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双重生)——飞羽觞而醉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23 14:38:36

  李棠便道了一声:“郎主。”裴瑟瑟也行礼叫了一声,“阿兄。”提起手中纸包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裴钰与李棠并肩走回陶然居,荔枝与樱桃只远远跟在后面。陶然居的池中也小荷才露尖尖角,李棠便先去卧房换了一身常服,前往花厅时看见裴钰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碟山楂糕。
  李棠便浅尝了几口,入口只觉酸酸甜甜十分开胃,接着侍女们端上饭食。待到两个人吃完,便回了卧房。
  从前李棠十分享受两个人各干各的互不干涉,面上看着书又偷偷去瞥裴钰在干嘛。一早点上的烛火旁,裴钰如玉面庞微微低垂着,应当是在写朱批。
  察觉到李棠的视线,裴钰只装作不知,李棠又等了一阵才道:“天色已晚,郎主安寝罢。”
  裴钰点点头,起身端起烛台,朝床榻边走去。李棠便也起身,朝床榻走去。
  夜间李棠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还在棣庄,侧过身,一双柔荑环住裴钰的腰间。李棠这才觉出些不对,只是感觉对方似乎有些僵硬,便故作镇定将手又收了回来。
  李棠一夜无梦,第二日梳洗时,荔枝悄悄对她道:“郎主今日出门时眼下有些乌青。”
  李棠在心中苦笑一声,荔枝应当是误会了,只是这事到底也不好解释,装点一番又用过了朝食,便去了闲月阁。
  裴夫人正在用茶,见李棠来了忙命人也给她端来一盏。裴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问道:“在别业小住几日可还顺意?”
  李棠掩袖道:“还好。”二人又闲聊了一阵,裴夫人便与李棠说起了正事。
  “说起来二娘也大了,我想着她的婚事也该议起来了。”只听裴夫人忧心道。
  其实裴家的家世摆在那里,裴瑟瑟必然是不愁人求娶的,只是若是为着借裴家的势,现在还好,日后有朝一日若裴家失势,裴瑟瑟便难过了。
  虽说如今裴家一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模样,又得公主出降,可能性极小,不过也不是没有这层担忧。
  想明白此处,李棠也应道:“阿娘说的是,只是长安这么多青年才俊,也得好好相看,最要紧的是二娘得同意,若强逼她,不若日后不就成了怨偶。”
  裴夫人点点头,觉得李棠这话也十分有道理,便道:“先留意着罢,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李棠便掩唇笑道:“只怕阿娘到时候舍不得呢。”
  裴夫人看着杯中茶叶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她能寻得个如意郎君,我便放心了。”说是这样说,不过恐怕还是舍不得千娇万宠养在膝下的女儿。
  李棠便应了一声,又说了些自己在别业时的事情才告辞出了闲月阁。
  想到此事其实李棠也颇为头疼,从前不太赴宴的坏处便是她熟识的高门贵女不多,无从探听他们家中是否有兄弟姊妹之类的关系。
  李棠缓步回了陶然居,看来自己若是要留心便只能参加些夏日的宴会了,虽说此事是裴夫人做主,但到底长嫂如母,又想起裴瑟瑟平日与自己相处,便是找个人托付终身也得靠谱才行。
  是以晚间与裴钰一同用饭,用完李棠才对裴钰道:“三日后的芙蕖宴郎主可要去?”裴钰看向她,李棠只好解释道:“这是为着二娘的婚事。”
  到底男女不同席,李棠便想着让裴钰去看看,等芙蕖宴结束回来再说便是。“三日后我休沐。”裴钰永远是言简意赅的。
  李棠便露笑道了一声:“好。”见她笑了,裴钰也嘴角微勾,李棠见状忙岔开了话题。
