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小涵仙【完结】
时间:2024-05-21 17:15:44

  黄玟钰:“我们怎么办,到底办不办?”
  她不想办。
  单身party不比晚宴酒会好控制成本,纯娱乐性质,来的人肯定又杂又多,还得包夜店,请当红DJ,各路有名气的帅哥都有出场费,加上酒水费,至少几百万打底。何况一切标准得按易思龄的消费水平来,她花钱令人闻风丧胆,开的酒水档次不是顶级,她能一口都不喝。
  当然还得陈薇奇拿主意。她家世差一截,不敢做陈薇奇的主,也不敢单独跟易思龄使绊子。
  港岛富豪多如牛毛,金字塔尖尖的也就那几家,一只手数的出来,港媒隔三差五报道,大家都耳熟能详,易家算一个,陈家也算一个。
  家世相当的名门贵女都能玩到一起,是一个大圈子,但女孩子多,意见也多,小心思也多,总有谁跟谁玩得更好,谁私底下不待见谁,久而久之就分化出很多小圈子。
  这是人之常情,不可避免的事。
  圈里追捧易思龄的多,羡慕易思龄的多,讨厌易思龄的也多,但讨厌也不会明摆着表现出来,见面三分笑,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宝贝。
  陈薇奇家世完全不输易思龄,不怕得罪她,有时当着易思龄的面嘲她几句,也会被对方嘲讽回来。
  两人从小到大,亦敌亦友,相爱相杀。
  “办。”陈薇奇姿态很懒,随意地拿起一枚胸针,是sales拿来的新款,供她挑选。
  “当然要办,还要大办特办,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她要嫁人了,我当然要让她风风光光嫁去京城。”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是不办到,就会落人话柄。花点钱而已嘛,陈薇奇不放在眼里。
  黄玟钰松一口气,陈薇奇这么说,肯定是她买单。
  “那她又会大出风头……”黄玟钰苦恼。
  陈薇奇毫不掩饰自己的坏主意:“我不止要把全港岛的帅哥都请来,我还要把郑启B也请来。”
  这时,黄玟钰这才彻底慌了,觉得自己上了贼船,请郑启B她是真的不敢。
  谁不知道郑启B和易思龄分手分得不愉快,现在说不定都还在闹。
  也许,易思龄转背答应京城谢家的联姻,就是为了报复郑启B也说不准。
  “这……不太好吧。”
  易思龄发起脾气来,是要吃人的。
  更何况她那三个妹妹全是她护法,护犊子得很,易二执行力强又冷静,易三看着好说话实则脾气最爆,能动手就不吵架,老四呢,人小鬼大还记仇,舌灿莲花,惹一个就等于惹四个,不划算……
  这也是港岛名媛圈子里,很少有人敢惹易思龄的原因。因为不划算。
  陈薇奇不以为意,要玩就玩把大的。
  听说郑启B得知易思龄联姻后,到处发疯,把平日里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公子哥痛揍一顿,打进了医院,这几天又闭门谢客,把自己关在郑公馆里不出来。
  陈薇奇闲闲道:“这丫头反正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得罪未婚夫,前男友来参加她的单身趴又算什么呢。”
  她和庄少洲办一周年纪念party时,易思龄私底下跟她前男友搞了一张邀请函。
  这笔账,她不可能不还回去。
第18章 蟾宫折桂
  谢园今晚有家宴,厨房一上午就开始忙活。
  李管家清早给郊外庄园的经理打电话,让他们送新鲜的蔬菜,水果,鸡鸭。果蔬都是庄园里自种的时令,没有特别名贵的物种,如今有茼蒿,红白萝卜,西兰花,豌豆,草莓也熟透,刚摘下来的,果又红又饱满,还有梨和石榴。
