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好,上赶着要暴露自己。
总不能是为了问我为什么要帮他扯谎吧?
第5章 又被算计了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李衍的脑袋打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有病的举动。
但显然,他不是个正常人,上辈子也不是。
“这位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脖子上被一把刀抵着,双手被牢牢地禁锢,根本挣脱不了束缚的我,堪称生无可恋。
大约在半刻钟前,李衍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
当我还在想他到底唱的哪一出时,他忽然拔下了腰间的佩刀,不费吹灰之力地制住了我。
吉木人都傻了。
“两位这是怎么了?怎么亲兄妹还兵戎相见了?”
他也真是天真,到现在还觉得我们是亲兄妹。
“阿琳公主,您身份尊贵,我挟持了您,就可以要挟整个乌洛邦为我作用。”
李衍这话说的倒也有理,可我,不信。
毕竟,他要对付乌洛邦,哪里用得着我。
不过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哪哪都能遇到这个倒霉的家伙。
“你到底是谁!敢挟持我!亏本公主刚才还帮你做戏!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做戏?什么做戏?难道你不是真的王子?”
吉木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只是,为什么毒还没有发作?
难道李衍在酒里做了手脚?换成了无毒的?
“吉木可汗,这个人假冒我乌洛邦的王子,你赶紧杀了他!我定会在阿布面前,替你美言!”
既然李衍过河拆桥,那我就只能有样学样,来个借刀杀人。
吉木急切需要与乌洛邦的联盟,从而实现自己走出草原深处的目的,眼下李衍那个王子是假的,那我这个公主将会是他唯一的希望。
而且,阿琳很受宠,比乌洛邦所有王子公主都受宠。
“七公主放心!我今日绝对不让这个冒牌货走出营帐一步!”
他表着忠心,我听了却是两眼一黑。
“混蛋!谁要你保证抓到他,你先保证本公主的安全!”
“对对对!安全第一,你这个冒牌的东西,赶紧放了七公主!”
……我真是要晕过去了,这个吉木,到底有没有脑子。
他也不是这种无勇无谋的人,难道说,他其实看出来我是假冒的,所以索性看我们内斗?
我心底猛然一沉,那一瞬间,似是明白了李衍的用意。
这可真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
只是谁是黄雀,谁是蝉,谁又是螳螂,可说不准。
阿爹曾经告诉过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装晕为下下计。
可眼下,只有装晕。
我猛然一阵咳嗽,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你们!居然下毒!”
面色苍白的我,直接,晕了过去……
大抵是看我忽然吐血晕倒了,李衍再淡定,也不免傻了眼。
我故意朝着匕首的方向倒下去,李衍迅速收回了匕首。
我闭着眼看不见,但能听到他收手时,匕首割裂空气的声音。
他果然,还没到要杀了我的地步。
或者说,还没到要杀了我的时候。
不过,我深知若自己活得好好的,他也断不会放过我。
……
我晕倒了,帐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就缓和了。
李衍警惕的紧,给我把了脉,确认是真的中了毒后,扶着我坐到了一旁。
吉木见状问了句:阿琳公主这是怎么了?
李衍淡淡的声音传了来:“剧毒,活不成了。”
吉木傻了眼,惊慌道:“啊!这这这……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竖起耳朵听着,因为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现在是什么情况,当然是……你要死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猛然睁开了眼,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李衍手里举着一把弓,一支箭羽搭在上面。
不过刹那,箭羽离弓!
一箭,射穿了吉木的心脏。
那死状,为何与前世我射杀吉木时,一模一样?
我还来不及细想,李衍便已经要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但我却亲眼看着他,丢了个蜡烛。
他居然是想要,放火烧了主帐!
做法与我前世,毫无差别!
