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昌侯,前段时间你在花楼闹的事还未能让你吸取教训吗?本王劝你冷静些。”
赵玧成哼哼冷笑两声,“傅显,你走开,我跟我妻子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侯?这是本侯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指手画脚的。”
赵玧成气得已然忘记对方身份,连尊称也不用了。
双方各不相让时,一把苍老的女声响起,“顺昌侯,你今天倒是让老身见识到你的威风呀。”
陌生的声音令赵玧成扫了几眼铺子,终于在过道的门口处看到一名年约五旬的老妪。
看她的样子,定是从后堂听到声音跑出来察看一番的八卦妇嬬。
赵玧成心中轻蔑冷笑,断定她只是一个普通老妇,并不放在眼里。
“老人家,既然知道我是顺昌侯就不要多事,一把年纪了,就该安享晚年。”
毫无尊卑教养的话,引得老妇细长的柳叶眉蹙了起来,两眉之间的皮肤形成沟壑。
“顺昌候,你放肆!”
秦淮素有着一种无力感。
她没想到赵玧成那么没眼力见,既然敢对太后身边的女官口出狂言,难道他没看到老人腰间别着的玉佩吗?
那个玉佩可不是普通富贵人家就有的东西,那是太后赐给陈嬷嬷的宫中之物。
一队便装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老妇使了个眼色,其中几人上前将赵玧成押在地上。
此时赵玧成心中发怵,但他以为这是傅显在耍威风,又怂又要装出生气的样子,瞪着傅显质问:“平阳王是什么意思?”
傅显淡淡看着他,没有回答赵玧成的问题,倒是刚刚口出狂言的老妇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道:
“顺昌侯,你出言不逊,老身定会将你今天的一言一行告知皇上。告知太后。”
区区老妇也敢大放厥词?
赵玧成彻头彻尾慌了,“你是……”
第19章 陈嬷嬷
傅显冷笑:“顺昌侯,你果然在边陲呆久了,竟变得一点观察力都没有。”
什么意思?
赵玧成咀嚼着傅显的话,羞愤地看着几人,最后眸光定格在老妇身上。
到了此刻,赵玧成才正式打量起他不以为然的老妇。
一身灰布衫裙,头上就别了朵简单珠花,这种打扮,稍微好点的官太太穿得都比她好。
只是……心为何会慌?
赵玧成紧张地眯了下眼睛,再次看向眼前人。
老妇虽上年纪,可眸光凌厉有神,她的身上总是有着一股特别的气质,赵玧成盯着人,心越来越慌。
越发看不懂这个老女人。
“怎么?连太后身边的陈嬷嬷也不认识了?”
傅显提醒他。
太后……陈嬷嬷!?
赵玧成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老妇从腰间取出一块金牌。
金牌上面的图案,赵玧成认得那是出宫令牌。
而且,他也终于留意到老妇腰间一直别着的那块玉佩——
他记得,那是皇帝送给太后之物,后来听说太后把它赐给了跟在身边三十五载的女官。
那……
赵玧成意识过来,吓得连连磕头。
“陈嬷嬷,请您原谅玧成有眼不识泰山,一时想不起来是您,才造成误会,您老千万别见怪啊。”
赵玧成虽然没有见过陈嬷嬷,但她的大名却听了不少,她不但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更是皇帝的恩人,皇帝幼时曾有一次落水,就是陈嬷嬷不顾自身安危将他救回。所以别看她是‘奴’的身份,后宫之中不少妃嫔巴结她,她一开口,有时候,连皇帝也给她几分薄面。
而今天他竟然得罪这样的一个人物,赵玧成恨不得拿头撞墙。
陈嬷嬷脸色早已不善,收回金牌,居高临下看着赵玧成,“顺昌侯,你态度狂悖,口出恶言,乃至对平阳王亦敢不敬,径称王爷大名,以及对妻室一口称之‘贱人’,可见品行不淑,实有损于皇上所封之官爵。”
听着陈嬷嬷训话,赵玧成全身发凉,痛哭流涕,“是是是,是玧成的错,求陈嬷嬷原谅玧成一回吧。”
“原谅?”陈嬷嬷不再看赵玧成,走到秦淮素身边,“顺昌侯,要不是温贵妃今天非要吃宫外的果脯,老身岂不是错过了你如何污蔑王爷的戏码?”
赵玧成听得冷汗涔涔。
又听到陈嬷嬷道:“那你可知污蔑王爷该当何罪?”
没想到秦淮素真的是进宫陪温贵妃,赵玧成此刻心里恨极了赵玉凝。
都怪她,好的不学,竟学了市井妇人那套胡编乱造,要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变得如此难堪。
赵玧成几乎要磕头,“陈嬷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眸光无意间落在秦淮素身上,赵玧成灵机一触,朝她喊道:“夫人,请你念在夫妻份上,就帮为夫说几句好话吧。”
秦淮素抿着唇看了赵玧成一眼,虽然她心中对此人极之厌恶,但此时他闹大也属不好,权衡过后,秦淮素给陈嬷嬷福了个礼。
“夫君他也是无心之过,求嬷嬷念在素儿为未来小皇子办事的份上,绕过夫君这一回吧。”
陈嬷嬷看了傅显一眼,依旧不松口,“王爷,您的意思?”
