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爸很愁：“你上次说季医生是个变态，我觉得像。”
“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福尔摩斯业余观众林女士忙问。
“季医生那车不便宜啊。”
如果说之前勉强还说得通季医生看上廉奕奕在本地有车有房小有薄产，如今看看那辆车，这个猜想也是立不住脚的了。
那――年轻有为的有财有貌男青年季回看上廉奕奕什么了？
林女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总不能看上咱家那头猪的傻里傻气吧？”
第12章 猪吃白菜会死的
这顿饭，两人约了去吃火锅。现在都是扫码点菜，各自拿出手机扫一扫，各自点自己喜欢吃的就好。
廉奕奕作为东道主，一马当先，打开小程序就埋头开始戳屏幕，先下单了一部分菜品让商家准备起来后才问季回：“季医生，我先点了一些，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
季回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下单的菜品，笑着说：“你点的这些，我都挺喜欢。”
乍听这话，似乎有点……撩。
廉奕奕再看看季回，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腿，暗暗告诫自己：这是季医生，这是个正经人，肯定就是真喜欢这些菜呗。
只是，她是为了上菜快些才先点了一部分，肯定不够两个人吃的，还需要再点一些。
“黄喉，或者毛肚要再来一份吗？”廉奕奕问。
“黄喉吧。”季回说。
然后，季回就看着小程序上显示黄喉、毛肚、宽粉、土豆已加入菜单，忍不住纳闷――黄喉是个套餐吗？
“吃耗儿鱼吗？”廉奕奕又问。
“嗯。”
季回盯着屏幕，果然，小程序上显示耗儿鱼、无骨鸭掌、午餐肉已加入菜单――好吧，这在她的心里大概是耗儿鱼套餐。
“嗯……嗯……”廉奕奕的手指在“下单”键徘徊，“我不吃香菜，可以不点香菜吗？”
“我也不吃香菜。”
季回的回答让廉奕奕松了口气。
等锅沸腾的时候，季回起身去拿调料，问廉奕奕：“要帮你调一份吗？”
廉奕奕想说自己的口味只有自己知道，一会儿自己去就好，但看看火锅店里生意火爆，人头攒动，想想自己不方便的腿，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不是没想把自己喜欢的调料配比告诉季回，只是想着季回是好心帮自己，自己再提要求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再者，只要是火锅，廉奕奕觉得即使没有调料也是好吃的。
不多时，季回拿了两个装着调料的小碗回来了。
两个小碗里的料是一样的。
季回说：“不知道你的口味，按我的喜好调了一份给你，你尝尝。”
廉奕奕看着面上铺了一层花生碎的调料小碗，突然有些期待，浅尝一口，竟然意外地是她的口味。配火锅的小调料，她喜欢醋、牛肉酱、剁椒、泡椒，再撒一点点白糖，面上铺一层花生碎。不算独一份，但在几十种调料中配出这一份完全合她口的味道来，几率也是微乎其微的。
因为来自调料的惊喜，廉奕奕看向季回的眼神亮晶晶的，“你也喜欢这么吃吗？”
总算是从客气又疏离的“季医生”变成了没有距离感的“你”了。
季回笑，道：“是啊。”
她点菜时点的恰好都是他爱吃的，他心底有了大胆的猜测：也许，他们的口味是真的一样的。
一切正如他所料。
季回脸上的笑加深了，落在廉奕奕眼里，那就是她的一句肯定季回就如获至宝一般的欣喜，这欣喜，明媚如花开，一朵一朵地开在了她审美的点上。
大概是贪恋花开，廉奕奕又把这碗调料夸了一遍。
收效显著。
花，一朵接一朵地开，蔓延成海。
她碗里的菜，也一点一点地堆叠起来――悖季医生太客气了，总是给她夹菜，还都是她喜欢吃的，真是婉拒都舍不得。
一顿饭，宾主尽欢。
坐上季回的车，廉奕奕才后知后觉，明明是她请客吃饭，最后她只出了张嘴，账还是季回结的。
“说好我请你吃饭的啊。”廉奕奕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季回，“多少钱？我转你。”
“下次请回来吧。”季回说。
廉奕奕迟疑了，“那下次你让我结账？”
“好。”
季回送廉奕奕到家门口，顺带约了明天去吃日料。
廉奕奕眼睛又亮了：“好。”
“明天老时间，我来接你。”
挥手送走季回，廉奕奕拄着拐杖往楼道里走，等电梯的时候，她想到明天的日料，心里有些雀跃――哦，三文鱼！哦，北极贝！哦，大明虾……
叮！
电梯门打开，廉爸看着正在咽口水、一脸垂涎的廉奕奕，手中的紫砂壶“咚”一下掉在了地上。
碎了。
就好像他的心一样。
他家的小傻猪从嫩白菜车上下来以后竟然是垂涎三尺的神情，不用想，这猪肯定是对那颗白菜有了非分之想了。
