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且慢,待本前夫为你卸钗披甲——苏二十六【完结】
时间:2024-05-25 17:19:31

  显然,偷了东西的齐昱话也愈发多了起来。
  “安安,你还没说这是不是你的闺房。”
  “安安,你用晚饭了没有?”
  “安安,那你方才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岳父大人骗我的,没成想你当真不在府里。”
  许安安在齐昱提及自己去哪儿时,动作一顿,顿时有些心虚,想着若是齐昱知道自己今日是去伊春阁寻绿染,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
  这样的停顿齐昱也看在眼里,连忙问道:“安安,怎么了?”
  “没什么。”许安安转身倒了茶回头递给齐昱:“王爷您先喝口茶,方才已然叫人去取药膏了,一会儿就来。”
  “无妨,不着急。”齐昱顺着茶盏看向许安安的脸,当即皱了眉头:“安安我怎么觉着你瘦了一些?”
  许安安垂着眼皮又往前递了递:“茶。”
  “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瘦一些,只是你已经很瘦了,不用太瘦,要多吃点儿,俗话说得好,能吃是福,多吃点儿有福气。”齐昱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茶盏,刚贴了个嘴就连忙说道:“这茶也不错,闻着就香。”
  许安安闷嗯了一声的功夫,齐昱又开始说了起来。
  “安安,这茶叶不错,哪里买的,什么茶?我们王府也预备些可好?”
  许安安深吸了一口气,齐昱在她身后嘴就没停过说话,愈发叫她心烦意乱,索性将怀中的杏干转身递了过去:“吃吗?”
  “给……给我的?”齐昱一愣,见许安安看他犹豫了功夫正要拿走,连忙接了过来:“吃,吃的。”
  许安安松了一口气,想着齐昱嘴里头吃着东西应该话能堵住嘴,便不必她故作忙碌,却不想刚刚落座,齐昱又开了口,竟是一边吃着还能一边与她说话,且口齿清晰。
  “安安你这杏干还挺甜的,哪里买的?”
  “是京城的店吗?我怎么没吃过。”
  许安安彻底放弃,索性与他有问有答起来。
  “不是买的。”
  “那是哪里来的?”
  “旁人送的。”
  “谁送的?”
  “旁人。”
  “旁人是谁?女的男的老的少的?”
  许安安缓缓闭了闭眼的同时暗自压了口气,转过头柔声道:“王爷,您的伤……不疼了?”
  “疼,只是看到你我就能忍着了。”齐昱一脸真诚。
  许安安咬着牙闭着眼强忍下怒气,侍女适时取了药膏在外叫了声大小姐,许安安得了救星一般转身去拿,这方想到自己若是给齐昱抹药膏怕是不妥,于是看向齐昱问道:“王爷身边的小厮呢?”
  齐昱抱着茶盏刚想放下,一听问话连忙摇了摇头:“没跟来。”
  “那王爷一个人来的?”
  “嗯。我今儿原就是来给你送热馄饨的,咱们王府街口前头的那家,你先前吃了觉得好,只是后来连着几日又不出摊子的那个。今儿碰巧被我看见出了摊子,一问才知道,是因为那店家他回老家去了,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高兴得不行。如今是将媳妇儿儿子都接来了这处,一家人在一块儿过日子,好得很。”齐昱说着又忙着要下床:“哎对了,我馄饨还放在厅里呢……”
  许安安见状本能地想要上前去扶,又觉自己这动作着实亲昵了些,往后退了几步阻止道:“王爷还伤着,好生坐下吧,我叫她们底下的丫头去拿就是。”
  “那行吧。”齐昱点了点头:“我一路捧过来的,你快叫她们去拿了来你尝尝,就放在正厅桌上的。”
  许安安瞧着身后的侍女转念一想,又道:“要不还是我去拿吧,怕她们不知道,再给拿错了。”
  “就那一碗馄饨,又没旁的,能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说那么清楚,一进门儿,右手边,太师椅,桌子上。”齐昱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许安安方才着急,此时想来这话说得的确傻:“可是……”
第46章 疼……腿疼……
  许安安见齐昱略有些严肃,也不好再推辞,回头看向方才还三三两两候着的侍女,如今一个被自己遣了去烧水,一个被自己遣了去拿药,还有一个遣了去拿馄饨,这会儿只剩下自己与齐昱二人,一时愈发局促起来,直到看见手中的药瓶,猛地站起身说道:“王爷还请稍等,既王爷身边的小厮没跟着,我去寻个府里的来给王爷擦药才是。”
  齐昱隐约看出许安安想要避开的意思,又别过脸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疼……腿疼……”
  这回,彻底是让许安安坐了下来:“王爷,我父亲常年在军中,手下没什么轻重,只是他原不是有意……”
  “我知道,是我的不是,与岳父大人无关。”齐昱并不在意地一边从怀中往外掏纸袋子,一面冲着许安安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我还给你买了糖糕,你来尝尝。”
