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这小子天生大嗓门,这一下房间里几乎都听到了。
门很快被打开,许辞被请进去。
里面人没几个,都是徐家的重要人物,被徐静娴闹来的,此刻,徐静娴还红着眼睛,气得手都在颤抖。
许辞可以避开她的目光,有人给许辞端了个凳子。
许辞也没推辞,就这么坐下。
徐敬柏狠睨了眼徐晟,徐晟一脸莫名其妙,张望了一眼房间里的场景,“啧”了声,甩甩脚走了,走的时候,还踢了一脚门。
徐静娴一眼就认出了她,立刻坐不住了,“原来是那天那个设计师啊,我就说一个好好的满月酒,干嘛要一个设计师,原来是这个意思,一个个逼我来了是不是?你们要是敢让她进门,发布会要不敢开,徐家的这些丑闻,可别逼我全部卖出去!”
“徐静娴!现在不是让你撒野的时候!”徐敬柏厉声呵斥,转而向许辞,“你怎么突然来了?”
像是不满。
此时,许辞被几个主要目光包围着,每一个心思都不单纯,“我来找您说发布会的事情,您现在应该有空吧?”
听到发布会三个字,徐静娴又要骂人了,徐敬柏一个眼神,让佣人给压下去了,只留下几个有话语权的人,连徐敬钟都被请了出去。
有些人许辞不认识,徐敬柏要给她介绍。
被许辞拒绝了,“我不想和徐家的人有任何冲突,同样的,也不想有任何关系,所以,发布会我不会去,这场您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可以停了。”
“怎么?得到傅云深的庇护了,胆子大了?”徐敬柏瞥了她一眼,似是猜出了什么,端起一杯茶,掀起茶盖在茶杯壁上滚了一圈,吹去表面的浮沫,抿了口。
许辞哑了下,但脑子转的很快,“我还没追究徐先生昨天把我扔在门口的事情,徐先生可真是一点道德都不讲。”
徐敬柏:“但是目标达成了,不是吗?结果成功了,过程如何谁又在乎?”
他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许辞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她干脆也不说了。
只是告诉徐敬柏她明天不会去发布会,她暂时还不想回徐家。
不要强人所难。
徐敬柏没拦她,许辞走到门口,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徐敬柏的意思很明确,她今天是不同意不行了。
此刻,徐敬柏的脸上漾了笑意。
许辞脸色一僵,她终究是小狐狸,玩不过计谋深算的大灰狼。
徐敬柏有的办法是整她。
但很快,许辞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不紧不慢地回到了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开始刷新闻。
他想逼自己,那她就陪着耗着。
反正她年纪小,身体肯定比过这快五十岁的残弱之身。
徐敬柏倒也没动,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大概坐了半个小时的功夫,许辞的手机响了,是傅云深的。
她想了想,没接。
不出半分钟的功夫,徐敬柏的电话也响了。
他的手机屏幕调地很亮,傅云深三个字明显。
徐敬柏没说话,都是傅云深在说,电话挂断的时候,徐敬柏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许辞,起身,把门打开了。
徐敬柏,“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他说的隐晦,许辞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懒得深究。
刚走出两步,撞上了从楼上下来的徐晟和徐静娴。
许辞绕过,徐静娴叫住她。
徐晟识相地走开,上楼换了条路走开。
“私生女永远都是私生女,说出去都是要让人嗤笑的,也就只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才要上赶着承认这个身份,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贪徐家的钱了——”
“徐小姐。”许辞打断徐静娴的话,“别拿你浅薄的认知评价所有人,这徐家大小姐你喜欢,你可以一辈子当下去,我对徐家这种烂摊子不感兴趣,我要是你,不会蠢到和徐敬柏闹成这样,你要是不想自己地位被抢走,这会就应该行动起来了。”
徐静娴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你什么意思?”
许辞:“没什么意思,就说你是个蠢货,仅此而已。”
徐静娴脸色一白。
许辞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门口的方向停了一辆车,冲里面滴了两声喇叭。
许辞没理会徐静娴的纠缠,往外走。
徐静娴要追出来,被人拦住了,在她身前低头说了啥,徐静娴的电子产品全部被拿走,许辞又听到了徐静娴的喊声。
应该是刚才那一遭让徐敬柏不满意了,这会让她禁足了。
……
许辞坐到车上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徐家的沙发是不错,但她常年伏案,腰部有伤,坐了一个小时,很不舒服,刚上车就揉腰。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徐家,徐敬柏又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了?”傅云深目光没落在她身上,渺远地看着窗外某个地方,有点虚。
许辞摸不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很正式地回答他,“徐家要开发布会,你应该知道的,今天下午挺火的,我和他来商量这件事情的,我拒绝了他,他刚才没让我出来,是你的电话他才刻意放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许辞还特意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傅云深很吃这一套,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手从窗户伸进来,关上窗户,启动了车,声音和发动机的声音一齐传来,“晚上吃什么?”