廉奕奕脑子里的生猛海鲜被紫砂壶碎裂的声音吓回了深海。
“爸，这是……”这是不小心摔的，还是故意摔的？
廉爸看看地上的碎片，再看看一脸问号的廉奕奕，道：“水太烫了，壶坏了。”
廉奕奕狠狠眨眨眼，然后配合地点头：“这把壶跟你好多年了，老了。”
“是啊，这壶啊，跟着我好多年，老了。”廉爸叹口气，“家里的猪养了好多年，也长本事了啊。”
猪？
“乡下农场里还有猪吗？”廉奕奕问。
廉爸在乡下有个农场，雇了几个工人种花种果树养鸡鸭。廉奕奕花店里的大部分花都来自自家农场。平时，他们也都会带一些朋友去农场里烧烤、野餐。
只是，她怎么不知道农场里还有猪？
廉爸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并不理会廉奕奕。
晚上的时候，廉爸问起廉奕奕明天想吃什么菜，他好一早去买。
廉奕奕道：“明天我和季医生去吃日料。”
别说廉爸了，就算是林女士也十分惊讶，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和谁？”
“季医生。”
廉奕奕三言两语把今天请客没有付钱的事情说了，信誓旦旦地说：“明天的日料，我一定要把账结了！”
林女士瞟了眼眉头皱到能夹死苍蝇的廉爸，冷哼一声，问：“如果明天还是季医生结账了呢？后天吃什么？”
后天啊――
廉奕奕想了一下，“我好久没有吃烤鱼了。”
林女士递了个眼神给廉爸：看吧，不用操心，猪还是那头猪！
廉爸阴沉了一下午的脸终于放晴了。
为此，廉奕奕叹为观止，看向林女士的眼神中满是敬佩，“妈，你一个眼神，我爸就高兴了，真爱啊！”
林女士呵呵笑道：“家里的猪现在没有吃白菜的心，他高兴。”
“猪吃白菜吗？”廉奕奕好奇。
“猪吃白菜会死的。”廉爸阴恻恻地说。
廉奕奕看了看桌上那道她喜欢的烂糊白菜，默默地收回了筷子。
――总觉得今天的白菜不简单！
第13章 恰好是你喜欢的样子
季回连续休假了好几天，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毛医生查完房刚要回办公室，就被护士站的实习小护士喊住了，“毛医生，好几天没看到季医生了，他是病了吗？”
毛珈也和季回是大学同学，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人关系极好。
季回是标准的处女座，有礼有貌，有礼有节，张弛有度，一份得体的客气贯穿始末，对谁都客客气气，对谁都展现随性与恰到好处的一面。但，接触之后就知道这人分寸感极强，整个医院，除了毛珈也，他并不会与谁关系更热络一些。
毛珈也是不标准的金牛座，没什么金钱观念，出手大方，时常三言两语就请科室的医护们一起下午茶。
通常，医生们还在医学院的时候就已经找好了对象了， 而季回和毛珈也，可能是读书时候太专心，目前是骨科硕果仅存的两个未婚单身的男医生。这两人，不管是专业能力还是长相模样都很好，未来可期的潜力股。因此，不光是骨科这边的护士盯着，其他科室的未婚单身女医生、女护士们也盯着呢，活生生一出狼多肉少。
这个问话的实习小护士进入科室的第一天就看上了容貌出众的季回，数次表白被拒后依然坚信真心可以改变一切。
“是小雨彤啊，”毛珈也笑嘻嘻地说，“季医生家有些事，休假呢。”
科室里有两个雨彤，面前这个是小雨彤，姓张。
“季医生家不在本地啊，他回老家了？”
作为季回的“粉头”，张雨彤对季回的基本信息了如指掌。
毛珈也道：“季医生就不能在本地安个家？”
安……家？
“季医生买房子了？”张雨彤时刻准备着更新季回的基本信息表。
毛珈也叹了口气，“我们这点工资买的起房子？”
“那……”张雨彤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她想到了安家的另一个可能性，“季医生有女朋友了？”
毛珈也想了想最近他和季回的聊天内容，虽然心里有些拿不准，但甚至季回的性格，知道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毕竟，能拒绝季回那张脸的女人不多。
“嗯。”
季回虽然人不在医院，但这一整天骨科的话题全是关于季回和他的神秘女友的。
就连科室的主任也因为这件事特意在微信上私聊了季回。
季回看着主任发来的言辞恳切的信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外甥女了？她 985 硕，目前是在编高中英语老师，各方面条件和你匹配。
文字信息之下是一张图片。
季回抬头看了眼正因为一大口芥末而狼狈到涕泪横飞的廉奕奕，唇角弯起，抽了张餐巾纸递过去，“再来一份三文鱼？”
廉奕奕接过餐巾纸，点头，“两份。”
“好。”
芥末的劲儿虽然大，但来得快，去得也快。
新点的三文鱼刚端上来，廉奕奕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只是手刚伸去拿芥末，就被季回的手握住了。