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也知道此时逃命最为要紧。
当我从割破了一个洞的帐篷里钻出来时,那群士兵还围在帐篷入口处救火。
那处火势最大,救火的人自然都围在那边。
我心中庆幸,选择了反方向逃命,不然一出主帐就要对上一堆精兵强将,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李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还好我给自己下毒骗过了他。”
我撕下了一块衣裙,包扎在了手上。
但我没有急着走,而是窝在隐蔽处,确认那主帐里的人已经死透了,这才牵了匹马,趁乱跑了。
乌洛邦的领土大而辽阔,实力是草原所以部落里头最为强劲的,也难怪有许多小部落想与他们结盟。
有个强大的盟友,对这些势单力薄的小国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苏尼特就是揣着这种心思。
我以前想不明白,这苏尼特为什么要刺杀阿爹。
如今我大抵是明白了,刺杀阿爹想必是他们的投名状,通过乌洛邦,换来了大离的一旨和亲。
这愈发说明,朝中有人,早就对初家军有所芥蒂,想要除之而后快。
我上辈子果然还是太年轻,又是个直性子,不懂朝堂官场间的尔虞我诈,报仇过于草率,结果只杀了一个害了初家军的凶手,还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
若不是前世被李衍和柳盈盈联合算计,又在天牢听了那么多官场的弯弯绕绕,我怕是依旧会一股脑儿冲到苏尼特的营帐,采取同归于尽的报仇方式。
既然已经明白了其中牵扯,我自然是要想办法查清楚,到底是谁出卖了阿爹。
但以我如今的身份,查大离朝堂,确实有些难办,还得谋划一个稳妥的法子才行。
不过眼下,倒可以从给苏尼特拉皮条的乌洛邦查起。
我自小在边关长大,对塞外各国的熟悉程度远超大离王朝,乌洛邦是第一个与大离建交的部落,也是我经常混进去玩耍的地方。
初家军战功赫赫,连同我这个阿爹的女儿都名声在外,只是鲜少有人见过我的真容,毕竟我平日里上战场,都是带着面具的。
不得不说,阿爹的这一举措十分英明,方便了我隐姓埋名,混迹在各种地方。
就像此时,我便混进了甄选婢女的队伍之中。
乌洛邦王室不常选婢女,这次甄选,是因为三王子乌善即将娶妻,选得婢女都是伺候三王子妃的。
又是乌善,我还真是和“三王子”三个字过不去了。
王室选婢女,第一条便是要身世干净。
来之前,我顶替了一个孤女的身份,那姑娘父母双亡,但却是地地道道的乌洛邦人。
她正谋划着与一名汉人私奔,我给了她一大笔金银,亲自送她去了玉门关外,和她的情郎见面。
孤女名唤雅若,祖上有些战功,性格孤僻,邻里都没怎么见过她,顶替她的身份,是最合适不过的。
果不其然,我很顺利地混了进去。
第6章 撞见了了不得的事
第一日我们并未见到乌善,据传他不在伊兰宫内,而是出门去寻找阿琳公主了。
那乌善居然真的是去找阿琳的。
我曾听阿爹提起,这个乌善虽不是嫡子,但战功赫赫,聪明绝顶且城府极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如今他不在,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心中已经盘算着,今晚要夜探乌木邦的寝殿……
草原的夜色来的早,现下已是早秋,不过戌时,天就全部暗了下来,苍穹之上满是璀璨的星光,夜风吹在身上,有种透骨的凉。
我从前经常夜闯伊兰宫,这里于我而言,简直是来去自如。
乌巴图是乌洛邦的大首领,他的寝殿守备最为森严,还好我轻功不错,伊兰宫的守卫又向来傲慢,全部都是地面骑兵,自然想不到这屋顶会有人。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我很快就找到了乌巴图的寝殿,掀开屋顶一块瓦片后,轻车熟路地做起了梁上君子。
那屋内点着亮堂的烛光,很是晃眼,我只觉得眼前红彤彤的一片,依稀能瞧见红色的烛台,连那随处可见的绸布,也都是红色的。
这里瞧上去,比乌善的寝宫还要像个喜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亲成亲不是儿子成亲。”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顺着洞口往下多看了几眼。
对一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来说,眼力耳力自然不会差,只是前世瞎的有些太久了,还没怎么习惯,所以方才乍一看,什么都没瞧见。
如今我镇定了下心神,多瞧了几眼,那屋内的场景便一个不落地,全部撞进了我的眼里。
这突然瞧得分外清楚,我当即人都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扣掉……
那屋子里,乌巴图正和一名女子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行苟且之事……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突然间撞见这种事,尴尬地差点从屋顶上掉了下来。
还好,我及时稳住了身形,不去看那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可我不看,耳朵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喘息声实在令人浮想联翩,若不是前世在天牢早已练就了心如死灰,只怕我此刻要羞地不敢见人。
只是我心中,生出些先离开的念头。
可,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此番本就是来找证据的,若这样走了,又不知要横生什么变故。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我做好了自我安慰,便打算趁着屋内正在翻云覆雨,溜进去。
可当刚准备盖上瓦片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内人说话了。
脚步一顿,当即又将瓦片移开,仔细瞧着屋内。
“大汗,奴家可是三王子的人。”
“怕什么?他还能和自己老子翻脸不成。”
我惊呆了,这自称奴家的女子,还是乌善的人?