  芙蕖宴,是临阳郡主亲自举办的宴会,声势浩大,是以若是收到请帖,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临阳郡主府便在崇仁坊一隅,临阳郡主懒懒倚在胡床上,看着送来赴宴宾客的名单。她瞥了一眼大多都是往年熟识的名字,直到她瞥见李棠的名字,在上面点了点,“李棠?往日也不是没有给她送过帖子,怎么今年倒来了。”
  管事赔笑解释道:“谁说不是,公主身边的人来时婢子也十分惊讶。”闻言临阳郡主李茵也犯了难,眉头紧锁道:“赶紧安排下去。”
  其实李茵也有些不满,往年李棠不来,坐主位的便是她,如今李棠来了,在场就属她身份最为贵重,自己便只能坐在一旁。
  好在李茵倒也心宽,毕竟人家有个圣人爹,而自己爹只是个郡王,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爹不够争气,连亲王都封不上。
  如此想着,李茵觉得自己或许很有必要催着自己阿耶上进,改日便回郡王府一趟,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阿耶毕竟年纪大了,好在还有个亲生的阿弟,为他延请名师好好教养才是。
  芙蕖宴到底还是如约举办了,那日临阳郡主府门口,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其中最气派的马车上挂了个写着裴字的灯笼,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那是长宁公主的马车。
  李棠由裴钰扶着下了车,她今日一身紫色上襦,下面一件百鸟裙,袖间挽着的是泥金披帛。
  宴会举办的地方需得穿过长长的廊桥,走到湖心的岛上,只见湖中荷花盈池、翠菂满园。
  若是没有如此盛景,想必临阳郡主也是不敢办这芙蕖宴的。招待男客与女客并不在一处,是以李棠入湖心岛时还是由荔枝陪着。
  众人见李棠至,一一行礼。便是东道主临阳郡主也不得不行礼让李棠居主位,李棠倒也坦然受了,席间各人神色各异,只是到底不敢表现出来。
  李棠举起内有新丰美酒的白玉酒樽道:“诸位莫要拘谨,芙蕖宴本是为了玩乐,若是不尽兴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众人忙称不敢,见李棠态度随和便也少了些拘谨。席间上菜时,李棠见竟然还有甜雪,便尝了几口,其余也不过是浅尝辄止。
  不过其中一道,侍女端上来的是一颗绿色莲蓬,看着莲心十分白嫩。李棠将莲蓬戳破,用银匙尝了一口,便知道是鱼肉了,不过十分鲜嫩应当用了鲥鱼蒸成,是以里面又有淡淡的莲香。
  宴席过后,临阳郡主挽留众人在园中游玩。众人欣然应允,有对着满池荷花作画的,也有对弈、投壶的,笑声阵阵,香风漫天。
  李棠只一个人坐在远处品茗,荔枝便伺候着茶水。临阳郡主便上前来与李棠说话,“怎么不去同他们玩乐?”
  李茵对李棠并没有太多好恶,只是对方到底身份比她尊贵,不说讨好却也不能慢待。
  李棠看见李茵,便道:“我去了怕他们反而拘谨。”李茵转念一想道了一声:“也是。”
  李棠并不喜欢众星捧月,是以才不怎么赴宴,从前在宫中她的朋友也并不多。李茵第一次见她时,李棠一个人撑了把伞在御花园漫步,那时她便觉得李棠虽然身份尊贵性子却透着些古怪。
  两个人便只说些闲话,不过李茵还是有些八卦道:“驸马对你如何?”李棠垂眼道:“很好。”闻言李茵神色有些落寞。
  其实她出嫁比李棠还要早些,毕竟她比李棠大了几岁,只是李茵与自己的夫婿是一对怨偶,二人便各过各的心照不宣,她住在临阳郡主府,对方也管不到她,似乎只差一纸和离书了。
  平心而论,李茵是想要和离的,只是她夫家毕竟是功臣之后,还要留几分颜面,便拖到了如今。
  “如今我啊过得也还算不错,只盼到时候和离气死他才好。”李茵如此说道。李棠便笑了一声,“夫妻做成仇人也少见。”
  李茵便看她道:“你当然不知道,至少我看你是过得不错的,估计裴府也没有什么糟心事。”
  李棠便不说话了。
  --------------------