  “今日伤了王爷,实在是对不住,只是圣上那边……”许安安知道许忠自来在皇帝面前无状,二人也都习惯,但毕竟是伤了人家儿子,到底有些不安。
  “我不会叫父皇知道的,只说是我自己撞到哪处就是了,总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而且能见到你,我觉得很值得。”齐昱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然打开的纸包双手捧着到眼跟前儿:“这糖糕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尝尝。”
  许安安见状只得上前,道了声谢,随即小心从纸袋里拿起一块儿。
  “太小了,拿个大的。”齐昱努了努嘴,见许安安踌躇,索性拿出来递到许安安手中,自己也塞了一口,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向许安安问道:“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许安安吃着还当真觉得味道不错,缓缓点了点头。
  齐昱也跟着笑了开来:“是吧?不过这还有点儿凉了,等你回府了,我带你去,吃热乎的。”
  听到回府二字,许安安动作一滞。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今日之前,许安安几乎都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地随便许忠和齐昱去闹腾,而自己每日练武吃饭睡觉,日子就好像还未嫁给齐昱时那般。可是又时而能听到硕硕提及今日齐昱如何如何,许忠又如何如何。
  而在今日去见绿染之前,许安安都是这么想的。
  许安安沉默良久,终是抬起头轻声道:“这伤是要即时揉开的,要不然我来帮王爷擦药吧。”
  齐昱愣了愣,当即耳朵根子通红:“安安,你担心我呢是不是?”
  “这药膏是极好的,父亲军中日常若是有将士跌打之类,都是用这个。”许安安只当是没听见,动作很是熟练地将药膏抹在手心后,用手掌的温度将其化开:“我手上有药膏,劳烦王爷自个儿把裤腿儿撩开吧。”
  齐昱这会儿忽然开始犹豫着害羞起来似的:“不用了,我……”
  许安安正色:“这伤若是今日不揉开,怕是明儿要更疼的。王爷若不想明儿受罪,今儿好歹忍着些才是。”
  “真的不用了,你把药膏给我,我回去自己来就好,怎么好劳动你。”齐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许安安的眼色。
  “王爷前儿劳动的还少了?”
  许安安原是玩笑,只是没成想这话一出,自己觉得尴尬,齐昱更是显得慌乱。
  “药膏都在手上了。”许安安低声。
  “嗯。”齐昱缓缓将裤腿撩开:“那……那来吧。”
  许安安点了点头,很是熟练地将手掌相对再次搓热之后,缓缓按了上去,一边抬头去观察齐昱的神色,却对上齐昱怔怔看着她的模样儿,当即又连忙低下头去。
  而齐昱也对上了许安安的眼神,顺势开始哎呦了起来,一面别过已然涨得通红的脸。
  “我轻点儿。”许安安闷声。
  “没事儿……”齐昱咬着牙一字一顿。
  许安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下知道若是按照齐昱这样青紫的伤,今儿不狠心揉开,明日怕是要疼得厉害,因而手上愈发用了力。
  齐昱忍不住看向许安安问道:“你以前,是常受伤吗?”
  许安安动作一顿:“嗯。”
  “我先前竟都不知道这些,我还以为……”
  许安安见齐昱长久的沉默,一时失笑:“知书达理,贤妻良母?”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妨。”
  “我还不知道你会飞镖,你都不知道那日我看到你在箭场上飞镖的样子,当真是很好看。”齐昱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轻声道:“安安,岳父大人说的很对,我好像不了解你。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了解你。我觉得你这样很好,虽然与许多其他女子不同,但是我就是觉得很好,我是说真的,以后……咱们好好过。”
  许安安闻言没说话,随着心下堂皇的程度,手下的动作愈发重了一些,只是越擦越觉得不对劲,只见齐昱的腿上愈发白了,而自己的手上却愈发红了。
  齐昱不以为他,只觉得许安安不说话就是默认,长舒了一口气略侧躺下来。
  此时许安安能与自己待在一个房里,又能这样轻声细语地与自己说话,齐昱自觉这是这几日下来最是舒心的一次。
  “安安,你现下怎么都叫我王爷?我喜欢你叫我夫君,你还跟从前一样叫我夫君就是了。叫王爷,听着生分。”
  面前的许安安,良久没有言语。而齐昱也随着许安安停下半晌的动作方才反应过来。
  一抬头,只见许安安双手张开在他面前,手上除了药膏,还有已然混合了的颜料。想来,齐昱早有准备。
  “王爷,这是什么?”许安安冷冷开口。
  “不知道哎。”
  “王爷当真不知道?”