后者淡淡点头。
既然主子决定不追究,陈嬷嬷只得作罢,微叹一口气:“王爷大量,那这次姑且就算了吧。”
押着赵玧成的便衣暗卫,听命松开了他。
死里逃生令赵玧成学乖了很多,站在秦淮素身边沉默是金。
他攥着手默然杵着,思路逐渐清晰。蓦然间,他发现自己每次见到傅显跟秦淮素一起,他总是不能理智。
思路越发清晰,当他逐渐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隐藏的情愫时,半垂的睫毛之下掩藏着狠意横生。
他看了秦淮素一眼,眸光灼灼,极其复杂。
秦淮素并没在意,她走到商家罗列出一碟碟的样品面前,拿起一颗盐渍梅子,尝了一口,对陈嬷嬷道:
“嬷嬷,就选这种吧,温贵妃不喜太酸,也不太喜甜,这个最是适合她的口味。”
陈嬷嬷也尝了一颗,点头认同,“嗯,夫人所言极是。”
跟着,秦淮素让掌柜包起一小坛盐渍梅子,一时没注意,不小心踩到裙子,整个人差点就要往一边栽去。
跟在一旁的赵玧成手急眼快地搂住秦淮素的腰肢,体贴入微地问:“夫人,没事吧?”
陌生的触感令秦淮素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赵玧成会扶她,愣愣道:“没事。”
腰间那只手没有松开,还收紧了些,秦淮素回神过来,轻蹙着眉,看了赵玧成一眼。
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秦淮素表情僵硬地挣扎着扳开了赵玧成的手。
但又怕他发神经,赶忙补了句。
“夫君,不要这样搂着,妾身很不适应呢。”
赵玧成却误会她是害羞,听话松开了她腰,改成牵着她手。
“夫人说得对,那为夫这样牵着你吧。”
赵玧成一连串的举动变得莫名其妙,秦淮素很是不适应,头皮发麻。
但碍于陈嬷嬷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一直干笑。
傅显看着眼前的两只手紧紧相扣在一起,他的心也紧紧扭成一团,丹凤眼一片阴鸷。
心底的怒气积攒到最高时,一直握在手里的杯倏然尽裂,鲜血染着茶水流了一桌。
伺候的丫鬟看到,不禁惊呼:“王爷,你的手……”
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慰问。
秦淮素扭头看到傅显一手鲜血,心下微紧,下意识上前,取出帕子将男人受伤的手包起来,如同昔日那般。
“怎么这样不小心。”
女人专心给他包扎的样子,温温柔柔,似朵在风中悄然绽放的玉兰花。傅显见着才觉心中舒服一些,却依旧臭着一张脸,任由秦淮素摆弄他的手。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身后的赵玧成看得双拳紧握,手背皮肤绷得冷白一片。
第20章 以后不准靠近他
傅显出事,陈嬷嬷当然不敢迟疑,等掌柜把货包好,她立即道:“平阳王负伤在身,咱们先行回去吧。”
赵玧成此时却提议:“既然嬷嬷要回宫,那玧成就先行带素儿回府好了。”
这点小事,陈嬷嬷正要开口答应时,傅显却先开口:“夫人,温贵妃可是你儿时闺蜜,本王认为你该再多陪她两天为宜。”
傅显开口,陈嬷嬷也不好再逆他意,跟着附和道:“平阳王说的是,赵夫人就这样离开,未跟贵妃拜别,此乃不敬。”
山大压死人,上头的人开口了,赵玧成也不好再找借口。
于是乎,他拉着秦淮素的手,含情脉脉道:“既如此,素儿再多留两天便是,到时候,为夫亲自去宫门迎你。”
秦淮素看着赵玧成的眸光,心头微顿。
赵玧成今天莫名其妙的操作令她一时半会摸不到头绪。
傅显携着一身冷冽气息走了过来,站在秦淮素身边,吐字如冰,“夫人,时辰不早了,让温贵妃等可是大罪。”
只要皇室的人不高兴,什么都是大罪。
秦淮素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耐不住对方的一身冷意,脖子一缩,双腿也跟着不自觉地抖了下。
她不敢看傅显,垂着头,紧抿着唇轻应:“嗯。”
别人可能不知,但秦淮素绝对听得出——
狗男人此刻在生气!
