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暮沉霜【完结】
时间:2024-05-16 17:17:19

  应家的人强势且强大,那位为首的龙侍不紧不慢说着结契的事情时,其他百余龙侍就持着强大的法宝站在她的师姐师侄们的身后。
  那是白清欢这辈子第一次知道“窝囊”二字的真正滋味,所以……
  她没像话本里的女主做的那样,在同意解契还把所有法宝退回,以彰显自己的骨气和尊严。
  白清欢不仅收了那五百万灵石,当初搬进她洞府里的法宝也一件没退。
  道侣一声不吭跑了,自尊也被狠狠打压了,如果法宝和灵石也没有了,那才是真正的废物!
  这是她应得的窝囊费!
  此时此刻,白清欢摸了摸鼻子看着自己的窝囊费,又瞥了一眼应临崖。
  后者自然也听到了宋兰台的话,他正抬着头注视着那张用途不明的小床,淡到和肤色几若相同的唇死死抿着。若说先前白清欢还能感觉到他心情糟糕,那如今便感觉此人身上的龙族威压快要化作实质传出来了。
  小周和李长朝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两人正在懵然:“啊?这是专程为宋长老制的小床吗?这不是给刀疤准备的小床吗?”
  “是啊,我记得前几天来的时候,刀疤都睡在里面,大小正好。”
  “刀疤?”宋兰台错愕反问一句,旋即想起刀疤是谁的名字,脸色大变。
  “段惊尘,你拿阿姊给我做的小床当狗窝?!”他死死盯住白清欢,咬牙切齿压抑骂出声:“你竟如此辱我!”
  白清欢:“……”
  真的冤枉,她平日要记得各种药谱药方,阵法阵图外加各种修行之道已经很费心神了,对外物素来不上心。
  而且谁家正常人能清晰记起几百年前的每件东西的来历还有用途啊?那肯定是捞到什么合适当狗窝就用什么啊!
  更要命的是,应临崖那边的气压在听到这件事之后,越发低沉了。
  龙族的威压强得可怕,终于,在万本利清了清嗓子,准备切入正题主动揽过二者大婚庆典的承办权时,一声巨响忽然从段惊尘身后传来――
  “轰!”
  破碎的屏风成为某人愤怒的宣泄物,在转瞬间化作尘霁纷纷扬扬,同时也将万本利的话炸回了嗓子眼。
  心思各异的众人就这样沉默而僵硬地站在废墟之中,仿佛飞雪之中的数樽雕像。
  段惊尘悄无声息扶额,白清欢沉默握拳抵唇,两人快速对视了一眼,这一次,他和她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想死”两个大字。
  万本利吓得往后一滚,爬起来后更是目瞪口呆,呆滞看着那飞尘之中站立着的数道身影。
  “段仙君,宋长老,应家主,空昙佛子……还有你俩?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万本利吃惊看向段惊尘,颤颤巍巍:“白仙子,你玩这么大?!”
  所有人齐齐张口,然而没一个人知道该如何解释眼下的离谱状况。
  难不成要说,今天我们之所以欢聚在一起,是为了给我们的白仙子庆祝她的飞升失败?
  万本利看看这个,再看看,在意识到这群人大概在屏风后听了个完完全全后,他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自由发言,表情也有点失控。
  “啊哈……今夜难眠,寻白长老叙旧闲话二三,不承想叨扰诸位聚会……哎呀!”万本利掏出传讯玉简,眉毛一挑一挑:“大刀门的宿泠风道友亦未寝!我去寻他夜游,诸位再会!”
  万本利逃得比四条腿的刀疤还快。
  李长朝和小周面面相觑,感受着室内越来越冷凝的气氛和那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慢慢朝外移。
  “段师祖,白长老,还有诸位前辈……修界大会尚未结束,我们还得去一旁待命哈哈哈哈……有缘再见!”
  庚金峰的两个好徒孙也跑了。
  此刻场中只剩下了白清欢和她的挚友们,人少了,她却觉得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对段惊尘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可以把这些人也找个由头送走了。
  说自己突然顿悟要闭关也好,说飞升失败身体不适也好,说该给刀疤准备狗饭了也行,什么理由都可以,让他们走!
  人太多不便摸出传讯玉简说悄悄话,她只能比口型:“让他们走。”
  然而段惊尘此刻不知为何一直盯着应临崖,竟然没有接收到白清欢的紧急讯号。
  反倒是一直虎视眈眈盯着“段惊尘”的宋兰台看到了这口型,甚至读懂了这句话。
  “休想!”宋兰台将假仙君往边上重重一推,毫不犹豫站在了真仙君身边。
  此刻段惊尘已经起身,原本被外衫遮蔽的破烂寝衣也掉了半截下来。
  看到这一幕,宋兰台更是目眦欲裂,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阿姊,你看他!”他的语气近乎祈求:“他果真粗暴无礼,不是当道侣的好人选。你去我院里住,我这次一定不会再冒犯你。”
  段惊尘往后退一步冷漠避开宋兰台,他没理这个拥有两幅嘴脸的宋长老,而是定定看向应临崖,忽然问:“屏风是你弄碎的?”
