好嘛!我保证!”蔻儿仍不死心地撒娇嚷道,整个似若无骨的娇躯,娇气地往霍赦霆的怀里钻,吐气胜兰的双唇,尽是往他冷面下的脸庞上吹气,摆明是想用美人计,让他答应她的请求。
谁知霍赦霆竟将计就计地搂紧她,双唇勾出一抹邪邪的笑,低头吻住芳唇,继而留恋在她唇齿之间。
“咳——咳,这天气已是够热的了,你们又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的……简直是火上淋油嘛!”在他们身远处,传来一句调侃不正经的话。
霍赦霆和桑蔻儿一同抬头看去,瞧见冷鹰骑着马,好不悠闲的地骑过来。他脸上尽是戏弄之意,嘴角的笑容更是明显的带着邪恶取笑。
“终于等到你了,冷大侠真悠闲自在,姗姗来迟喔!”霍赦霆不免也回以一记,针对这好友的到来,他真的欢迎之至。
“我错过了什么吗?你捎来喜讯的日子也还没过,刚踏进堡内,撞见难得的画面……我相信我来得正是时候呀!”冷鹰真是不放弃任何可以调侃霍赦霆的机会。他的眼睛竭尽所能地往蔻儿身上飘,惹得她羞红了脸,不自觉的往霍赦霆的怀里躲。
“唷,我的未来的嫂子,何时变得这么害羞,平常的爪子都收到哪去了?”他又紧接地说,跨下马鞍的他,直挺地站在他们面前。
“冷鹰,你真是无故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现在不挖苦你,反倒嫌得闷,是吧!真是嘴面两块皮,好坏都由你说。我桑蔻儿是聪明人,宁可同明白人打架,也不愿和糊涂愚蠢的人说话!”她一番含沙射影的话,惹得两个大男人仰头大笑,这笑声引来许多人的注意,反而抢走了踢蹴鞠的风采。
“哈——嫂子,我现在才知道你根本不需要,也没有什么利爪,因为你本身就是个刺,要是没有铜铁般的身体和异于常人的意识,是绝对招架不住的!”
“喔!你是在说我吗?”霍赦霆接话道,双手又将她搂得更紧,两人恩爱的模样看得旁人好生羡慕。
“就算不是,我冷鹰也得说是呀!我们是宁可折十座宙,也不破一门婚哪!”他向他们眨眼说道。
三人笑声不断持续的被风吹飘在空中。
空气中散漫着溪岸边的野花青草香味,在霍赦霆外的田园处,四周围满了人群,好不热闹。
“你这匹小马哪里来的?”仪千好奇的趋近蔻儿,小声的问道,好像深怕他人听见似的。
“放心!‘倔脾气’是那天和你哥去拍卖场挑选上的,绝不是偷的!”她温柔地抚过“倔脾气”的头项说道。
“‘倔脾气’?怎么取这么怪的名字啊!你说花钱买的?怎么会买这么瘦的马呢?它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寒冬呢?”仪千低下身,仔细瞧着“倔脾气”,皱着鼻说道。她说得没错,依它现在的状况,要度过冬天的确有点困难。
“取这名字就是希望它脾气倔点、斗志强些。至于能不能挨过冬天……我想应该没问题,我对赦霆有信心!”说到霍赦霆,蔻儿的笑容顿时宛如一朵绽放的花朵,美得令他人如痴如醉。
“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仪千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罗!他可是‘倔脾气’的主治大夫哪,他答应我,和我结婚之前把它治好!”一想到这儿,她不禁又是一笑,幸福溢在脸上。
“什么?!我哥什么时候变成‘马大夫’了?!治好它?我看难罗!何况是短短三天的时候,哪有可能!”不是仪千对她哥哥没信,而是因为他治疗的对象不是人,而是马匹哪!马跟人怎能相比嘛!对于哥哥的精湛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这点没人怀疑,但是要医好一匹如此瘦弱不堪的马,而且在三天内,就不禁令人怀疑了。
“我相信他,他说三天就三天!”蔻儿抬眼遥望人群,轻易地在人群中觅到了霍赦霆的行踪,他是那样的英俊、挺拔,天生拥有一股器宇非凡的领导气势。
是的,三天!再三天就是他们大喜之日,这些天,堡里堡外的佣仆,无不为那天的婚宴而忙碌着,四处各角落都喧腾了喜悦的气氛。,
现在仍艳阳挂空,但只要夕阳下山,蔻儿这三天便得守在香阁里,除了丫鬟谁都不能见,当然也一定包括了霍赦霆,所以今天对蔻儿来说,既然是矛盾又复杂,她期待三日后的婚礼,但又很难想像这三日没有他的时间,要如何打发度过。
“大嫂,你看。哥哥好神气喔!”仪千在她身旁又跳又叫的,蔻儿一瞧便瞧见他马上雄姿,矫健地骑着快马,乘着风如雷霆般飞驰而过,虽然距离甚远,但她却仍可触及到他那炽热炯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