  庄园是谢家的产业之一,园内有菜园、果园、鱼塘,也饲养家禽,还修了餐厅,娱乐室,和几栋用来住宿的小别墅。平时会接待一些前来休闲娱乐的领导,也有机关单位,企业,学校组织来此搞农家乐,三瓜两枣的营收倒也刚好维持庄园的开支。
  “去冰柜把前天到的海鲜拿出来,再去酒窖拿四瓶红酒,你就去超市买两箱车厘子,猕猴桃……表小姐还爱吃园月坊的甜品,表少爷爱吃徐记的泡菜,也买点。”
  李管家把所有人的口味都有条不紊地照顾到,事情交代下去,几个佣人就分头去做自己的事。
  谢浔之今日五点五十下班,难得准时,路上堵车半小时,他就在车上工作半小时。
  迈巴赫开进胡同时,已是日落西沉。
  谢浔之关上笔电,抬头看向窗外,琉璃般的天染成了鎏金色,夕阳透过浓密的树荫,丝丝缕缕投在青砖墙上,光影斑驳摇曳,一霎静谧。他无端想起那日,易思龄招摇过市地靠在那台红色的法拉利,对着自家的院墙发呆。
  她浴在灿烂的光芒中。
  车拐进地库,司机停在固定的车位。旁边挨着一辆崭新的法拉利,前一周还没有牌,今天有牌了。
  谢浔之下车后走到法拉利前面停下,目光看向车牌,托人费了一番周折才拿到的牌号――京A14001。
  不知道是否合她心意。
  他思忖片刻,想到今天还没有跟易思龄发过消息,于是拿出手机点进和她的对话框:【你的车牌上好了。有你喜欢的1和0。】
  ――
  谢园占地广袤,第一次来的客人没有不迷路的,最变态的是,园子里不通车,只通专用的小型观光车和单车,好在地下车库四通八达,有分别通往东、西、中三院的电梯。
  今天宴客,车库明显多了几台外来车,香槟顶的拼色迈巴赫是二叔父谢敬华的,白色帕拉梅拉是他老婆范美岚的,再往边上的黑色大陆虎是小姑姑谢宜绾的。
  一家子兴师动众,全是为了他这桩婚事。
  梅叔正要按电梯,安静的地库传来骚动,一台轰隆隆的跑车开进来,他回头看了眼。
  梅叔认出来车主是谁,“是晏夫人的车。”
  谢浔之点头,没有上电梯,礼貌地等车的主人一起。晏晚秋早就看见谢浔之了,知道他没有上电梯是等她,一下车就说:“乖外甥,好久没见你了,想死你秋姨了。”
  晏晚秋是杨姝桦的手帕之交,祖上沾亲带故但早出五服,两人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感情胜过亲姊妹,也是她把易思龄的母亲梁咏雯介绍给杨姝桦认识,为谢浔之做了这个媒。
  她为这事跑断了腿,是第一大功臣,去港岛提亲,她自是要跟着去,以媒人的身份。
  谢浔之笑容温和,恭维:“秋姨,您越来越年轻了。”
  晏晚秋:“是不是给你找了个漂亮媳妇儿,才变着法夸我啊。”
  谢浔之失笑:“不全是。”他抬手虚拦住电梯,礼貌地请晏晚秋先进。
  晏晚秋被逗笑,也不客气,先进了电梯。
  电梯里,晏晚秋不遮掩,光明正大地打量她这个大外甥。人是真俊,浑身贵气,身高样貌家世品性样样拿得出手,不然她也不敢在咏雯跟前把谢浔之夸得天花乱坠。
  易思龄这小姑娘她见过一次,印象非常深刻,样貌太漂亮了,就是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毛病,嘴巴也甜,有些娇气就更可爱。她看易思龄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和自己这大外甥是天作之合。
  大外甥太板正了,若是配一个中规中矩的淑女,日子能过成冷冻柜。他就适合易思龄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姑娘,猛烈互补。
  当初,她把里头的道理跟杨姝桦盘了一遍,杨姝桦这才恍然大悟,之前的路线都走错了,介绍的不是淑女就是高知。
