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
韩菲:“…………”
韩科长无能狂怒:“从我办公室滚出去!从现在开始我不要和你讨论对象问题!”
言殊从善如流的道歉,目光依然在无处下脚的办公室里四处寻找着什么,“我错了韩科长,不过我之前委托你查的东西……”
韩菲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立刻切换到工作模式,从一摞乱糟糟的报告和整改方案里翻出来一套,直接扔了过去:“你要的东西……几个人都查清楚了,老规矩,东西不出屋,大家只做无事发生。”
“明白。”
言殊笑笑,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翻开封面白纸就是南棠的调查信息,他只在那张风情美艳极富辨识度的照片上停顿几秒,就翻开了下一张,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先前女孩工作正常交流,难以避免的和南棠产生了交际,言殊就算想提前做点准备,可单凭现有的东西也实在是不好操作——那家伙自己手上干净得很,没留下任何痕迹,如今也不能走言统领过去更熟悉直接“开门见山”的方法路子,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着这个时代的要求查下去。
言殊干脆剑走偏锋,让人帮忙查了一下之前几个已经被抓到的入室抢劫案的模仿犯,看看有没有什么和南棠有关系的地方。
“其实这种在网络上长期露脸的视频博主查起来反而要比普通人轻松很多,毕竟对于某些人来讲,他们自身的个人信息有时也是炒作热度的一部分,”韩菲点了根新的烟,随口补充道:“有些粉丝狂热起来从不考虑底线,只要他们愿意,连人家上小学时坐了哪张椅子都能扒出来。”
南棠最新一期视频停留在两周前,说是自己追星成功,抽到了喜欢的老师线下见面的机会,他在视频里的表现太过热烈欢喜,比过往每一次都要高兴的样子。
这种反应,在其他人身上自然是人之常情,可放在南棠的身上,就难以避免会产生出一些额外的化学效应——
有些人将南棠对他人的喜爱视作对自己不忠的象征,并且这种不满不仅仅是局限于网络上留言发泄的程度,一小部分选择将其付诸行动,并且也的确取得了一些“成绩”。
“入室抢劫?”言殊若有所觉,“那些模仿犯?”
“有一部分的确是他的粉丝,但是只说自己入室抢劫的手法是网上学的,和南棠没关系,”韩菲耸耸肩,无奈道,“快递,外卖,修理工……这年代想要合理进屋不被防备的理由太多了,说是模仿犯,可是作案手法还真就不算特别稀奇的类型。”
存在南棠的粉丝这一共性,但是这又不是一条可以贯穿始终的明确线索,所以暂时还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
“但是查到这个地步,这多少也算教唆行凶了吧,”言殊抬起头,问道:“能判吗?”
“很难,”韩菲蹙眉回答,“他在这方面是个天才,也是个‘养蛊’的高手,首先他自己没留下证据,其次而且这些人平日里本来也都不是什么安分乖巧的,南棠在这里面的作用顶多就是一个不良引导,上面最多给他一个强制封号,不可能再多了。”
“除非能明确证明,这些人背后都是南棠在操纵……不然就只能这样了。”
韩菲叹口气,没说下去。
言殊明白她的意思,一切归根究底就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
南棠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是被狂热粉丝无辜牵连的可怜人,但言殊角度不同,很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打算。
——他和太多的“同类”一样,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许白鱼来的。
但是和卫绍之这样的家伙不同在于,南棠……是个真正的疯子。
他现在怀疑,最初的案件就是他的刻意为之,而在那之后的这一步步铺垫都是意有所指,最终目的就是维持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无辜清白,而当多起模仿犯的案件渐渐打磨掉社会对此应有的警惕和敏感度,最后便可以以自己作为引子,将一些特定群体引到某个人的面前去——
像是网暴,像是跟踪,又像是没有实质行为的精神骚扰,可能碍于律法压力这些人无法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而相对应的,被骚扰的对象往往就是投诉无门,最后也只能继续承受难以忍耐的精神压力,直至彻底崩溃。
许白鱼如果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是真的会被这种压力折磨疯的。
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想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和影子……如果是正常人,当然不会选择这样的手法。
可如果选择这样方式的家伙,本身就是个本性恶劣至极的疯子呢?
