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秋看到沈黎那张冷酷的俊脸,顿觉有几分亲切, 她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道:“沈……大哥, 你好呀。”
沈黎有些惊讶,反应过来之后朝笛秋微微颔首。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那双眼睛亮亮的, 叫人有几分熟悉。
魔尊叫他来接一个人, 便是她吗?
“那我走吧。”笛秋道了句。
笛秋坐上马车, 来到郁印白居住的府邸。
郁印白选的房子是在一处郊外, 周围寂静无人,旁边便是一处小山坡, 时不时有风吹来, 阴风阵阵的,起码有一半的白天看不到太阳, 阴冷的像是鬼宅。
笛秋暗自点头。
大反派指定有什么毛病, 住的地方都是这种阴气森森的。
“沈大哥, 你说住在这种地方, 人真的不会变的阴郁吗?”
笛秋自然地和沈黎搭话。
沈黎敛眸, 极其惜字如金地回道:“不知。”
接着沈黎看到, 小姑娘那双杏眸耷拉下来,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小猫。
他道了句:“你可以自己选房间。”
笛秋稍稍打起精神来。
她已经预感到跟郁印白住的这段时间会有多么不适应了。
“谢谢沈大哥。”笛秋朝他露出一个乖软的笑。
沈黎抿了抿唇,想露出一个笑,但最后却显得有点怪异,干脆放弃了。
笛秋之前和沈黎相处过,也知道沈黎这人平日里没有什么表情,不会觉得冷酷。
“沈大哥,走,我们进去吧,笛秋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沈黎听到笛秋这名字,愣了一下。
是巧合吗?
他应了声,领着笛秋往里面走。
笛秋这次没有什么说一定要离郁印白近,她只求住的舒心点,所以她选的是向阳一面的房间,刚好郁印白最不喜欢的就是向阳的房间,两人的房间跨了大半个院落。
沈黎听到她的选择,瞳孔放大,有几分吃惊。
他压下心底的震惊,道了句:“是。”
沈黎带着笛秋去领钥匙了,领完钥匙便带着笛秋往那边走。
笛秋闲来无事,问道:“郁印白在府上吗?”
沈黎听到她直呼魔尊的姓名,眉头微皱,但没说什么,只是回答她:“尊上有事出去了,暂时不在。”
听到这个回答,笛秋并没有多大反应。
沈黎在暗暗观察笛秋的脸色,见她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脸上依旧挂着浅笑,肩膀松弛下来,若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看来,这小姑娘和尊上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现在已经是黄昏,阳光撒满整个院落,像是披上了一层橙黄色的薄纱,为这冷冰冰的院落平添几分安和。
沈黎在一处厢房前停下脚步,道:“便是这里了。”
咔嚓一声,门开了。
里面干干净净的,床褥也是新铺上去的,床被上是清新明亮的小碎花,透着太阳的气息。
笛秋眼睛亮了。
“不知姑娘是否满意?”
“喜欢,笛秋很喜欢,谢谢沈大哥。”笛秋点点头,额前的碎发也跟着跳动,喜悦都快跳出来了。
喜悦是能传染人的,尤其是笛秋的笑容。
沈黎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弧度很浅,若是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他淡淡说道:“都是尊上安排的。”
笛秋并不相信这是郁印白安排的,只当沈黎在说场面话。
她也没纠结太多,顺着往下说:“那就谢谢啦。”
沈黎见她没当真,转而不语。
“若有需要可叫下人,我便先退下了。”
沈黎说完,准备转身走。
笛秋经他提醒,也开始整理东西,把空间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沈黎准备带上门,便看到那个熟悉药盒,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笛秋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她的东西大多放在储物袋里,加上她东西也不多,很快就整理完了。
夜幕已经降临。
小天道喜欢热闹,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所以她没有待在房间里休息,反而打算在外面走走。
实在不行,去悠然居找迭北哥哥也不错。
笛秋就这样想着,出门了。
当然,她自然也提前和沈黎报备了,省得到时候郁印白找她不是。
越惊尘在后院看到笛秋的时候,那张妖冶的脸瞬间变了脸色,他忙把笛秋拉到了旁边,没人看到角落。
“小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越惊尘声音在颤抖,有着说不出的慌乱。
笛秋望望他。
两人前几天才见过面,还好好的,怎么这次见他这么慌乱呢?