  “跟思龄处的还好不?你嘴巴甜一点,会哄女孩子一点,她肯定喜欢你。”晏晚秋语重心长地说,末了还拍了拍谢浔之的肩膀,让他加油。
  谢浔之有些无奈,只低声说:“够哄她了。”
  是真的够哄她了。
  晏晚秋明白提点两句就行,再多说就是嘴碎,当长辈的最忌讳好为人师倚老卖老,不然在小辈那就是讨人嫌,之后她不把嘴巴搁在谢浔之身上,转而去数落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
  谢浔之听着自己发小被骂,不接茬,不吭声。
  西院的茶室里很热闹,几家人喝茶唠嗑。小客厅开了两桌牌,三缺一,谢知起是抓来的壮丁,牌桌上不止要应付相亲的事,还要输钱,烦都烦死。
  “我哥的婚事还没办呢,哪里就轮到我。饶了我,姑姑婶婶们。”
  谢浔之一进茶室就听见谢知起求饶,他笑笑,跟长辈们一一问好后,听到此起彼伏的恭喜。
  最近听恭喜二字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他神色平静,也没有过多的喜色,仍旧淡淡地,走到谢知起身后,然后随手打出一张,“打这张,听牌了。”
  谢知起算了两遍,眼睛一瞪,“厉害啊,哥!”
  一直在算牌的谢温宁也瞪大了眼睛。
  范美岚白了谢知起一眼,“你和宁宁都两人打一方了,还请场外援助啊?”
  谢知起:“二婶就爱欺负人,我都输一下午了。”他跟前的一摞钱全进了范美岚口袋。
  桌上的几个都笑起来,范美岚一边笑一边若有似无地瞟了眼谢浔之,神情复杂而微妙,很快就掩饰过去。她摸了一张牌,喊:“桐桐,你来帮我顶下牌,我去趟洗手间。”
  坐在沙发上的范楚桐应了声,起身走过来。范美岚坐在谢知起的下家,范楚桐走过来,自然就跟站在谢知起身后的谢浔之并排。
  她没有着急坐下,弯了弯眉眼,温柔地打招呼,“浔之哥,还没说恭喜你。听说易妹妹很漂亮。”
  在集团,她都是跟着众人规规矩矩喊谢董,但在家里,她可以喊得更亲密些。
  谢浔之并没有在意称呼的变化,温淡的笑容不变,说了一句谢谢,目光继续落在牌上,指挥谢知起,“打八筒。”
  范楚桐微抿了下唇,没再多说,只安静坐下,帮姑母顶牌。
  谢温宁看出来什么,拉住谢浔之的手,“哥,你坐我这,我去帮妈妈插花。”
  她坐的位置离范楚桐远,隔了一个谢知起。
  谢浔之;“不了,你们打,我回房间换身衣服。”
  谢温宁点头,让他快去。谢浔之离开的时候,她观察到范楚桐回了头,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谢浔之的背影,心下当即就有些不舒服。
  她是不知道今天吃饭二婶把她侄女带来是什么意思,如今大哥的婚事在即,她难道还要搞事?
  打了最后两把,到了吃饭的时间,牌桌散了。众人移步到隔壁餐厅。
  餐桌上吃食琳琅满目,最中间的铜锅冒着热气,下午空运来的羊羔肉、澳牛、巴掌大的活鲍、活蹦乱跳的鲜虾一一涮进去,鲜辣爽口。
  大人们边吃饭边热烈讨论,先定好了周天下午在谢园集合,一起去机场,然后把婚礼的流程大致捋了一遍,包括谁负责接待宾客,谁负责接待女方家属,谁组织车队,谈得不亦说乎。
  谢浔之和同辈坐在一起,换了一身休闲服,整个人就没那么清肃,温柔的卡其色驼绒毛衣带给他几分慵懒随和。
  坐在隔壁的隔壁的范楚桐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谢知起趴在谢浔之耳边,小声问:“哥,她和西门庆分手没有,你这都要去提亲了,可不能吃这哑巴亏啊。”
  他一直惦记这事,又不敢发动朋友去打听,毕竟家丑不外扬。
  谢浔之蹙眉,“少胡说。”
  “那到底有没有。”谢知起急,眼见着大哥头上的绿越来越多。
  谢浔之被他缠烦了,乜他一眼:“没有。”
  谢知起:“分手啦?”
