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狠毒又愚蠢的女人,如今受到一些报复和磋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这种污糟的人,更不能接近自家先生了。
否则,她恐怕以后会死得更惨。
沈妤垂首,无声地落泪,没有任何辩驳的举动。
韩让只当她理亏,便转身欲走。
可沈妤却忽然伸出手拦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韩让有点不耐烦。
【多谢你们,衣服我会洗干净还回去。】
沈妤打手语。
韩让轻咳一声,有点尴尬。
“我看不懂,你还是写出来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先生是怎么看得懂手语的。
沈妤拿起一边的意见簿,写下了意思。
娟秀的字体让韩让很意外,但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的表情也很无语。
他拒绝道:“不必了,沈小姐,先生不缺一件衣服,再说了,他有洁癖,你拿回来他也不会要了。”
沈妤咬唇,却再次在身上摸索起来,最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胸针。
她递到韩让的面前,又立刻在本子上写出一句话: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白要你们的东西,这枚胸针昨晚救了我女儿一命,也抱歉弄脏了薄先生的衣服,我会赚钱赔偿的。】
沈妤写完,郑重其事地将胸针交到韩让的手中。
后者明显一愣。
胸针怎么救命?真是荒唐。
可韩让也不想再过多纠缠,只是敷衍道:“好了好了,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就算是帮你把东西交给先生,他也会丢掉的,赶紧回去吧你。”
说完,韩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警告道:“对了,沈小姐,提醒你一句,不要妄想用先生的东西出去做什么狐假虎威的事情,否则,你的下场就不只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我们先生折磨人的手段,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第14章 猎人,也可以是猎物
想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沈妤后怕地低下头。
韩让见状,转身离开。
瘦弱的女人独自站在走廊上,顿了顿,才转身离开。
洗手间内。
沈妤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上面点点横横,明显是一串摩斯密码。
翻译过来:
济世医院,三十三楼,十二点半。
“薄氏在济世医院有股份,薄修砚自从出车祸以后,就把整个三十三层包了下来,那里24个小时都会有保镖轮流值守,但他们会在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进行岗位交换,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沈妤,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嘶哑的声音,沈妤忽地将手中的纸团揉碎,丢进了马桶。
“哗啦啦”的冲水声,将纸团冲进了下水道。
沈妤打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泼到脸上,深呼吸,抬头。
镜子里,曾经千娇百媚的脸瘦得有点些许憔悴,乌黑的短发湿漉漉地贴着白皙的脸颊,但这张脸的骨相基础,却让她看起来更惹人怜悯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可她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了。
视线下移,目光最终落到了镜子中手臂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烫伤,但上面的烟灰却被清理得很干净,还均匀地涂抹好了药膏。
沈妤的眼底浮现起了一层晦暗不明。
猎人,也可以是猎物。
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脚踹开门的声音。
“好啊,沈妤,你果然在这里。”
夏茉茉带着三个女人冲进来。
许是因为觉得被打丢人,她还戴了个口罩。
沈妤瑟缩了一下,转身,藏起了手臂。
湿漉漉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恐惧,美眸却一直盯着最前面的夏茉茉。
“贱|人,你以为你跑到三十三层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夏茉茉简直要气疯了,因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妤那个贱|人竟然敢冲到薄修砚休养的那一层!
可更让她妒愤的是,这个女表子竟然没有被薄修砚弄死!
“真是个贱骨头,见到谁都想勾引,林菁被烧伤了,林家也不会放过你!贱|人,今天就要让你也尝尝丢脸的滋味!”
夏茉茉怒骂着,直接对身边的人下了命令:
“你们,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光,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脸再勾引男人!”
一声令下,她身边的三个女人就冲了过来。
沈妤后退两步,抬手便朝着最近的挥了过去。
“啊!”
那个女人只觉得手臂一痛,紧接着便鲜血直流。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臂上长长的划痕,看向沈妤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畏惧。
夏茉茉一惊,却见到沈妤已经抬起手,沾着血的胸针在白炽灯下透着银光,她赤红着眼睛,一脸视死如归。
夏茉茉顿时气急败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么多人收拾不了一个贱|货?给我上!”