“笛秋来找你们玩。”小姑娘脆生生答道。
越惊尘对上她那双眸子,一时间哑了火。
就那么几秒钟,笛秋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最后,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坚定。
“你先跟我来。”
越惊尘拉着笛秋往更隐蔽的地方走,语气中透着几分决然,和他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完全不一样。
笛秋跟在他后面,来到一个荒废的小院。
越惊尘扫了眼地面,想在寻找什么东西,随后在某处蹲下,一道暗门被拉开了。
笛秋嘴巴微微张开,随后又收起所有的表情。
她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越惊尘进入暗道,笛秋紧随其后,下面是甬道,很是狭窄,只能容一个成年男子弯腰通过,没有光透过来,只能靠着火把往前走。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火把燃烧的啪嗒声,安静得过分。
笛秋忍不住,问了句:“惊尘哥哥,我们来这是干什么呀?”
小姑娘声音软,说起话来总是有撒娇的感觉,在此刻的越惊尘耳中,却又多了几分安心的意味。
他也有心思开玩笑了:“哥哥我啊,在执行任务。”
“任务?那你是探子?”因为惊讶,笛秋音量拔高几分,一双眼眸发着亮光,不仅如此她还有几分期待。
“算是吧。”
“怎么样,怕不怕?也许待会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喔。”越惊尘混不吝地说道,“是不是准备和哥哥我一起殉情了?”
“不会的。”她是天道,不会这么容易死。
笛秋道了句,语气认真。
越惊尘轻笑一声,道:“看不出来嘛,你不希望我死,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看在你这么为我着想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死了。”
笛秋乖乖点头,道了声谢:“谢谢惊尘哥哥。”
“你这小丫头说话倒是挺好听。”
大约走了一刻钟,前方开始出现一丝亮光。
笛秋从洞中钻出来,周围明亮一片,她花了一点点时间来适应这光亮。
而后,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有吃饭用的桌子,有休息用的软塌,俨然是一个包厢。
笛秋好奇地问:“我们来这干什么啊?”
“我是探子啊,探子当然是来打探消息的啊。”
越惊尘露出笑容,那双狐狸眼弯起,透着几分狡黠。
笛秋环顾四周,小脸上写满疑惑:“周围没有一个人,这怎么打探消息啊?”
越惊尘脸上的笑意加深。
“你这就不懂了吧。”
笛秋就看到他把耳朵附在墙上,而后用手指敲了敲不知那块地方,那块地方的砖石突然往旁边撤去,露出一个洞口。
越惊尘朝笛秋朝朝手,示意她过来。
笛秋过来了,越惊尘又让她看那个洞口。
小天道第一次干这种活,她心里有些忐忑,小声问道:“这样我们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这都是建造好专门用来打听消息的,为了保险,还施了阵法,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笛秋凑过去看,看到那边的黑衣男子时,整个人顿时一惊。
她看到郁印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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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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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秋跟着越惊尘, 从密道来到包厢。
本以为是简单地探听消息,结果一看对面的人是郁印白,笛秋瞬间升起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谁也知道郁印白这人阴晴不定, 睚眦必报的, 若是让他知道那还得了?
她连忙退开了。
越惊尘见她反应这么大, 便也觉得奇怪,他凑过去看, 看到那黑衣男子,也被吓了个咯噔。
“这……这人不是那天在悠然居门口见过的吗?”如果他没记错, 笛秋还和这个人相熟。
打探消息打探到熟人身上了, 旁边站着的人看起来和那人的关系匪浅。
这不是撞到刀口上了吗?
越惊尘只觉自己今天出门不该不看黄历的, 不然怎么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呢?
他转头望向笛秋。
小姑娘一脸无措地站在原地,显然对这情况也是刺激得不轻。
他不知作何反应,喉咙跟被泥土糊住一样, 干巴巴问了句:“你还和他认识?”
笛秋点头。
她确实和郁印白认识。
得到肯定的回答, 越惊尘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审视着笛秋, 那眼神像把刀子一样,似乎要把人解剖了一般。
“你知道?”
笛秋仿佛听到了啪啪的落水声, 友谊的小船就这么翻了。
她眉眼垂落下来, 语气中有几分委屈:“笛秋怎么知道会这么巧。”
笛秋是跟着越惊尘来到这地方,所有的一切越惊尘都没告诉她。
越惊尘睨她一眼, 那张漂亮的脸上写着“这么说, 怪我喽?”