  应临崖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戾气,不过在“白清欢”开口后,他幽蓝的眼睛微微一敛,周身散发的龙族威压也烟消云散。
  他颔首,不冷不热应下来:“是。”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会让龙侍送一面新的来。”
  段惊尘的眉却依旧不曾舒展,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屏风,而是在思忖着其他的事。
  不过,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事情闹成如今这幅光景,应临崖果然也没了要再坐下来谈的意思了,他复又把手拢在袖子里,变成了那个冷傲难接近的龙族家主,仿佛初进门时的温和只是白清欢的错觉。
  他迈步朝的门外走去,在路过白清欢之时,熟悉的冷冽白梅香气浮动。
  忽然间,他止步,不曾止步,只背对着众人。
  “先前我说的那件事,依然作数。”
  说完这句话之后,应临崖便再也没有回头,彻底融入那一片黑暗之中了。
  “总算走了。”宋兰台送走一人,心情转好,又带上小心翼翼的祈求看向段惊尘:“阿姊……”
  “你走。”段惊尘不等他开口,就果断截断了他的话。
  白清欢不敢再留这位随时投缩阳药的家伙在自己洞府,客客气气送人:“宋长老走好。”
  宋兰台失魂落魄被送走了。
  眼下只剩了空昙佛子一人在原地。
  空昙回头看看破碎的屏风,再看看那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修士,一时间也不知晓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神清澈却又懵懂地看着二人。
  白清欢对空昙的态度冷冷淡淡,像是对陌生人。
  她冲着后者示意一下,踢出刀疤先前当床的蒲团,“你不是想听当年的往事吗?我和白长老是挚友,知道得一清二楚,让我来告诉你。”
  而后自己散漫坐到了方才段惊尘坐的软垫上。
  空昙双手合十拜下,“多谢段仙君。”
  段惊尘往这边投来视线,在片刻的迟疑之后,他很是自觉的准备退出去。
  然而白清欢却叫住了他:“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白清欢在那段往事中什么都没做错,从头至尾都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坐下一起听。”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另一个软垫,示意段惊尘坐下。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没说话,安安静静与她并肩而坐。
  身旁,他听着她不紧不慢说着话,调子一如既往的平和,难堪的旧事如今重新提起,对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
  “空昙佛子前世名叫江思量,是个倒了大霉的凡人书生……”
  声音不疾不徐,不带任何偏激的情绪,不似茶楼酒肆中那些说书人那样的铿锵起伏和兜卖关子,不过是平白直叙罢了。
  段惊尘却听得入了神。
  伴随着白清欢的讲述,他仿佛跟在她身后也游历到了那个小镇。
  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她坐在春夜细雨中,探手去摘垂丝海棠的模样;看到她将书院的门踹开,救下险些被熬成汤的人;看到她杀了那些吃人的强盗,又蹲在快凉了的那锅热水前细细净手的倦惫神态。
  “……游历到第十年时,江思量离奇失踪。白清欢对卜算之道也算得上略知一二,然而任凭她如何卜算,也算不出他身在何处。”
  “她又去请了星算门的长老出手帮忙,然而那些老神棍出手居然也算不到结果。他们告诉她,凡人不似修士那样有各种隐匿踪迹的手段,连星算门都找不到的凡人,九成九是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清欢很轻很轻叹了一口气。门外夜风在呼啸,她没有看空昙,而是看了看自己的手。
  “然后,她买了一百面聚魂幡,沿着那个小镇出发,重新走遍了她和江思量在过去十年走过的路,想要把他的神魂聚集在一起,免得他落到魂飞魄散的下场。”
  白清欢慢慢搓了搓手,似乎是觉得冷了,碰了碰杯子,在察觉到这已经变成冷茶后,慢吞吞将手缩回到了袖子里。
  “后来承光寺找上门,她才知道江思量在一夜之间顿悟,约莫是想起自己的佛子身份,连夜跟着承光寺的和尚们回去剃度了。”
  白清欢唇角翘了一下,竟然有种自己也是看客般的轻松和自然。
  “然后剩下的,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白清欢怒砸承光寺,没找到人,自己险些被承光寺给镇压在寺底苦狱之中。所幸承光寺的各位大师心怀慈悲,不知为何还是放了她走,只是她罪大恶极穷凶极恶,所以妖女这名头自然该坐实了。”
  她竟然还有心情调侃,分明是冷嘲热讽,但是经由她语调说出来,却很难让人生出半分厌烦。
  段惊尘的视线悄无声息,默然落在对方的眼眸上――
  很奇怪,明明是自己的眼睛,可是身体里面的灵魂变成了她之后,眉眼间的气质和形状似乎都变了一个样。
  那是一双非常平静的眼睛,没有任何留念不舍,也没有任何憎恨厌恶,清凌凌一望见底。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微微偏头回看过来,眼神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
  “差点忘了。”白清欢转过头去看空昙,忽然语锋一转道:“既然承光寺都说了江思量是承光寺的佛子转世,他乃是承光寺的人,那想来用在江思量身上的东西,也该由承光寺负担才对。”
  她拿手漫不经心扣了扣桌案,毫不客气道:“所以,白清欢给江思量买聚魂幡花去的一千万灵石,佛子什么时候报销?”
