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者——马克定食【完结】
时间:2024-05-23 14:35:17

  左柯让穿着浴袍,反正要换,她不担心弄湿他。
  邬思黎这一头长发,都是左柯让在护理。
  不止是头发,这两年来邬思黎的衣食住行他都已经全盘接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入侵她生活里每一个角落,类似女生小时候会玩的那种养成游戏,邬思黎就是左柯让按照自己喜好精心打造而成的漂亮玩偶。
  实在是困,左柯让给自己吹头的时候,她眼睛不由闭上。左柯让这人性子也是恶劣,就像幼儿园喜欢揪女生辫子的厌恶小屁孩,邬思黎一闭上眼他就扯她头发,等她睁开眼看他后又若无其事放手。
  就这么恶性循环着,左柯让又一次手欠,邬思黎握住他腕骨,她面露无奈,温吞商量:“别闹我了好不好?”
  小拇指无意勾上他手腕那根红绳,指腹划过他内侧筋脉,泛着困意的眼睛雾蒙蒙一片,脸颊潮红未褪,唇微肿。
  对视一眼,左柯让就老实了:“哦。”
  没再闹幺蛾子,快速吹完,抹好护发精油,吹风机放回浴室,换了身睡衣,上床,掀开她睡裙,给她涂药膏。
  “疼不疼?”他问。
  她皮肤嫩,他头发短硬,每次都会把她腿根扎红。
  “还好。”
  涂完药,他还在看,邬思黎放下裙摆,合拢腿。
  在浴室,他连续三次,邬思黎现在还没缓过劲:“你以后能不能别那样了。”
  左柯让盘坐在她腿边,手掌托腮:“哪样?”
  明知故问,邬思黎不上套,蒙上被子睡觉。
  左柯让笑起来,关灯躺下,搂她进怀,在她耳边悄悄低语:“我就爱舔我女朋友。”
  没个脸皮的这人。
  邬思黎权当听不见。
  一天不见邬思黎,左柯让就难免焦躁,漂浮大半个月的心在此刻终于踏实下来,他睡不着,又欠逼似的招她。
  用她发梢扫她鼻尖,拨弄她睫毛,含她唇尖。
  邬思黎再好的脾气都禁不住他这么折腾,爆发前一秒又克制住,好声好气哄小孩一样:“我好困了阿让,我们睡觉好吗?”
  仰首亲亲他。
  她都这样了,左柯让还能怎么办。
  “好咯,我们睡觉。”
  *
  第二天周六,邬思黎一觉睡到快中午,醒来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她腾一下起来。
  她今天上午九点到十二点有三个小时家教课,现在十一一刻,已经不是“迟到”能形容的了。
  她匆匆忙忙掀开被子下床。
  路过跟卧室相连的小书房,邬思黎下意识瞥一眼,左柯让坐在桌后,挂着头戴式耳机,单手转着笔,桌面上铺着稿纸,不出意外电脑上应该是电子版。
  他们航空院过段时间要进行一场飞行器设计比赛,他最近在忙这件事。
  回京北半个多月,进度估计落后不少。
  邬思黎没出声打扰他,快步去浴室洗漱,洗面奶泡沫不小心进入眼睛里,一阵刺疼,她赶紧冲洗,刚关掉水龙头,一张洗脸巾就塞进掌心。
  她勉强睁开一只眼,还沾着水珠,五官皱巴巴,表情一时间有些滑稽。
  一记轻笑散开。
  擦干净脸,邬思黎总算看清倚在门框的左柯让。
  他双臂环着,耳机落到脖颈上,锁骨在衣领上露出半截,嘴角扬起的弧度懒又痞。
  蓦地,他突然弯腰,精准碰了下她的唇。
  邬思黎顾不上搭理他,往右侧迈一步跟他错开身要出去,刚擦过他肩膀,手腕一紧,又被人拽回去。
  他问:“火急火燎干嘛去?”
  “上午最后一节外语课。”邬思黎只得停下来解释:“闹钟没响,我迟到好久了。”
  左柯让瞅着她一脸焦急,依旧没松手:“不是没响,我给关了。”
  “嗯?”
  “顺便替你提了辞职,我也退了一半课时费回去,以后你就不用再跟那家人联系了,下午甜品店那边也先停停,思铭那儿我找了护工过去,你最近太累,需要休息。”
  左柯让回京北这阵儿,邬思黎绝对没闲着,他一会儿不盯着她,他姑娘就给自己加工作量,整得他心里挺烦。
  他屈指蹭蹭她眼底的青黑,不容置喙又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天热了,下午去带你买几件衣服?再去看个电影?最近有部新上映的片子还不错。”
  像邬思黎这种连救命都需要依靠别人的人,休息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她现在在左柯让身边,一切花销他都自愿买单,她完全可以安心做一只金丝雀。
  只是,
  万一有一天,这段关系结束呢?