  补了点昨天的字数,今晚如果能写完我就放出来。
第18章 接吻
  =====================
  好在李茵也没指望她懂这些,或许是憋着一口气不能对身边人讲,李茵对李棠倒是话很多。
  “我嫁过去时尚且还好,结果几年无所出我那夫婿便想着纳妾,叫我知道了打了他一巴掌,说若是要纳妾便和离,他便说我是妒妇,犯了七出要休弃我,姑嫂也来劝我哪有男人不纳妾的道理,我生了气,索性回了府。”
  李茵讲到这便愤愤不平,“都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家,做什么要受这委屈。”
  李棠也有些惊讶,李茵的事情她也有听说,只是到底不如她讲的详细。两个人只在每年宫宴上见一两面,并不十分熟识,想不到倒是个烈性的。
  李棠又有些疑惑道:“那为何不和离?”李茵便叹了口气道:“我那公公与你公公一样到底是忠臣之后,要留几分颜面,后面我的姑嫂来劝我统统叫我赶了出去。”
  李棠没想到李茵性子虽烈,倒也清醒。“若是告诉圣人呢?”李棠试探道,李茵却笑了,“我可不像你有个好阿耶,圣人恐怕也不过是申斥几句。”
  李棠沉默了,李茵虽然处境艰难,但是李茵的身份已经是比许多人高。李茵见她神色郁郁,有些不屑道:“这有什么,日后寻个机会和离便是。”
  李茵接过荔枝奉来的茶,喝了一口便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今日来恐怕也不是因为赴宴。”说完李茵理了理身上的披帛,坐在李棠旁边的椅子上,慢悠悠品茗。
  李棠倒也十分坦然,“是,说到底也是为着我家二娘的婚事,你喜欢办宴会想必交友甚广,若是有机会便也替我留意些。”
  李茵用画着蔻丹的手敲着茶盏边缘,欢欣道:“若是事成,我便是也做了一回媒,成就一对良缘。”
  “是,若是事成,到时自然会来谢你。”只听李棠笑着道。李茵则懒洋洋对荔枝吩咐道:“去找府上管事,将去年收藏的荷叶茶拿来。”荔枝看了一眼李棠依言去了。
  “你对裴二娘倒上心。”李茵闲闲道。李棠并不反驳道:“长嫂如母,裴夫人身体不好,我替她多多留意也是应当的。”
  李茵点点头,“说得也是。”这时崔四娘拿着一幅画缓缓走了过来,她与临阳郡主素来交好,看见李棠在先是对二人行礼,“见过公主与郡主。”
  崔四娘将拿来的画卷给李茵过目,画上是一支白色芙蕖,看着十分清丽传神。李茵掩唇道:“画得真好。”
  崔四娘见李棠在这十分拘谨,“公主谬赞,儿不过闲笔。”李棠看着画,倒想起来道:“说起来,我家二娘也是喜欢画这些草木一类,你们看着年岁相差也不大,若是见面肯定有得聊。”
  崔四娘的眼神便亮起来,“那若是得闲,必要去府上拜会了。”三人又闲聊几句,言笑晏晏,气氛十分和睦。
  待崔四娘走了,荔枝也将荷花茶拿了回来,那是个小巧的白瓷罐,上面刻着芙蕖。
  李茵看见荔枝便笑着道:“尝尝,这茶我轻易可不给别人喝。”荔枝便舀了几匙在盏中,又用沸水泡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芙蕖花瓣慢慢舒展开来。
  李棠只觉入口有芙蕖的清香,味道有些甘甜,赞道:“确实是好茶,改日让人送一罐顾渚紫笋到你府上,算作你请我喝茶的回礼。”
  临阳郡主自然眉开眼笑,倒也不客气道:“好啊。”她的长相是十分明艳的类型,笑起来如满室生辉,十分张扬。
  李棠见她笑,只觉此人时而肆意又时而冷静,捉摸不透。若说她跋扈,又怎会至今不和离,只是她这个样子与软弱也沾不上边。
  “说起来,太子的婚事便也在这几日了。”李茵的消息倒也灵通,“届时恐怕有心人更多罢。”
  李棠闻言淡淡道:“我心中有数。”李茵嗤笑一声,“也是,是我多管闲事了,太子想必也不会是个拎不清的。”
  李棠想起王暧,神色缓和下来道:“你说,这世间真心能否换来真心?”李茵以为她在问太子与太子妃,看着手上的蔻丹道:“问我做什么,我不知道什么真心不真心的,我只知道想爱便爱,想恨便恨,我那死鬼夫婿刚迎我进门时也是如胶似漆、琴瑟和鸣的,如今呢?”