  谢浔之再次警告他一眼,“从始至终就没有这回事。都是误会。我早跟你说了不要发散思维。”他剥着手里的虾,“到了港岛,你要是在她面前态度不好,我缴你的车。”
  谢知起:“……”
  大哥好多年没说过这种话了。
  他咽了咽酸溜溜的萝卜丝,“不是,哥,我忽然发现你有点见色忘弟……”
  就算那女人再脾气差性格差派头大,但谢知起必需承认,长得还可以。
  谢浔之将剥好的虾肉放在谢温宁碟子里,谢温宁高兴地说了句谢谢哥,一旁的范楚桐看着那只虾,眼睫动了动。
  范美岚看出来自己侄女的失落,心里叹气,面上却笑着,“桐桐,你不是也想去港岛玩一圈吗,不如这次就跟我们一起去,也给浔之凑个热闹。”
  范楚桐没想到姑母会在饭桌上提这事,她有些难为情,但又的确想去。她想亲眼看看易思龄到底有多漂亮,能让谢浔之答应这桩婚事。
  范楚桐推辞,“小姑,我跟着去会不会添麻烦啊。若是太麻烦,我就不跟着讨嫌了。”
  杨姝桦笑了笑,“桐桐想去就跟着穗穗宁宁她们一块儿,多个人也热闹。”
  范楚桐温柔笑笑,大方答应:“谢谢伯母。”又看向谢浔之,“浔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怕易妹妹那边不喜欢这么多人。”
  谢浔之拿热毛巾擦手:“她不会。想去就一起。”
  易思龄只会喜欢人多,越多越好,多几个人凑热闹根本无所谓。
  范楚桐高兴地点头,“那我周天提前来,跟穗穗宁宁一起。”
  谢温宁出声:“你跟二姐联系吧,我跟着大哥明天先过去。”
  谢知起接腔:“还有我也明天去!”
  杨姝桦:“明天不是才周五吗。”
  谢浔之解释:“我先去易家登门拜访。”
  这件事杨姝桦前几日跟谢浔之提过,当时他没表态,以为他不愿配合,也就作罢,她不愿意唠叨太多。现在谢浔之主动提出来,她觉得破天荒。
  谢乔鞍欣慰地与妻子对视一眼,“你先提前去是最周到的,多带些礼物,不要让亲家觉得我们敷衍。”
  谢浔之应下。
  作为媒人的晏晚秋最高兴,她第一次干保媒拉纤这事就大获成功,觉得自己眼光真是绝顶,想到自己那糟心的儿子,又忍不了吐槽:“真要让我家那臭小子跟浔之学学,一年到头缩在美国不肯回来,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洋邪。”
  杨姝桦笑:“小亭在美国是干正事,等回来后就是晏博士了,多厉害。”
  “我看见他就烦,最好别回来。”晏晚秋嘴上说着烦,实际上比谁都想晏叙亭能回来。
  杨姝桦:“那这次浔之结婚他回来当伴郎,就住在我们家,省的你看见他又烦。”
  谢明穗低头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谢浔之这边,隔着一个谢知起,她小声问:“大哥,你伴郎有宴叙亭?还有谁?”
  谢浔之:“只敲定了他和阿礼,具体要看易思龄那边有几个伴娘。怎么?”
  谢明穗面容凝滞,摇头,说她就问问,心不在焉夹了转到跟前的一门菜,吃下去。
  谢知起正巧看见谢明穗生吃一口凉拌香菜根,一边干呕一边瞪大眼睛。
  大哥疯了就算了,二姐怎么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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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吃过,大人们又打了几圈麻将,到深夜十点才散。范美岚喝了酒,于是把车钥匙给范楚桐,让她开回家,自己则坐老公的车,有司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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