——疯子爱一个人,往往只需要她活在自己的爱里,什么也不需要去做。
第70章 想你了
言殊觉得这样不行。
太讲究规矩的时代就这点不好, 所有人都在守规矩,弄得那些不守规矩的反而可以肆无忌惮起来。
不过言统领就算没了飞鱼服的便利,抬手抖抖手里几张纸, 还是有了新的主意。
韩菲看着他把那几张东西扔进了碎纸机,状若无事的起身就往外走, 忍不住还是开口叫了他一声:“你知道凡事分轻重缓急, 真出了事情,李局也保不了你吧?”
“知道。”言殊慢悠悠地回答。
“可别让小鱼崽生气哦?”韩菲换了个警告的对象, “刚刚上心一点的男朋友要是莫名其妙就进去了, 她会不会就此封心锁爱我不知道,但再看你一百二十个不顺眼是肯定的。”
“这个我也知道,”言殊抬起头,有点无奈地看着她, “我们这行到底留给你们个什么印象啊,怎么,觉得我去人家敲门做客,最后开门出来的就我一个?”
韩菲吹了个口哨, 皮笑肉不笑地瞧着他。
“也别说我想太多啊哥们, 这其他人我顶多当个口嗨,听听也就算了, 可是这换了你嘛……”
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我看起来就是那么不爱和人好好说话的人吗,”言殊啧了一声, 那一脸无辜的样子竟是和许白鱼乖巧瞧人的神态有了三四分的相似, “只是提个醒罢了, 怎么,人家能上我家门口溜达溜达顺便看看, 我就不行?”
韩菲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只缓和气氛似的从衣兜里摸出一盒只抽了几根的烟,又顺手递了过去:“那你自己看着点分寸吧,反正我是什么都没听到……”
“不抽了。”言殊回答,“戒了。”
韩菲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
“挺久了,她不爱闻烟味,顺手就戒了。”言殊顺嘴一答,想了想,又说:“你那个什么专业人士,准备什么时候安排?”
“呦呵,急这个?”韩菲一挑眉,笑道:“短期内合适的专业人士找不到,也就是让我师弟下山过来再给她做个引导入门……反正她那样的本事学这种东西估计快得很,所以让她学什么反倒是个麻烦事情。”
道家咒法种类繁多,本来要她学这个是为了让许白鱼多一重自保的能力,将来遇到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也不用苦等旁人,反正对于许白鱼来说,只需要她自认为自己学会了,能用了,这玩意就是能用的。
唯心主义就是这点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问题也就是在这里,人家正常修行之人总要有诸多避讳讲究,但许白鱼若是真的学会了,某种意义上,她要是真心想用,大概也是用不着讲究这么多的……
——如此一来,能允许她接触什么,能同意她学会什么,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小道长没干过编教材的活,也没听过这么自相矛盾的要求,本来按理来说正常收个师妹是个挺高兴的事情,祖师爷的规矩摆在那里,一切按着流程走就是了,顶多就是给她多开几个后门,反正他们这一派也不强求非要在山上修行……
但师姐罗里吧嗦说了一堆,硬是把方决明从兴高采烈的兴奋状态说的对这件事半点兴趣也无,但出于负责心态,准备的东西还是按着要求继续删删改改,每天都泡在古文典籍里,就连日常修行都改成了念清心咒。
念叨最后,小道长有点熬不住了。
贫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姑且不知,但这辈子行善积德诚心向道,无论如何也不该遭此一劫。
他在山下衙门做科长的师姐冷哼一声,言简意赅地警告道:说人话。
小道长也很诚恳,“劝人教书,其心可诛。”
“师姐,我这边也没压住,再怎么说也不该拜在我这里啊……”小道长很头疼,也很诚心的劝诫道:“要不您劝劝那位施主,另选高明如何?”
“傻孩子,你同意财务都不会同意的,”韩菲悲悯道,“单独另外找人不好走账报销的,你觉得李局能同意吗?”