“我买了菜了,回家做就行。”
但傅云深否决了她的提议,“和朋友有约。”
那架势也没有要让她先回家的意思。
合着还要她陪着呢!
许辞挑了挑眉,也没顾忌,“我只陪你一个人,见朋友,那是另外的价钱。”
第170章 散入人间知不知
闻言,傅云深失笑,倒也没生气,反问,“那许小姐的价格是多少?”
迎着昏暗的路灯,傅云深的笑像是深夜的一抹白的刺眼的明灯,让人招架不住,许辞不遑多让,“傅先生觉得我值多少钱呢?”
傅云深提醒她,“巴黎的那套别墅,还在你名下。”
他要是不说,许辞还真就忘了有那么一件事情。
她以为,以傅云深的性子,就算是签了转让合同,他也能有本事拿回去,没想到,他没这么做,这属实是超出了许辞的预测。
“那行吧,我哪天缺钱了,卖了折现,你可别说要给我要回来。”
“我是那种抠搜的人?”
还真不是。
提钱,是对傅云深最大的侮辱。
她依旧对傅云深一无所知。
许辞坐在副驾驶扒手机,徐敬柏还是没把发布会的事情撤销,不知道到时候又会玩出什么花样,眼一瞥,倒是瞥到了徐晟的八卦,随口问了傅云深徐晟的消息。
傅云深,“徐敬柏的小儿子,徐敬柏原配去世后另娶的老婆生的,那女人祖宗一样地宠着他,闯下的祸事不少,徐敬柏也管不了他,一直给他擦屁股,不过听说这段时间倒是乖了。”
其他的,傅云深也了解地不多。
许辞也没追问。
朋友聚会的地方是一家清吧,他们几个朋友来这里就喜欢这种地方。
许辞跟着傅云深屁股后面进去,还没等看到全景,就听到叫傅云深的声音。
投眼一看,和圆弧沙发上的两个人眼神撞上,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两人似乎也没想到是她,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说话。
“这是?”有人问傅云深。
傅云深坐在最边边的位置,许辞就坐他旁边,等着傅云深的反应。
傅云深要了杯酒,说,“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说的很隐晦,但又包含了很多意思,这边好几个都是玩咖,一下就懂了傅云深的意思,但傅云深的八卦他们也不敢打探,只能呵呵地赔笑,“这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弄我们都没带礼物,第一次见,怪不好意思的。”
许辞冲他笑笑,没接话。
傅云深他们是有事来聊的,多数是和工作有关,许辞插不上话,安静地坐在旁边,有人给她倒酒,她客气地推脱了,要了一杯果汁,念着她是傅云深的人,也没人为难她。
目光时不时和对面两个人相撞,尴尬地许辞能原地抠出一座城堡来。
捧着杯子,小口抿着唇,缓解尴尬。
“许小姐。”江姝终于还是没忍住,叫了她,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有电话找你。”
许辞一愣,回过神来,模样生疏地拿起手机,尴尬地扯起嘴角,和旁边的傅云深说自己要去洗手间。
电话是陈湘打给她的,打的很急,还在微信上找她。
这不是陈湘的风格,许辞找了洗手间旁边一个安静的角落给她回电话。
电话刚接通,陈湘急切的声音传来,“辞辞,你现在能不能回来一趟,我真的好怕……”
陈湘素来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还从没见过她这样子,许辞心里一咯噔让她慢点说。
陈湘;“我哥那边的事情,今天我妈和我哥吵起来了,林清鸢不知道跑我妈跟前说了什么,我妈就一直逼着我哥问他之前是不是谈过对象,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妈就打了我哥一巴掌,我妈把家里东西砸了一半,撕了我哥的户口本……”
她说起来话来一抽一抽的,“辞辞,我真的好怕,我哥出去了,没再回来过……我妈现在在家里坐着……”
隔着话筒,许辞还能听到沈若惊大吼大叫的声音,说什么自己不如死了才好,说什么把他们老陈家的脸都丢光了。
一边是陈湘崩溃的声音,一边是走不开的局,许辞急也没用,只能安慰陈湘,让她先好好地在家呆着,电话挂断,她就给陈郁打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身边站了一道影子。
许辞整个人神经濒临崩溃,下意识掐灭手机屏幕,绷直了身体。
“实在是没想到还能再遇到许小姐。”是江姝。
许辞的心回落了一半,转身收起手机,“我也没料到江小姐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傅耀庭倒了之后,江姝的母亲就离开了傅家,前段时间听说江姝把母亲接回季家了,她以为江姝会恨傅云深入骨,没想到,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想,江姝和傅云深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江姝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这次,应该不仅仅是朋友吧?”
