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一封来自过去的求婚书——南枳北橘【完结】
时间:2024-05-14 14:34:45

  “不,”沈思卿忍不住打断了他,她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温声道,“你没有错,你很好,你不是他。”
  这句话,她一直都想跟他说。
  宋渊丞的眸色震颤,隐隐泛红,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马车在这时忽地颠簸了一下。
  沈思卿的身子往他面前靠近了几分。
  抬眼之时,她清晰感受到宋渊丞一瞬僵直的身子。
  就连呼吸也屏住了,耳尖脸上红得不成样。
  很奇怪,分明是二十七岁的男人了。
  他却害羞得依旧像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沈思卿心尖一动,主动仰头闭眼往前凑了上去。
第39章
  温软的双唇相触碰。
  沈思卿能感受到面前人的紧张和震惊。
  她唇角动了动,含了几分笑意,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压低声音教他:“傻子,别憋气。”
  宋渊丞眸色骤然一暗,呼吸更粗重了几分。
  他闭上了双眼,大手揽住了沈思卿的腰身,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作罢。
  两人的气息皆有些紊乱。
  四目相对,沈思卿看见了他眼里浓切的情意与震惊。
  “沈思卿……你……”
  “我心悦你。”
  沈思卿温声将话说了出来,她眉眼弯弯,定定望着他:“不管是年少的沈思卿,还是如今的沈思卿,心悦的人始终是你,是十七岁的你。”
  “从你第一次救我,我便喜欢你。”
  “那次是你,一直是你,从未变过。”
  “即便是你离开京城这十年,我也从未忘记过你,我不嫁,除了家里外界的原因之外,说到底,是我心里始终记着你,我潜意识里,始终在等你。”
  这番话出口。
  宋渊丞的眸色更深了几分,他红着眼,嗓音却是哽咽的:“可、可你明知我如今……”
  “不怕,我信你。”
  沈思卿拥住了他,轻声告诉他,“我相信你会让那个宋渊丞离开,我相信你会来到我身边,陪我度过余生。”
  “我等你。”
  “所以宋渊丞,你不能做傻事,你不能寻死,你也不能离开我,我要等你,等一个完完全全完完整整的你来娶我。”
  她的誓言同样坚定。
  轻轻拥着她的那双大手震颤了几下。
  宋渊丞将她紧紧回拥,力气之大,仿若要将她刻入骨子里。
  他重重点头:“好,我会来娶你。”
  “一言为定。”沈思卿眼眶也红了。
  可她没有等到宋渊丞的回应。
  她正要回头看去,却只感受到肩膀上重重一沉。
  宋渊丞倒在了她肩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思卿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里闪烁着泪光,哽声凑近在他耳边说:“说好的,我会等你下次醒来的。”
  语罢。
  她轻轻亲吻了他的脸颊。
  随即她掀开车帘喊了一声:“留竹,将你主子带回府去吧。”
  “他……醒来或许又会变了性子。”
  沈思卿神色复杂看了正在昏睡的宋渊丞一眼。
  不等她回过神。
  就见留竹应了一声后,当即唤来几人,立马带上绳索将宋渊丞绑得死死的。
  动作之流利让沈思卿咂舌。
  “这是在做什么?”沈思卿不解。
  留竹咬紧牙给宋渊丞的绑了个死结,随即拍拍手,长吐出一口气:“沈姑娘莫怕,我家大人说了,他这是患上了离魂症!让我们在他昏睡过后就立马将他绑起来,请医官前来诊治,等确认他清醒时,再来松绑。”
  沈思卿一愣:“你就不怕他醒来后发怒?”
  “发怒那便是发病,我们绝不能让他出门!”留竹自信满满,他叉腰叹气,“本来这段时间,大人变了个人似的我们困扰至极,但如今有字令,我们也就能放心动手了。”
  沈思卿思及刚刚之举,不免也有些担忧:“但字令他可以作废的。”
  “不是大人的字令,这可是圣上的令!谁敢作废!”