笛秋望着他, 那双眼睛里有些许迷惘。
越惊尘咂咂嘴。
好吧, 确实怪他。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脸色, 连忙表示:“放心, 笛秋不会说出去的,这次笛秋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
越惊尘脸色稍霁,取而代之的一脸凶狠,他恶声恶气地威胁道:“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不然……”
越惊尘阴恻恻地笑了。
笛秋忙不迭道:“笛秋不会的。”
说完话,她还举起小手做发誓状,绷着小脸,满是认真。
越惊尘收回视线算是同意了。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笛秋道,“如果,你要监听的话,笛秋还是劝你暂时放弃。”
“他很厉害的,稍有不慎你就会被发现。”
越惊尘倒是有点不信邪了,这阵法可是花了大价钱来做的,有那么容易被识破吗。
他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姑娘,俯下身将她鬓角的散发撩到耳后,那双狐狸眼很是勾人,嘴角噙着笑意。
“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笛秋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越惊尘那双狐狸眼是深褐色的,看人的时候总是带了几分温柔,让人不自觉沦陷其中。
小天道很是违心地摇摇头,道:“没有。”
“惊尘哥哥,你不是悠然居的小倌吗?怎么到这来执行任务啊?”笛秋问道,“是你上级下的什么命令吗?”
越惊尘眸光流转,面带犹豫,望着笛秋。
不知道刚刚怎么了,小姑娘的头发有一缕翘了起来,那双眼睛里闪着光,很是清亮,她抿着的下唇,显露出她紧张。
他伸出手,压住笛秋翘起的头发。
笛秋眼神幽怨。
越惊尘这是跟她头发过不去吗?
只见他一脸的讳莫如深,神秘兮兮道:“小丫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的。”
“那笛秋不问了。”
笛秋闭上嘴,不再多问,但没有打消心底的怀疑。
她是天道,若有心查探还是知道的,即使越惊尘不告诉她。
“那迭北哥哥知道吗?会不会牵连到他?”笛秋问了句。
越惊尘斜睨她一眼,揶揄道:“好呀,原来是关心你那迭北哥哥。”
“你觉得他会知道吗?”
这是在打哑迷?
笛秋真是猜不透。
越惊尘眸光微闪,道:“放心吧,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把你牵扯进来已经是意外了,没必要再拉一个人。”
“那我们就偷偷的,不告诉他这个秘密了。”笛秋压低声音,小脸上写满了小心谨慎。
“你那么小声干什么?这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没人会听到的。”
“我们这是在密谋,当然要小声点。”笛秋理所当然道,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越惊尘听完,也点点头。
好像,是这样啊。
“好了,我还跟你废话什么,你自己坐那里休息会吧。“
笛秋乖乖点头。
越惊尘趴在墙上,开始监视。
笛秋坐在桌子边,没过一会,因为太过无聊,便趴在了桌子上,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听到越惊尘大呼小叫的声音。
越惊尘指着那个洞口,脸上满是错愕,宛如见鬼一眼,他看了笛秋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刚听那王世绅那狗东西叫你那熟人魔尊?”
越惊尘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向笛秋求证。
那可是魔族的头头,所有魔的领袖,听闻魔尊深居简出,没多少人见过他的面,只说他为人阴狠嗜杀。
这次却是见到真人了。
越惊尘现在的表情已经失控了。
笛秋看他一眼,满是疑惑,问:“对啊,他是魔尊。”
越惊尘一脸不可置信,一双眼睛迸发出亮光,道:“你知道他是魔尊?”
他现在恨不得冲上前拉着笛秋盘问一番,看他那激动的样子,应该是个郁印白的拥护者。
“对啊。”笛秋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仅凭魔尊一人之力,便可灭掉大半个修真界?”
越惊尘满是向往。
如果能给最崇拜郁印白的人排个名,越惊尘恐怕会是其中的前几。
“是,他挺厉害的。”
若不是因为他实力太强,她也不必找削弱郁印白力量的方法,以此来增加气运之子的胜算。
越惊尘听完,完全是一副遇到同好的样子,拉着笛秋,滔滔不绝地说起郁印白那些英勇的事迹来。
“魔尊原本也是修真界某个宗门的弟子,成了魔叛出师门,后面还将那宗门灭了。”
“要我说还是成魔好,那宗门弟子有什么好当的啊。”
比如,灭掉了哪个门派,干掉了那个正派大佬,又是怎么坐上魔尊之位的……后面的故事,堪比人生开挂,爽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