  “哎,你说我这腿,好像不怎么疼了,想是……这药膏当真有用,这刚涂上居然就好了。”齐昱捂着脸还没说完,就听到凳子磨地的声音,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想要拉住许安安,却拉了个空:“安安你生气就生气,别走啊。”
第47章 我从来没认过错
  “这儿是将军府,我并不用走,要走的应当是王爷。”许安安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药膏后丢在一旁的桌上,侧身道:“王爷既没什么事儿,还是早些回去吧,否则引得人闲言碎语,不大好听。”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原是想着骗骗岳父大人,哪里知道你就回来了,我总不能在岳父大人跟前儿就站起来了不是。”齐昱也不敢再装下去,连忙站起身:“我这也是没办法,成天不是将军府就是军营里的跟着,岳父大人总也不松口,我连见你一面都难,这不就只能……兵书里怎么说来着……兵行险着。”
  当下齐昱脑中千万种解释的方式,但是抬头看向许安安时却又觉得自己这些理由都很难能站得住脚。
  他说过不会骗许安安,自觉活了这许多年虽混账事情没少做,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也算行得正坐得端。只是对于许安安,好像并非如此。
  “安安……”
  齐昱犹豫着走向许安安,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实实在在的心慌。
  “安安你别不说话,你打我骂我抑或撒泼打滚都行……”
  “不敢,只是想问王爷一句,您是要这样一辈子吗?装病、装疼,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只用这一种法子。还是说其实王爷您心里头得意极了,想着许安安可当真好骗,都不用换法子,就这一样,每次都能叫她担心,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当真有趣。”
  “安安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次我当真不是想骗你来着,是因为大将军实在不让我见你,他还说要让你我二人和离,我不想和离,我……”齐昱想要解释又觉得无力:“对不住,上回我装病原是我的错,我知道你还在为这个生气,我以后再不会的。”
  为怕自己这话显得不够真诚,齐昱举手发誓的模样儿:“我保证。”
  “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倒叫我觉得罪过。”许安安后退了一步,再抬起头时,面上尽是淡漠:“原是我先骗了您,所以之后无论您怎么骗我,都是理所当然,只当一报还一报就是了。”
  齐昱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安安敛裙,缓缓跪了下来,面容平静。
  上一次许安安这样郑重地给齐昱下跪,是在二人成亲那一日,很是慌张无措的样子,跪在齐昱跟前儿叫夫君。
  “你这又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齐昱上前来扶许安安,却被许安安缓缓推了开来,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甲陷进了肉里,生疼。
  许安安从前练武,因而指甲大多时候剪得很短,只是后来陪嫁的嬷嬷们说,大多贵家女子都会将指甲留长,有的甚至还会涂上颜色,才能显得身家,这方随着留了。
  “请罪该有请罪的样子。王爷,这些话原早该告诉您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或者说我心里头存了那么点得过且过,想着就这么依着父亲的做派和离了,王爷您一辈子不知道也好,只是如今王爷这般坦诚,又叫我觉得亏欠,想着还是告诉王爷的妥当。”
  说着,许安安郑重一俯身。
  “当日我嫁与王爷,原是为了与父亲赌气。我知道父亲还活着,可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回来带我与他一起走。我知道父亲将我婚事看得极重,所以希望他得到我嫁人的消息之后能够早日回京。至于上大殿与圣上求允王爷纳绿染入府,甚至是火烧王府厨房,还有落水,都为能够让王爷厌烦我,而……”
  “安安你别说了……”齐昱咬牙,忍不住皱眉打断。在齐昱看来,这回许安安应该是当真生气了,否则又怎么会开始胡言乱语。
  “就今天这一回,日后王爷想听也未必能听到,还请王爷让我说完。”许安安生怕自己沉默一刻便没有说下去的勇气,语速愈发快了起来:“而后方能够将我在王府受了委屈的消息传到父亲耳中。如今父亲已然回京,我心愿已了。今日在这房里,我也不敢有丝毫欺瞒王爷之言,王爷或打或骂,许安安再不敢说一个不字,亦未想过请王爷原谅,更不敢提及和离,只求王爷一纸休书,日后再无瓜葛。”
  说完,许安安再俯身一拜,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只是喉头酸涩得厉害。
  许安安看不见齐昱的模样儿,也不敢去看,周遭静谧,只俯身见到齐昱的脚尖缓缓定在自己跟前儿,随即停下片刻,又转身离开。
  “请王爷恕罪。”许安安直起身子,只看见齐昱的背影,于是心下一横,再次俯身,一字一顿铿锵道:“许安安,求王爷一纸休书。”
  “你起来。”
  齐昱低声,略带了几分颤抖,回过神上前攥着许安安的肩膀试图将俯身在地的许安安拉起来,却被许安安挣脱开来。
  “你别跪我,你起来!”齐昱几乎是怒吼着出声的同时松开了许安安的手,背靠着软塌坐在地上,眼中猩红。
  “王爷,求……”
  “没写过,不想写,不会写!”
  齐昱盛怒,许安安隐隐觉得自己方才被齐昱抓着的地方作痛,未发一言,俯身又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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