  留竹当即显出了一块金黄的手札来。
第40章
  盖着圣印的手札出现在沈思卿的眼前。
  她瞳仁骤然收紧,满是震惊。
  原来宋渊丞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留竹犹疑了下,还是跟沈思卿又开口道:“其实,我家大人向圣上借病辞官了,他说这离魂症恐怕会断冤假错案,不过圣上青睐他,未能应允,这才只求了这手令。”
  听到此话。
  沈思卿的震惊更甚,她脑中轰然一声,不可置信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宋渊丞。
  直到此刻。
  她才恍然醒悟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徐月微夫妇二人说要去告发他时,他神色间没有半分动摇,还让他们尽管去告。
  他不是在威慑他们,而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想让他们去告,这样就能证实他在圣上面前所说的会断错案之举,这样圣上才会信了他,才会让他辞官成功。
  他……竟是在用他自己的前程来换她的安然。
  没了官职,没了权力。
  任凭那个宋渊丞再想翻起什么花来,也无济于事。
  她也有足够的能力去抗衡。
  “真是傻子。”
  沈思卿视线模糊了一瞬,她静静凝视着他。
  马车往前走了许久。
  进了城后。
  沈思卿正要下车,却见身旁的人动了动,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这次醒来的人,恐怕是旧记忆的宋渊丞了。
  沈思卿心口一跳,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几步。
  可睁开眼。
  她对上了男人的视线,他眼神清澈,愣了几下,旋即却是露出几分惊喜来。
  “思卿,我还在!”
  这声音神态,分明还是原来的宋渊丞。
  沈思卿眸色一亮,“他没有占据你的身体?”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恐怕是我意志力太强大,他无法占据吧。”
  宋渊丞眉眼轻扬,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沈思卿跟着笑了出来。
  宋渊丞坐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眼身上绑着的绳索,眼底露出几分了然,他笑了出来:“留竹,是我,我的离魂症没有发作,赶紧替我来解开绳子。”
  “我替你解。”
  沈思卿神色露出喜色,当即上前去要给他解绳索。
  马车外的留竹却跳上了车,一把将她拦下:“沈姑娘,等一下。”
  留竹神色迟疑看着宋渊丞,打量他片刻。
  “大人,你可还记得你说过松绑要说的暗语吗?”
  沈思卿倒是一愣,她没想到宋渊丞竟这般谨慎。
  好在宋渊丞也不急,笑吟吟缓缓说:“雨落枝头,柳叶如刃。”
  留竹神色怔住。
  沈思卿不知他们暗语的真假,迟疑看过去:“留竹,暗语可是真的?”
  “是真的……”
  留竹缓缓点头,目光落在宋渊丞身上。
  宋渊丞的神色依旧带着笑意,他望着两人,眉眼带着笑意:“留竹谨慎些是好的,是我嘱咐他的,现在给我解开吧。”
  得到确切答复。
  沈思卿心里松了口气,上前正要给他解开。
  手才放在绳索上,留竹却再一次将她拉开,眼眸沉沉,带着深意。
  “可这暗语是上次大人留下的,这回,大人根本就没有留下暗语。”
  寒意陡然从沈思卿的背脊升起。
  而她也看见,面前宋渊丞的笑意在这话一瞬僵住。
第41章
  心底油然升起一抹惊惧来。
  沈思卿下意识往后退开去,手几乎在一瞬变得冰冷。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或许是觉得装不下去了,他神色间装出来的温和荡然无存,眼底浮现出熟悉的阴沉来。
  他靠在马车上,带着讽笑看向沈思卿——
  “沈思卿,你不是说你认得出来我和他吗?怎么,现在为何没能认出来?”
  这一刻,他神色间浮现出得意之色。
  沈思卿心却不觉发寒。
  “你刚刚都是演出来的……”
  “当然!”宋渊丞眉梢不悦地轻挑,他嗤了一声,“你爱上的那个宋渊丞是我的过去,我有何装不出来的?”
  “若不是他留了心眼,又改了暗语辨人,你刚刚就已经被我骗过去了吧?”
  “早知如此,我之前就该装装样子,早些装装他来哄骗你,你说过的,如果是他,你是愿意嫁我的,对吧?”
  宋渊丞的每句话都如重锤狠狠砸在沈思卿的心上。
  她脸色霎时一白,没能说出话。
  留竹在一旁眸色冷沉:“沈姑娘,您先回去吧,我会将大人安然带回府中的,等真正的大人回来后再来寻您。”
  沈思卿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
  久久无言。
  最终,她还是点点头,下了马车准备先行离开。
  可刚下马车,身后的宋渊丞却陡然提高了声音,大声笑——
  “沈思卿!经过今天这一遭,你以后还分得清我跟他吗?”
  “你敢确认,下次出现在你面前的人,会真的是他吗?”