  具体是哪天她暂时不知,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不会一辈子这样。
  她总得有离开左柯让后还能养活得起自己和邬思铭的能力。
  但也正因为她和左柯让还在持续中,所以她没有自主选择权,连什么时候辞职都不能自己决定。
  压下心头涌上的那股熟悉窒息感,邬思黎眼睫轻眨:“好。”
  她穿着一条白色棉质睡裙,头发经过一晚上蹂躏有些乱糟糟,小脸素净淡雅,笑容乖软。
  左柯让喜欢得紧,他双手捧着她脸,将刚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加深。
  今天不去医院,邬思黎和邬思铭打了个视频,姐弟俩聊了两句,挂断后邬思铭转了两千块钱给她。
  邬思铭:【姐,你跟柯让哥好好出去玩,不用担心我。】
  邬思黎蹙眉:【你哪来的钱?】
  邬思铭:【我攒的,放心花!】
  邬思铭成天在医院住着,不是完全不需要花销,邬思黎每个月会给他一千块生活费,他也不乱花,就卖一些习题册课外书。
  邬思黎退回去:【不用,我有钱,你自己留着吧。】
  邬思铭又转过来:【那你就帮我给柯让哥买份礼物,他那么照顾我,我得表示表示。】
  两千块钱有时候可能还不够左柯让买件T恤。
  到底没舍得泼他冷水,邬思黎最终收下这笔转账。
  左柯让订了餐,取完外卖回来,正好瞧见邬思黎手机显示出已收款的界面。
  他歪头靠过去,径直抬手轻触她屏幕,退回到聊天界面,看到对面是邬思铭,才慢笑出声:“怎么还收别的男人钱啊。”
  外卖放到桌上,胳膊搭上她另外半边肩膀,从斜后方圈着她,邬思黎没动,随他检查,她在他面前就是白纸一张。看完他们姐弟俩的聊天记录,左柯让啧一嘴:“邬思黎,你这女朋友是不是当的太不称职了?”
  话题跳跃幅度过大,邬思黎没能即刻明白:“怎么了?”
  “你弟都知道给我买礼物,咱俩在一起两年你送过我啥?”他抱怨:“你自己说。”
  好像的确没送过他什么,可是――
  “我感觉你什么都不缺啊。”
  他下巴搁在她肩窝,一字一顿控诉:“不缺你就不送了?”
  热气都吹在她颈侧、耳廓,邬思黎痒得瑟缩了下:“那我们下午去买。”
  “行。”左柯让也好哄,他强调:“但不能用那小子给你的钱。”
  “好。”
  左柯让在邬思黎小巧的耳尖上啄一口:“吃饭。”
  做工精美的六角提盒低调宣示着这顿饭的价钱,一共六层,一层装一道菜,少爷嘴刁又任性,吃喝方面都是顶顶好,不止要求美味,还在意就餐环境和菜品包装的美貌。
  但也只是对外,换成邬思黎,她无论做什么左柯让都觉得好吃。
  这个季节皮皮虾最肥美,左柯让点了两种口味,一份椒盐一份避风塘,邬思黎爱吃海鲜,不过她手笨不会剥,左柯让就负责剥给她吃。
  一只接一只,手指灵活翻飞,直到邬思黎吃饱,他才去顾自己。
  吃完饭才一点多钟,外面日头正晒,俩人没着急走,邬思黎去赶作业,左柯让收拾完厨房也回书房继续忙他的设计。
  等到三四点钟热度减弱,俩人换身衣服出门。
  邬思黎其实挺抵触跟左柯让一同外出,他们两个是在谈恋爱,算是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但是这段关系又建立在金钱基础上,本质并不纯粹,身份差距太大,只会引来高度关注以及无休止的议论。
  她不喜欢这样。
  大多数时候,俩人的衣服都是品牌方直接送上门,左柯让更喜欢跟邬思黎在家里待着,只有他们自己,不会被别人打扰。
  不知道今天他怎么心血来潮带人出来。
  车停进车位,俩人从停车场上六楼,那儿有他常给邬思黎买的几家高奢店。
  不需要导购,左柯让眼光高又毒辣,衣服摆在那一眼就能看出适不适合邬思黎,挑选的衣服、配饰总能最大化彰显出她的优势,与她气质契合。
  他的姑娘他最了解。
  几家店全买了一遍,左柯让填了地址,叫店员装好后送去公寓。
  邬思黎时刻谨记着这趟出门携带的任务,一路都在琢磨要送左柯让什么,无果,干脆问他想要什么。
  左柯让嘈她送礼物还得问收礼者,忒没诚意。
  邬思黎被他说得羞愧,接连几个提议都被否决,她苦恼垂头:“可我真的不知道送什么。”
  左柯让掀眼眺一圈四周,落定斜对面一家店铺,跟邬思黎确认是不是要他自己选,得到肯定答案后,把她拐进五楼一家内衣店。
  黑粉色系装修,灯光也打得昏暗,处处都呈现出独特的暧.昧。
  左柯让牵着邬思黎进去后直奔男士内裤的区域,松开手,朝那一排排整齐摆放的衣物抬抬下巴:“挑吧,照你喜欢的来。”
  “……”
  邬思黎人懵不行,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索要这种礼物:“能不能换个?”