为免夜长梦多,秦淮素收回跟赵玧成扣在一起的手,同时道:“夫君,你先回候府,素儿过两天便回。”
赵玧成总隐约感到不妥,可他也说不上来,更不好拂了陈嬷嬷和傅显的意,唯有收起想拒绝的心,做出通情达理的姿态。
“好,素儿安心回宫便是,两天后夫君在西华门等你。”
“嗯。”
秦淮素跟着陈嬷嬷和傅显再次乘坐马车回宫,到了西华门,陈嬷嬷对傅显道:“王爷,就此为止吧,您也尽快回去处理伤口吧。”
傅显靠在车壁上,闭着双眸,不甚在意应道:“嗯。”
陈嬷嬷欣然就要拉过秦淮素下车。
“等下。”傅显忽地睁开眼,朝陈嬷嬷望了过来,“皇上的寿辰在即,秦当家还需跟本王有要事商议,嬷嬷先行回宫复命吧。”
傅显那双丹凤眼长得最是好看,也最似先皇,所以是众多孩子中最得先皇欢心的那个。圆润的眼型,眼尾上扬,隐约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犹如凤凰尾巴的羽毛,优雅且有气势。
就是这么一双眼睛极具威压,只随意一瞥,陈嬷嬷自然而然想要臣服。
她福了个礼,下了马车。
“陈.....”
秦淮素想叫住人已来不及,身后袭来一股强大的低气压骇得她双手挥舞,推拒着来人。
男人一手将她从座位上捞过来,对着外面的马夫喊了句:“回王府。”
“我不去。”
秦淮素不知傅显发什么疯,但直觉告诉她,若跟他回王府,她的苦头定然少不了。
男人将她压在车壁上,无视她的挣扎,不停地吻着她,最后在饱满娇嫩的唇瓣上狠咬一口,沉声道:“别惹我生气。”
女人痛得眼泪汪汪,细微的叮咛声惹得男人下腹绷紧,欲望灼烧他的胸腔。
想到她刚才跟在赵玧成身侧,那副乖巧的小女人模样,傅显眸色一暗,捏着她下巴的手蓦地用力,迫使秦淮素不得不张开小嘴。
口舌交缠,两人纠缠到马车停在王府门口才停了下来。
傅显将秦淮素抱下马车,直奔房间。
原以为刚才的已是结束,原来那不过是前奏,回到自己地盘,傅显才彻底释放自己的欲望。
床上。
傅显疯狂折磨着秦淮素,这跟以往不一样,每一次的撞击都是带着无比的恨意,仿佛要将秦淮素的身子掏空。
受不了他折磨,秦淮素玉指在男人胸膛留下痕迹。
哭腔浓重道:“你究竟气什么?”
“气什么?”傅显即使情动,眸光依旧淡淡,看不出情绪,“看来你真的忘记自己是谁的女人了。”
说着,他的手又狠狠揉弄一番。
秦淮素受不了溢出暧昧之声,又在傅显身上留下一道抓痕。
幡然想起,她的手被赵玧成捉住的情景。
狗男人………是吃醋?
承受着快乐跟痛苦并存的快感,秦淮素捉紧傅显手臂,尽最后一丝清明跟他解释。
“我也不想……”
以吻封缄,傅显吻得很深,很长,直到女人完全开不了口,他才抬头。
男人深邃的丹凤眼,墨眸如漆,里头升起的星光跳跃着深情。
秦淮素心尖一颤,不自觉唤出口。
“显郎。”
显郎——
那是二人相恋时,女人对他的称呼。
傅显一张俊脸情绪莫明,盯着身下双颊绯红,鬓额濡湿的女人,俯身以鼻尖相触。
“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吗”
“知道。”
“以后不准靠近他。”
“嗯。”
秦淮素忽地捉住他手臂,反问:“那他靠近我,怎么办?毕竟他是我……”
傅显眸色瞬沉,咬了女人肩头一口,“总之你不准靠近他,其他事我来想办法。”
……………
什么叫一天一夜下不了床,秦淮素总算体验到了。
到了次日的黄昏,她依旧躺在床上痛得无法动弹。实在难明,傅显是怎么做到,持续了那么久还能上早朝。
一想曹操,曹操就到。傅显今天很忙,直到现在才回来。
踏进门的一刻,他就见到女人缩在被子里发呆。
跟平时的她不一样,有点可爱。
秦淮素也看到了傅显,自然而然想到昨晚的事,小脸涨红,捉住被子缩到床里一角。
傅显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朝秦淮素走去,伸手似要夺走她的被子。
“不要!”
秦淮素大惊,捏着被子的手都在颤抖。
她现在可没有力气再去应付他。
傅显连人带被抱进怀里,低头看着女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菀尔。
吻了吻秦淮素紧闭着的眼睛,哑声道:“看来你又有精神了。”
秦淮素的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咬着下唇,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好痛,真的不要了。”
傅显喉结一滚,终压下欲望,指腹在秦淮素脸颊流连:“那你答应我,再陪我几天。”
秦淮素无奈抿出一口气。
“傅显,我始终是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