  那笑声里带着得意的嚣张。
  沈思卿身形微顿,心口骤紧。
  她没有回应,亦没有回头,就这么疾步匆匆往府内走去。
  可即便如此。
  沈思卿的脑海却迟迟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你以后还分得清我跟他吗?”
  如雷轰顶。
  将她的心打得冷颤。
  沈思卿思及他却才的种种神态,他装得实在是太像了,跟那个宋渊丞毫无异样。
  若是他真的能一直这样装下去……
  她不敢再往下想。
  寒毛直竖,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眼分清楚他们两人。
  可他是宋渊丞,年少时是同一个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自己,他只要想装,就总能装得出来的。
  沈思卿呆坐在屋内,心口顿如压了大石块,沉闷不已。
  之后一连几日。
  沈思卿忙着照顾身心受伤的沈容玉,竭力让自己不再去想宋渊丞的事。
  说来也是奇怪。
  这段时间,宋渊丞竟真的并未再出现在她眼前。
  但同时这也证明了一件事——她想见的那个宋渊丞一直都没有回来。
  毕竟,有圣上的手令,才能禁锢住送宋渊丞。
  而如果真正的宋渊丞回来了,他定然是要来见她的。
  沈思卿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生意和照顾家人上。
  半个月后。
  沈容玉的伤好得差不多,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他准备重新回书院求学,只不过李氏担心他旧地重游影响心态,就托人给他换了一家书院。
  去上学那日,沈思卿送沈容玉出了城后,便准备去丝绸坊看一眼就回府。
  谁料刚转身。
  她就看见了不远处一身官服正和同僚说话的宋渊丞。
  他神色清朗,一派清风朗月之姿。
  似有所感,那头的宋渊丞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一愣。
  沈思卿也在这刻认出来,他就是她想见的那个宋渊丞。
  可为什么,他回来了却不来见她?
第42章
  沈思卿抿唇提心。
  迈步往他那边走去,可才走半步,却见宋渊丞迅速移开了视线,就当没看见她一般,继续和人相谈着往前离开。
  两人就在人群中擦肩而过,如陌生人无二样。
  心陡然沉下来。
  沈思卿回头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前方,心尖涌现一抹涩意来。
  留竹欲言又止来到她面前,将一盒桂花糕递给了她。
  “沈姑娘,这是我家大人让我给您买的,他说记得您最爱吃这个。”
  沈思卿接过那盒桂花糕,心里的复杂情绪骤然翻涌。
  她忍不住问:“他……何时回来的?”
  “大人这半个月断断续续回来了好几次。”
  留竹话说到此处顿了几顿,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跟她详说。
  看出他神色间的迟疑,沈思卿拧起眉头来,看看周遭的人来人往,语气一沉:“你同我来,寻个好说话的地方好生说说。”
  她领着留竹一路来到了丝绸坊内。
  进了丝绸坊,两人到了里间,寻了安静的地方。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可以把你该说的都跟我说清楚。”
  沈思卿定定望着面前的留竹,语气正经严肃。
  留竹神色怔怔,眉头却一点点拧起来:“其实大人不让我跟您多说。”
  “他是病患,他想独自一人撑下来,难不成你也想让你大人独自痛苦不成?”
  沈思卿眉梢轻挑。
  不过三言两语,留竹的脸色果然如她所料变了几变,当即开了口:“不,我想让大人好过些。”
  “这大半个月来,大人其实回来的次数很多。”
  “只不过,从那次过后,他第一次苏醒得知那人用他的样子哄骗过您后,他很是震惊。”
  “第二天他便下令,不准我们告知你任何消息。”
  “之后的几日,大人自己也未曾踏出过屋子一步,直到另一个人大人突然将所有的东西扫在地面上,我们大着胆子闯进去,才发现满屋子都是他们的对话……”
  “满屋都是信纸,上面是他们二人的争吵,而他自己竟然用绳索将他自己绑在桌角,不让任何人放开他。”
  “直到七天前……”
  说到这里,留竹的神色微变,眉头紧锁,似乎是透出一抹不解来。
  沈思卿的心也跟着提起:“七天前,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回事?”
  留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
  “七天前,大人突然把我们喊了进去,让我们解开了绳索。”
  “他看起来既像大人,又像是另外一个大人。”
  “我们琢磨不透,但他跟我们说了只有真正的大人才知道的事,他应当就是大人没错。”
  “可……可那日过后,他就变了。”
  “他总是会站在府内发呆,偶尔会盯着空荡的内院出神,我们猜不透大人的心,问他要不要来见您,他也摇头。”
  听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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