不对!我猛然想起了那挂在乌善宫内女子的画像……
怎么这个和乌巴图行苟且之事的女子,和那画像上的女子,长得如此想象?
我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瞧了好几眼那女子的脸。
好像真的是,同一个人!
这乌洛邦王室这么乱的吗?纵使我再怎么淡定,此刻心里也忍不住掀起惊涛骇然。
乌巴图睡了乌善的未婚妻,也就是说,亲爹睡了亲儿子的未婚妻子……
这事放在古往今来,都是极毁三观的存在。
我压下心底的惊诧,竖起耳朵接着听了下去。
“三王子是大汗的儿子,自是不敢拿您这个亲生父亲怎么办,可奴家就不一样了,奴家一介妇人……”
那女子说话温柔可人,我见犹怜,难怪能把乌巴图迷的神魂颠倒。
她好像叫做君雅,是个普通的汉人女子,但她能成为乌善的未婚妻,足见并不普通。
现如今乌巴图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看来这个姑娘,手段确实了得。
“阿雅放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且不论你是大离那位的人,就算你是个普通的女子,本汗也定能护你周全。”
大离?我心生警觉,难不成这个人是大离的奸细?
“大汗说的是,周大人派我前来,就是为了初家军之事,现在那初景明和他女儿都死了,奴家的使命也就达成了,按道理是要回北离的……没想到三王子硬要娶奴家为妻,可奴家心里只有大汗……”
“本汗知道阿雅心里只有我,阿雅放心,本汗好歹帮周大人除掉了他的眼中钉,他定能答应让你留在伊兰宫的。”
“大汗~”
他们还在那耳鬓厮磨,说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可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我只觉得心里泛着恶心,头昏脑涨地差点就晕了过去。
周大人?大离的周姓大人,只有当朝宰相,周则庸。
最重要的是,他与阿爹,是同窗,是挚友,是昔日回京把酒言欢到天明的兄弟。
若他真的是害死阿爹的人……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若阿爹九泉之下知道此事,会是怎样的痛心绝望。
被背叛的绝望再一次涌向了我,像是凶恶的洪水,从四面八方而来,只需顷刻间,便会将我淹没……
窒息,无助,悔恨……前世的记忆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
原来我早已如死水的心,也会这么痛吗?
我在想,或许是阿爹让我想起这些,记得这些,让我不至于明明有了五感,却依旧像是个五感尽失的活死人。
可阿爹,我真的,很痛很痛……
头越来越疼,身子好像也越来越烫,好像,前世的烈火焚身也是如此。
我只觉得脚步虚浮,身体已然不听使唤,重重地倒了下去……
可,若是这样摔下去,定会被抓,我此番的探查将会功亏一篑。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去……为了阿爹,我也不能就这样死去!
我猛然清醒了过来,在摔下屋顶之前,一把抓住了屋檐。
呼啸的北风袭来,我几近崩溃的心绪终得几分清明。
还好,没被发现。
我正准备跃身上了屋顶,溜回三王子宫。
不曾想,瞧见了一人,正怒气冲冲地往这边来了。
那人提着刀,脸比这黑夜还要黑上几分。
守卫似拦住了他,却又好像不敢对他动手。
“滚开!”
那人咆哮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守卫吓得跪了下来。
他一脚踢开挡路的守卫,直接踹开了乌巴图的殿门。
我挑了挑眉,心中大抵已猜到了他的身份。
第7章 一出好戏
我翻身回到了屋顶,在原处瞧着好戏。
只见那提刀男子红着眼,震怒地冲了进来。
床上二人仍在翻云覆雨,衣物脱到处都是,红鸾烛帐,好不暧昧,
许是他冲进来的动静太大,床上的人终于消停了。
君雅从乌巴图的怀里往外看了一眼,待看清楚那来人的样貌时,吓得立马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