关于这一点,江姝一早知道,许辞不知道她问这个的缘由,没接话。
江姝猜到她是误会了,解释道,“我是觉得我哥一直挺孤独的,这样也好,我和明礼有事也不能经常去看他。”
然,话锋一转,“徐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想帮着徐家的话,下场只会很惨。”
这算是在警告她?
许辞眨眨眼,依旧没接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座位上,季明礼见她来,伸手拉她过来,许辞前脚刚坐下,傅云深就把一个合同塞到她手上。
许辞一脸懵,接过。
与其说是一个合同,不如说是几个合同,都是许平远之前和在场的几个人签的,这几个背后多多少少都有点资本,许平远会找他们合作也不是一件不难理解的事情。
傅云深翘起二郎腿,熨烫地平整的西装裤衬出他修长笔直的双腿,摸了个根烟,笼着风点燃,“这几个合同,可以让许平远背上上百亿的债务。”
许平远这个人贪,之前签合同的时候,吃了合作商的回扣,这种事情常见,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听说傅云深要搞许平远,那几个哥们自然就就要追究到底。
“虚报价格,构成违约,十倍赔偿,这几笔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傅云深别有深意地望了眼许辞,许辞心里有点堵,她没想到昨天才提的事情,今天傅云深就办好了。
但要真是告,需要找律师,还得找大律师。
季明礼失笑,意味深长看傅云深,“律师这种事情你就别担心了,我们有最好的律师,百战百胜的那种。”
第171章 带刺的狐狸
傅云深淡淡瞥了一眼没说话,话题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几个人又推杯换盏聊着曾经的事情。
多是上学时期的事情,有人提到有段时间没看到陈郁了,“这谁不知道,我们小陈医生和傅总裁之前可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这傅总裁怎么连陈郁的近况都不知道。”
话音将落,场面的气氛瞬间像是落了一层雪,当即冷了下来。
另一人打圆场,“哎,都成年了,谁还没有自己的事情啊,听说人现在回芜城了,都已经是主任医师了,再说,以前玩的好,现在就一定玩得好啊?这么大人了,现实点……”
提出问题的人大抵是察觉到了什么,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傅云深的脸色倒是没多大变化,两根指头夹着高脚杯的杯柄,和来人碰杯,全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半眯着的眼,隐晦地透着寒气。
清吧晚上两点钟关门,几个人又多说了一些,陆续地往外走,季明礼拉着江姝的手和众人点点头上了路边的另一辆豪车,许辞收拾完东西走出去时,傅云深和几个兄弟互相打了个照面,各自散开上了车。
傅云深走到车边,刚要拉开车门,许辞抢在他前面拉住车门把手。
“你今天喝酒了,还是我来开车吧,我年纪轻轻,还不想死在你车上。”许辞板着一张脸,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傅云深身上的酒味仍然浓烈,清吧里没什么烈酒,味道倒不难闻,加上他奔上本身木质香水的味道,遮盖掉了大半。
闻言,傅云深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许辞没动。
“不开心了?”
“哪敢。”
“说这句话之前,要不仔细看看你的表情?”
这一片区夜晚灯光璀璨,即使是深夜,道路依旧亮如白昼,许辞的脸色稍显白,但那张僵着的脸很难骗人。
许辞咬紧牙关,心里的烦闷积攒地极深,而后在对上那张脸之后,长舒一口气,“先上车。”
……
傅云深坐在车后座,沉默着没说话。
许辞对傅云深的车不熟悉,鼓捣了有一阵子才启动,发动机启动,车子一震。
许辞没着急走,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傅云深,男人半眯着眼眸,像一头随时都会露出獠牙的的恶兽,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逡巡。
“你在意陈郁的事情?”
不等许辞开口,傅云深抽出根烟,摸了个打火机点燃,淡淡烟雾缭绕。
许辞一僵,没想到他会说的那么直接。
刚才那几个人谈到陈郁的时候,她表情管理不是很好,其他人或许没看到,傅云深一定是看到了。
“你和陈郁是同学?”许辞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