……
三十三楼。
骨针的治疗刚刚结束。
俊美的男人靠在床头,额上细密的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
医护人员将带血的纱布端走,一旁的严煦给薄修砚挂上了药水。
“你发病得越来越频繁了,虽然我们尝试了很多方式重新去刺|激你的神经,但似乎除了疼痛,并没有让你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车祸造成的双腿伤害,可以通过几场大手术进行修复,但却给薄修砚留下了神经剧痛的后遗症。
可更致命的是,即便是做了大量的复健工作,薄修砚依旧没有办法|正常行走。
频繁发作的疼痛常年折磨着薄修砚。
致使他连最基本的睡眠都没有办法保证。
韩让见状,忍不住出声道:“严医生,我们先生的腿还有恢复的希望吗?”
“我没有办法保证。”
严煦眨了眨桃花眼,看了一眼病床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恶劣大笑容:
“其实两条腿有问题不要紧,第三条腿又没有问题,我说薄二爷,其实就你现在的样子,也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的来,为什么非要守身如玉呢,早点要一个继承人,也方便你在薄家站稳脚跟啊!”
他充满阴阳怪气的调侃,直接让一边的韩让一脸惊惧。
这简直是在先生的雷区疯狂蹦迪啊!
他两股战战,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一脸哀怨。
这个严少的嘴巴能不能外包?放他身上真的是定时炸弹。
果然,薄修砚蓦地张开漆黑的眸子,阴郁得如深渊的眼神透着几分杀机:
“严煦,听说,叶思妤要回国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让严煦俊容一黑。
叶思妤,严煦的青梅竹马,战场上的野豹,说一不二,手段狠辣堪比男人。
是严煦这只花蝴蝶的致命克星。
严煦嘴角抽搐:“我只是调侃你一句,你要害死我?”
“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不联姻,你也很难在严家站稳脚跟。”
严煦太阳穴的血管跳了跳。
韩让悄悄退出战场。
病房门关上,严煦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听说顾家的那个又闹自|杀了。虽然你利用当年被算计的事情,清理一遍董事会,但只要薄敬城在一天,他就会不遗余力地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他们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旦他们两家因为利益结盟,那你在薄氏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那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沉郁的嗓音,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杀意。
严煦抿了抿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床头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薄修砚睨了一眼,接通后,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修砚啊,听说你昨天来找我了,我昨天出差不在家,靖言也跟我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件事确实有误会,你大嫂做了一桌子好菜,你看,晚上要不要来家里聚一聚?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赶紧说开了才好!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家里人都惦记着你呢!”
客套的话,还透着几分长兄如父般的关怀。
薄修砚冷笑一下,语调听不出平仄:“大哥还真是勤快,我都不知道公司有需要您亲自出差的工作。”
第15章 惹到他算是踢到钢板了
电话那头的薄敬城被这话噎到,脸色不禁阴沉下来。
“修砚,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因为身体的缘故情绪不好,但你轻易取消了顾家和我们的合作,董事会现在议论纷纷,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事情也应该跟家里商量一下。”
“毕竟,当年,你和顾家大小姐的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
他沉冷的语气中,分明染上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威胁意味。
薄修砚笑了:“大哥这么着急,是因为顾氏迁怒了你,才闹得董事会鸡犬不宁吧?”
一句话,就算是隔着手机,薄修砚都能想象得到薄敬城那张愤怒的脸。
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呢……
他依靠在床头,俊美的脸上掠过了一层讽刺:“啊,对了,大哥刚刚是不是要叫我回去吃饭?”
“修砚——”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薄修砚根本就不给薄敬城拒绝的机会,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严煦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朝床上的男人竖起了大拇指。
“嗯,论阴阳怪气,还得是你啊,兄弟,听得我浑身舒畅!”