  李棠张口想要反驳,李茵见她的模样也咂摸出几分,“你对驸马动了情?”李茵面上浮现出些怜悯,“你若想真心待他,只愿你日后不要后悔才好。”
  李棠没说话,沉默着。其实她也十分犹豫,一方面是因为身边经历的事情都在告诉她不要相信,就如圣人对她的阿娘情深,她阿娘死后不也纳了几个妃子?
  李棠也常常告诫自己,新婚时自然是浓情蜜意的,可一旦厌弃了,又当如何。她纠结的模样落入李茵眼中,李茵只觉好笑,拍了拍她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就算你因为旁人的事情心中生了忌惮,可那又不是你所经历的,这一切不还得看你自己。”
  说这话时,李茵一双眼睛如山间雾气般朦胧,让人琢磨不透。
  李棠却对她道了一声:“多谢。”李茵笑起来,“那再多加一罐顾渚紫笋。”李棠颔首:“加吧。”李茵便十分开心了,指点道:“方才过来的崔四娘家里还不错,她三兄还未曾婚娶,只听说是位武将,不过为人十分和善,你若是有心可以打听一下,最好问问驸马,他在朝中做官最是熟悉这些。”
  李棠起身理了理衣裙,“明日便派人将顾渚紫笋送到你府上。”
  李棠出临阳公主府时,裴钰也刚好出来,两个人一同上了马车。
  “郎主宴上如何?”只听李棠问道。裴钰看她未有倦容,心下稍安道:“尚可,席间我已敲定了几个人选,若你心中亦有人选,回陶然居写在名单上便是。”
  李棠颔首道:“还是要看二娘的意思,物色的人选也要私下看看家世品行如何,二娘嫁过去也不能受委屈。”
  虽说高门之间讲究联姻,但裴家如今恩宠已到极致,裴瑟瑟的婚事,便全然看她愿不愿意了,只若是门第太高太低也都不好。
  要考虑的除了家世外,也就只有对方的品行与家中要人口简单,裴瑟瑟的性子十分单纯,李棠也知道从前不是没有听说过嫁去人口复杂的门庭,勾心斗角过得十分不顺。
  而男子的品行也十分重要,虽说有些人家会安排通房,但若是有些教养的人家都不会在未成婚前纵容,不然若是新妇进门发觉通房已有身孕,那便是下自己的脸面。
  李棠也曾听说过,有新妇进门才知道通房已经有孕,新婚不过几日也只能捏着鼻子将通房扶为妾室,通房自然十分得意,能忍耐下去的自然也要软弱些,也不过落一个磋磨至死的下场,若是强硬些也只能点灯熬油般过日子,待到通房失宠发卖了便是,只是那时夫妻二人早已离心。
  是以有那等人家,想必是十分纵容的,恐怕新妇进门日子也不会好过,因此成婚前探查清楚便十分重要了,否则如何规避这些风险?
  不过李棠心中总归还是乐观的,全长安那么多青年才俊,总不至于找不出来一个与裴瑟瑟相配的。
  回了陶然居,两个人都在临阳郡主府上坐了一日,便吩咐下去不必准备晚膳,裴钰又写了份名单两个人共同商议。
  李棠没想到,上面到底也有五人,又将崔三郎的名字添了上去。荔枝见她不用晚膳,到底端来两碗银耳莲子羹,李棠尝了一口,银耳炖的十分软烂,加了冰糖莲子便只有一点点苦味。
  裴钰用瓷匙搅着碗中羹汤道:“这还是托你的福。”李棠放下碗笑道:“郎主这是说得什么话,这裴府上下都是您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