廉奕奕不解地看向季回。
季回说，“别吃芥末了吧。”
“为什么？”没有芥末的三文鱼是没有灵魂的！
“你确定要在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情形下被我表白吗？”季回一脸淡定地说，神情和刚才问要不要再来一份三文鱼没有不同。
“啊？”
廉奕奕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表白？”
“嗯。”季回点点头。
“你――”廉奕奕指了指季回，又指了指自己，“我？”脸上满满的不可置信。
“是，有问题吗？”
有！有大问题！
廉奕奕像小学生一样举手，“我有问题。”
“说。”季回目光炯炯地盯着廉奕奕，像是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表你的白，那是你的自由。但――能不能把芥末给我？”
这一刻，在季回的心里，廉奕奕继“迷糊”之后又多了新标签“吃货”。
季回松开手，廉奕奕如愿拿到了芥末，然后开始埋头吃三文鱼。
倒不是说廉奕奕见惯了大场面镇定自若，恰恰相反，廉奕奕此刻的内心慌乱如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一只禽兽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虎视眈眈，她除了想就地躺平不战而降以外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但，理智是不允许的。理智说：“你也想变成禽兽吗？”痛心疾首的语气竟然像极了廉爸。
周围的观众们在叫嚣：“冲啊！怂什么怂，面对这样的人间角色，当然是先搞到手再说啊！”无一例外，那都是闫一茹的脸和声音。
日料店的三文鱼，一份就那么几片，不用数，一眼就看得清楚。就算是新加了两份，廉奕奕也很快吃完了。
迟疑着是放下筷子面对季回，还是――廉奕奕眼神瞟了眼桌上的其他吃食，觉得那个虾也不错，她还可以再逃避一会儿。
“三文鱼还要吗？”季回问。
“不――嗝……”
打了个饱嗝的廉奕奕讪讪地放下筷子。以吃东西来逃避问题的策略失败了！她都觉得撑了。
季回觉得廉奕奕的表情真是生动又可爱，脸上的笑容加深。
灿若花开。
斗兽场上，廉奕奕直直躺平，对着那只禽兽说：“既然你用美人计，那我只能将计就计了。”
猛喝了几口大麦茶，廉奕奕觉得自己没有刚才那么心神激荡了，才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季回，语气跃跃欲试：“季医生，你准备怎么表白？”
猝不及防的季回：“……”
“不管你怎么表白，只要对象是你，我都可以接受。”廉奕奕说这话时，眼睛都笑弯了。
正如闫一茹对她的评价――好色之徒。
对，她是！
就季回这脸，如果不是顾忌着对方手中的手术刀，什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呵呵，20 多岁的小妹妹才会那么想，35 岁的姐姐对远观才没有兴趣呢。
甭管强扭的瓜甜不甜，先动手扭下来再说呗。
本以为会有些波折的表白竟然直接通关了，季回一时间有了感慨良多的心理活动。早知如此，他也不用犹豫纠结到拉着毛珈也诉说他的少男心事了。
毛珈也大抵有一句话是对的：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的脸啊！
他当时还反驳，他从来不是靠脸的人。但，沉沉看了眼廉奕奕，他知道廉奕奕吃自己的颜，突然觉得以后一定要让这张脸发挥最大的用处。
脸，那也是自己凭实力长成这般模样的。
巧了，恰好是你喜欢的样子。
第14章 从表白到求婚不过三个小时
这顿日料，又是季回付的钱。
服务业拿着账单过来的时候，廉奕奕下意识拿出了手机准备付钱，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就被季回搂进了怀里。就在她怔忪的时候，季回结了账带着她离开了日料店。等她回神的时候，正在去停车场的电梯里。
今天是工作日，商场的人并不多。此刻，电梯里就他们两人。
电梯锃光瓦亮，人影清晰。
廉奕奕看着两人的相依而立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弯起，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笑什么？”季回也发现了廉奕奕一直看着电梯镜面里两人的模样在偷乐。
“我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了？”廉奕奕笑眯了眼。还是一棵顶帅顶帅的小嫩草。
“不算。”季回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