当年若非是薄敬城不小心,薄修砚也根本就不会被绑架,更不会失踪多年。
他这些年吃的苦,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富家子弟能够体会的。
想到这里,严煦还是补充道:“我会再找一些办法治疗你的腿,不管怎么说,这你还是考虑一下继承人的事。
薄敬城可是个老狐狸,既然他们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透露给顾家了,就算是你现在釜底抽薪摆了他们一道,也难保他们不会再想出别的方法来对付你,毕竟,当年你车祸的事情,就十分可疑。”
作为薄家的小儿子,当年薄家老爷子可是十分看重他的。
但不管是车祸还是被拐卖,这都不应该发生在一个豪门当中。
要说是没有自家人的参与,严煦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薄修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面色更加沉郁了。
“韩让。”
他低声开口,助理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先生。”
“准备一下晚上去老宅。”
“啊?”韩让很震惊,立刻道:“先生,恐怕是鸿门宴——”
“到底谁害怕还不一定呢。”
严煦嘲讽地出声:“你放心,你家先生不会有事的。”
“去安排吧。”薄修砚吩咐。
韩让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转身走了出去。
严煦伸手晃了晃,笑意有点不怀好意:“不过,我听说,你侄子可带了个女人回去,是不是我那天见过的那个哑巴?”
……
走廊。
沈妤狼狈地摔倒在地,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枚沾血的胸针。
“死哑巴,你居然还敢反抗?!”
夏茉茉愤怒地踹了沈妤一脚,她这边的人很多都挂了彩。
她掏出打火机,望着蜷缩在地上的沈妤,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火苗凑到了她的头发边。
“贱|人,到处勾引男人,我看你毁了容还怎么发骚!”
她说着就狠狠地把沈妤推倒。
后者猝不及防,手中的胸针摔了出去,滑出去很远。
与此同时,薄修砚在保镖的护送下,来到医院走廊。
一枚胸针冷不丁地被滑到了男人的脚边。
韩让一顿,却在看清东西的瞬间,惊讶的出声:
“先生,这好像是您的东西——”
“啊——!”
韩让的话被痛苦的叫声打断,他立刻警觉起来。
“去看看!”
一声令下,保镖便冲了过去。
此时的沈妤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她的四肢被死死摁住,根本就挣扎不开,只能任由夏茉茉将她的衣服点燃。
“住手!”
韩让大吼一声,保镖立刻冲上前,立刻用衣服将火苗扑灭。
夏茉茉很生气,大喊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管我的事?”
夏家在滨海市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这两年跟在沈家身后,也是小有名气。
加上这件事又有薄靖言撑腰,夏茉茉更是嚣张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里是薄氏的医院,容不得外人在这里撒野!”
韩让寒声开口,在看到沈妤以后,他更是意外的挑眉。
“是你?”
“呵,你认识她?”
夏茉茉本就生气,此刻更是口不择言:“沈妤,真是我小瞧你了,你居然有这么多姘头!看你带几个保镖,还真把自己当薄家人了?我告诉你,我可认识薄靖言,你敢得罪我,我看你是不想在滨海混了!”
放肆的话语,让韩让都不禁皱起眉头。
可还不等他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讥冷的嗓音:
“呵,我都不知道,薄靖言现在这么厉害了。”
保镖纷纷让开,露出了坐在轮椅上俊美如铸的男人。
他一双狭长的眸子眯起,薄唇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嘲弄。
夏茉茉一愣,一边的韩让也识趣地走上前,将沈妤搀扶起来、
惹到他家先生,这个女人算是踢到钢板了。
沈妤踉跄着站起身,但是为了护住自己,她的手臂也已经被烫伤了。
她痛得浑身冷汗,整个人虚弱得仿佛是被疾风吹过的娇花。
只能虚弱地依靠在墙边。
“薄……薄修砚……”
夏茉茉看清了男人坐着的轮椅,顿时脚下一软,惊慌失措地看向一边的韩让。
那这个人不就是——
“韩让,她刚刚说什么?”
薄修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保镖从地上捡起来的胸针。
拿出价值不菲的真丝手帕,细细地擦干净。
韩让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才道:“先生,沈小姐也在这里。”
沈妤……又是她。
薄修砚墨眸深幽地盯着那个狼狈的女人,目光在她受伤的手臂上堪堪扫过。
真是个没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