  神情一直有些怔愣的空昙缓缓抬起头,睫毛颤抖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眨动两下,半晌没说话。
  过了好久,他起身朝着白清欢一拜。
  “小僧必将竭力归还。”
  在告别之后,空昙安静而又得体地离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白清欢和段惊尘两人。
  她还保持着方才的坐姿,只是手却懒散颓倦地托住了下巴,整个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风掀得白清欢的头发轻轻飞舞,她也懒得理,修长细瘦的手指漫不经心点着瓷质的杯盏,清泠泠的触碰声间错而起。
  她忽然挑眉,对着段惊尘问:“这种时候居然不是质问对方为何忘了前尘往事,为何背叛自己,而是忙着索要赔偿的灵石,你是不是觉得我锱铢必较,很是无赖?”
  没有等他回答,她便眯着眼很愉悦地笑了,伸手握住冰冷的空杯子,语气轻快道:“身边的人可以失去可以换,情与爱也可以失去可以换,但是灵石失去就难挣了,我失去了好多,才不要什么都得不到。”
  段惊尘没有回答。
  就在她以为这位仙君又要无视自己的时候,但是下一刻,一杯不知何时泡好的热茶递到了白清欢的手中。
  杯壁温热,有一些烫手,但是她冰冷的手指碰到的时候,却舒服得微微蜷缩了一下。
  段惊尘起身背对着白清欢,和刀疤一起收拾着被那群不速之客弄得乱糟糟的屋子。
  他的声音清晰透彻,语气也是寻常。
  “别忘了,我是一个很贫穷很缺钱的剑修,所以对于你最后的举动,我只想说一句――”他顿了顿,抱着一堆杂物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白清欢,干得漂亮。”
第27章 花溪村,聚魂
  段惊尘的动作利落而熟练,不多时,满室狼藉重归洁净规整。
  应临崖先前所说的会遣龙侍送一面新的屏风来也不是假话,很快,两个沉默的龙侍便带了屏风前来,和先前那面屏风极其相似,同样是仙级法宝,同样大片写意泼墨画――画风明显出自同一位大师。
  白清欢并没有注意屏风的那些微妙,而是忍不住打量着那两个自入门起,便一直低垂着头一句不言的龙侍。
  原以为只有那日在客院碰到的龙侍是哑巴,没想到这两个陌生面孔同样无法言语。
  在她的印象中,龙族的这些子弟,哪怕只有一丝龙族旁支的血脉,平日里都是目无下尘,将傲慢刻在了骨子里,一开口必定是冷嘲热讽,如今倒是比鹌鹑还要沉默了。
  段惊尘将屏风重新摆放回该有的位置,刀疤先自然而然翘着尾巴走到小床前,轻巧一跃趴了进去。
  他眉头紧皱。
  剑灵不需要吃喝,更不需要睡觉,往日大多数时候都附身在天倾剑中,怎么到了白清欢的手上,这剑灵不但成日啃食灵果灵食,还认准了要睡床了?
  段惊尘还没说话,刀疤便仰着头,一双乌漆嘛黑的圆眼湿漉漉地看着他,尾巴悬在床边摇得飞快。
  “汪!”
  “……”
  白清欢原本拿了本阵谱在躺椅上慢悠悠晃着,闻犬吠声便往后一躺,鸦发像水流滑落。
  “你可别把刀疤给唤回剑里。”她对着刀疤眨了眨眼,唇角翘翘,“它在外面过得挺习惯的,是吧刀疤?”
  走狗竟然配合点头,一人一犬连物种都不同,但此刻的眼神居然一样的湿润晶亮。
  段惊尘被两双眼盯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不说话。
  这便是默认的意思了。
  白清欢笑了笑,正要继续看阵谱的时候,后方的段惊尘却拿起一个和屏风一样被无辜震碎的匣子,捻起其中一条红色细绳悬在眼前。
  红绳垂落在他的手背上,细碎的光点像星辰一般映在皮肤上,他很快注意到,这细细的红绳在外观上几乎与自己手腕上的那分毫不差。
  段惊尘轻声:“千机缕?”
  “没错。”白清欢不知道何时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拿起一根红绳扬了扬,甩出漂亮的红色弧度。
  “不过和你手上的千机缕不同,这是我制作的时候不慎报废的废弃品,所以没什么用,权当个纪念品了。”白清欢盘腿坐在地上,修长的手指上不知怎么做的,红绳缠缠绕绕,很快在她指间勾出了奇特的花样。
  段惊尘本站在她跟前看着,见她席地而坐,在犹豫片刻后,他也坐在了她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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