  “不行。”左柯让理直气壮:“你要我自己挑的。”
  那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按理说俩人在一起两年,啥事都没少干,给男朋友买内裤的女生她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但邬思黎就很难为情。
  见她不动,左柯让没皮没脸地催促:“快点啊乖乖,你越磨蹭注意咱俩的人就越多。”
  这句话算是点在她神经上了,邬思黎瞅一眼货架,扯下最前面几条,粗糙一卷,转身准备去付款。
  左柯让拉住她:“这么急你看清尺寸了吗?”
  邬思黎快速回:“看清了。”
  “没买错?”
  “没。”
  “你认真点,都是穿给你看给你脱的。”
  “知道了。”
  左柯让还想再废话两句,邬思黎及时堵住:“你再说我就不送你了!”
  姑娘脸红耳朵也红,羞得恨不得冒烟,像是踩了尾巴的炸毛猫。
  逗急眼了。
  “行。”左柯让见好就收:“我闭嘴。”
  攥着她的手却没放开,悠哉悠哉跟她后面,路过女士内衣区,挑了两件镂空蕾丝花边的文胸,一件裸粉色蝴蝶睡裙,报出邬思黎的尺码叫店员拿过来。
  结账时俩人分开,邬思黎买单内裤,左柯让买单文胸,就各自负责对方。
  这次左柯让勤快了,购物袋拎在手里,一点不嫌麻烦。
  找地儿吃了个饭,看了场邬思黎喜欢的明星的电影,俩人打道回府。
  电影同步北美上映,来看的人不少,此时快凌晨十二点,商场都关了门,只有电影院人满为患,两部电梯不停歇运作着。
  期间有个小孩被家长抱着,手不小心一抖,融化的冰激凌洒到左柯让身上,黏腻的液体逐渐侵蚀干净的白T。
  左柯让先拉开邬思黎,以免她被波及。
  “对不住对不住。”家长反应过来,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赔你一件吧?”
  “没事不用。”左柯让淡声回完,带邬思黎脱离人群,东西给她拿着,进洗手间去清理。
  看电影时手机调到静音模式,邬思黎调回来,边在外面等左柯让边查看有无什么重要信息。
  他们班辅导员两个月前请了产假回家待产,前几天平安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宝宝,这会儿班群里还在讨论要不要派代表去探望一下。
  楼爬到一半,一道阴影罩过来,邬思黎以为是左柯让,抬头。
  “好巧啊思黎。”
第5章
  平静一整天的心稍稍提起来,邬思黎下意识越过面前人肩膀,望一眼他身后的洗手间。
  见左柯让还没出来,她复看向任卓元:“好巧。”
  任卓元穿着一件印有电影院名称的蓝色工作马甲,擦完手的纸巾攥在掌心,跟邬思黎寒暄:“你来这看电影?”
  邬思黎嗯声。
  “你怎么会来国金这边?”任卓元语气难掩惊讶:“自己一个人?”
  他在国金这家电影院兼职有段时间,一眼认出她提着的购物袋印有的Logo是商场里一家内衣店,一件巴掌大的布料顶他一个月生活费还绰绰有余。
  国金中心是宁城最大的商场,离大学城较远,汇聚各大奢侈品牌,消费极高,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邬思黎家里什么情况,任卓元清楚,父母双亡,有个患病的弟弟,比他家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要逛街,也是要去大学城附近地下商场那种地方,怎么都不可能来国金。
  邬思黎避重就轻:“跟朋友。”
  话说完,左柯让从洗手间出来。
  深褐色冰激凌液消失,白T腰腹处一大片水痕,他眉心微拢,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有些躁郁。
  看见邬思黎后抿着的唇角有所松懈,继而探到她眼里透露出的紧张,才发现她面前站着一人。
  还是一男的。
  左柯让认出他来,歪头朝邬思黎笑笑,迎着她明显带有制止意味的眼神缓缓上前,最终在离任卓元一步远停下。
  邬思黎想趁任卓元还没注意到他背后的左柯让时,找个借口溜走:“我――”
  一道声音与她同时响起:“任卓元。”
  任卓元应声回头:“阿让?”
  “你怎么也在这?”还是惊讶,只不过少了刚才问邬思黎时的不可置信。
  左柯让出现在国金不稀奇,任卓元仅是没想到会偶遇他,而邬思黎在国金,在他看来是不应该。
  左柯让目光不着痕迹在邬思黎脸上划一圈,挑挑眉:“也?”
  “哦。”任卓元侧身,确保他俩能看清对方,充当起介绍两人认识的桥梁:“这是邬思黎,咱学校外语院的。”
  “这是左柯让。”他对邬思黎挤眉弄眼:“咱――”
  左柯让打断他,递出手,红绳明晃晃:“你好。”
  他这类似示好的举动,任卓元出乎意料。
  左柯让这人在学校里风评正儿八经挺好,不仗着自身优势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女生接触更是少之又少。
  无论是要正式谈恋爱还是只寻思打个炮就散,半点不夸张地描述,想和他发展关系的人,至少一只手数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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