方决明:“……”
方决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听到一些更具有说服性且更加靠谱的理由……”
“没有。”
韩科长冷酷无比地否认了师弟的请求:“另外找人不好报销发票,小老头抠搜得很,不可能因为你的这种理由就同意单独拿钱的,你要么乖乖继续抠教材,要么一天下山三趟给人当保镖做法……哦对了,你还不能离人家太近,避嫌嘛,你懂的。”
方决明陷入沉默。
他就知道当时跟着师姐上了这艘大船肯定是要付出点什么代价的。
总之,李局牵头,事急从权,一切手续流程简化到极致,方决明全程没什么实际参与的真实感,只是最后对人家姑娘的称呼从施主换成了师妹,连衣服和房间都不用多准备。
显而易见,人家也不会留在山上,所以最后除了自己的手机里多了个联系对象以外,小道长的生活节奏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唉。
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明明有了师妹、但最后一轮下来,好像又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道长觉得不高兴。
为了确定自己确实有个师妹,也是因为师姐韩菲一天三遍的提醒警告不至于落到实处,小道长还是履行了师兄应有的义务,时不时发个信息慰问一下在家修行的小师妹,看看她的学习进度怎么样的。
再怎么说,这东西删删减减一大堆,但本质也仍然是枯燥乏味的古文教材和晦涩难懂的注释解读,方决明心态很好,如果小师妹看不懂的话,他也不是不能下山过来补个课。
住宿费应该是可以报销的,所以问题不大。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许白鱼看的速度很快……要知道写小说的就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要了解一点,如果有必要的话,也不是不能以一己之力生啃整本专业道门教材。
别人学这玩意的时候不知道状态如何,许白鱼反正是很高兴。
“只要不是补习理科,那么其余做什么都是摸鱼!”
高考二十分选手、被诸多大佬轮番补习多日也依然是个花里胡哨的菜鸡如此表示:“只要是摸鱼,我就全都能看得进去!”
趁着生啃新材料的功夫,许白鱼顺势、但也不是特别理直气壮地推掉了每日的网课必修,好在诸位大佬很配合,学生请假的态度诚恳至极,最后也都没什么拒绝的意思,毕竟她的底子摆在那里,有些东西,真就是强求不得的。
*
许白鱼觉得自己应该挺高兴的。
不用上数学课、不用天天打卡签到、工作上的问题算是之后有了旱涝保收的托底,她只需要完成手头最后一点尾巴就可以彻底躺平放松,神神鬼鬼之类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太多了,不用想着出事摇人或者自己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要怎么办,小道长转职小师兄,在这方面是依然是十二分体贴的靠谱——
但是许白鱼还是觉得不对劲。
空荡荡的、冷冰冰的,本来待惯的房子忽然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一个人住的时候只觉得轻松自在、宽敞又自由,可她现在忽然觉得这屋子挤挤挨挨的感觉也不错,小猫在地上蹦蹦跳跳跑来跑去,绕着另一个人的脚步走,而不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撒欢,撒上满屋猫毛。
许白鱼垂下眼,反手从地上捞起小猫,把毛茸茸的一团贴在了自己身上。
许二狗被她挠着下巴,惬意无比的咪咪叫着,调子是一如既往地娇滴滴软绵绵。
小猫依然是软的,暖的,听话又可爱,可她莫名觉得小猫好像有点太小了,暖住了胸口的温度就不能捂住她冰凉的双脚,不像这家里走来走去的另一个,轻而易举就能揽住全身,身体常年像是个恒温的大型暖炉,做什么都很方便的样子。
女孩瘫在沙发上,手指没入小猫柔软的长毛里,看着刚刚换完不久的天花板吊灯,怔怔发呆。
——于是等言殊开门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在瘫在沙发上的许白鱼。
小猫埋在脸上摊成了猫饼,他不知道前因如何,但现在看起来,有点像是他的女朋友想要通过吸猫的姿势起到窒息而亡的最终效果。
他挑挑眉,走过去把打呼噜的小猫从恋人的脸上挪开,许白鱼眼眸放空,恍惚了一会后最终聚焦在他的脸上,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